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你是怕我所以想走?”顧執站在陽臺邊上,逆著光,讓渝悅心波泛濫。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挑釁,所以一咬牙道:“誰怕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一點。”
君祎靠在許慎身上,攤手:“那就吃飯吧?菜都做好了。”
渝悅故意坐的離顧執很遠,可是耐不住對方投射在她身上過於炙熱的目光,導致她渾身都不舒服,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喘不過氣來。
還好有眼前的美食可以稍微慰藉一下,渝悅沒過腦就說:“顧執你不是那麼厲害,怎麼不學學許慎?”
說完她就後悔的想打自己嘴巴,顧執會不會做飯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結果顧執隻是眯了眯眼,沉聲道:“我會跟他學,學到你滿意的時候。”
“我……。算了。”渝悅泄氣般說,“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她說這話,就好像妥協了一樣,默認了顧執重新追求她。
君祎看著他們的互動,朝許慎做了個鬼臉。
許慎警告她乖乖吃飯,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君祎被許慎猜中了心思,她確實就是突然又不想吃飯了,最近的這種食欲變化來的莫名其妙,突然很餓,突然又什麼東西都不想吃了,總之就是變化無常。
君祎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不由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好好吃飯,實在吃不下了久給我。”許慎看君祎碗裡還剩了一半,擰了擰眉,“不好吃?”
君祎搖頭:“很好吃!”
隻是她突然就不想吃了而已,和飯菜無關,這時候什麼東西放到她面前來,也都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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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最後,君祎真的沒有把飯吃完,來做客的渝悅倒是大快朵頤,吃到肚子都變得圓滾滾起來,摸著肚子舒服的嘆口氣。
“君祎,你怎麼吃這麼少,又減肥呢?”
“減什麼肥……就是沒什麼胃口。”君祎身前的碗已經被許慎拿了過去,秉著不浪費的原則,替她消滅幹淨。
渝悅眯著眼笑:“那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吃這麼少,你今天有動過幾次筷子麼。”
“有吧,許慎你說,我吃了多少?”
許慎捏一下她的耳朵:“你吃了多少你自己不清楚?剛才吃飯之前那麼起勁,現在怎麼又吃不下了?”
“要是晚上餓了就晚上再吃咯。”君祎嬉皮笑臉的,根本沒有當回事兒。
直到渝悅半開玩笑道:“你這反應,怎麼那麼像懷了呢?”
君祎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僵硬的扭過脖子,和許慎四目相對。
他幽沉的雙眸裡看不出什麼特殊情緒,但君祎卻是心跳加速,亂了節奏。
渝悅驚訝的問:“不是吧?真懷了?”
她眼睛瞪的很大,剛才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君祎會是這個反應。
君祎下意識的伸手捂住嘴巴,眨著眼睛,猶豫的說:“好像……。好像這個月……沒來那個……。”
許慎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眼裡沾上幾分喜色,猛地起身去了臥室。很快就帶著錢包鑰匙出來,拉起君祎往外走:“我帶君祎去醫院檢查一下,你們一會兒離開的時候記得關門關燈。”
然後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公寓裡了。
渝悅很詫異,但這時候她隻能和顧執討論,便對他說:“君祎真的有可能是懷孕了?”
“看許慎的反應,可能性很大。”顧執默默看著一桌子的狼藉,半晌才問,“我們需不需要收拾一下?”
雖說客人不需要做這些,但把這些東西留在這裡離開……
渝悅紋絲不動:“你去洗啊,你不是還要跟許慎學做飯,先從洗碗做起。”
她故意這麼說,也不覺得顧執會親自做洗碗的事情。
渝悅還在糾結和顧執的關系,但又明白一個問題,她好像目前為止還沒有辦法忘記她,雖然她應該是恨著顧執的,並且沒有忘記對他的怨憤。
可除了恨,也還有些別的東西。
就好像她曾經和君祎說的……。她想讓顧執也嘗到被欺騙的滋味,然後……
顧執眼神動了動,在渝悅的注視下起身,動作生疏但仔細的將碗筷收起來,放到廚房,再開始有條不紊的洗碗。
渝悅看著他的動作,哼笑:“喲,原來你還會做這些,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見你這麼做過?”
“需要我做什麼的時候,我就會做了。”顧執寬闊的背影映在渝悅眼裡,那本來該是很可靠安穩的地方,但渝悅不敢確定是否還會那樣。
“那我需要你離開我,你怎麼不會做?”渝悅冷冷的說。
顧執關掉水,聲音很清晰;“除了這個不可以,渝悅,除了這一點,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
渝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總之就是故意拿這些話來刺激顧執:“好啊,不說這個,那你答應我和鄒城和好啊,這個總可以吧?”
顧執摘下一次性的手套,反身將渝悅抵在了牆上,泛著紅的眼睛緊緊盯著渝悅:“悅悅,你不要試探我的耐心,也不要用這個來逼我,你可以折磨我,但不能和別人在一起,鄒城不可以,其他人也不可以,你隻能是我的。”
“是嗎,顧執,你當初騙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的結果?我憑什麼不能和別人在一起,憑什麼隻能和你在一起?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霸道,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意見?顧執,你這個人很可怕,你知不知道?”
