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安落抿了抿唇,擰著眉,握著手機的手攥的死緊,輕聲的問,“你的腿...”
“你還管我的腿怎樣?我以為你和程瀚在橫店玩兒的很開心呢。你一天都不願意在蘇城多呆,還那麼急著要甩掉我,難道你們好事將近?”
她怒聲道,“我是來這邊工作的!至於程瀚,腿長在他身上,我能管?”
雖然看不到,但安落完全能腦補出他現在的表情,眉宇間帶著疏離和冷漠,嘴角微微揚起,掛著譏諷的笑。
她坐在床邊,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拄在大腿上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穴。頭疼!讓她想想究竟是誰甩了誰?
是,她的確說了要分手的話。但他卻立即找了律師過來找她籤字不是麼?
“安落。”
連名帶姓的叫她...一定是她令他極度不滿意的時候...
“馬上回來,我可以考慮下手輕點兒。”
還下手輕點兒?想打她麼?
“拿著你的身份證立刻去機場取票,飛機還有兩個小時起飛。”
“诶?我不能...”她說要回去了嗎?再說,他們已經離婚了不是麼?她回去算怎麼回事?
“我腿疼,膝蓋疼,腰也疼,頭也疼...”
“...”
“所以,不要在耽誤時間了。飛機兩個小時後就起飛。三個半小時後我若是看不見你,我就掐死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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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電話被掛斷了。安落坐在床上無語望天。愣了幾秒鍾,她抓起包和風衣就衝出門去。
坐上了出租車她才給趙子恆打了電話,說有急事要再回一趟蘇城,趙子恆似乎並不驚訝,笑著說,“行了,知道了,路上慢點兒。”
咦?掛了電話安落還傻乎乎的看著手機愣神,她這麼一去,肯定會影響拍戲的進度,拖一天就會增加一定的費用,趙子恆居然還笑嘻嘻的?想了想她忽然明白了,一定是倪昊東剛才給他打過電話了!
她看了眼時間,抬頭對司機師傅說,“麻煩您能不能稍微快一點兒,我趕飛機。”
...
倪昊東把手機還給安煥成,彎起唇聲音低沉的說,“剛才多有得罪了,我的大舅哥,放心,就算她不來,我也不會真的掐死你。不過她不敢不來。”
安煥成臉紅了紅,“那個、咳,什麼得罪不得罪的,都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倪昊東喃喃的重復著,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笑容。
“诶對了,你和落落你們...”
倪昊東的身體靠在輪椅上,抬眸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安煥成,雖然坐著,但是他的氣勢卻絲毫都不減弱。
“離婚協議的事情,我不知情,所以不作數。”
安煥成聽了嘴角就往上揚,他就說麼,倪昊東不是那種不負責任、喜新厭舊的人!
可他的嘴角揚了一半就又頓住了,“可是落落、落落她不能生育,她不想讓你以後後悔。”
“有什麼好後悔的?”倪昊東低眸看著自己的腿哼笑一聲,“她不孕,我腿殘,不是正好湊一對?省的我們再去禍害別人。”
嘿?還能這樣說?
“你這腿不會真的站不起來了吧?”
倪昊東睇了他一眼笑道,“不至於,這幾天太乏了,能站,就是酸痛的厲害,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她的不孕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總會有辦法的。其實我是無所謂的,我不喜歡小孩子,不過她要是實在喜歡,治不好的話可以去領養。”
“…是真麼個理兒!”
“麻煩大舅哥跟著楊柏去機場接我媳婦,回來的路上還請大舅哥仔細渲染一下。”
安煥成眉眼一彎,拍著自己的胸口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
安落又回到蘇城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下飛機就看到了人群中朝她揮手的安煥成。“落落!哥在這裡!”
她跑過去焦急的問,“你怎麼來了?他呢?”
“先走,車上說。”安煥成接過她手裡的包幫她拿著,另一隻手拉著她的手腕隨著人流向外走去。
“你吃飯了嗎?要不哥先帶你吃點兒東西去?”
“吃了,飛機上吃的。”
“哦。那就走吧,楊柏在車上等著咱們。”
汽車駛出機場時,安落側頭看向安煥成,從見到他到現在,他就一直擰著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她的注視下,他還從口袋裡拿了包煙出來…
安落把煙從他的手中搶了過來沉聲問,“你先對我說說他怎樣了?腿嚴重不嚴重?”
