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的光剛好照在許慎的臉上,他挺直的鼻梁與微薄的嘴唇都仿若渾然天成的傑作,無不散發著誘人魅力,偏生他自己還總是不經意露出使人迷醉的笑容來,君祎每天對著他這麼一張完美的臉,感覺自己的審美水準都提高了不少。
或者說,讓她認識了許慎以後,才終於反應過來人以群分這句話是多麼有道理,至少許慎身邊的男人,幾乎都有張好看的外貌,顏值奇高。
“放心,不管是誰想要嫁給我,我都會告訴他,我這輩子隻會娶一個人,那個人隻會叫做君祎。”許慎眼神幽暗,深邃的像是要把君祎整個人都吞噬掉一樣。
臉頰溫度逐漸上升,君祎別過臉,不好意思再去看他:“你快點做你的飯,外面還有好幾個人嗷嗷待哺呢。”
許慎這才開始專心做飯,君祎的目光一旦黏在他身上就根本移不開,眼裡心裡都隻剩下他的存在,以前覺得如此傾盡全力的去喜歡一個人隻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如今卻甘之如飴,甚至願意無盡的墮入他的深淵萬丈,隻要他在那裡,不管遇到怎樣的艱難險阻都願意跟隨。
君祎還是擔心外面客廳裡會打起來的事情,抽空從廚房裡支出腦袋看了一眼,想看看這時候他們都在做什麼。
然後君祎就看到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畫面,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搞來的撲克牌,除了渝悅在一邊當看客以外,另外三個男人都恍若老朋友那樣子,和睦的坐在一起打鬥地主……。
換在五分鍾之前,君祎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尤其是看顧執一身黑色裝束,表情沉沉的捏著牌在手裡,那表情不僅不像是來打牌的,很像是隨時會從衣服裡掏出一把槍來把對面的兩個男人都斃掉。
君祎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問他們:“是不是需要再給你們搞一桌麻將來?”
渝悅興奮的挑眉:“能嗎?這樣我就可以上桌了!”
君祎幹笑兩聲:“不能。”
這時候她去哪裡給渝悅弄一桌麻將來?之前也沒有說有這麼多人,還好家裡的菜通常都是一次性備足一周的量,不然還真的不夠這麼多人吃。
“沒有就算了,我看他門打牌就好。——诶你們要有賭注啊,輸錢輸什麼都行,不然打起來都沒勁。”
君祎其實是很想阻止自家弟弟跟凌利安以及顧執打牌的,畢竟這倆外表看起來就是功力深厚的老狐狸,君祎實在怕君徹跟他們玩牌會吃虧,再說顧執是個有錢人就不說了,凌利安雖然從不向外表露自己的身家,但從他開的車子君祎就能判斷,也是家底不菲的,相比起來,今天在這裡最窮的人就是君徹了……哦不對,君祎忽然想起來,明明存款最少的人就是自己,自家弟弟好歹才剛賺了五十萬美金。
啊,人生真是貧窮如雪啊……君祎在一番對比之下不由的感嘆。
許慎冷不丁的從身後環上君祎的腰,下巴墊在她肩上,輕笑:“不用擔心君徹,他要是輸了就算在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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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祎笑了:“你就不怕他今晚上把你輸的家底精光。”
許慎自信的說:“那也要他們敢要才是。”
君祎便大聲的對君徹說:“我可愛的老弟,你姐夫說了,今晚輸了算在他頭上。”
