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執被她勾的小腹一緊,喉頭不受控制的滾動,啞聲說:“你別招惹我,不然我收拾完你再回去。”
渝悅見好就收,閉上眼睛老實的躺著:“好了,你快走吧,我要睡覺了。”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反正渝悅又不是沒有見過顧家的人,就算回去了也無所謂。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回去。”渝悅在顧執變臉之前解釋,“你家這會兒肯定鬧翻天了,我去做什麼,看熱鬧呀?”
顧執失笑,搖搖頭:“說的也是,我衝動了。”
“我真的睡覺了,你快回去吧。”渝悅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
現在一早一晚的,即使不用開空調,都挺涼快,夏天總算是逐漸離去。
顧執在走之前,沒忍住,在渝悅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讓她驚叫一聲就要發火,但顧執已經趁機離開了,剩下渝悅越想越臉紅。
不過等顧執走了以後,這偌大的別墅安靜下來,雖然她知道周圍有不少保鏢在守衛,心裡也莫名發怵,往窗外看了一眼,這個小區植被覆蓋率極高,此時樹影綽綽,讓渝悅莫名覺得心裡發怵,趕緊閉上眼睛。
沒了顧執在身邊,還真的有些不習慣了……
等顧執踏進顧家,就聽到了樓上摔東西的聲音,四分五裂的響聲響個不停,還夾雜著勸解、安慰、各種各樣的說話聲。
唯有肇事者一言不發,仿佛隻要用摔東西就可以發泄出自己全部的情緒了。
顧執扯松領帶,快步朝樓上走去。
實際上,顧庭這個小少爺,不隻是被顧執的三嬸一家寵著,就包括他在內,對顧庭都很是縱容。
也是因為顧庭從小的身體健康就是顧家人著急的事情,再加上病過好幾次,能夠長到這個歲數極不容易。
到他這一輩,基本每個家族成員都各有差事,繼續延續著顧家的輝煌,鞏固著顧家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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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顧庭,從來沒有被委以重任,所有顧家人的想法都是希望他健康成長,一生無憂無慮。
但這會兒顧庭氣得直接摔東西了,就算他以往也會有鬧脾氣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今晚顧執雖然沒有回來,但在知道了顧庭讓君徹教他打拳搏擊的事情被長輩知曉以後,他也沒有忘記勸說自己的三嬸和三叔,既然堂弟已經二十歲了,就不要再跟以往那樣管著他,也該讓他有自己的生活,雖然顧家可以一輩子派人保護著他,但萬一哪一天顧家式微了,甚至直接沒有任何權勢了呢?到時候顧庭什麼都不會,完全在象牙塔裡長大,還要怎麼生活?
又或者有天他們去世了,誰還能嚴絲密縫的保護著顧庭?
顧執的話讓他們稍微改變了想法,同意讓顧庭以後繼續跟著君徹練習,再說君徹如今是許家的親戚,這個身份也讓他們放心的多,覺得顧庭可以和君徹多多走動來往……
可惜顧執還沒有輕松多久,麻煩又出來了。
之前在電話裡沒有細說,顧執走上樓以後,就看見顧庭的房間已經被他毀的無法住人了,連他以前最喜歡的各種收藏都被扔在了地上。
三叔出差去了,並沒有在家裡,所以三嬸看見顧執,簡直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小執,你快來勸說一下你弟弟,讓他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怎麼辦?”
很明顯,三嬸根本就不在乎顧庭砸東西這個事情,她隻是擔心顧庭的身體而已。
顧執走過去,把顧庭又要砸出去的一個汽車模型接住,板起了臉:“多大的事情讓你這麼發泄?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
“我想談,也要他肯跟我談才是,我何時這麼舔著臉皮去跟人交朋友?他君徹憑什麼這麼對我!”顧庭面若桃花的臉上沾上一層怒火的紅暈,看起來卻是更加美味可口的樣子,微紅的眼眶更是像某種可憐的小動物。
看著他這幅模樣,連一向鐵石心腸的顧執都心軟了:“那你先砸,砸夠了我們再談?”
聞言,顧庭便更加用力的發泄,房間外邊圍著的顧家人都不知該如何勸說。
三嬸保養得非常年輕,看起來就是個有錢的官太太,而且是極有氣質的那一種,她此刻臉上也有些薄怒:“小執,你說我們家庭庭,要什麼朋友沒有,怎麼能去倒貼人家呢,那個君家的孩子,怎麼能這麼欺負我們庭庭?看他被氣成什麼樣子了,我看著都心疼!”
顧執拍著三嬸的後背,輕聲道:“好了,三嬸,別生氣,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等庭庭冷靜下來再說。”
顧家人不似那些暗中激流湧動的家族,隻想著如何爭奪家產,顧家人之間都是泾渭分明的,各有各不同的位置,所以不會有任何的爭奪,反而隻會對彼此有利,因此關系都很親近。
顧執在外的冰冷到了顧家,也都會收斂許多。
三嬸越發的心疼:“可是得先讓庭庭消氣呀,他一回來,就說了和君徹有關,別的又不跟我們講,回屋關了門就開始砸東西,還好有備用鑰匙在管家那裡,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顧執便沉聲道:“顧庭,你再這樣,你母親會為你擔心。”
顧庭這才注意到自己母親的表情,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氣呼呼的說:“算了,不砸了,王伯,過來收拾東西!”
管家立馬叫著佣人上來收拾殘局,顧庭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底下那些七零八碎的東西,也冷漠道:“這些都不要了,全部扔掉,看著就心煩。”
管家應了一聲,也不敢多說什麼惹顧庭不開心了,幾個佣人一起很快的收拾起來。
顧執在三嬸的授意下,讓顧家其他人都先去睡覺,別陪著顧庭繼續熬夜。
“都放心吧,我來處理,一定解決好。”
三嬸還是擔憂的補了一句:“要真的是那個君家的小子,以後不準他和我們庭庭一起玩了,就算他和許家有關系也不行!”