“唉!”安煥成把頭扭向了窗外搖了搖頭,“還能怎樣!?癱了唄!”
楊柏眼角抽了抽,從後視鏡中看了眼他們兄妹倆,怪不得能做臥底呢!演戲的本領還不錯!
正文 367 是不是有毛病
“癱了?你說他癱了?治不好了?”
安煥成扭頭白了她一眼,“要能治好那叫癱了嗎?”
“怎麼會!”安落喃喃自語,“他好不容易才好起來的腿,怎麼又…”
夜色朦朧,楊柏從後視鏡中看不真切她的臉,卻能清晰地看到她泛起水光的星眸。
楊柏擰起眉重新把視線投向前邊的道路上,後邊安煥成的嘆息聲就又響了起來。
“唉,妹子。依我看,你也別軸了,明明你們倆都在乎對方,你還跑什麼?再說,我都給你問清楚了,離婚協議的事情就不是我妹夫找人弄的,是那個古狼為了滿足老爺子的遺願才找了律師那麼做的。我妹夫說了,他根本就不知情,所以離婚協議不作數。”
“可你也說了,爺爺的遺願就是讓我們分開,現在他屍骨未寒,我要是待在他的身邊,爺爺豈不是走不安穩?”
安煥成愣了一秒,又把頭轉向了窗外,看著窗外連成一片的街燈,頓了幾秒才說,“剛出來的時候我可是聽醫生說了,我妹夫這腿是別想好了,他本來就脾氣臭,腿殘了脾氣更臭了,一個臭脾氣的癱子,你要是離開了他,估計他這輩子就注定打光棍嘍...诶落落,你說老爺子是想看到你能在他身邊照顧他,還是希望倪昊東一人孤獨終老?嗯?”
安落低下了頭不說話,整齊的牙齒咬住了下唇,雙眉擰在一處。安煥成知道她離婚的堅定決心已經開始動搖了。人都有見面之情,待會她親眼看到他坐在輪椅上的樣子就會心軟了。
楊柏聽了唇角勾了勾,雖然...把倪少說的慘了點兒,但好歹安小姐的決心被撼動了。
靈堂裡的人見安落去而復返,全都一臉驚訝的樣子,驚訝過後,就是斜著眼睛勾起唇角一臉的幸災樂禍的嘴臉。安落的視線從人群中淡淡的撇過,她懶得去猜為什麼他們見了她會是這種表情,她的眼睛焦急的掃過層層人群,腳步不停的去尋找那個令她牽腸掛肚的人。
越往裡面走,人群越稀疏,她從人群中穿梭而過,一眼就看到了水晶棺旁邊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靠在椅背上,面色淡漠的側頭向旁邊看去,他旁邊站著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那男人正低著頭和他商量著什麼,兩人說著時而還視線轉向旁邊的水晶棺。看上去好像在商議老爺子的後事安排。
順著他剛毅的側臉向下看去,他腿上搭著的格子毛毯下,他的雙腿靜靜的垂放著,紋絲不動。她的心瞬間漏跳了半拍,她正要朝他走去,就看見一個身影從另一個方向走到了他的身邊,安落的瞳孔猛縮,邱瑞兒竟然還沒走!?
她見倪昊東從她的手中接過了水杯低頭喝了一口,邱瑞兒彎著腰在他的耳邊笑著說了句什麼,倪昊東眼神平和的聽著,女人活潑漂亮,男人沉穩冷峻...呵...安落的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的笑容,怪不得她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有幸災樂禍的意思了。
誰說倪昊東變成癱子就會孤獨終老了?這不照樣有人樂意往上貼?
“呦,昨兒是想要給倪少來個下馬威,以為耍一耍性子倪少就會哄,沒想到她前腳走後腳就有小姑娘貼過去,這下坐不住了吧?”
“呵,可不是,敢和倪少耍性子?倪少還能慣著她?現在回來也晚了,她自己要是要點兒臉就趕緊走人就完了,別一會兒被倪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給轟出去。”
...
議論聲此起彼伏。不是她耳力太好,而是這些人以為她已經是倪昊東丟掉的破衣服,所以絲毫不用避諱她。她站在原地躊躇不前,不知道是該衝過去,還是該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