封振忙不迭地啟動車子。
走走走。
這膩歪真是一刻都看不下去了,結婚結出對連體嬰。
鹿之綾有些依依不舍,但還是很懂抓住重點,“好,我去醫院,爭取讓奶奶說動爺爺去幫你。”
“操心。”
薄妄讓她關上車窗,轉身準走。
驀地,他似想到什麼回身抬手就按住上升的車窗,鹿之綾聽到動靜連忙停下動作,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對了,還有個問題沒回答你,你說我的感情在你喜歡之後才變的,不確定正不正常。”
“……”
他還記著。
鹿之綾抿唇。
薄妄低下身子靠近車窗,壓低性感的聲線,用隻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在她耳邊一字一字道,“別急,等帶你去看我們新房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我變化的過程到底有多正常。”
放完話,他直起身來拍拍車窗,“關上,走吧。”
封振開著車往前行駛。
鹿之綾坐在後座,有些愣神。
這和去看新房有什麼關系?到看新房的時候和她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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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略一沉思,整張臉突然燒起來。
他、他、他……他是在跟她開顏色腔嗎?
他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
領個證,怎麼還把他領……色了。
第782章 您老這是培養兒子呢,還是在養狗?
等薄妄的手下將她平安送進老太太的病房裡時,鹿之綾臉上的熱度還沒降下來。
她趴在床邊靜靜降溫,努力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但滿腦子仍然全部是“新房”兩個字。
忘不掉。
根本忘不掉。
丁玉君睡了一會兒醒來就見鹿之綾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埋著腦袋趴在她的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起來疲憊又脆弱。
丁玉君看的心都疼起來,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放到她頭上,安慰道,“之綾乖,別著急,奶奶這就回神山,我就不信我活到這把歲數,連你們倆孩子都護不住。”
“……”
鹿之綾抬起頭面向她,很是欣喜,“奶奶您醒了。”
丁玉君一怔,捧著她的臉道,“怎麼小臉紅得跟滴血一樣,過敏了?”
“……”
鹿之綾尷尬地搖搖頭,“沒有,您感覺怎麼樣?”
“我就是沒睡好而已,現在好多了。”丁玉君說著就掀開被子,“走,跟奶奶回去……不對,你怎麼進來的?”
薄崢嶸這一次態度特別強硬,一再跟她強調,現在薄家是他作主,不允許她插手薄妄的婚姻。
進了醫院,她身邊也全是薄崢嶸的人,鹿之綾是怎麼安然無恙進來的?
這麼一想,丁玉君有些緊張地道,“你這臉不會是被傷了吧,怎麼回事?誰弄的?對你都做什麼了?挨打了?”
硬生生打紅的?
“……”
面對丁玉君的關切,鹿之綾尷尬得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她握住丁玉君的手,提起一口氣道,“奶奶,我沒事,但我接下來的話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
丁玉君默。
上次鹿之綾這麼說的時候緊接著就出事了。
鹿之綾把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丁玉君,丁玉君先是震驚詫異,聽著聽著,老太太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眶紅了——
“原來這孩子心底一直有成算,好啊,這是好事……他父親不跟他講感情,隻講能力,那他就用能力反抗他父親,想來崢嶸也說不出他什麼,好啊……”
欣慰中又夾雜著苦澀。
“奶奶……”
鹿之綾知道她是難受的。
“自從薄妄母親去世後,我這個兒子……就再也不講感情了。”
丁玉君聲音打顫地道。
明明可以父慈子孝,非要弄到這個地步,現在好了,薄妄都開始建立自己的勢力。
薄家哪裡還是個家,分明是他們父子、兄弟間的角鬥場。
鹿之綾想出聲安撫,丁玉君卻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近乎請求地看著她,“之綾,你和薄妄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過這一輩子。要是薄妄做錯了什麼,我幫你教訓,但你千萬別不要他。”
現在的薄妄,像極了當年的薄崢嶸。
薄崢嶸為戚雪,能叛逆能絕食,也能為她努力上進,一結婚就挑起薄家的重擔;
薄妄為鹿之綾,絕望到割腕,現在也為她努力地在財團裡往上爬,還悄悄培植起自己的勢力,用來抵抗一切不贊同的聲音。
為心愛之人耗盡心血,不生即死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但結局,真的不能再一樣了。
她接受不了。
“我知道,奶奶。”鹿之綾點頭,“我永遠都不會不要薄妄。”
“好孩子,奶奶謝謝你……”
丁玉君低下頭,將額頭貼到她的額上,聲音格外哽咽。
鹿之綾安撫了一通,丁玉君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十分鍾後,丁玉君聯系管家聞達。
聞達借著送茶的名義,悄悄將手機放進書房一個隱秘的位置,薄崢嶸和薄妄父子間的對峙便順著視頻傳來醫院的病房裡。
鹿之綾有些緊張地聽著。
丁玉君握著手機去看,屏幕中隻有他們父子在書房裡,薄妄坐在一張歐式真皮座椅上,腳邊是一堆的狼籍。
全是薄崢嶸扔出來砸出來的。
薄妄的臉上帶著血印子,顯然受了傷。
丁玉君憂心地看一眼鹿之綾,沒有告訴她。
聞達剛剛交待過,薄妄帶著人回到神山,薄崢嶸本來要按下他,卻發現自己的保鏢全然不是薄妄手下的對手。
鬱芸飛母子、夏美晴想趁機踩兩腳,結果都被薄妄的架勢嚇到了。
連薄崢嶸都是一臉意外,被薄妄一步步逼進書房裡。
現在書房外都是守著薄妄的人。
“你這幫手下練的全是針對我下屬的功夫,你這是預謀已久啊!怎麼,你還準備把我身邊的人全弄死,來要你老子的命麼?”
