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能應付。”
鹿之綾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便笑著說話。
姜浮生的情緒不高，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也不嚷著喊著買了。
像是刻意的一樣，兩人在咖啡館外的太陽傘下小坐，不遠處的大屏幕上就播放著雷家的新聞，李明淮和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一左一右走在雷蘇敏靜的身後。
他不再穿平時的裝束，更不再戴上白色面具，而是換上了襯衫西裝，戴著價值連城的手表，從裡到外像是換了一個人般。
鹿之綾看向一旁的姜浮生，姜浮生用攪拌棍把咖啡攪得出沫。
“浮生，其實我覺得……”
“我明白。”姜浮生難得打斷她的話，“他肯定有苦衷。”
“……”
“我是不是還沒蠢到底？”姜浮生笑著看向她。
話是這麼說，她的眼中沒有光。
“那你還好嗎？”
鹿之綾擔憂地看著她。
“好的。”
姜浮生點了點頭。
看她這樣，鹿之綾心裡更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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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落在一旁的地面，六邊形的磚石顏顏各異紛雜。
路邊有車子停下來，鹿之綾側目，就看到一個身著深色西裝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拎著公事包走到她們面前，朝鹿之綾禮貌颌首，“鹿小姐，我能和姜小姐談談嗎？”
聞言，姜浮生有些錯愕地抬眼看過去，“我好像不認識你。”
男人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從公事包裡取出一份文件，仍是很客氣地道，“姜小姐，我是雷蘇敏靜女士的律師，李先生已經回歸她的身邊，她認為，你們的戀情不適合繼續下去了。”
姜浮生的手指一僵，松開了攪拌棍。
鹿之綾冷漠地看過去，雷蘇敏靜的嫌棄很明顯，她甚至連拆散兩人都不願意親自出面。
“浮生，我們走吧，我會讓律師和他溝通的。”
鹿之綾冷冷地說著就要站起來。
姜浮生卻沒有站，而是看著律師問道，“為什麼不適合？”
她的眼神帶著茫然。
鹿之綾聽得心疼。
律師沒想到她還要追根究底，想了想措辭道，“雷女士已經替李先生安排了婚約，關系上來講，是沒有血緣的堂妹，親上加親。”
沒有血緣的堂妹，也就是雷家的堂小姐了。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親上加親是一層重點，另一層就是她一個女佣遠遠夠不上雷家的背景。
鹿之綾是個很少動氣的人，但她現在有點想扇人巴掌，她拿起手機準備給律師打電話。
不就是律師麼，誰還不認識兩個。
第439章 她坐在他的門口
“李明淮到底是她兒子，還是她鞏固地位的工具？”
姜浮生低聲問道。
鹿之綾有些意外地看向她，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連浮生都開始漸漸明白這裡邊的彎彎繞繞了……
律師噎了下，臉色有些難看，沉默一會兒道，“姜小姐，請看看協議吧。”
姜浮生聽話地翻開面前的文件，道，“沒電視劇裡給的多啊。”
“姜小姐，這不是電視劇。”
律師道。
這不是電視劇，是她隻值這麼多。
這大概就是律師的專業，沒有一句看不起，處處都是看不起。
“不行，難得體會一下被人用錢甩臉的感覺，我要多兩倍。”姜浮生一臉認真地道。
“……”
律師顯然沒想到會遇上個貪婪的，起身去打電話。
鹿之綾蹙眉看向姜浮生，“不走嗎？”
姜浮生看著手中的協議，幾秒後抬眸看向她，“之綾，我籤了他的處境會更好一些吧？我越鬧，他越頭疼。”
就像那日，她追出薄家想問個清楚，結果他逃跑中還要顧忌她，最後隻能推她一把……
看著這樣的姜浮生，鹿之綾蹙眉，“浮生，隻要你不願意，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能逼你。”
姜浮生靜靜地看著她，“之綾你真好。”
律師回來了，同意給她加兩倍的錢。
姜浮生在那裡坐了大概有五分鍾，等律師重新印來協議，沒有猶豫地籤下協議，拿著支票走人。
“之綾，我變有錢人啦！”
她笑著說，在車上笑得眼底泛起水光。
鹿之綾凝視著她的眼睛，好久都沒有說話。
……
“明淮少爺。”
“明淮少爺。”
雷家豪華的主宅中，李明淮穿過大廳，佣人們恭敬地低頭，他面無表情地前往雷蘇敏靜的書房。
“明淮少爺真帥，提高了雷家的顏值。”
一個佣人擦著花瓶小聲地說道。
旁邊一個年長的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說這話讓雷家人聽到要氣死，他們可不認明淮少爺是雷家人。”
“啊？我看著前兩天的家宴很和諧啊。”
“那是因為現在的雷家是太太做主了啊。”
年長的佣人道，“明淮少爺小的時候在這裡住的是佣人房，佣人房擠的時候，他亭子裡都睡過幾個月，大廳都不能進來，有一次他餓的受不了，過來找吃的，就是吃了一個面包，後來你猜怎麼著？”
“怎麼？”
“雷四爺一腳踹過去，明淮少爺頭上縫了六針，人懵好幾天，不吃不喝，眼神呆呆的，差點都傻了。”
“天吶，那太太不是心疼死了？”年輕的女佣驚呼。
