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鹿之綾在他懷裡轉過身面向他,將一頭長發往後撥了撥,露出更為明顯的頸線,一雙杏目染著清澈的勾引,“是嗎?”
“……”
薄妄直勾勾地盯著她,眸色瞬間浸滿欲念,“之之,你現在越來越放肆了。”
他的嗓音嘶啞。
“撥頭發就算是放肆嗎?”
鹿之綾一臉無辜地問道,伸出雙手攀上他的脖子,踮起腳在他性感的薄唇上親了一口,“那這算什麼?放伍?”
操。
薄妄不按捺了,一把將她抱起來,用力地關上窗戶,甩上窗簾,就把人往床上撲,啞著嗓子去咬她的耳朵,“我來告訴你你這叫什麼。”
“……”
“你這叫放火。”
他咬牙切齒的。
鹿之綾躲在他的懷裡仰起下巴,任由他在自己的頸上肆意纏吻……
……
……
深夜的纏綿勝過幾杯烈酒,鹿之綾淪陷在漫天的溫柔中,在薄妄的懷裡緩緩睡去。
女人輕而均勻的呼吸落在男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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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光亮下,薄妄低下頭凝視著臂彎裡熟睡的人,低頭在她的發上親了下,薄唇壓著久久沒有離去。
他拉過被子,蓋到她的心口。
床頭的手機震了下。
薄妄拿起手機,是李明淮發來的信息。
薄妄低眸看了一眼,把手機放下,然後將懷裡的人慢慢放到枕頭上,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把給她弄亂的長發又一點點撥回去,將被子拉得更上一些。
做完這些,他才從床上下來,往外走去。
房門被他極輕地關上。
滿池香氣縈繞的荷塘前,薄妄站在泛著水光的臺階上。
李明淮站在一旁,手上抱著一疊厚厚的資料,“這些是我們能搜集到李博士的全部資料。”
李路救下鹿之綾後,薄妄就讓他們活死人去查一查這個人,感恩歸感恩,但這人要加入鹿景曄的團隊,等於踩進他們的圈子,需要絕對的清晰了解。
因此,薄妄和鹿之綾去度蜜月的時候,他們一直在查李路。
李路在十七歲前的記錄非常幹淨且空白,反而像是有問題一樣,他覺得有疑慮之處,便把十七歲之後李路的一點一滴全挖了出來,包括他周邊的同學、同事,他們都經過一番調查。
薄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資料,打開來看,上面是從李路在高中學習開始記錄。
在老師同學眼中,這人都是個瘋狂學習的獨孤天才,他甚至不甘埋沒自己的天分,每天都學到扛不住為止,吃飯手邊都必須有書。
而且從高中開始,李路就已經給自己定下了目標,他開始接觸人體學,還抽時間去醫院做清潔雜工,以便更直觀地接觸醫學。
李明淮不知道薄妄要看什麼,隻說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李路最奇怪的地方就在於他十七歲之前太空白了,有父有母,卻連一張照片都找不出來……我們暗中走訪過,他母親說那時候家裡著過火,什麼都沒了,但關於火災的資料我也沒查到。”
這更像是編出來的謊話。
“那是鹿家暗中給他安排的新身份,新家庭,你當然找不到。”
薄妄邊翻手中的資料邊冷淡地道。
改名換姓成為另一個人,那場災難鹿家躲不過,但他躲過了。
“鹿家?”李明淮怔住,“難道李博士和鹿家還有淵源?”
“嗯。”
薄妄冷冷地應一聲,繼續往後翻。
李路一路都是往死裡學習,終於被特招到赫赫有名的醫科大學,跟到一個好老師,專門做大腦方面的研究。
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有五年的臨床手術經驗。
這大概就是李路敢開口的底氣。
“怎麼沒查李路手術的治愈幾率?”