聽到君徹的名字,顧庭一口氣直衝頭頂,眼看又要發火,被顧執眼疾手快的按住肩膀:“別衝動,有什麼,我們慢慢談。”
等其他人全部走了,顧庭下樓坐到沙發上,一連喝了幾杯水,始終覺得自個兒受了極大的委屈,想著想著,眼眶就更紅了。
顧執按了按太陽穴,盡量耐心的問:“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了?你不是知道家裡人允許你去練習搏鬥了,挺開心的?”
顧庭蔥白紅玉般的臉上浮現出一股不甘心:“我哪裡知道君徹發什麼瘋,莫名其妙的就要跟我絕交,我顧庭又不缺他這一個朋友,何時被這麼侮辱過!”
對於這個小少爺來說,這還真的是個挺丟臉的事情,換做以前,隻有他讓別人滾蛋的時候。
“他居然還叫我滾蛋!我真想殺了他!”顧庭有些口不擇言,但並沒有過腦。
顧執冷聲說:“別瞎說,不就是朋友鬧了些小矛盾,解決就好了。”
在他的引導下,顧庭把今晚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但並沒有覺得心情變好,反而更加的窩火。
顧執知道他還在生氣,隻能打電話給許慎,讓許慎幫忙來解決這個問題。
雖然不知道君徹到底為何原因去和顧庭鬧了矛盾,可顧執總是要站在自己堂弟這邊的,隻能告訴許慎,讓許慎站到君徹那邊去幫助解決。
“你說吧,許慎,這事情要怎麼解決?”按道理來說,小孩子的事情當然是大人來幫助解決的,可惜雖然顧庭在顧家人看來是小孩子,但現實中,他已經是個有能力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行為負責的成年人了。
“事情的原因還不知道是什麼,不一定就是君徹的錯。”許慎在關鍵時候也是絕對的護短,再說這個短他也不得不護,別說是不是君徹的問題,就算真的是君徹的錯,許慎也要顛倒了是非才行,不然要是君徹受什麼委屈了,君祎就會心疼,君祎心疼,他就不開心了。
為了避免之後的一切,便需要在源頭上處理一切。
君祎很困,所以已經再次睡著,並沒有聽見許慎和誰打電話,也沒有聽清楚許慎說了什麼,臉上還掛著甜美的笑容,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
許慎空餘的手指在君祎的臉頰上輕輕滑過,引得她在睡夢中都感覺到了臉上的痒痒麻麻,伸手抓了一下,但是隻抓到了許慎的手指,下意識的捏在手心裡,然後就不動了。
許慎看著君祎在夢裡無意識的行為,嘴角勾了一下。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顧執不悅的重復。
許慎無聲輕笑,然後說:“聽著呢,今晚就先這樣吧,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好這個事情,你告訴顧庭,我會給他一個交代,該如何處理這個事兒,我知道該怎麼辦。”
“嗯,交給你去做我也放心。”
掛了電話,顧執說:“聽到了吧?君徹的姐夫會處理,你想怎麼做,盡管告訴他。”
“我能做什麼……反正我要君徹給我道歉,就算要滾蛋,也得我跟他說才是。”顧庭仰著下巴一臉倨傲,但實際上,他心裡還真的有些舍不得,長這麼大好不容易遇見個完全不在乎他身份的朋友,應該多加珍惜才是,但想到君祎的所作所為,顧庭又氣的不想原諒他了……
君祎在早上起床之後,才恍惚想到前一個晚上,許慎應該接過一個電話。
誰那麼晚了還找他?君祎想到就問了,許慎回答:“顧執找我有些事情,你不要擔心。”
至於君徹那邊的事兒要不要現在告訴君祎,許慎還在猶豫,準備自己先去問問君徹之後,再和君祎說好了,免得她又忍不住擔心。
許慎時間並不多,但還好運氣不錯,今天的手術排的不算太滿,下班的時候也沒有新的病人過來,他把其他的事情交給接班的醫生之後,就下班去找君徹了。
他想找到君徹的汽修廠位置很容易,開著車停在外面,便有人過來詢問。
“我找君徹。”許慎從車上下來,表情疏離。
正好排骨也在,他見過許慎一面,而且印象深刻,所以立馬說:“許先生您好,君徹在裡面休息呢,您要找他直接進去就行。”
許慎點點頭道謝,便走進了汽修廠。
這裡看起來很幹淨,雖然稍微凌亂,但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幾個人正在圍著一輛車討論如何改裝的問題,見到許慎也沒有打招呼,但多看了他幾眼。
畢竟許慎身上那股子矜貴的氣質很獨特,漫不經心中帶著高深莫測,讓人無法忽視。
而君徹的這一幫朋友都不是些普通人,在各自的領域都極有才華,所以有些傲氣也都理所當然,看到許慎的時候,還有一種稍微的嫉妒。
他們都還年輕,所以對許慎這樣成熟穩重,氣度不凡的男人有些嫉妒心理,也都很正常。
許慎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他走到排骨指給他看的休息室。
說是休息室,也就是圍起來的一間小隔間,門半開著,沒有關嚴實。
許慎走到門口,敲了敲門:“我可以進來麼?”
君徹聽到許慎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正在給自己擦藥,根本來不及掩飾。
所以許慎幾乎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斑駁的傷口,在君徹動作間,還看到了他背後那條駭人的傷痕。
蹙起了眉頭,許慎冷聲問:“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