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眼眸幽沉,不動聲色的道:“原來你是在關注我的過去,與其問別人,不如親自來問我。”
說著,許慎還輕輕揚了唇角,眉眼柔和,猶如春風融化了冰雪:“寶貝兒,我保證言無不盡,如實交代。”
寶寶寶什麼?許慎叫她什麼?
君祎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下來,臉上的淡定也蕩然無存。
她原本以為能從許慎那裡看到他失去冷靜的樣子,卻被許慎反將了一軍,他實在高深莫測,君祎做不成他的對手。
而且從許慎舌尖流露出的話語猶如美妙音樂,輕撫過君祎的耳畔,又像是燦爛煙花升上夜空,炸出五彩光芒,讓她血液溫度陡然加熱,四肢僵硬,連呼吸都短暫停滯。
許慎俯下身子,指腹從君祎臉龐滑過,語調柔和曖昧道:“走吧,先回家,我再慢慢告訴你。”
旁邊看著的曾昀臉都氣白了,君祎則是暈暈乎乎的跟著許慎起身,被他牽著往回走。
等她理智稍微恢復一點,就聽到許慎說:“曾昀對你說了什麼?”
君祎試著將自己的手掌從許慎的掌心裡抽出來,但是許慎握的太緊,皮膚接觸的溫熱裡甚至開始冒出細密汗珠,讓君祎實在無所適從。
可是又控制不住紊亂的心跳,感受著小鹿亂撞的滋味。
“他讓我和你離婚,說我們不應該在一起。”君祎簡單總結。
“還有呢?”
“還有的嘛,怎麼你想知道?”君祎勾一邊嘴角,笑的有些自嘲。
她想,也許許慎隻是想知道關於曾疏墨的近況而已,也許他不願意親自問曾昀,隻好從這兒得到一些消息。
“曾昀的話你不用在意,你是我選擇的結婚對象,沒有人有資格評價。”許慎很認真,手指更加用力的握住君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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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祎無所謂道:“我有什麼好在意的,我又不是不清楚我們……”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了,君祎不打算說下去,也覺得沒有必要。
即使她現在面對許慎的感情已經完全不同,也無法做到全然淡定,隻是她還謹記著有些溝壑不能輕易逾越,在喜歡上許慎之前她便已經知道男人所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深淵萬丈,如今更是這樣認為,一旦靠近,得不到回應的她隻會摔的粉身碎骨。
君祎悲催的想,怎麼第一次對人心動就這麼倒霉,遇上早已心有所屬的,讓她都不敢說出自己的心情。
許慎沒有解釋曾疏墨的身份,仿佛根本沒有聽說這個名字一般。
君祎幾次試圖要開口詢問許慎,但總是說不出口,不管自尊心作祟還是心裡的恐懼,為了避免聽到不希望得到的答案,她不敢去問。
而許慎眼底溫柔的深意,君祎並沒有注意到。
豆汁店離大院很近,所以很快便走了回去,而之前空空蕩蕩的小樓也熱鬧起來,老爺子邀約了老朋友來下棋,就坐在後院的門口,那裡有張石桌,正好在庭院裡的葡萄架下,頗有格調。
君祎被許慎牽著進門以後,老爺子立馬朝自己的棋友炫耀起來:“老東西快看我孫媳婦,這小倆口啊就是恩愛,出去散個步都要手牽手,你們家孫女什麼時候結婚啊,你要是不趕快就不能在我前面抱上曾孫了啊!”
“哼,我孫女兒也快了我跟你講,你別得意的太早,我孫女雖然還沒結婚,但肯定比你家先生孩子。”
君祎聽到兩位老人鬥嘴,不由的笑起來,都說老人就跟小孩兒一樣,還真的是這樣。
走過去問了好,老爺子讓君祎留下來吃過午飯再走,本來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君祎自然要答應下來。
沒有去打擾老爺子下棋,君祎有些無所事事,幹脆又跟著許慎回臥室去了。
不過許慎回來是開電腦查閱資料,君祎就顯得空虛了許多。
偏偏她又不想打擾許慎,沉默著免得分散他的注意力,雖說君祎實際上還有著滿腔問題希望問許慎……。
無聊之後,君祎的注意力又不禁放在了牆上的油畫上面,她有些吃味的想,雖然還沒有接觸過曾疏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但就從這幅油畫,都能夠證明對方的才華,哪像她,除了吃喝睡覺這些必備的生存技能,好像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藝,五音不全又不會什麼樂器,更不要說畫畫這些對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事情。
還沒有見到隱形的情敵,君祎就覺著自己已經輸了。
所以為什麼要喜歡許慎阿喂!人家都有了完美的初戀女友,她在這裡又有什麼用……。
各種小心思交匯在一起,君祎越發的不開心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油畫面前,君祎盯著那個墨字發起呆,腦海裡開始思考許慎和曾疏墨呆在一起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雖說君祎其實能夠隱約感覺到許慎在她面前也是有些不一樣的,可隻要再想到曾疏墨來對比,君祎什麼自信都沒有了。
從曾疏墨住在這個大院就能知道她的身份背景不凡,今天曾昀的話也證明了這一點。
家世出眾,才華非凡,也許還有著一張漂亮溫柔的臉,那樣的女人想想就知道有多麼優秀,君祎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拿什麼和對方比較。
更何況曾疏墨還擁有許慎的惦念,光是憑這一點,就完全沒有比較的必要了……。
君祎知道自己好像在鑽牛角尖了,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走出來,就差唉聲嘆氣來表達自己的惆悵,她怎麼就喜歡上了許慎呢?
