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想著,鹿之綾站在下面衝他搖了搖手機,他低頭去看,看到她最新發過來的。
【之之:雷總突然問李明淮在不在,這是怎麼回事?】
鹿之綾站在樓下,手機一震。
【薄妄:李明淮是她和前夫生的兒子。】
“……”
鹿之綾沒想到今天的晚宴還讓她收到這樣一波信息,原來雷蘇敏靜是李明淮的媽。
這世界果真不大。
鹿之綾轉身,阮蜜也領著江北的程家人進來了。
薄妄站在樓上,冷靜看著底下人頭攢動的賓客,然後慢條斯理地將六小杯顏色不一的酒杯擱在扶手上,放成一整排。
江南的阮家、龐家、霍家。
江北的季家、雷家、程家。
六家,今晚聚齊了。
哪一杯裡裝著周勁?
第398章 陰陽怪氣的和解宴
“妄哥,你這是做什麼呢?”
季競看他擺弄,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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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薄妄捏著小酒杯,一杯杯蓋進旁邊的高水杯中。
雜亂的顏色混成一團,變成烏龍茶的顏色。
季競看得直吸氣,“這也太渾了。”
“是太渾了。”
誰都可能在裡邊裝鬼。
薄妄冷笑一聲,把水杯往他面前一放,“賞你了。”
“……”
季競臉一黑,這麼多酒混在一起喝下去他當場就暴斃了喂。
……
這場晚宴匯集了大量江南江北的人物,因此座位排序上就有很講究。
其中不少人還暗戳戳看鹿家的笑話,等著發作,結果鹿家開了一張長型主桌,一側坐江南主事人,一側坐江北主事人,主位阮蜜直接坐了,不獻媚不讓人。
至於次桌的安排全是圍著主桌,也就沒有末座之分一說。
而其中有些龃龉關系的更是被分得遠遠的,不坐在一起,自然就吵不起來。
鹿家這協調能力也是絕了。
阮蜜雖然為這宴會做了很多,但這一塊她不居功,鹿之綾從小吸收的江南江北八卦比她多,排起座位來駕輕就熟。
鹿之綾看了一下到達的賓客名單,走到阮蜜身旁,衝她點點頭。
人齊了。
阮蜜不怯場,起身開始講話。
薄妄從門口走進來,一派慵懶隨意,眾人的視線投向他,他面無表情地走到薄崢嶸身邊,抽開椅子坐下來。
這張主桌上,坐的都是各個主事人。
但薄家的繼承人坐下,別人也不敢隨意嗆聲。
“各位今日能齊聚江南,鹿家不勝榮幸。”
阮蜜以羅、廖兩家的開場敘述,主桌的末位立著兩家牌子,兩個家族,就這麼散了。
眾人唏噓。
“江南江北本來就是一家,我們不能讓羅、廖兩家的血案變成一個開端,必須把它杜絕在這裡,共同協作,找出元兇,促進共同發展。”
宴場太大,阮蜜領口別著麥克風,聲音傳遍每個角落。
“說的好。”
季懷宗贊賞地看向鹿家兩個小輩。
“雖然血案發生在江南,但我們一直都很關注,江南江北本就是共生共存的關系。”雷蘇敏靜跟著附和。
江北程家的老爺子程傳沒出聲。
程家和薄家不是特別對付,幾年前因為楓林區經濟圈的時候被薄妄擺過一道,對薄家一直有些怨恨,但沒在面上表現。
加上老爺子年紀大了,正是要傳給下一代的時候,這種關鍵時刻程家不會輕易發表什麼意見,隻看大方向。
薄崢嶸坐在那裡,往後靠在椅背,面色極沉地看著前面的江南一派,沒有出聲。
於是,江北的發言就這樣算結束了。
輪到江南這邊。
鹿之綾被阮蜜握了握手。
阮蜜一手心的汗。
她表現得從容鎮定,其實慌得不行。
鹿之綾安慰地衝她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一轉眸,就對上薄妄幽深的視線。
手機震動。
她低頭。
【薄妄:朝她笑那麼開心做什麼。】
“……”
鹿之綾抬起臉,也衝他笑,溫柔幹淨,撩人心弦。
薄妄沒繃住,薄唇勾了勾。
薄崢嶸坐著,猛地朝鹿之綾看過去,眼神冷冷的,還真就不避人了?
“……”
鹿之綾收回視線,這邊江南的阮樹州已經有些諷刺地開口,“促進共同發展?是發展江南的同時,也發展下江北?”
江南人默不作聲,隻觀察著對面。
薄崢嶸冷笑一聲,理著袖子輕描淡寫地道,“江北無限歡迎各位。”
能過來他薄字倒過來寫。
“呵。”
季懷宗很配合地譏笑一聲。
江北一派都笑而不語,還想在江北壟斷掉的地方咬一口,腦子好的吧?江北人是慫的?
江南人的臉色就有些差了。
裴展坐在那裡看著,好一會兒溫和地開口,“如果各位是帶著居高臨下的心態來救助我們,那就不必了,我們江南還沒淪落到這個地步。”
說完,裴展整理西裝就要站起來。
阮樹州和龐廣軒、江南幾個小家族的主事人都作勢要起。
上來就槓上了。
“各位現在走,不就趁了幕後元兇的心思?”
鹿之綾開口。
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鹿之綾道,“其實大家或多或少都能打聽到兩家血案的進度,那些殺手咬死了是薄家買兇殺人,說到底,不就是想挑起南北的新仇舊恨麼?”
