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凌利安剛才那句話,讓渝悅感覺到他身上一股……絕望的氣息。
雖然轉瞬即逝,但渝悅保證自己沒有感覺錯。
“行了,點菜吧。”本來沉默的許慎在凌利安那句話之後,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凌利安挑著渝悅的下巴,眼裡又重新布滿了笑意,他說:“哎,我這姿勢好像是在調戲良家婦女。”
又恢復了不正經的樣子。
渝悅裝模作樣的往凌利安那裡湊:“來啊,我隨便你調戲……。”
“渝悅。”
一道冰冷壓抑的聲音忽然響起,讓渝悅嚇了一條,整個人都往凌利安懷裡栽去,好在被凌利安及時用手臂攔住。
渝悅撐著凌利安的胳膊抬起頭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過去,心髒都漏了一拍。
顧執正站在原地,俊美精致的臉龐冷若冰霜,幽墨般的狹長鳳眸裡猶如蘊含著滔天怒火……
渝悅這才想起來,好像在她下班準備離開的時候,接到了顧執的電話,當時她正在收拾文件,也沒有注意到顧執到底說了些什麼,就答應了一聲好,而顧執當時說的話是,晚上一起吃晚飯吧。
她回答了一聲好,還傻乎乎的把自己要去哪兒吃飯告訴了顧執……。
那天月色下的親吻以後,渝悅有些故意躲著顧執,他也不惱,任由她躲他,也不刻意出現,但越是那樣,渝悅心裡就越抓心撓肝的,她不停想那個親吻的含義到底是什麼,想著想著就有些害怕。
直到今天他們才算是那天以後的第一次見面,渝悅看見顧執,那個親吻帶來的麻麻觸感讓她不自然的臉紅了一下。
“那個……。你來了啊,你坐……。”渝悅心亂的不得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狀況。
顧執看向凌利安的目光有些冷,不過凌利安隻是挑挑眉,嘴角始終含著淡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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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大家都在。”顧執的表情好像恢復了一些,他坐在渝悅的另外一側,坐下以後便伸手搭在了渝悅的椅背上。
許慎清雋一笑,沒有多說,而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看向凌利安。
凌利安又跟沒事人一樣,還樂呵呵的問渝悅喜歡吃什麼,全然無視了顧執看著他的冷漠眼神。
這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壓抑……。
君祎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問許慎:“這……。不會打起來吧?”
許慎泰然自若的喝茶,回答:“不會。”
“那……要是打起來了,他們誰會贏?”君祎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簡直就不安好心了,但她這個時候確實挺好奇的。
她好像差不多明白了顧執這個人對渝悅的某些心思……
許慎倒是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君祎的這個問題,然後才說:“應該是平手,沒有人會贏。”
“哦,那還好,不會兩敗俱傷。”君祎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她隻有很開心很開心的時候才會笑成這樣,笑容很有感染力。
許慎不由也笑了笑,捏一下她的手腕:“好了,別笑,沒那麼嚴重。”
顧執除了剛開始那會兒的氣勢盡顯,如出鞘寶劍充滿了戾氣以後,就氣勢全收了,仿若剛才那個像是要吃人的人,不是他。
“競標快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華盛隨時可以放棄。”顧執偏過頭,認真的看著渝悅。
“我……。”渝悅有些猶豫,雖說她心裡早就做出了決定,但仍然有些不敢說出來。
她害怕自己做出這個決定以後,未來的人生軌跡都會由此改變。
顧執沒有追問,而是自顧自的拿出手機,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哼笑,念出了一個會讓渝悅感到心髒抽疼的名字:“鄒城……”
渝悅眼神大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顧執。
他卻是不理會渝悅了,性感的聲音此時猶如帶上了魔咒,要蠱惑人心:“他的公司竟然也想參與競標,也不怕把自己噎死了。”
“你是說鄒城的公司也參加了?”渝悅不敢確信的問。
顧執把手機上的新聞展示給渝悅看:“吶,今天剛看到的新聞,本來今晚來找你就是想要告訴你這個消息。”
“可是他的公司怎麼能夠……。他不是那麼傻的人。”渝悅知道鄒城這個人的野心,他不會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情,上次那個土地開發案丟掉,已經對鄒城的公司產生了影響,他不會再花費力氣到不敢確定的事情上面去,那樣隻會浪費精力,根本得不到什麼益處。
“看起來,他攀上了不錯的關系。”顧執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嘴角,“他現在的女朋友,叫做溫愛?”
聽到溫愛這個名字,渝悅放在桌子下的雙手握成了拳頭。
她對鄒城和溫愛,不是沒有恨的。她恨他們合伙來欺騙了她,還想要利用她,渝悅每每想起來,都覺得自己是個傻逼,不然怎麼會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說起來……。國土資源局新上任的副局長,和他的女朋友一個姓。”
這句話讓渝悅瞳孔放大,受到了不小的震驚。
顧執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
渝悅不由覺得手腳發涼,她這時候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鄒城會選擇冒著危險背叛她,劈腿另外一個人了。
即使在明知道她能夠幫很多忙的時候,即使知道渝家能夠為他的事業提供不小助力的時候,他仍然會大著膽子選擇劈腿,因為他根本就是找好了下家,就算她發現了又怎麼樣?沒了渝家,鄒城他還有個副局長的女兒做女朋友,以後要是成了那家的女婿,他照樣能夠平步青雲!
