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暗暗握著拳頭,為黎蔓的決絕態度感到失望,也把心頭的不甘加在了許慎的身上。
“他從來都不肯回應你,你竟然還這麼喜歡他……他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劉平已經屢次遭到拒絕,終於有些忍不住心裡的難受和惱怒,低吼出聲。
黎蔓搖搖頭:“劉平,你不懂,愛情是不需要回報的,雖然他不愛我,但是我喜歡他就夠了,如果能夠得到他的回應我會很開心,但即使他不回應我,也是我自己找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他寧願跟那個來採訪的記者關系親密,也不願意多看你一眼,小蔓,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劉平眼中露出痛楚的情緒。
黎蔓微微詫異的說:“你說什麼?”
“現在誰不知道許慎對那個記者特殊對待?他們倆那個樣子,分明就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說不定都已經有了不一樣的關系,就隻有你還傻傻的喜歡著他,人家早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劉平以為自己的話能夠讓黎蔓徹底死心了,於是添油加醋道,“你是沒有看見,許慎對那個記者的樣子有多不同,處處維護著她,之前還因為她跟一個病人家屬吵起來了,你見過許慎什麼時候做過那樣的事情?”
黎蔓咬著嘴唇,眼裡有些不相信,但劉平說的很真實,言之鑿鑿,讓她不得不去相信。
“但是許慎他……”黎蔓吸了一口氣,對劉平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能夠你在一起,你不要再考慮我了,我不會喜歡你的,至於許慎……他怎麼樣,也和我沒有關系了,我不想要知道。”
劉平希望落空,看著黎蔓離去的背影,眼中的不甘情緒再一次升起。
而黎蔓,表面上看起來無所謂,其實早就將劉平說的那些話聽進了心裡面去。
思緒回到現在,劉平又當著眾人的面說了一句:“許主任以前倒是看不出來,原來也會對人那麼特殊照顧,果然有了新歡就忘了小蔓護士。”
他這話說的有些嫉妒又意有所指,讓周圍的人都心下明了,看出劉平是在故意找茬。
但他們都不好出言幹涉,畢竟都是同事,大家平日裡都還是要相處的,得罪了誰都不好過。
劉平在和同事相處的時候都很和藹,屬於老好人的那一種,而許慎為人高傲冷漠,與大多數同事都是泛泛之交,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周圍的人也都寧願當起默不作聲的看客,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
在有些人的心裡,說不定還希望看到許慎吃癟,畢竟許慎在A院屬於風雲人物,私下裡羨慕嫉妒他的人從來都不少。
人在一定位置上的時候,能力越出眾,受到的異樣眼光也就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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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許慎對於這種事情向來都是不在乎的,根本不會去在意,他我行我素慣了,周圍人的看法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不過也有很多人佩服許慎的專業技能,也就忽略了他天生冷漠的性子,打從心底的欣賞。
對於劉平這麼顯而易見的挑釁行為,以前的許慎基本上都會選擇視而不見,並非想要息事寧人,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壓根兒就不在乎。
可當劉平話裡牽扯到的人是君祎的時候,許慎向來的眼裡難得出現了動怒情緒。
“劉平,這裡是醫院,不是你散布謠言八卦的地方。你要是喜歡八卦,幹脆轉行去當狗仔吧,不要當醫生了。”許慎語氣很平靜,但偏有把人氣的心跳不暢的本事,劉平被他一激,臉都漲紅了。
“許慎!你不要這麼得意!”劉平站起身用手指著許慎,有些失去了理智,“你別以為你現在這樣就可以目中無人了!我早就看你不爽!”
許慎的眼神依舊冷漠:“我目中無人也和你沒有關系,你這麼喜歡討論別人,轉行吧,反正你在這行也就是這樣了。”
許慎的話剛好戳到了劉平心裡的痛楚,他年紀算起來還要比許慎大幾個月,但職稱比起來卻是差了很大一截,無論是學歷還是資歷都比不上許慎,而最近一次的職稱評定裡面,他還是沒有成功升級,依舊呆在現在的位置上。
劉平總覺得是有人在背後給他使絆子,不然他怎麼會這麼久了都隻是主治醫師?劉平為人自負,一直以為自己的本事,早就應該坐到許慎現在這個位置上,但事實上,他還差的很遠。
劉平個子不高,許慎隻需要低著頭看他,這種帶著蔑視的眼神更是讓他怒氣勃發,在許慎說完以後,梗著脖子就想要動手的樣子。
不過在他激動衝向許慎的時候,周圍同事總算不打算再圍觀下去了,這打架了可就不是小事,尤其還是劉平先動手,事情要是鬧大了,對劉平隻能有負面影響。
這裡面是有人知道一些許慎背景的,雖然許慎在醫院裡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家裡情況,但總有人得到些消息,明白許慎的背景有多麼深厚。
更何況曾經還有人看到過院長對許慎說話時候的親切,完全不是上司對下級的態度,而像是關系親密的長輩對晚輩說話。
劉平被攔住以後,也終於清醒了一些。
許慎冰冷的眼神印在他心裡,讓劉平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行了,放開我吧,我不會動手的。”劉平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吃虧的隻能是自己,於是緩和了心情,準備將事情揭過去,“許慎,剛才是我衝動了,這個事兒就到這裡吧,我們都不要再繼續討論了。”
劉平以為許慎也會選擇息事寧人,卻沒想到,許慎眯著眼,冷冷的說了一句:“不要繼續討論?為什麼?劉平,你覺得我這張臉看起來很好欺負?”