薄妄翻了翻,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
深夜安寧,荷塘的水面平靜,連灑下來的月光都特別皎潔柔和。
薄妄等來等去,都沒等到回復不由得轉頭,就見李明淮站在那裡,正低頭看著荷塘裡的一片浮萍,嘴角扯了扯,無聲地在那裡笑。
嘴角放下去又提下來。
笑止下去又揚起來。
笑得跟白痴似的。
“你臉上神經系統紊亂了?”薄妄涼涼地開口。
李明淮回過神來,連忙站直了看向薄妄,收斂笑意,“妄哥問我什麼?”
“問你想不想被我踹水裡去。”
“……”
李明淮默,隨即解釋,“我在想婚禮的流程,籌辦個婚禮還挺麻煩。”
“嫌麻煩你笑得一臉蕩漾?”
薄妄冷哼一聲,說回正題,“為什麼沒有查李路手術的成功率?”
“我以為這個不重要,就沒記錄,但我記得,他的手術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一。”
李明淮回答道。
“這麼低?”
薄妄的眉頭擰了起來。
“不低了,他和一般的醫生不一樣,手上沒有什麼簡單的病例,全是疑難雜症。”
李明淮說著靠過去,將薄妄手中的資料往後翻,“你看他,幾乎都在做開顱手術,你看這個這罕見病,全世界現今隻有三例成功的例子,其中一例就是他主刀。”
“嗯。”
薄妄颌首。
“他就是從那一刀後揚名,後來經他手治愈的人越來越多,對開顱手術爐火純青,國內各大醫院瘋狂搶他,但他卻以已經沒有挑戰為由選擇離開,開始研究醫療儀器。”
李明淮說道,“也因為這樣,他才會出現在工業園區那裡。”
正好救下嫂子。
“看來是有幾分本事。”薄妄沉聲說道,“還有別的麼?”
第671章 李路在薄妄面前剖白
“妄哥是在考慮讓李明淮替嫂子做手術?”
李明淮皺了皺眉,“妄哥,恕我直言,嫂子現在健健康康,聽覺高於常人,大腦也比普通人更為好用,芯線幾年了也沒有出別的毛病,為什麼一定要做這個手術?”
不管李路是什麼醫學天才,手術都是有風險的。
薄妄睨他一眼,目色深邃,看不出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還查到些什麼?”
薄妄問道。
“除了十七歲以前的空白外,你要說李路的專業,無可挑剔,連他老師都自愧不如,他上過頂級醫學雜志的論文堆起來比我都高。”
李明淮繼續說道,“要說為人,他這人沒有朋友,向來獨進獨出,所有人都說他眼裡隻有醫學。”
現在接觸下來,李路為人不差,挺單純挺一根筋,和鹿景曄有點像,隻是專攻方向不一致。
薄妄聽著,將手中的資料放回去,道,“我要知道他所有的手術案例,最細致的那種。”
李明淮正要答應,就有聲音傳來,“薄先生想知道什麼,不如直接問我。”
薄妄抬眼看去,就見衣著整齊的李路站在不遠處的石橋上,戴著一副眼鏡正看著他們。
見他看來,李路朝他點了點頭,神色肅然。
薄妄眸光冷冽地看向他,“你還住在這?”