薄崢嶸這會已經過了惱怒發狂的階段。
他坐在薄妄的對面,整個人透著一股詭異的平靜,“不過我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你今天就是殺了我,沒我的遺囑,你這個長子長孫的身份就隻是個空殼。”
“……”
“薄家就輪不到你來繼承。”
薄妄坐在那裡,低頭撥弄著腕上的佛珠,聞言像是聽到個什麼可樂的笑話,有些諷刺地低笑一聲。
“呵。”
薄崢嶸面容微僵,“你笑什麼?”
“我笑您很有趣。”
薄妄緩緩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眸饒有趣味地看向他,語氣隨意而涼薄,“您口口聲聲要看子女的能力,我給您看了,您又不認。”
聞言,薄崢嶸的臉色鐵青,氣得差點從位置上站起來。
“你所謂的能力,就是養一幫針對我的手下,殺到神山來?”他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鹿之綾緊張地聽著。
這樣一來,薄妄真的徹底和薄崢嶸撕破臉了。
“所以,您是又要能力,又要服從。”
薄妄慢悠悠地站起來,雙手按到桌沿,黑眸直直地盯著面前的父親,“您老這是培養兒子呢,還是在養狗?”
他帶著血印子的臉透著說不出來的邪氣,那股氣勢是丁玉君從未見過的。
父子對峙,上位多年的薄崢嶸氣勢竟比自己的兒子還弱上兩分。
“你——”
薄崢嶸的臉青了又紫,想發怒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出駁斥的話來。
“而且,我不是沒給過您臉面,我不是去跪祠堂了麼?我指望敬您兩分,您也能適可而止,可惜……”
薄妄低聲笑著,眼中的邪氣漸漸化為陰鸷狠戾,聲音愈發冰冷,“既然您不想相安無事,那從這一刻起,薄家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就由不得您了。”
第783章 誰在大早上擾民?
他想過不回薄家,薄崢嶸不允許;
他想過努力換自由婚姻,薄崢嶸不允許。
既然什麼都不允許,那從這一刻開始,薄家,他薄妄說了算!
安靜的病房裡,鹿之綾聽著薄妄的聲音,心髒被狠狠震動。
她不是震驚他如今的狠,而是她從他發狠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他曾試圖去靠近薄崢嶸,試圖去觸摸父親的溫度,可薄崢嶸給他的隻有一次次的失望……
“由不得我?你想怎樣?”
薄崢嶸冷冷地問道。
“你要和季家聯姻,無非是想和季家聯手去擴展江南的生意版圖,這個事,我來做,用不著他季家。”
薄妄語氣輕描淡寫地道。
聽到這話,薄崢嶸冷笑,“南北經濟分割已久,你以為憑你就能把那麼大一個江南吃下來?”
簡直痴心妄想。
“我怎麼吃不用您操心,您隻需要交給我就行。”
薄妄道。
“我要不交呢?”
薄崢嶸坐在那裡陰沉地睨向他,“你今天就要弄死我?那你最好果斷點,不然,過了今天你就沒這個機會了。”
“放心,您好歹貢獻過一顆精子,給過我得到金錢、權勢的捷徑,我還不至於弑父。”
薄妄慢條斯理地說著,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伸手轉了轉手上的佛珠,“但您也知道,您清理不了我這個門戶了。”
兩年過去,他已經不是薄崢嶸能肆意捏圓捏扁的人。
今天就是個例子。
薄崢嶸出動那麼多人,都沒能顯擺到一絲權威。
“……”
薄崢嶸的面色猙獰。
“您要不交給我,那將來就是要交給薄棠。”提到這個名字,薄妄輕嗤一聲,“我不喜歡。”
“你想怎樣?”
薄崢嶸問道。
聞言,薄妄看著對面的薄崢嶸,很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您想不想看看,一旦薄棠成為繼承人,是你們能弄死我,還是我能弄死他?”
“……”
薄崢嶸目色一僵,他這才發現,薄妄的目的竟不是針對他,而是薄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
薄妄坐在那裡道,“您這個位置您想坐到什麼時候就坐到什麼時候,我不在乎,隻要您不來對付我,我也可以不出現在你面前。”
“……”
“但你要想把位置給薄棠,別說薄棠,薄家我都給你毀了!”
薄妄一字一字說道,眼底的狠意代表他沒有一個字是開玩笑的。
薄崢嶸很想說他在說大話,如此龐大一個家族豈是他說毀就能毀的,可一想到兩年時光薄妄就能帶著人坐在這裡和自己談判,能忍又夠狠,薄棠哪裡是他的對手……
這麼一深想,薄崢嶸震驚發覺,他明明恨不得親手料理了這個敢帶人把自己逼進書房的長子,可此刻他又是暗暗覺著,這樣的人才能撐起薄家的未來。
這股詭異的心思,讓薄崢嶸坐在那裡久久都在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薄崢嶸問道,“你什麼時候對薄棠有這麼大的敵意?”
“他啊……”
薄妄嘲弄地冷笑,“他不配立起來。”
“……”
薄崢嶸擰眉。
薄妄用今天的表現逼自己做選擇,要麼把薄家給他,讓他去替薄家開拓版圖;要麼選擇薄棠培養,等著他窮極一生來殘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