把心裡憋著的話說出來,讓渝悅暢快了不少,幹脆就趁這個機會一股腦都說出來了:“顧執,我曾經真的對你動心了,可是讓我知道了你原來是那樣的人,我還怎麼面對你?我看見你就會想,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騙我,你拿著喜歡我的借口欺騙我,並且設了那麼大一個局,連我也設計進去了,你隻是把我當成你的所屬物而已,那根本就不是愛!那就隻是一種佔有欲,又可怕又偏激!和你在一起,我要無時無刻的提心吊膽,懷疑你是不是又會在什麼時候把我設到你的局裡?”
這些才是導致渝悅的心結沒辦法解開的原因,她不敢再相信顧執對她的感情了,那到底是愛,還是他的佔有欲?
渝悅不知道。
顧執發紅的眼睛看起來像某種兇獸,但他眼裡藏著的忐忑又讓他有幾分可憐,他伸出手,想碰一下渝悅,可在即將觸碰到她的時候,不由她躲開,自己先收回了手。
他啞著聲音問:“你怕我?”
“對,我害怕你。”渝悅說,“你讓我覺得很可怕,顧執,我不敢和這樣的你在一起。”
“明明……明明是你招惹我的,怎麼反而變成你怕我了呢?”顧執近乎呢喃的說出這句話,神情哀傷又痛苦。
渝悅還想問他是什麼意思,就聽見顧執說:“我知道,我本來就不是個正常人,你怕我也是應該的,離開我也好,免得我什麼時候發病,傷害了你。”
心中湧起巨大疑惑,渝悅看著顧執從自己身邊走過去,想伸手抓住他,可隻抓到了他的衣角,眼睜睜看著從指間滑過的衣料,連帶著顧執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剛才顧執說的那些話,都在渝悅心口丟了幾顆威力十足的炸彈,可顧執並不打算做善後工作,讓她驚慌失措了,就離開了。
顧執到底是什麼意思?
渝悅呆呆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她回到家,在樓下看到了鄒城。
“悅悅!顧執沒有對你怎麼樣吧?那天有人通知我護照出了問題,我去大使館處理,就被人綁了起來,直接送回國了,一定都是顧執幹的,他想把我從你身邊弄走,然後對你不利,他對你做了什麼?”鄒城著急的觀察著渝悅的狀況。
可是面對他的關心,渝悅已經沒有感覺了。
她問過自己,為什麼不願意再給鄒城一個機會呢?
他沒有背叛,也還喜歡自己,跟他在一起不是正好?
可是同時,她又清楚的明白,鄒城曾經放棄過她一次,也就意味著,她並不在鄒城的人生藍圖裡,誰知道他什麼還會放棄自己一次?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都不值得渝悅再傾心相對。
而顧執……。渝悅已經沒有辦法去判斷了,原來在遇到那麼一個人的時候,會拋棄自己過去所有的決斷,甚至變得不像自己。
“鄒城,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不管顧執對我做了什麼,都和你沒有關系,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就算不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再與你和好,我們沒有可能了。”
“為什麼?為什麼?悅悅,我還愛你!你不能這麼輕易的放棄我,難道我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就是因為我珍惜那幾年的感情,才不能再和你繼續下去了,鄒城,你明白我為什麼不和你在一起,你隻是不想明白而已,算了吧,不要再浪費時間彼此折磨了,既然你喜歡我,就該理解我才對,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從你答應顧執離開我的時候開始,我們就徹底結束了。”
有些感情是上天注定的,既然沒有在一起的必要,那就到此結束好了。
如她所說,何必再互相折磨?
渝悅知道自己總要狠心做出這些決定的,以後她和鄒城也沒有什麼機會再成為朋友了。他們沒有了感情,就沒有再聯系的必要,相忘於江湖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鄒城還想說什麼,但渝悅已經大步踏進了家門,將鄒城關在了門外,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他。
她不喜歡拖泥帶水,當初和鄒城分開的時候是那樣,現在也是這樣,可偏偏在面對顧執的時候,無法做到瀟灑決斷。
她所有的猶豫,都是因為顧執。
想到今天顧執的離開,渝悅心裡一緊,忽然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仿佛心裡空了一塊,不停的鑽風進去,整個人都涼透了……
君祎拿著檢查報告,表情有些呆滯。
許慎帶她來A院檢查,一路開了綠燈,很快就得到了檢查結果,所以知道自己真的是懷孕了,她第一個想法是,是什麼時候,許慎有時候折騰她太厲害了,根本沒人去在意那個問題,所以在沒有防御措施的情況下,她很快就中招了。
君祎的第二個想法是,真的是懷孕了?
眼前的報告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各項數據都證明,她確實懷孕了。
雖然隻有九周,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什麼特殊,可確確實實已經有一個小生命在她肚子裡孕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