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抬腳,步伐沉穩,剛好走在君祎身側。
他要幹嘛?他不是還沒有下班嗎?
君祎拿餘光偷瞄許慎,發現他的表情還是那麼淡定,完全看不出別的情緒,眼神清冷又高傲,透出天生的矜貴。
在心裡嘀咕半晌,君祎又說不出話來,隻能也強裝淡然的穿過急診室,走過寬闊的候診大廳,然後走出醫院大門。
君祎轉頭,許慎仍然走在她身旁,安靜不發一語,但存在感極強。
“你……”君祎想問問許慎這時候的想法,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想,還是別問了,最好少跟他說話。
不遠處就是停車的地方,君祎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邊,許慎才終於停下腳步。
“上去吧,路上小心。”
君祎滿心疑惑的坐上車,看一眼車窗外屹立的颀長身姿,一咬牙踩了油門。
卻還是沒忍住從後視鏡裡往後看,清楚的發現許慎在原地站了幾秒鍾,才轉身走回門診大樓……
所以他今天就是出來送自己上車而已?
------題外話------
雖然咱們許醫生這時候什麼都不說…。
☆、三十三章 弟弟來電
君祎回家已經很晚了,第二天又是個大夜班,這種換班的生活她才過了沒多久,都覺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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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尤其是那種大夜班的整晚熬,對身體傷害太大了,君祎覺著自己若還是二十出頭的時候,還能夠這樣肆意揮霍。
現在但凡熬夜都會感到吃力,甚至隻靠著睡覺已經沒辦法很快恢復精力。
像凌利安那樣在急診長年累月這樣的生活,撐到現在完全需要靠著屹立去扛下來。
還有許慎,那男人一臺手術做那麼長時間,聽說他的工作裡還有各種學術科研的部分,是怎麼將時間分配下來的?
而幸好她隻需要在這裡採訪一個月的時間,不然真的這麼熬下去,她整個人大概都會頹廢一圈。
回去將今天的見聞感想總結之後,君祎才終於能夠睡覺,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等到晚上值班,她已經擁有了充足的睡眠。
凌利安看到她來,揚唇笑了笑,抱著茶杯,姿態作風像極了老幹部。
“凌醫生看起來精神不錯,看來昨晚睡的很好。”在君祎和他的接觸裡,凌利安永遠都是精神十足的樣子,即使這男人前一晚有可能在酒吧揮霍到凌晨,等他來上班的時候,仍然看不出疲態。
除了那一次在酒吧遇見凌利安,君祎還聽唐晗護士提起過,凌利安在院裡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身邊美女無數,不過有個規矩是絕對不吃窩邊草,院裡的小護士無論多麼膚白貌美,凌醫生都不會想去染指。
聽出君祎話裡意有所指,凌利安毫不避諱:“有美人在旁,當然睡得香甜。”
君祎失笑,遇見凌利安這麼不拿感情當回事兒的人,根本沒辦法打擊到他。
打過招呼以後君祎就去換衣服了,還在走廊裡,手機突然響起來。
這是一通越洋電話,來電者是她那個任性紈绔的弟弟。
君祎很久沒和君徹聯系過,通常情況下,她不主動打電話給君徹,君徹也就忘記她這個姐姐的存在。
他如果主動來電,都是有所目的,比如讓君祎幫他還一下透支的信用卡,或者學校裡闖了什麼禍想讓君祎去幫他擺平的時候。
好在君徹還不至於學到一些爛習慣,即使犯錯也在可以原諒的範圍裡,都是同齡人常見的小問題,沒有跟一些富家子弟那樣,玩兒的都是些過界的東西。
君祎在弟弟出國前跟他談過一次,叮囑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先想一想,家裡能否替他擦屁股,若是小事情還好,要是闖了大禍,就是傾家蕩產也沒有辦法救他,讓他自己掂量。
所以目前為止,君徹還隻是在花錢厲害,闖些小禍,不至於讓君祎太惆悵。
所以這時候接到君徹的電話,君祎心下了然,準沒好事,隻期望千萬別是大事才好。
“君祎,你在幹嘛呢?”君徹懶洋洋的聲音在電話裡都有著玩世不恭的味道。
君祎臉色黑了黑:“君徹,誰準你沒大沒小的?”
“……好吧,姐,你在哪兒?”
