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從有了這個認知開始,就十分的緊張,甚至於緊張到四肢僵硬不靈活了。
進房間前,君祎臉上還掛著異常淡定的笑容:“媽,我們休息了,您也早點睡,晚安。”
許母這才笑眯眯的回房間了。
君祎關上門,長舒一口氣。
許慎正坐在陽臺上,不知道做些什麼。
君祎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緩步靠近,發現他還在電腦上寫東西。
君祎不想打擾許慎,便張望著眼睛四處看看,想要趁著這個時間打量打量許慎的房間,今天一直沒有機會,直到這個時候才能夠看見他的房間是什麼樣子。
然而君祎顯然是失望了,他房間裡的裝潢和公寓裡沒有什麼區別,簡潔但是也單調,唯一的色彩是牆壁上掛著的油畫,畫裡是一片森林,蒼茫的大樹與繽紛的鮮花交織,色彩豔麗而飽和,刺激著人的眼球。
在君祎的欣賞水平裡,這是一幅非常漂亮的油畫。
找不出其他有意思的東西,君祎就隻能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油畫上欣賞,她靠近了牆壁,有些驚訝的發現油畫上還有署名。
認真辨認上面的署名,君祎並沒有費太大的勁,就認出了那個字是什麼。
一個飄逸的墨字,在油畫上面非常不顯眼的地方,但一旦發現,君祎的視線就移不開了。
墨……。還有哪個墨?
那個瞬間浮現在君祎腦海裡面的名字,便是今天遇到的男孩子所說,疏墨。
大概就是許慎的初戀女友了?所以說這幅油畫是初戀女友送給他的,從來不喜歡在房間裡掛任何裝飾物的許慎,之所以掛了這麼一副與整體風格格格不入的油畫,意在睹物思人?
君祎在短時間裡便將所有線索總結在一起,構成一個聽起來深情動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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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了覺得這個故事很是感人以外,君祎便忍不住的覺得心裡酸楚起來。
那種心口發脹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君祎看著這幅油畫,慢慢還覺得眼睛都刺的疼。
使勁揉了揉眼睛,君祎還沒有睜眼就聽到許慎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眼睛怎麼了,不要這樣揉。”
他的話音落下,君祎便感覺到手腕上多了溫熱的觸感,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許慎的手指握在君祎手腕上,輕輕將君祎的手拿開,然後輕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許慎的聲音在那個時候,有著讓君祎心潮澎湃的溫柔,他說:“是進沙子了還是怎麼了?慢慢睜開,我看看。”
君祎卻突然不敢睜眼了,她鼻頭一酸,那種被人呵護的滋味讓她心痒難耐,又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就怕被許慎給發現了。
“我沒事兒,你不用管我……。”君祎緊緊閉著眼睛不願意睜開。
許慎下颌線條繃緊了,像是有些不開心:“不要耍性子,萬一真的有沙子在裡面感染了怎麼辦?”
這麼措不及防的被許慎兇了一下,君祎翻滾著情緒更加高漲了,她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幹脆也不隱瞞了,猛的睜眼,大聲說:“都說了沒事兒你看什麼啊看!”
許慎微微愣住。
因為君祎睜開的雙眸裡水霧彌漫,眼角紅紅的,像是有淚。
她不笑的時候,眼角有些下垂,再加上此刻雙眼泛紅的樣子,看在許慎眼裡實在可憐的很,讓他心尖仿佛被針扎過一般刺痛,眼裡也露出一絲心疼來。
“好端端的怎麼了?嗯?”許慎伸出雙手捧著君祎的臉頰,仔細逡巡著她的表情,好似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
“你別這樣……。”君祎有些不自在的想移開眼睛,但被許慎強硬的拉了回來。
許慎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她,隻不過語氣卻是輕柔的:“告訴我,怎麼了?”
他以為君祎是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或者是受了什麼欺負,但是在這個時候,又有誰能欺負她呢?
君祎啞著聲音說:“沙子已經出來了,剛才有些痛,痛哭的。”
這樣倒是解釋的通,眼睛在遭受異物攻擊的時候會產生應激反應,流淚便是其中一種。
許慎又仔細看了看君祎的瞳孔,發現裡面確實隻有水潤的一片,沒有其他異物之後,才放心的說:“那就好。”
君祎別扭的甩開許慎,其實耳根都紅了起來。
她實在不習慣與人這樣親密接觸,特別是這個人還是許慎的時候,一靠近他,從他身上傳來的草木香氣便讓君祎頭暈目眩的,完全不像是自己了。
“那個,今晚要怎麼睡?”君祎注意裡放在了床上,又想到了今晚這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你說呢?”許慎卻是翹起了嘴角,滿不在乎的樣子,還有些戲謔的笑。
君祎惱怒道:“你休想和我睡一起。”
“不睡一起的話怎麼辦,你想要被發現?”許慎放軟了聲音,語調裡充滿了勾引人的誘惑味道,“難道要我睡在地上,什麼都沒有的睡一晚上?”