許慎雖然性子冷淡,但從來不會主動與人為敵,所以劉平也以為許慎會是不喜歡惹麻煩的人,就想著事情這麼過去算了。
“你不要得理不饒人!”劉平脾氣再一次上來,怒道。
許慎冷笑:“既然你都說我得理,那我就不饒人了如何?”
劉平氣的說不出話來:“你!”
許慎環顧四周,嗓音沉沉:“我不想聽到任何人八卦我的事情,最好不要讓我聽見,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遇事逃避,雖然有時候和氣為上,但更多的時候,有仇必報才是我的做人準則。”
他這話擲地有聲,帶著某種讓人心悸的壓迫感。
劉平莫名就有些心虛,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先挑起來,鬧到最後吃虧的人隻能是他,到時候說不定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心中一番衡量之後,劉平終於還是道了歉:“許慎,我為我剛才的態度感到抱歉,我確實太激動了一些,這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
許慎盯著劉平半晌以後,點點頭,算是應下來,接受了他的道歉。
午休的這一場鬧劇就這麼過去,也讓神外的醫生們明白,許慎這個人,並不是可以隨便招惹的。
若是沒有觸到他的逆鱗就罷了,要是觸及到他的底線,那下場可能就有些難以挽救了。
也有聰明的人敏銳的發現許慎今天發火的原因,在心裡將君祎的名字鬧鬧記住,保證自己也不會去招惹對方……
君祎睡醒以後,許慎已經回來了,開著臺燈看資料。
她這才發現許慎將窗簾拉了起來,遮住了外面的光線。
心裡一陣暖意,君祎低聲問:“你午休了?”
“嗯,剛回來。”許慎臉色平靜,毫無波瀾。
君祎也就不會知道,今天中午,許慎因為她,難得在同事面前展現了自己的威信。
他那表現已經十分罕見。
事實上,許慎是個可以長袖善舞的人,他能夠將同事關系維持在一個非常和諧的狀態裡,不管對方心裡是怎麼想的,面上也都隻能維持和氣。
君祎站起身,拉開窗簾,外面的光線刺眼讓她閉上雙眼,一會兒才重新睜開。
夏季總是這麼熱辣,窗外的蟬鳴也會持續一整個夏天不知停歇。
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已經到了,君祎回過頭,看向低頭工作的許慎。
男人低著頭,但臉龐的流暢輪廓非常明顯,許慎的五官很是精致俊美,但眉骨明顯,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又有著絕對的威嚴。
就算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口罩,也能從鋒利深邃的眉眼裡看出他的模樣不凡。
這樣的人,自然放在哪裡都是優秀的。
意識到自己又盯著許慎發起呆來,君祎趕緊移開目光,不敢再去看他,隻怕再看下去,就真的再也沒辦法移開注意力了。
因為君祎的工作需要,所以許慎會將病人的病例拿給君祎看,讓她做一些相應記錄,成為日後報道的數據。
有些專業名詞君祎看不懂,許慎就會耐心的解釋,直到讓君祎明白為止。
那種時候君祎就會覺得,這男人除了適合當醫生以外,還很適合去做老師,教書育人,也能夠起到最好的作用。
許慎並不知道君祎的那些想法,如果他知道君祎腦海裡浮現的都是他的模樣,大概也會忍不住的勾起唇角微笑。
下午跟著許慎去查房,君祎在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就和旁邊家屬闲聊,得到她想要的訊息。
看著這些病人和家屬為了活下去而做的努力,君祎在這裡能夠非常明顯的感覺到生命的無奈與堅持的力量。
她現在的報道幾乎已經成形了,很多東西隻需要繼續潤色,等到在這裡的採訪期結束,珂姐想要的報道就會寫出來。
從一間病房裡出來,君祎問許慎:“你為什麼會選擇到神外來?”
她以為許慎不會回答她這麼奇怪的問題,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因,或者沒有原因,就是自然而然的選擇了。
但許慎在略微思索以後,卻是很認真的回答:“因為與人的大腦做鬥爭,很難。”
“啊?”這是什麼回答?
“與神經系統做鬥爭並不容易,要做的事情很困難,所以選擇了這裡。”許慎說,“對我而言是最困難,也是最有趣的挑戰。”
君祎在心裡反復咀嚼著許慎的答案,最後得出結論,許慎真是個奇怪的人。
也很奇特。
正在聊著,前面的走廊裡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穿著護士服的黎蔓。
黎蔓的視線在君祎與許慎之間來回巡視,眼神很是復雜。
“黎蔓?”君祎看到她,打了聲招呼。
許慎隻是一如既往的淡淡點頭。
黎蔓面對許慎的態度有些失望,但沒有多說,隻是問君祎:“你現在忙嗎?”
君祎看了一眼許慎,然後搖頭:“不是很忙。”
要是真的算起來,她一定是最闲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