“我想找機會說服家裡的每一個人。”
李路開口道,“第一個自然是薄先生,我看得出來,鹿小姐很在意你的感受。”
他向鹿景曄請求住在鹿家,就是為了一個個說服過去。
薄妄的面色冷淡,良久,他將資料放回李明淮懷裡,打了個手勢讓先離開。
“那我先走了。”
李明淮點點頭,轉身離開。
……
深夜的鹿家很是寧靜。
水榭裡,兩個男人憑欄而站,底下是平靜的水面,遠遠的還能看見那棵枇杷樹,樹影在月光下窈窕多姿。
身旁的男人即使隻是站著,那種壓迫感也依然令人感到沉重。
李路看著遠處的景致,將雙手插進口袋,深吸一口氣才道,“十七歲那年,我去鹿家的實驗所看望我的爸爸,我去的時候隻是為了給他帶點吃的喝的,從來沒想過會遇上那一場劫難。”
“……”
薄妄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沒有打斷他,隻是沉默地聽著。
“當我被那伙戴面具的歹徒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害怕到雙腿發抖,我被迫躺在手術床上,四肢都被綁著。”
李路回憶起當年那一幕仍心有餘悸,“歹徒威脅鹿小姐的母親程醫生,告訴她一個小時內要是做不完手術,他們就開始槍殺人質。”
“……”
“如果沒經歷那一遭,我永遠不知道自己會懦弱到那個程度,明明知道我父親也在那堆人質裡,我卻隻是哭著求程醫生不要害我……我很怕死,那一瞬間我好像顧不上任何人,隻想自己活著。”
李路自嘲地苦笑,“我不停地求程醫生,不停地求……直到那個女孩從旁邊的櫃子裡鑽出來。”
“……”
“現在想來,我已經記不得鹿小姐當時的模樣了,因為我哭得太厲害,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她就站在我身邊,我聽到她的聲音特別堅定冷靜。”
回憶到這一段,李路的聲音哽了哽,“她說,媽媽,我聽到了,他們就想要個少年人做手術,我替他做。”
那天,程桐帶著鹿之綾先到實驗所,察覺到不對勁的她將女兒藏在手術室,也就有了這樣的一段。
“她當年還那麼小,可她比我勇敢太多太多。”
李路說著眼中有了水光,“她把我從手術床上扶了起來,用紙巾給我擦眼淚,還安慰我說著哥哥別怕。”
比起她,他懦弱得就像個小醜。
“她喊你哥哥?”
薄妄冷著聲忽然插話,轉眸陰沉地盯著他。
“……”
李路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她還給你擦眼淚?”
薄妄一字一字擠出喉嚨,嗓音愈發幽沉。
“嗯,鹿小姐是我見過最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她的那種溫柔藏著強大的堅韌和勇氣。”
李路沒理解薄妄的醋意,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當時的我甚至沒有想到她比我還小,她把我藏進櫃子裡,我就直接躲進去了,我怕死,我真的太怕死了……”
薄妄站在原地聽著,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又松開。
十五歲,還小。
不懂事。
算了。
他咬了咬牙,終究是忍耐下來,“你繼續。”
“當時的我生怕這個女孩反悔,在裡邊把櫃門死死攥著,可我聽到程醫生哽咽,都沒聽到她聲音有一絲顫意。”
李路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後來,我明白這個女孩好像真的打算替我扛下一切,於是我打開一點櫃子,我看到……我看到她已經被打了麻藥,就這麼躺在那裡,程醫生就拿著手術刀在剃她的一截頭發,然後,然後……”
“……”
“手術刀就那麼劃了下去……”
李路的情緒有些失控,身體都跟著發抖起來,仿佛又一次經歷那樣的場面,“躺在那裡的原本是我,她和我非親非故,甚至都不認識,她卻為我躺在了那裡。”
薄妄站在一旁聽著,眸色變得越來越深沉,似乎也跟著回到那一段。
他的之之看著溫柔謹慎,有時候膽子真的大得匪夷所思。
也幸好,當時鹿家人都來了,手術室門未開就爆發槍戰,否則,手術室的大門一開,她就會作為一個實驗品被周勁帶走研究。
李路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道,“再後來的事情薄先生大概也知道了,鹿家人自己火燒眉毛,可為保我還是先想盡辦法送我離開,幫我改名換姓……”
“你不覺得鹿家人保你,就是為了保鹿之綾麼?”
薄妄淡漠地開口,“有你頂在前面,鹿之綾才能隱藏得更好。”
“我為什麼要這麼想?”李路不解地看向他,“真要讓我頂在前面,鹿家人隨時可以再為我做個手術,把我扔給那幫人就行了。”
他不至於這麼分不清好壞。
“……”
薄妄打量著他的神情,試圖看透真偽。
第672章 想吃枇杷了,忍不住
“後來,因為我當時唯一在世的親人外公也生了重病,我偷偷去看望他,結果被發現……”
李路自責到無以復加,“為了徹底杜絕我被找到的可能,鹿家大哥他……他替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