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孩子是父母之間調和劑,是時候讓這調和劑發揮作用了。
鹿之綾低眸看向小野同學,小聲地道,“去吧,要讓爸爸開心,知道嗎?”
“好!”
小野同學抓著奶瓶就雄糾糾氣昂昂地朝裡邊走去,奶聲奶氣地喊,“耙耙——”
薄妄握著鼠標的手一頓,放下手來,低頭看向貼到腿邊的小家伙,沒什麼好氣地道,“幹什麼?”
“哄哄你!”
小野咬了咬奶瓶,特別認真地仰頭看他。
拿兒子當傳話筒。
就不會直接過來哄麼?
薄妄飛快地看一眼門口的人,清了清嗓子低沉地道,“哦,怎麼哄?”
“揍哄……”
小野抓著奶瓶,話說到一半忽然懵圈了。
怎麼哄來著?
媽媽說什麼了?
小野撓著奶瓶,想來想去,想來想去,忽然想到太奶奶和媽媽在外面聊天,於是一張小臉鄭重其事地道,“男人都四賤骨頭!”
第403章 薄妄壓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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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妄的神情完全凝住,幾秒後,他咬了咬牙,“鹿、之、綾。”
這就是她想的哄?
“……”
鹿之綾站在門口,有些無奈地看向自己的寶貝兒子。
這個時候,他怎麼口齒又這麼清楚了。合理嗎?
她往裡走去,抱起小野就走,小野一臉懵懂地被抱進臥室。
鹿之綾把他放到床上,用被子蓋好,摸摸他的小腦袋,“小野乖,在這喝奶,哄爸爸這種小事就不用你辛苦了。”
“……”
小野同學不解地看著她。
“不要出來哈,喝完奶就看繪本。”
鹿之綾把兩本繪本放到被子上,親親他的小臉,然後轉身出門。
薄妄還坐在書房裡組裝金屬機械蟲,他修長的手指捏著極小的零件拼裝進去,骨節清晰分明,很是優雅順暢。
鹿之綾走近他。
薄妄沒抬頭看她,繼續拼裝,按下小零件的力道很大,鹿之綾擔心這隻蠍子沒裝好就散了。
她在一旁坐下來,也不說話,抬起手託著臉靜靜地看他拼。
她越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心越靜不下來,半條蠍子尾巴被他不慎拆下來,零件散在茶幾表面。
“啪——”
薄妄索性將手裡殘留的零件一把砸進盒子裡,煩躁地垂眼,眼底晦暗。
鹿之綾看他這樣,心髒像是被什麼牽扯到一樣,隱隱作痛。
幾秒後,她垂眸開口,“對不起。”
“……”
薄妄渾身一僵,黑眸直直睨向她,“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他又不是要她道歉。
“其實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是我錯了。”
鹿之綾目光柔和地看著他,“我明知道廖家鳴看我的眼神和過去不一樣,我不避嫌,還因為感同身受開解他,這是我沒處理好。”
“……”
聽她這麼認認真真地道歉,薄妄臉上的神情都凝住了,定定地看著她。
“我剛剛假設了下,如果反過來,你去開解一個喜歡你的女生,我會怎麼樣,結果我隻是想想就挺不舒服的。”
她把手放到他的膝蓋上,一雙眼清澈地看向他,“我以後不會了,別煩躁,好嗎?”
溫柔細語如一捧最幹淨無塵的水,輕易澆滅所有的烈火。
薄妄身上的躁意漸漸沉下來,他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機械毒蠍子,“我不是在怪你。”
說著,他忽然抬起眼,漆黑的眸直直睨向她,“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沒有變得那麼好。”
“……”
鹿之綾一怔。
“你說我現在的樣子就是你喜歡的,可這些是我裝的。”
薄妄凝視著她,眼底透露出難言的瘋狂,“你說廖家鳴受我控制是好事,可我當時想的是,你不該開解他,不該讓他長出那顆新腦子,這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看著他去死了。”
“……”
鹿之綾呆住。
“我一想到你開解廖家鳴的樣子我就很煩,你越開導他明白事理,我就越想他去死。”
薄妄道,“我看著你在宴會上發光發亮,我看著那麼多人看你的眼神都是想佔為己有,我連砸了宴會的衝動都有。”
“……”
“我很自私、陰暗。”他抿了抿薄唇,“我的月光,她不能照別人。”
“……”
“除了我,她照到哪裡,我就想毀了哪裡。”
“……”
鹿之綾聽得長睫顫了顫,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他壓抑一晚上想這麼多……
薄妄被她的眼神刺到,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牢牢緊握,薄唇微張,呼出的氣都有些顫,“你害怕了是不是?”
