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憑她今天出門時候特意化的濃妝,那般烈焰紅唇,就已經很有生人勿近的氣場了。
渝悅想要刻意偽裝自己的時候,就會全副武裝,從發絲到腳底無不精致考究。
好像那樣就能夠擁有一個堅硬的外殼,可以無堅不摧。
“你好,我預約了找顧老板。”
前臺小姐在電腦查驗以後,立即尊敬道:“您請往一號電梯走。”
渝悅笑著道謝,步履沉穩的往前走去。
她雖然從小就在接觸家裡的生意了,但是始終是個女孩子,免不了有被人看輕的時候,偏偏她父母又都隻有她一個孩子。
渝悅的家庭沒有出現那些狗血情節,她的父母很相愛,即使父親在商業上頗有成就,他們仍然隻有彼此。
唯一可惜的就是父母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雖然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父母都在努力造人,最後還是失敗了。
既然沒有辦法,父母便把所有疼愛與精力放在了渝悅身上。
渝悅覺得自己很爭氣,至少在她認識鄒城以前的人生都是這樣的,家境優渥,成績拔尖,興趣愛好廣泛,她幾乎就是那種活在其他父母口中的別人家孩子,無論哪一點單獨拎出來,都能夠引得一片羨慕之聲,更何況她集齊了所有。
在那個階段裡面,渝悅就是生活在山峰頂上的人,她身上聚焦著所有的光環,天生就比常人高出一個臺階來。
可是從認識了鄒城了以後,渝悅才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擁有靈魂的,一直想要成為的人。
興許人就是這樣,擁有的越多,越容易產生千奇百怪的情緒,那個時候的渝悅明明什麼都有了,還是覺得自己的生活很空虛。
她把解決的辦法寄託在了愛情身上,不過可惜找錯了人。
追求鄒城,和鄒城戀愛以後,渝悅舍棄了很多東西,比方說她本來要出國留學的,後來因為鄒城沒有條件,也就作罷了,鄒城的脾性也根本不可能接受渝悅的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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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現在離開了鄒城,渝悅自己的生活已經開始重新走上正軌,不過要將這幾年丟掉的很多東西再全部撿回來,並不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情。
渝悅不知道,從她走進這棟大廈開始,她所有的行蹤便落入了一雙狹長的眼眸裡。
等渝悅走進顧執辦公室的一瞬間,可謂是難得的緊張了一把。
她很久沒有過這麼心跳不穩的時候了,想到那個渾身都是刺一樣的男人,她就覺得心裡一陣發寒。
顧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藏起來了自己大半個身子,但即使隻有露出來的一點,也能讓渝悅體會到心驚膽戰是什麼滋味了。
她瞄了一眼辦公司裡巨大的玻璃窗,原來他們這些當老板的都喜歡這樣的布置?
自己老爸的辦公室也是有這麼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具老爸說是喜歡那種俯瞰整個城市的感覺……。
好吧,回過神來,渝悅客客氣氣的說:“顧先生。”
“坐。”顧執放下筆站起來,也沒有勞煩自己的秘書和助理,親自倒了杯水遞到渝悅面前。
渝悅看見面前多出來的這杯水,有些嚇到:“顧先生您不用……。”
“沒事兒,舉手之勞。”顧執眼神堅定,不給渝悅拒絕的機會。
渝悅就沒有見過多少老板是自己親自招待客人的,尤其是她這種沒有什麼太大後臺背景的客人,對顧執來說,她也能算得上是隻蝼蟻了?
以前渝悅不會這麼想,但是那晚吃過飯以後,知道自己舅舅瞞著自己做的事情,渝悅就重新認識到了這一點。
顧執是個神秘,而且厲害的人物。
說不定這家公司也隻是他的其中一家呢?也許整個城市裡面,還有不知道多少規模龐大的集團都是屬於他的……。
雖然有些難以想象這麼年輕的男人就能夠擁有這樣成就,但至少眼前看到的事實就能夠讓渝悅相信了。
接過水杯,渝悅的手指意外與顧執的指尖碰到了,有些冰涼的觸感讓她觸電一樣趕緊收回手,又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大了,便重新挺直了背脊,微抬著下巴看著顧執。
男人鳳眼裡的情緒難以分明,但裡面藏著一絲笑意:“不用害怕,我不會吃了你。”
“咳,顧先生,我來的目的您應該也很清楚。”
“嗯,我知道。”
雖然渝悅還很想要問一下顧執,為什麼那天加了她的微信又不說話,可是這種時候明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隻能暫時按捺住內心的那一點疑惑,問起正事來。
“那您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舅舅……。我就是我家的董事之一,程福生,是不是以前與您有過提前的接觸?”