渝悅覺得太可笑了,鄒城真是好算計,說不定他在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年裡面,每天都在想著如何利用她,然後在不需要她的時候,一腳把她踹開!
是了,渝家再有錢又怎樣呢,是比不上那個副局長的女兒,那可是實打實的權力握在手裡,對鄒城的事業助理更加強大!
“所以,即使沒有華盛,這一次我也贏不了,是吧。”渝悅在一陣的手心發涼以後,忽然冷靜了下來。
顧執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一旁聽著的君祎也不由感到心驚,除了因為那個溫愛竟然還有那種背景以外,更讓她感到可怕的事情在於,假如渝悅的舅舅也知道了這個事情,那麼這次讓她來參加這個競標,壓根兒就是一條活路都不給她啊!
即使她能夠從華盛手中逃脫,後面還有個攔路虎,怎麼都是死路一條。
商場上的刀光劍影雖然不會見血,但卻一點不輸真正戰爭的可怕。
渝悅另一旁坐著的凌利安皺了皺眉,想要說什麼,但是被許慎投來的一記眼神阻止了,凌利安聳聳肩,重新變得若無其事。
緊握著拳頭,渝悅的指甲死死掐在手心,那裡大概已經被掐出了一片痕跡。
“好吧,顧先生,我們合作吧。”
渝悅忽而展顏一笑,她轉頭看著凌利安說:“剛才你告訴我,你沒有機會了,但我好像也沒有更多的機會,我反正都輸的一幹二淨了,也不在意多輸一點。”
凌利安的眼裡湧動著莫名情緒,良久,他輕嘆一聲:“如果你不想輸的話,其實可以贏。”
“對啊,我很想贏,我不想再輸下去了。”渝悅沒再注意凌利安的情緒,她回頭對顧執伸出了手,“顧先生,合作愉快。”
顧執伸出骨節修長的手,與她的手指交握,看她的眼神更是有著勢在必得:“合作愉快。”
接下來,大家就沒再討論生意上的事情,因為顧執今晚說的消息已經夠多了,渝悅能夠去想很多東西,包括未來到底該如何去應對。
她知道,如果鄒城有那麼個嶽父,未來的事業將會發展的一帆風順,可是渝悅不隻想要鞏固自己在渝氏企業裡的地位,她一點都不想讓鄒城好過……
等到話題變為輕松的以後,君祎說了說今天許慎在路上救人的事兒,凌利安鼓了鼓掌:“許主任又立下一個功勞。”
許慎輕嗤:“怎麼著你還想給我送個錦旗來?”
“要花錢的東西呢就不要找我了,不過被你救了的人應該要送錦旗才是。”說到這個,凌利安突然來了精神,“以前,每隔段時間就有人送錦旗到辦公室,我剛開始當醫生那會兒收到錦旗以後就特別開心,可是收多了吧,也就審美疲勞了,送給許慎的尤其多,後來有段時間,他做手術之前就會直接讓護士去告訴家屬,要是手術完了送錦旗,這手術就交給別的醫生去做吧……。”
君祎笑了:“那你可不用操心了,今天沒人知道許慎是誰,他給傷者包扎完就走了。”
“做好事兒不留名呀這是,雷鋒行為!”渝悅也湊過來,她暫時把那些煩心的事情拋到了一邊,現在隻想要高高興興的吃飯,她向來覺得世上的美食與愛情都不應該辜負,既然她沒有了愛情,那麼剩下的美食就要好好珍惜對待才是。
就連顧執也湊了熱鬧:“嗯,很值得旁人學習。”
君祎更來勁了:“是吧是吧,我就覺得許慎今天實在是太帥啦!”
許慎伸手捂住君祎的嘴巴,故作冷漠道:“吃飯。”
君祎眼裡含著笑意,因為許慎難得的害羞更加開心了。
後半程倒是很愉快,等到將一桌子菜消滅幹淨,大家也就差不多各自散去。
互相道了再見,渝悅去的方向和顧執是一邊,尤其顧執還說自己沒有開車,他就光明正大的坐上了渝悅的車。
凌利安站在門口對許慎說:“顧執他……。”
君祎臨走了想要去趟衛生間,這會兒許慎就在門口等待君祎。
許慎搖搖頭:“我們不用摻和。”
“可我總有種把渝悅給賣掉的感覺。”凌利安扶著額頭,像是有些苦惱。
“我知道這個事情你能夠幫忙,可是你想過以後沒有?”許慎沉沉的眸子放在凌利安臉上,用最為客觀的角度說道,“這次你幫了她,可是以後呢,渝家的情況並不簡單,你想過以什麼方式參與到其中沒有?”
凌利安有那個幫忙的能力,可是他作為朋友,難道要把渝家所有的事情到攬到自己身上來?
就是他同意,他背後的家族也不會允許的,除非凌利安和渝悅已經是更進一步的關系,那樣才會讓凌利安的家族願意傾力而為。
“我和她隻會是朋友,有時候覺得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