“……”
“諸位平日裡在輿論上已經打過不少的架,今天再公然吵起來,那幕後的元兇目的達成,睡著也能笑醒了。”
“元兇是想挑起南北之爭,還是想趁機吞噬江南,也不好說吧。”
龐廣軒開口,一雙眼直視薄妄,“廖家出事那天,小薄總怎麼剛剛好就在廖家呢?廖家當晚是自己人給老爺子暖壽,你就算要去祝壽,也應該是第二天去吧?”
薄妄抬眼懶懶地看過去,沒有說話中,冷靜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
“這點,我也一直很疑惑。”裴展看向薄妄,“薄大少能解釋一下嗎?”
“是要解釋還是要栽贓?”
季懷宗冷冷地開口,“薄妄世侄是薄家的繼承人,他用得著跟兩個小家族過不去?”
“是用不著,可江南的地肥啊,這不,一出事,你們江北人就跟救世主一樣來救我們了嗎?”
阮樹州意有所指地道。
“你是說薄家為了名正言順侵吞江南市場故意制造血案?”季懷宗沉著臉道。
“我可沒這麼說,隻是看發展如此。”
“……”
兩方頓時打起嘴仗來,你一言我一語,沒有髒話,但陰陽怪氣全是好手,你來我往間,空氣裡都是劍拔弩張。
鹿之綾知道今晚這場調解不好搞,但沒想到這麼難。
江南江北的面和心不和都已經存在幾百年了。
她看阮蜜一眼,阮蜜起身道,“既然合作的前提是要弄清楚血案背後的目的,那我們今天就先談清楚血案,關於案子,我想沒人比廖家人更有發言權。”
話落,宴會廳的大門緩緩打開。
病殃殃的廖家鳴坐在輪椅上,被推著進來,後面是廖家的幾個幸存者,面色都帶有病容。
偌大一個家族就剩這麼幾個人。
第399章 各大家族成立調查小組
廖家鳴捂著胸口被推到主桌前,坐在阮蜜的身旁,眼底愁容血絲布滿,看著就憔悴。
他轉過頭看向鹿之綾,衝她笑了笑。
鹿之綾衝他點點頭。
薄妄冷眼看過去,摸著腕上佛珠的手狠狠一按,那抹浮上來的戾氣被強行按下,面上不顯山水。
“各位不用再猜測,我可以作證,小薄總當日去廖家是為了救我們。”
廖家鳴坐在輪椅上道,“當晚,小薄總突然到訪,和我爺爺在房間裡說了很多話,我過去偷聽,聽到他讓我爺爺停止當晚的暖壽,我爺爺一開始不聽,後來小薄總說了一些話,我爺爺決定下樓敬杯酒就停掉酒席,沒想到對方來得那麼快……”
說到最後,廖家鳴的聲音顫抖了幾分。
聞言,季懷宗立刻道,“看來有些人是拿好心當驢肝肺,薄妄為了救廖家差點把命搭上,做戲用得著做成這樣?”
江南一派的人沉著臉沒說話。
“小薄總說了什麼話?”
裴展問道。
廖家鳴看向薄妄,薄妄坐在那裡,一直都沒出聲,眉眼冷著,聞言,他睨向鹿之綾,目光微露復雜。
鹿之綾正奇怪他這抹復雜是為什麼,就聽廖家鳴道,“小薄總說,羅家血案的兇手和當年鹿家員工屠殺案是同一波人,這幫人敢制造兩起血案,就不在乎制造第三起,不得不防。”
這話一出,全場哗然。
鹿之綾也是一驚,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直直看向薄妄。
他怎麼從來沒和她說過這個?
“你怎麼知道是同一波人?”
阮樹州看向薄妄,難以置信地問道。
“因為我有腦子,因為我會查。”
薄妄抬了抬手,一直站在角落的李明淮將一份文件拿過來,放到他手上。
薄妄將文件拍到桌面上,聲音冷漠,“三樁血案中槍械改造的方式都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鹿之綾低頭去看,看到上面的衝鋒槍照片,她的心髒狠狠跳了下。
鹿家員工屠殺案。
那是鹿家落敗的開始。
“鹿家的案子警方已經塵封了吧,小薄總還能拿到這些資料?江南對薄家來說果然是囊中之物一般。”龐廣軒忍不住酸道。
薄家在江南到底有多少的眼線。
眾人也有些驚,都沒想到薄家的手在江南伸得這麼長。
“那麼多年前不了了之的案子,你怎麼會突然把羅家的血案和鹿家牽扯起來?”阮樹州繼續質問,“正常人都不會這麼聯想吧?”
“你腦子想不到,我就想不到?”
薄妄不屑地笑。
“你——”
阮樹州氣竭幾欲拍桌,被裴展攔下來。
鹿之綾的腦袋有些空白,站在那裡許久沒動。
其實阮樹州說的不錯,沒人會無緣無故把鹿家員工屠殺案和這兩樁血案聯系在一起,阮蜜打聽到的消息是警方內部都沒連起來查……
薄崢嶸拉過那份文件,面色凝重地翻了幾頁,然後推出去,道,“鹿家出事後,搶市場搶得最兇的就是你們江南人,得益最多的也是你們江南人……看來,這捧髒水你們甩不到薄家頭上了。”
“……”
“當然,你非要說我們薄家在鹿家之後起勢最猛,我薄家兢兢業業創收有問題,也行。”
薄崢嶸說話夾槍帶棒,羞辱嘲諷技能開滿。
江南人根本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反轉,一時之間閃過很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