“太太那時候地位不穩固，特別會伏低做小，還叫明淮少爺給雷四爺道歉呢，因為四爺踹他頭的時候把腳扭了。”
年長的佣人有些感慨，“那時候的明淮少爺啊是真慘，好在現在苦盡甘來了。”
可能雷蘇敏靜心裡也是憋著一口氣，所以現在非要把這個兒子拉回來，給他權利給他地位吧。
李明淮走進書房，雷蘇敏靜正在辦公，見到他露出親昵的笑容，推了推面前潔白如玉的碗，“廚房端了燕窩羹，是血燕，你吃吧。”
“不了。”
李明淮站在那裡道，“什麼時候幫我復仇？”
“這事不急。”雷蘇敏靜笑著說道，“你剛回我身邊，公事又忙，該歇歇了，我這有兩張音樂會的門票，你和雷淺去聽吧。”
說著，雷蘇敏靜把門票放上來。
“你就這麼急著擺布我的婚姻？”李明淮目光冷冷地睨向她。
“你不覺得暢快麼？”
雷蘇敏靜反問，眼裡透出一份報復的快意，“我知道雷淺這孩子小時候沒少欺負你，她爸爸還踹過你的頭，可那又怎樣？現在我要她嫁給你，她還不是得笑著接受。”
“……”
李明淮默不作聲。
“這段婚姻可以讓你得到比CFO更高的職位，隻要你權勢拿穩了，以後在外面想找什麼女人都可以，不用守著雷淺一個。”
雷蘇敏靜說道，聲音透著涼薄，“我知道你心裡積壓的恨，母親會幫你一點點報復回來。”
“是我娶了雷淺，你才會覺得我徹底回到你身邊。”
李明淮看著她道。
雷蘇敏靜是覺得還不能掌控他。
“你是我的兒子，我們母子是一條心的。”
雷蘇敏靜道，又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你那個小女朋友，我幫你解決了，她不會在外面亂說話，不會讓人知道我兒子和一個女佣談過。”
聞言，李明淮的目色一變，低眸看向協議上的籤名。
姜浮生的字很好認，像小學生一樣，喜歡一筆一劃地寫字，像她的人一樣簡單。
“你對她做了什麼？”
李明淮的聲音瞬間沉下來，藏著戾氣。
“她多要兩倍的錢，我想著她陪過你一段時間，就同意了。”
雷蘇敏靜笑道，“一個小女孩而已，我還不至於對她用什麼齷齪手段，何況她還算識時務。”
“……”
李明淮的面色沉著，身側的手不自主地捏緊，青筋暴跳。
雷蘇敏靜觀察著他的表情，好久道，“和雷淺先訂婚吧，到時，我帶你去認識個人。”
聞言，李明淮定定地看著她。
他的母親很精明，一定要確保他完全是她的人，才會將自己所有的秘密與他共享。
李明淮站在那裡，一隻手握了又握，握到發痛，才壓著情緒道，“好，我明白了。”
雷蘇敏靜欣慰地笑了。
李明淮轉身離開。
……
夜深，音樂會在眾人的掌聲中結束。
李明淮不懂音樂，聽得沒滋沒味，他將雷淺送回家後回到自己的小區。
車窗玻璃外的夜空掛著一輪明月，難得的皎潔明亮。
車子裡空得厲害。
他坐在駕駛座上，抽了兩根煙才下車，鎖住車門。
從電梯裡出來，樓道裡的燈應聲而亮，李明淮往前走去，驀地頓住腳步，一雙眼直直朝前望去。
緊閉的門口，姜浮生抱著腿靠牆坐在地上，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腦袋往一旁墜著，雙眼緊閉，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安靜。
“……”
李明淮的目光沉了沉，伸手脫下外套蹲下來蓋到她的身上。
第440章 如何訴說想念？
姜浮生被濃烈的咽味嗆到，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看到他，她恍恍惚惚地清醒過來，想到短短幾天都發生過什麼。
“不是知道密碼，怎麼不進去？”
李明淮皺眉。
她看著他，眼中沒什麼光亮，但還是笑著，“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還以為你不會回這裡了。”
她每晚都等在這裡，他終於回來了。
“……”
李明淮抿唇，為向雷蘇敏靜表忠心，他這幾天都留在雷家住宿。
姜浮生低眸看向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外套，低了低頭，在尼古丁的味道聞到一點淡淡的香水味，是女人才會噴的那種味道。
她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將外套壓下，從旁邊袋子裡取出一個盒子，“我做的提拉米蘇，你嘗嘗。”
盒子打開，因為放的時間又長，帶著流心的蛋糕軟綿綿地塌了下來，又醜又顯得不好吃。
姜浮生看著怔了怔，“變難看了。”
她明明很小心保護著的。
怎麼就……變了呢？
話落，李明淮已經伸手直接拿起提拉米蘇，張嘴咬了一口，蹲在她面前就吃起來。
“……”
姜浮生坐在地上，安靜地凝視著他。
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中學，那時候他一個人在操場上打球，別人都成群結隊，就他隻有孤孤單單。
好像全世界遠離他，又好像他遠離了全世界。
一轉頭，他就看著他站在水龍頭前洗臉，還喝了兩口，她那時候就覺得怎麼有人洗個臉喝個水都那麼帥……
他現在，還是好帥。
李明淮一口一口將提拉米蘇吃了，低眸看她，“好吃。”
姜浮生笑了，“好吃就好，那我回去了。”
她把外套還給他站起來。
坐得太久，腿都麻了，起身的一時候一崴，李明淮連忙伸手撈住她，她又聞到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很好聞的味道，也是會讓人做噩夢的味道。
“明天起我就不來啦，免得給你添麻煩。”她看著他笑，聲音一如從前清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