君徹勾了一邊嘴角淺笑,舉起手中的牌示意:“姐夫你放心,我要是贏了,咱們五五分。”
君徹雖然也挺好奇他們的打牌進度,但是相比起來還是許慎這裡更吸引他。
至於客廳裡,此刻儼然過年般熱鬧,顧執眼神沉沉,握著手裡的牌盤算接下來的打法,但顯然渝悅並不站在他這邊,不停的在君徹和凌利安身後晃悠。
顧執嘴角的冷笑頓時變得更加可怕了。
君徹和凌利安坐在同一張沙發上,他們的眼睛餘光偶爾會在空氣中交匯,但是一瞥即離,快到讓人捕捉不到,各自的眼裡都泛著意味深長的星光。
第一回合,當顧執作為地主率先開牌,經過一系列順子和極好的三帶一,再走出一個單獨的2以後,手裡就隻剩下了兩張牌。
而牌面上並沒有大小王的出現,所以顧執手裡的牌很可能就是大小王。
他的表情一如往常,冷豔的鳳眸緩緩掃過對面兩人,眸中的勢在必得讓人不敢小覷。
君徹忽而笑出八顆白淨整齊的牙齒,笑的青春又朝氣,他說:“顧先生手裡如果有王炸的話就贏了,不過如果沒有的話,那可能這一回的結局就不一樣了。”
顧執冷冷道;“有沒有王炸的結果都不會改變。”
“嘻嘻,我這有一個小王。”君徹笑的十分欠扁,走出了這張牌,然後露出有些糾結的表情,“可是我剩下的牌要怎麼出呢……”
顧執不說話,凌利安隨手夾了個抱枕在懷裡,瞄一下顧執:“我想,顧老板手頭應該還有兩張2吧,不管是有更小的單牌還是對子,就必輸無疑。”
“好像是這個道理。”君徹和凌利安一唱一和,有些苦惱的盯著手裡的牌許久以後,選擇了幾張出來,“哎呀,雖然很小,但也是順子。”
3到7的順子,但是顧執顯然沒有辦法勝利。
“哎呀,好像有單牌哦?”君徹又咧嘴笑了起來,“可是我還有個順子。”
這回是6到10,君徹手頭還有六張牌。
“哎,可惜了,這回不能讓顧先生贏。”君徹非常欠扁的把手頭的三張四和一個三甩出來,手頭就剩下了兩張。
凌利安輕哼:“我這還有比你大的。”
他的三帶一比君徹大,等輪到他出牌,他就隨手扔出來一個很小的對子:“哎,本來顧老板是可以贏的,誰叫你是君徹的下家?”
還沒有輪到顧執,君徹已經把手頭的對子丟在桌子,贏了這局。
雖然贏面很小,但隻要贏了,君徹就能暗中發笑。
在他和凌利安的“默契”配合之下,接連贏了幾局,渝悅在旁邊本來還看的很開心,但是等顧執輸了不少錢以後,莫名有些不自在了。
“诶…。我怎麼覺得你們這是在故意合起伙欺負顧執?”渝悅憋了好久,還是沒有忍住把心裡頭的疑問說了出來。
本來她在旁邊看著的時候,還覺得凌利安和君徹的牌打的很好,看著顧執是個吃癟的好事情,畢竟難得有人能夠挫殺顧執的銳氣,這個人的存在對於渝悅來說實在很復雜,渝悅一邊覺得顧執總是能夠在很多時候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總能拯救她,將她從各種難堪的場面裡面解救出來,她很感激,但是一邊又覺得這個人都是讓她看不明白的地方,她不懂他在想些什麼,也看不透他的心,甚至有些無端的怕他。
再加上兩個人本來的合作關系又多了一層讓她想起來都會覺得心髒砰砰跳的關系,還有顧執對她說的那些充滿了佔有欲的話,渝悅現在的心情總是處在非常復雜的狀態裡面,每天都抓心撓肝的。
盡管她盡量掩飾自己不確定的心情,但她最清楚自己的內心,有些東西的萌芽是沒有辦法被遏制的。
渝悅的話說出來,凌利安和君徹都不約而同露出了無辜的表情,凌利安十分不屑:“什麼?合伙?我們兩個人為什麼要合伙?”
君徹則說:“不過是因為顧先生是這一盤的地主而已,所以我和凌先生當然要合作了,是吧?”
凌利安微笑著點頭。
但渝悅並沒有完全相信他們兩個人的說辭,也覺得這兩人好似在計劃什麼見不得人的鬼主意。
渝悅抹一抹袖子,滿臉驕橫:“你們要是被我發現故意合伙和顧執作對,我就……”
凌利安挑眉:“你就什麼?”