偏偏要喜歡上一個怎麼都不可能喜歡她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悲劇。
直到許慎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君祎身邊,與她一樣凝視著牆上的油畫,輕聲問:“你很喜歡它?”
君祎認真想了想之後如實回答:“不喜歡。”
許慎挑眉,有些意外君祎的回答。
君祎側過臉看了看許慎的沉靜表情,用手指虛虛撫摸著那個飄逸的“墨”字,語氣裡有幾分自己沒發現的哀怨:“你很喜歡這幅畫嗎,是不是因為是那個人送給你的,所以才這麼珍藏在這裡?其實你要是喜歡,完全可以掛到那邊公寓去,那樣就可以每天都看到了,然後睹物思人……。”
半晌沒有得到許慎的而回答,君祎忍不住看向他。
結果許慎隻是在盯著那副油畫仔細看著,眉眼間有著幾縷疑惑之情。
君祎愣住,不懂許慎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不應該是對著油畫流露出思念或者其他的感慨情緒嗎……疑惑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這幅畫是誰送的?”許慎終於開口,目光停留在了君祎指尖放在油畫上的地方。
“當然啊,這裡這麼大個字,我又不是眼瞎看不見……。”君祎理所當然的說,“我又不傻。”
許慎卻是眼裡含笑:“我都不知道這是誰送的。”
很久之後君祎才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像是沒有了油的機器:“啊?”
許慎毫不在意的用手指蹭了蹭油畫上的署名,然後拿出紙巾將手指擦幹淨,搖頭說:“你不說我都沒有注意到這裡多了這麼一副畫。大概是爸媽看房間太單調買回來掛著的,我上次離開的時候還沒有。”
君祎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問:“你說什麼?”
許慎將用過的紙巾扔進紙簍裡面,耐心道:“他們很喜歡買一些藝術品,也許這是他們在某個拍賣會上拍下來的,我也不知道是誰的作品。”
“那這個不是……。”
“不是什麼?”
君祎咽了下口水:“沒什麼。”
她不覺得許慎會在這樣的事情上面說謊,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就證明這幅油畫根本不是那位曾疏墨送給許慎的,所以她在糾結難過些什麼?
隻不過是湊巧,這幅油畫的作者名字裡也有一個墨字罷了,算得上是一個巧合?
好吧……君祎誤會了。
“你居然連你房間裡什麼時候多了幅油畫都不知道……”君祎想要掩飾住自己內心的尷尬之情,隻能將矛頭轉到許慎身上。
許慎輕笑:“隻是一副多出來的畫而已,我不經常回來住,並不會在意。”
“你不應該對你房間裡所有擺設都非常重視嗎!應該不允許任何物件超出你的控制範圍。”
許慎不甚認同:“我隻不過有潔癖,沒有強迫症。”
君祎反對:“我覺得挺有的,你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擺放整齊又規矩好嗎,簡直跟流水線上生產下來似的。”
許慎嘆道:“我隻是嫌麻煩而已,那樣是最為省時省力的一種方法。”
君祎再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隻能選擇認同了。
“那我要是不喜歡這幅油畫……。”君祎說完以後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很任性,她不喜歡又怎麼樣?許慎為什麼要在意她的喜好?
及時住嘴了之後,君祎搖了搖頭。
許慎卻是凝視著她側臉的線條,略微思索以後,做出了讓君祎震驚不已的舉動。
他上前將掛在牆壁上的油畫取了下來,油畫是直接掛在牆釘上面的,很輕易就取下來了。
許慎將油畫隨意放在腳下,淡淡說:“等一會兒讓人來把它搬走,掛到其他房間去。”
君祎:“……。”
她瞳孔緊縮,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許慎剛才做了什麼。
許慎抬手摸摸君祎的頭發,聲調柔和:“不喜歡就不看了,雖然以後不會經常回來,也免得你看了心煩。”
君祎又不可避免的紅了臉,為許慎這麼一個舉動心動不已。
他的一舉一動現在對君祎來說,都有著強大的刺激,讓她無法控制自己拼命悸動的心情。
男人身上那股子誘人的氣息更是一寸一寸吞噬著君祎的理智,讓她感覺自己快要死掉在他的氣息裡了。
中午吃過飯以後,回去的路上,君祎實在忍不住發了微信給渝悅,想要尋求她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