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的瞳孔猛縮,身體顫抖不停。她看到倪昊東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但她沒想到會是他哥,也沒想到居然是...犧牲!
“你胡說!”安落悲痛的大喊一聲,之後就躬身將臉埋在自己雙臂之間大哭起來。
倪昊東的手輕輕的在她的肩上拍著,“死於火拼現場,為了救一個被混亂衝的找不到媽***小孩子,你哥不幸被正在火拼的雙方的流彈擊中,爸媽那兒...還不知道這事兒。不過估計也快知道了。爸媽那裡你還得勸著點兒,你要是哭個不停,他們心裡豈不是更難過?”
“我不信,我怎麼也不信。”安落抬起頭來撲進了倪昊東的懷裡哽咽道,“前幾天我才陪小染選完結婚禮服,這才幾天的功夫?我哥還那麼年輕,他還沒成家,他還沒過上一天舒心的日子,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正文 443 留下這個孩子
倪昊東沒有說話,隻是摟著她的手勁兒更大了。安落哭了一路,到了殯儀館時她止住了哭聲,紅著一雙眼睛跟著帶路的人去往靈堂,她腳步走的很急,跟在她身側的倪昊東都得加快腳步才能跟上。
他們去的時候,靈堂已經被她哥警局的同事布置的差不多了,看到安落過來,他哥生前的一個同事走過來站在安落的身邊低聲對她說,“你哥走的時候...沒閉上眼!”
安落聽了眼淚又哗一下滑落了下來。
“妹子你去跟你哥說幾句話,讓他安心的走。诶...”
倪昊東轉身對楊柏吩咐了幾句,扭過頭來看到安落已經走了過去,雙手顫抖的掀開了蒙在他哥臉上的布,她看到他哥睜大的雙眼中,瞳孔渙散,已經沒了任何焦距,安落心中的悲痛又增加了幾分。她緊緊的咬住顫抖不停的嘴唇,咬的口中都是血的腥甜氣味了她才松開。
她冰涼的手蓋在他哥的眼上,觸及到他已經沒了任何溫度的肌膚時,她的心漏跳了半拍。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安落的身上,靜靜的等著她說話。
“哥...”一聲哥叫出來,安落幾度哽咽的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倪昊東站在她的身側摟著她的肩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別這樣,爸媽還有小染馬上就過來了,人死不能復生,待會兒你還得安慰兩位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怕他們一時想不開,尤其是爸爸的身體,可別手術白做了。”
倪昊東說完用紙巾吸去安落眼角的淚,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之後就站在那兒靜默的等著。
安落深深的吸了口氣,目光眷戀的在她哥的身上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的將他的樣子全都記在了心裡。過了會兒,她聲音顫抖的說,“哥,你放心的走吧,不用擔心家裡面,我會照顧好爸媽,還有小染,小染她那麼善良,那麼可愛,將來一定會有一個像你一樣愛她的男人疼愛她一輩子的。”
“好了好了,大舅哥一定聽得到的。”倪昊東將她拉進了懷裡緊緊抱著,安落無處發泄內心的悲傷,牙齒用力的咬在倪昊東的肩上她也完全不自知。
“唉?閉上眼了!閉上了!”有人驚奇的叫了一聲。眾人紛紛驚嘆之後又是陣陣唏噓,“他就是不放心家人和未過門的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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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落緩緩的止住眼淚,扭頭看向他哥,就在這時,由遠處傳來的幾聲哭聲快速靠近,安落的身體一僵,馬上含著淚迎了出去。
來的不是別人,就是爸媽和小染,三人圍著遺體大聲慟哭,誰拉也拉不起來。
安落衝過去先抱住了媽媽,對媽媽喊了幾聲她都充耳不聞,跪坐在地上不停的大聲嚎哭,“兒啊!你就這麼走了,讓媽這心裡怎麼受得了!成啊!我的兒子...”
安落用力拽了幾次,都不能把林暖拉起來,媽媽這一哭,所有人都跟著悲痛落淚,安落用力的搖晃了幾下林暖,在她耳邊大聲說,“媽!您別這樣,您這樣我哥走的也不安心!您快去扶我爸起來,我爸那身體經不住過度的悲傷...诶小染!”
眾人隨著安落的驚呼聲看去,小染已經暈倒在了地上,她的臉頰還帶著湿漉漉的淚痕。
“我送她去醫院,陳帥,去開車!”楊柏主動請纓,抱起昏迷不醒的小染就和陳帥快步離開了。
小染這一暈倒,林暖的理智清醒了一些,她抹幹淨了淚水,走到安樹江的身邊輕聲勸他,“你也別尋思了,孩子走的光榮。孩子在天之靈一定不願意看到你這傷心欲絕的樣子。”
老安同志老淚縱橫搖頭嘆息,“我兒子沒了,我兒子沒了!”
...
晚上楊柏那邊就傳來了消息,小染懷孕了!聽到這個消息,林暖激動的握住安樹江的手說道,“你聽到了嗎老安?小染懷孕了!是煥成的孩子!咱們煥成雖然走了,但是他給咱們留下了念想。”
老安的嘴角輕輕揚了一下就又重重的垂下,想了想他搖頭,“這孩子不能要。”
“為什麼?”