“醫院。”君祎這才放松了一點表情。
“醫院?!”君徹的聲音瞬間拔高,“你在醫院做什麼?生病了?!”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君祎不以為意。
“我我我……我能不激動嗎?”君徹語氣著急,“你快回答我啊,你在醫院幹嘛呢?”
君祎隻能告訴他實話:“我有工作需要到這裡來,不是生病了。”
“哦……”君徹聽了之後,仿佛為自己剛才的激動感到別扭,聲音立即變弱了。
君祎沒打算跟他聊聊家常,直接說:“找我做什麼,又要幫你收拾什麼爛攤子?”
“……姐,你是覺得我隻會找你做這些事情是嗎?”
君祎想都沒想就回答:“是啊。”
君徹:“……”
君祎不由笑了笑:“小徹,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先掛電話了。”
“等等!我有事情問你!”君徹著急的制止了君祎。
“說吧,什麼事兒。”
“你……你要結婚了?”君徹的語調裡聽不出情緒,“我聽說你去相親了。”
君祎呆住,尤其在視線裡出現了某個男人挺拔修長的身影以後。
☆、三十四章 後知後覺
目光所在之處是許慎英俊但冷清的臉龐,眼神如古井般深不見底,神情更是高深莫測。
而耳朵裡,又是君徹介乎與少年和男人之間的嗓音,悅耳動聽,隻是現在讓君祎很是尷尬。
君徹在電話裡說:“我打聽過了,你要嫁給一個醫生?你才跟人相親就要嫁給他?姐姐我跟你說,你可不能這麼衝動,你都不知道他人品到底怎麼樣就能嫁了呢?而且那人長得好不好看,別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那怎麼能配得上你?還有我跟你說……”
君徹越說越激動,音量越來越高,在安靜的走廊裡,他的聲音直接從電話裡傳了出來,格外清晰。
再看向不遠處的許慎,君祎手忙腳亂想要先把電話掛掉,又不小心按到擴音,他的聲音越發嘹亮的傳了出來。
“你得搞清楚那個男人為什麼跟你相親,雖然咱媽說他一表人才,但我怎麼就不相信,現在的優秀男人哪個不是早早結婚了,還等到來相親,這其中必有蹊蹺,萬一他其實有什麼身體隱患瞞著你們?比如說他其實不舉……”
君祎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掛斷電話,也不管君徹等會兒再打電話來是不是會炸毛。
把手機調成靜音,君祎面對許慎,連笑都笑不出來,滿眼尷尬。
倒是許慎,在原地盯著君祎看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抬腳走過來。
他的步伐不急不緩,卻給了君祎一種錯覺,尤其那道黢黑視線,猶如鎖定了心儀獵物的野獸,凌厲又兇猛。
明明這人的表情一如既往沉靜,君祎還是止不住的心驚肉跳。
她想,許慎肯定已經聽到剛才君徹在電話裡說的話了。
那些話,讓當事人聽見,實在是……
還在胡思亂想中,許慎已經開了口:“你的弟弟?”
君祎“唔”了一聲,算是承認。
“你是要下班了嗎,很晚了,那個什麼,我先去換衣服,不然等會兒回去就遲了,凌醫生還在等我。”君祎一著急就拿想要拿凌利安當借口,結果卻給自己挖了坑。
“他這個時候已經去查房了,回去晚一點,不會有什麼影響。”許慎在君祎試圖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一把握著君祎的手臂,再次將人拉到自己身側。
因為許慎稍微用力的動作,被拉回來的君祎猛的往他身上傾了身子,一瞬間能夠聞到許慎身上的氣息,那是種混合了消毒水味道,但並不刺鼻,反而顯得溫柔的味道。
她呼吸了一口,趕緊穩住身子,慍怒道:“許慎你又要做什麼?”
許慎反問:“我做過什麼?”
君祎一時啞口無言。
君祎不說話了,許慎微低著頭看她,君祎輕微顫動的睫毛和小巧精致的鼻梁便映入他眼底,還有那雙看起來柔軟,色澤淡然溫柔的嘴唇,讓君祎的氣質也顯得柔和了。
他眼裡透出一抹笑意,卻又用某種深沉的語氣刻意問:“看來你的家人對我有些誤解?”
“……他沒有見過你,隻是為我著想。”君祎下意識的為君徹辯解。
那些話如果私底下說,沒有外人聽見,君祎能夠明白自己弟弟在某種程度上對自己的關心,但是好巧不巧被許慎聽見,就顯得有些不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