渝悅頓了一下:“我就來偷看你們的牌,然後告訴顧執,哼。”
凌利安抱著枕頭笑的彎起了腰,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好,那渝悅你加油來偷看我們的牌啊。”
君徹也沒有說話,但是臉上也是明晃晃的笑。
渝悅一臉的疑惑,這兩個人到底是在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
她隻顧著和他們對壘,忽略了身邊的顧執,所以沒有看見,身邊的顧執悄無聲息勾起的嘴角……
而凌利安和君徹的笑容,也是在注意到顧執的反應之後才出現的。
渝悅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幹脆說:“算了,你們繼續,我就在這兒看,管你們誰贏誰輸——顧執,你今兒要是輸了,我這輩子都瞧不起你!”
顧執恢復了冷淡的神色,輕輕點頭道:“好。”
也不曉得是不是渝悅那句話的作用,接下來的牌局,顧執仿佛賭神附體,不僅運氣好的頂天,幾乎每一手都是頂尖好牌,在各種心理戰和牌技的比拼下,本來凌利安和君徹在牌局裡的贏面都逐漸減少,雖然也各有輸贏,但是到了最後,很顯然是顧執贏了。
鬥地主最後一局是在許慎廚房裡的菜做好以後結束的,顧執用最後的王炸結束了戰鬥,光這一局的賭注都翻了四倍。
“哇哦!”渝悅也不知道怎麼就激動了起來,大概是剛開始顧執輸的太慘,一直在旁邊圍觀戰鬥的渝悅歡呼一聲,終於沒有了緊張的情緒,雙臂展開滿臉笑容的對誇獎顧執:“顧執你太棒啦!”
顧執的嘴角彎了彎:“還好。”
渝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了,直接對著顧執抱了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等到放開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反而非常嘚瑟的衝著對面沙發上兩人伸出了手:“來來來,輸了多少錢我們來算個總賬,把錢都給我……讓你們倆合伙欺負顧執,哼,這下知道報應是什麼滋味了吧?!”
君徹和凌利安都聳聳肩,認輸的準備拿錢。
“你們還沒有結束呢?過來端菜吃飯!”
君祎從廚房裡走出來喊了一聲以後,凌利安第一個站起來,飛速衝向廚房:“我來幫忙!”
君徹慢了一拍,但也跟了上去:“我也來!”
渝悅指著他們兩人逃竄的背影抱怨:“你們不要賴賬!”
她想追過去,但是被顧執抓住了手腕:“還要吃飯,不用急。”
“好吧……吃了飯再問他們要,休想從我手頭賴賬!”渝悅叉著腰神採飛揚的說了一句,轉頭拍一拍顧執的肩膀,“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你的賭金給你要回來。”
顧執黑漆漆的眼眸盯著渝悅燦爛又妖冶的笑容看,聲音微微嘶啞的回答:“好。”
在品嘗到許慎的廚藝以後,渝悅就把剛才的事兒都拋在一邊,連聲感嘆:“君祎你太幸福了真的!”
“怎麼,想以後常駐在這兒?”君祎打趣她。
“許慎要做廚師,我一定把他包回家去……”
顧執眼神一沉,語氣不悅:“家裡的廚師做的不好吃?”
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把家裡的廚師開掉了,幹脆把御膳齋的大廚請到家裡來做飯好了,反正御膳齋的味道愉悅很喜歡。
愉悅去了很多次御膳齋都沒有發現,那裡所有的菜色,都是根據她的口味來定制的,如果是她不喜歡的菜品,無論會受到多少顧客的喜歡,都再也不會出現在御膳齋的餐桌上,徹底被打入冷宮。
無論是御膳齋還是顧執名下的其他餐廳,都是因為渝悅而存在,它們是否存在的決定因素,便是渝悅是否喜歡,渝悅最常去的餐廳就有留下的資格,不管生意的好壞……
隻是這些事情,如果要讓渝悅自己發現的話,可能這輩子都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