問完以後,偌大的辦公室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顧執斜靠在辦公桌上,支著一條長腿,姿態很是隨意。
半晌,他才輕輕笑了笑:“悅悅,你是不是真的太久沒有做過生意了?連怎麼與人圓滑的說話都不懂了,這麼直接,就不怕我什麼都不回答你?”
渝悅臉色白了一下,知道顧執這是在嘲諷她。
本來那種長袖善舞看人臉色的事情,就是需要長久的鍛煉才能夠練就出來,再說,如果她現在還能和以前一樣看透人心,就不會被鄒城騙了那麼久了。
或許是在溫柔的搖床裡躺了太久,渝悅已經忘記了什麼是警惕。
她在過去很長的時間裡面,都掉以輕心,才會差點什麼都失去了。
吸取教訓,渝悅不應該再犯這樣的錯誤,可她今天來了以後,仍然犯了錯。
讓顧執這樣老奸巨猾的人一下子抓住了把柄。
“看來您不打算告訴我了,那我不打擾了,抱歉。”渝悅像一隻被惹怒的貓,渾身豎著龇牙咧嘴的毛,但其實她隻是害怕了而已。
顧執本來冷淡的神情逐漸軟和下來,他似是無聲的嘆了口氣:“看來是我話說的重了一點,悅悅,我不是想要教訓你,這隻是一個善意的提醒而已。”
渝悅仍然用渾身防備的姿態看著顧執。
顧執頓時有些懊惱,明明知道渝悅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怎麼還偏要在這種時候去逗她呢?盡管他很喜歡看她惱怒的表情,可有時候必須得適可而止。
“程福生確實與我的公司有過接觸,消息也是公司裡的人透露給他的。”顧執試圖用拋出來的誘餌去引誘渝悅,去撫平她渾身炸起的毛。
然而效用並不大,渝悅陷入了一種被往事糾葛的情緒裡,隻說了句謝謝就匆匆告辭。
顧執沒有攔她。
雖然離開了以後不到十分鍾,渝悅就後悔了,顧執明明沒有說錯,她也深刻反省了自己的行為,意識到自己那時候的衝動和倔強有多麼傻。
可想來顧執也不會開心自己今天的行為吧,不然她走的時候,他也不會什麼話也沒說。
渝悅更加惱恨自己,想一想鄒城還是會被他擾亂心神,可是愛了那麼久的人,又怎麼能夠說忘記就忘記?
但從顧執那裡得知了確切的回答,魚魚心裡也有了底,想著什麼時候找機會報答他好了,然後就得知了周六晚上的那場宴會。
是京城某個大戶人家出國留學的女兒,博士學歷,學成回國,特意舉辦了個歡迎宴會。
不過因為那家人身份敏感,也就沒有進行大肆宣揚。
以前渝悅沒怎麼去管這方面的事情,特意一查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舅舅接了那張邀請函。
在渝悅的父母打算要退居幕後以後,實際上,渝悅比他更有資格參加,但那張邀請函根本就沒有通過渝悅的手。
自己的父母知道舅舅的野心嗎?
渝悅不敢確定,但她知道,父母被自己和鄒城在一起的時候的任性,氣到了。
或許他們心中還是有些後悔的吧,隻生了她這麼一個曾經為了愛情就不管不顧的孩子。
收拾好心情,渝悅便想到了找君祎和許慎幫忙。
所以來到了這裡。
“那你打算去了以後怎麼做?”君祎好奇渝悅的打算。
“現在還沒有想好,但是先去了再說吧,去了以後……就是讓我舅舅看見我,讓他意外一下,也挺好的。”渝悅握緊了手指,“我主要也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多出面走動走動。”
她太多的時間都放在了鄒城身上,已經缺失了曾經擁有的光環。
渝悅需要給自己重新戴上。
君祎知道渝悅的想法,便看向許慎:“可不可以?”
許慎靜靜的思索,道:“本來一個邀請卡,隻能由本人邀請一位同伴,但我家邀請卡有兩張,也隻有我帶你去,渝悅可以用這張邀請卡。”
無非就是可能遇到一些麻煩,比如被主人知道什麼的。
但渝悅現在隻想要能夠進去這場宴會,也顧不得其他東西了。
“那明天你和我們一起出發。”許慎說。
渝悅和他們一起,至少會被認為是許家的人,雖說那家主人對許家很是了解,一眼就能夠分辨。
不過這不是大問題,許慎並不在意。
“那我就先謝謝你們了啊,我還有其他要緊事情要做,明天再來,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渝悅抱著君祎親了一口,讓旁邊看著的許慎皺了皺眉,有些後悔答應幫渝悅這個忙……
看出渝悅是真的還有其他事情,君祎也就沒有留她,讓她走了。
等渝悅離開,君祎便問:“明晚舉辦宴會的那家人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