和之前一樣,她又開始恐懼,恐懼之後就想離開他。
“薄妄……”
她喚他的名字,想說些什麼。
“你不能再反悔,鹿之綾,不管我是什麼模樣,你不能再反悔。”
薄妄幾近恐慌,“你放心,我就是想想,我什麼都不會做,真的,我能忍。”
“……”
“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會做,你不喜歡的樣子我也不會給你看,你不用我道歉,也不用那麼喜歡我……操,也不對。”
他坐在那裡咬了咬牙,自厭到極點,額角的青筋突顯,仿佛要爆裂開來一樣。
鹿之綾看他這樣,心疼極了,她想想認真地道,“薄妄,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
他對她,好像已經有心病了。
“……”
薄妄定定地看著她。
鹿之綾正想著從什麼地方開口,薄妄忽然側目,她一怔,跟著轉頭,就見本應該在臥室裡的薄之野小同學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了書房,盤腿坐在門口的地板上,抓著奶瓶在喝。
奶瓶快見底了,他吸得格外用力。
“……”
“……”
小野同學看他們兩個坐著不動,晃晃手中喝空的奶瓶,“睡覺啦耙耙麻麻——”
鹿之綾想把他哄回去自己看繪本,薄妄卻已經站起來,徑自走到門口,把小野拎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他並不想和她聊。
鹿之綾輕蹙著眉,跟著回房。
……
夜裡,鹿之綾靠在床頭靜靜地陪伴薄妄。
薄之野靠在薄妄的肩頭漸漸入睡,房間裡隻開著小燈,光線並不明亮。
鹿之綾側著身體看薄妄的眉眼,好一會兒輕聲道,“他睡著了。”
“嗯。”
薄妄低沉地應一聲,起身從床上下來,把小家伙放到小床裡,蓋上被子。
他一回去,鹿之綾立刻靠過來,跪在床上替他按摩有些發酸的肩膀,腕間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前,勾得人心煩意亂。
下一秒,薄妄推開她的手,躺下來,沉聲道,“困了,睡吧。”
“……”
鹿之綾想說的話再一次啞在喉嚨裡。
接下來的時間也都是這樣,每次鹿之綾想深入聊一聊的時候,不是有小野在,就是有丁玉君她們在。
即使沒有別人,薄妄也會找著借口離開。
或許,他是怕她嘴裡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可這樣一直僵持著不是事情。
鹿之綾都能感覺薄妄整個人變得話更少了,一天到晚空了就擺弄他的機械蟲,不抱怨,不冷臉,但也沒了平日的黏乎。
她想,這事情必須得解決。
這天,鹿之綾把小野交給丁玉君她們,然後把薄妄叫進禪室陪自己寫字。
第404章 寫毛筆字,嗯,是的
鹿家有一間禪室,是為信佛的奶奶準備的,地處鹿家較為偏僻的地方,奶奶偶爾會來這裡靜坐冥想。
現在就是間空屋子,裡邊沒什麼東西了。
鹿之綾坐在禪室裡,雙膝跪坐在小桌前,纖細的手指握著毛筆,在白紙上認真地抄寫佛經。
她想抄點佛經去掃墓。
她想告訴家人,她和薄妄的事定下來了。
薄妄靠在一旁的軟靠上,大長腿挨著她,手上拼著他的機械蟲。
鹿之綾沒有和他聊一聊的想法,他整個人就沒那麼躁,也願意呆在她身邊。
拼完機械蟲,薄妄他拿起一本佛經看上兩眼,看著看著就困了。
鹿之綾認認真真地抄完,將毛筆擱回去,將紙張收起來,合到一處,轉頭看向薄妄。
他歪斜著身子,白色的襯衫穿得也就沒那麼規整,襯衫邊收緊在褲腰裡,黑色的皮帶收著腰線,性感帥氣,一條腿隨意地屈立起來,配著那張英俊的臉、深邃的五官,慵懶又邪氣。
他眼睛半垂,隱隱有睡覺的意思。
鹿之綾跪在白色長毛毯上朝他爬過去,伸手去解開他的扣子。
衣領的扣子松開一顆,精致的鎖骨露出來。
薄妄抬起長長的睫毛,眸色幽深地睨向她,嗓音帶著困倦的喑啞,“鹿之綾,你幹什麼……”
“你別動。”
鹿之綾柔聲說著,繼續解他的扣子。
薄妄低下眼,看著她蔥白的指尖一顆一顆往下把他的扣子給剝了,衣襟松垮在兩邊,肌理分明的胸膛裸露出來……
就在他忍不住要把她一把拖過來的時候,鹿之綾忽然轉身。
再回來時,她手裡多了一根毛筆和一方砚臺。
他的喉嚨一緊,“之之?”
“你太好看了,我想給你留下點印跡。”
說著,她跪坐在他面前,握起毛筆沾墨,一隻柔荑壓在他的一側肩膀,將他往下按了按,讓他的胸膛盡量平一些、
“……”
薄妄挺著腰,半躺在軟靠上,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呼吸越發地緊,想推開她,又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反正隻要不是說些離開他的話,他都隨她。
鹿之綾靠近他的胸膛,低下頭,她一頭長發用紅豆簪子挽起,一縷長發自耳邊隨意地垂落下來,襯著臉頰的溫婉線條。
下一刻,她執起筆,漆黑的筆尖落在他的胸膛上。
筆尖冰涼。
薄妄的身體不自控地顫了下,踩在毛毯的腳微微弓起。
“別動。”
她笑著看他一眼,繼續在他左心口的位置繼續揮墨,一筆一筆專注勾勒。
柔軟的筆尖掃過他的胸膛。
薄妄盯著面前的人,凌厲的下颌線緊緊繃著,不斷地幹咽,性感的喉結不斷滾動,“鹿之綾,別玩了……”
她在招惹他。
他要怎麼忍……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