君祎想了想,那樣好像是太殘忍了一些,再說這還是在許慎的家裡,她也沒有資格讓許慎睡在地上,就算要睡地上也是她才對。
可讓君祎那麼在地上睡覺,她又不願意了。
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君祎臉上愁雲密布,扁著嘴看向許慎:“那你說怎麼辦?”
君祎的眼神無助又可憐,讓許慎很是想要將人摟進懷裡,硬生生忍住了衝動說:“床很大,我們分開睡,你睡那邊我睡這邊,中間用被子隔開,保證不會睡到另外一邊去。”
君祎冷冷吐槽:“這是個爛主意。”
許慎挑眉:“不然你想一個更好的辦法出來?”
君祎當然想不出來,隻能夠勉強答應了:“那你保證半夜不會睡到我這邊來啊……。如果……。如果我往你那邊睡的話,你記得把我推開就是了,我睡相不是很好。”
君祎在這個事情上面很有自知之明,與其說擔心許慎,她更擔心的人是自己,除了有可能折騰到許慎那一邊去之外,最關鍵的問題是,君祎覺得,自己會忍不住往他那邊靠過去。
許慎身上就跟有磁鐵似的,君祎知道不應該離他太近,卻能夠感受他對自己的誘惑力。
萬一她大半夜的獸性大發怎麼辦?美色當前,她又不是聖人……。
想是這麼想,君祎在躺下的時候,仍然縮著手腳,不該亂動一下,乖乖的躺在自己這邊,確保與許慎隔著足夠距離。
盡管男人的氣息源源不斷朝她這裡傳來,那種成熟的,性感的,充滿荷爾蒙的氣味,實在太讓人心猿意馬了。
當然君祎的緊張尷尬遠遠不如許慎受的折磨,當君祎就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真的能忍下來,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單身多年,盡管許慎留給所有人的影響都是朵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但實際上不過是沒有遇到那個可以讓他產生費洛蒙的人罷了。
君祎身上的甘甜香氣就是最好的催生劑,讓那種曖昧的氛圍越來越濃烈。
許慎關燈以後,君祎聽到自己心髒撞擊胸腔的聲音,鼓噪在她耳邊,讓她怎麼都睡不著。
於是君祎選擇了拿出手機,想要通過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來做些其他的事情。
她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想牆上那副畫到底是誰畫的,那個初戀女友的身份也不再重要似的,君祎此刻隻想得到許慎那張臉,隻能夠記得起他。
雖說眼睛盯著手機看,她仍然豎著耳朵聽身邊許慎的呼吸聲,男人平穩的呼吸聲就在身邊,在這樣的夜晚裡賦予了奇妙意義,也多了幾分旖旎味道。
君祎扒拉著手機屏幕,燈光瑩瑩照在她臉上,透著她明亮的眼睛。
隨便翻開一條微博,君祎還沒有看清楚裡面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手機已經被許慎抽走了。
君祎伸著手臂在空中揮舞一下,沒有成功要回手機,不滿道:“許慎你做什麼!”
許慎已經關掉手機塞進了君祎的枕頭下,強硬道:“這樣玩手機對眼睛不好,睡覺。”
君祎氣鼓鼓的轉身想要將手機拿出來,不搭理許慎的管教。
她想,許慎憑什麼這樣管她?她要做什麼,許慎有什麼資格來管她?
叛逆的心情被激發出來,可是君祎也沒有能夠拿回手機,因為許慎早已察覺到她的動向,直接把手機放到了自己那邊的枕頭下。
君祎幹脆坐起來,俯身到許慎那邊去搶回手機,她那個時候大概也是有些思維紊亂了,根本沒有去想後果,整個人就趴在了許慎身上:“手機還給我!”
隻是許慎沒有動作,氣氛陡然變得沉默下來。
君祎還以那種曖昧的姿態撐在許慎身上,她的發絲落到許慎鼻尖上,痒痒的,又帶著洗發露的清香,有種別樣的撩人。
尤其是,君祎在沉默裡面,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她弓起的腿正壓在許慎腰間,而稍微動一動,就能夠感覺到膝蓋觸及到了讓她臉紅心跳的地方……
一瞬間血氣上湧,君祎紅著臉,徹底呆若木雞了。
而許慎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有著隱忍的味道:“你如果再動的話,我就不會放過你了。”
君祎是成年人,自然知道現在的狀況是什麼,於是她連手機也不敢再要了,乖乖的翻身回去躺好,雙手放在胸口,捂著瘋狂跳動的心髒。
太可怕了。
君祎想,她覺得自己就像要死了一樣,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後來他們就再也沒有說話,君祎不知道許慎是什麼時候睡的,總之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算睡著,並且夢裡總是出現著一些讓她難以捕捉的,色調昏黃的畫面,她看不清楚那是什麼,卻在冥冥之中感覺很害羞,但是她又感覺到溫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等她使勁睜開眼,房間裡已經是一片大亮,許慎不在房間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