“煥成已經不在了,你讓小染生下孩子,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她還那麼年輕。”
林暖不做聲了,低下頭,眼中現出濃濃的糾結。
...
葬禮持續了三天。下葬這天小染堅持要來送他最後一程,她的臉色蒼白無血色,站在安煥成的墓前,她對著他身穿警服的帥氣照片流著淚輕聲說,“成哥你知道了嗎?咱們有小寶寶了呢!醫生說已經一個多月了。我會把咱們的寶寶生出來,我要讓他看到這個世界,等他懂事了,會走路了,我要帶他到這裡來,驕傲的告訴他,你爸爸是一個偉大的警察。”
安落伸手挽住小染的胳膊說,“這裡風涼,回去吧。”
小染點頭,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墓園。
車上,安落握住小染的手問她,“你真的要把孩子生下來?”
“嗯。成哥說了會對我好一輩子。他說他會一直陪著我,但是他就那麼忽然的去了,我當時在心裡罵他是騙子,是壞蛋,明明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為什麼這麼快就撒手不管我了?可當我知道我懷孕的那一刻起,我就想,一定是成哥怕我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才會派一個小天使來陪著我。你說是吧安落?”
面對小染那期許的目光,安落想開口讓她打掉孩子的話語就被堵在了喉嚨,她舔了舔幹裂的唇轉而問,“你想留下這個孩子,你父母能同意嗎?”
小染垂下了眼簾,雙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上輕聲說,“我會說服他們的。”
安落此時心情很復雜,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她的私心也是希望小染能留下這個孩子的,但是爸爸說的也很有道理,小染要是把孩子生下,帶著一個孩子,再成家找個好男人就困難多了。
這一切,都怪那個叫顧銘赫的男人!他已經在濱城發展壯大了還不夠麼?為什麼又要追到蘇城來搗亂?!上次綁走她爸媽險些害得爸爸丟了性命,這次又間接的奪走了哥哥年輕鮮活的生命,這筆賬,這個仇,必須要算!
正文 444 不用你管!
一周後,LONG ICE的總經理辦公室裡。
陳久寒坐在桌前凝神練習著毛筆字,寫好一篇放下毛筆後雙手各捏宣紙的一角,將這張紙給捏起來立在他胸前,他勾起唇目視前方笑著問,“怎樣?才練了一個多月的。”
安落瞥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回了句,“不錯。”
“呦,我寫半天,就換來你一個不錯?”陳久寒雙手往中間一捏,一張紙被他快速的團成了團丟到了腳邊的垃圾桶裡。
“我再寫一張給你看看...”
“你別沒完行麼?”安落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陳久寒臉上的笑容僵住,雙臂撐在桌面上歪著頭湊近了安落的臉沉聲說,“不喜歡看我寫字啊?”
“...”就是不喜歡!也沒那功夫!
“出去!”陳久寒忽然拉下臉來低吼一聲。
他吼完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並抽出湿巾擦了擦剛才不小心弄在手指上的墨汁。
安落站了起來轉身走向門口,陳久寒一直低頭似乎在專心擦拭著自己的手指,隻是在安落忽然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的時候,他的唇角細微的往上勾了勾。
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手指都已經觸及到了門把,安落卻又猛地轉身快步走了回來。
“陳久寒。”她站在他的對面,兩人隔著一張辦公桌,她垂下眼簾聲音放輕,“我有事求你。”
“呵。對嘛,”陳久寒勾起一笑,“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姿態。”
“...”
“說吧,求我什麼事兒?”
安落抬眼看著他,與他深邃的視線相遇在一起,她喉嚨滾了滾,露出豁出去的神情對他說,“我想要顧銘赫的犯罪證據。”
陳久寒聽了緩緩的笑了,他抬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對她說,“小落,你確定你這裡沒毛病?”
安落深深的擰起眉說,“我知道你會覺得我這麼問有些不可理喻,我也知道你和顧銘赫是拜把子兄弟,但是你難道瞎嗎?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看不到嗎?你就任由他這麼法外逍遙下去麼?他這種人,你對他來說有用,他供著你,等他足夠強大的時候,他一定會把你一腳踢開!”
“我會不會被踢開,其實你並不關心吧?再說了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用你在這裡憤憤不平吧?你不如直接說你哥死了,你就把所有的恨都推到了顧銘赫身上,你就是想把顧銘赫弄進去一輩子別出來,你就感覺是為你哥報仇了是吧?”
“他本來就十惡不赦!”安落的雙拳緊緊的攥著,生氣的和他頂嘴。
陳久寒站了起來,他繞過辦公桌走到了安落的面前站定,安落的身體向後挪了挪,屁股已經頂上了桌面,沒地方可退她才停下來仰頭看他。她後退,陳久寒就上前走了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二三十公分。
他忽的抬手捏住了她的臉笑著說,“小落,你別不講理了。你哥的工作本來就存在一定的危險性,隨時都能丟了命,你怎麼就把所有事情都怪罪到顧銘赫身上呢?你怎麼不首先怪你家倪昊東呢?”
安落推開他的手,一臉怒氣的瞪著他問,“我為什麼要怪倪昊東!?槍又不是他開的!”
“槍不是他開的,事兒可是他挑的啊。”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