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是會很疼吧?你要忍不住你就叫吧。”剛才她明明看他稍微動一下就會痛的一身冷汗,現在要將他的手臂舉上去,豈不會更痛?聽說大聲的叫出來是能夠減輕痛感的。
倪昊東忽的笑了,他眼角綴了濃濃的笑意,凝視著她的小臉低聲的說,“我喜歡聽你叫。”
安落握著他手腕的動作一頓,抿著唇怒氣衝衝的瞪著他,“還能不能好好的說話了!”
“開始吧。”倪昊東收起了一臉的戲謔,擰起眉做好準備。
...
胳膊能動了,他也已經被汗水浸湿了,冷風一吹,冰冷刺骨。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站起來去扒了那屍體身上一件外衣,然後將他推了下去,屍體撞在山體上發出了幾聲沉悶的聲音之後就再聽不到動靜了。
“離著山腳還有挺長的距離。”倪昊東蹲在邊上聽了聽沉聲的說。
然後他就起身朝著安落走了過來。安落連連揮手,驚得花容失色,“我不冷我不冷,要穿你穿!”
就因為剛才她喊了句冷,他就拔下了那死人的衣服來給她?倪昊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衣服,了然的露出了笑容。安落見他彎下腰撿了一些剛才被他們壓斷的樹枝堆成一個小堆,把那件衣服團好放在樹枝下面拿打火機點燃,火苗高高的竄起,樹枝被炙烤的發出噼啪的聲響,過了一會兒,衣服燒成了灰燼,樹枝就旺了起來。
“過來取暖。”倪昊東坐在火堆的邊上朝她看過去,她高高的挑起眉走了過去,他伸手將她拉到他的懷裡,火光映紅了他們的臉,安落依偎在他的懷裡,不知過了多久竟在這寒風刺骨的山上進入了夢鄉。倪昊東看她睡著了,就將自己已經破了的西裝脫下來蓋在她身上,一點一點往裡放著樹枝,讓它緩緩的燃著。
...
安煥成帶了人過來,狗聖他們正好下山,雙方交了火,狗聖他們雖然人不少,但就隻有狗聖和倪遠身上帶著槍,激戰了幾十分鍾,狗聖和倪遠就抵擋不住,在逃跑的過程中中彈身亡。其他人投降歸案。安煥成抓著一個被捕的男人的衣領,眼神傷痛的大喊,“人質呢?人質在哪兒?”
那人低頭嗫喏的說,“在山頂和倪昊東一起墜崖了。”
墜崖了?
“我草!我特麼打死你個畜生!”安煥成舉起槍要朝著這男人的頭打來,他嚇得閉上了眼睛跪在地上發抖,“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別殺我。我隻是個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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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成!你冷靜點兒!”
離他最近的一個同事在千鈞一發之際抱住了他的身體,這一槍放空了,放到了天上,同時,蘇城的四面八方開始響起了鞭炮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天上也綻放著各種煙花,剛才被嚇到的那個嫌犯被其他刑警帶走,安煥成耳邊聽著煙花炮竹的聲音膝蓋一軟,緩緩的跪在地上放聲痛哭。
午夜了。
安落聽著這無夜十二點的鍾聲,揚起了嘴角睜開了眼睛,在這個角度看過去,蘇城的夜空很美。
“被吵醒了?”倪昊東託著她的腦後,使她仰起臉來低頭深深的吻下去,吻過之後他凝視著她彎起的眼睛問她,“怎麼這麼開心?”
他送她海洋之心的時候都沒見她這麼開心過,現在身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她卻笑得這麼滿足?
安落低頭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雙手摟住他的腰,倪昊東將蓋在她身上的西裝又往上拉了拉,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嘴邊哈氣,就聽她輕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以前我總是在想,我和你,就好像是灰姑娘和王子,十二點的鍾聲敲響的時候,就是夢破碎的時候。可是從今以後,我不再害怕十二點的鍾聲了。”
這邊這兩人在半山腰溫存著,刑警隊聯合附近部隊則在山腳展開了大規模的搜尋活動。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找到了一具男屍,卻找不到安落和倪昊東的影子。
“隻要是沒找到屍體,就有生存的希望。飛機失事都不是一定會死。”
同事不斷給他打著氣,安煥成覺得有道理,天已大亮,山腳周圍全都找遍了,依舊沒有他倆的身影。
“瞧,直升機。好像是私人直升機。飛的好低,好像要降落啊。”
所有人聽見聲音都抬頭看去,直升機真的飛的很低,低到能看見裡頭飛行員的臉。安煥成眯著眼睛仰頭看去,在看到飛行員身後那張俊秀的小臉時,他激動的熱淚盈眶,用力揮動著手臂朝著直升機大喊,“落落!落落!哥在這兒!”
安落的臉貼在玻璃上向下望著,看到那個揮著手的人時她衝著前面的楊柏喊道,“我看見我哥了!讓我下去!”
“東哥?”楊柏揚聲喊道。
“先去醫院處理傷口。”倪昊東拍了拍她的腿,她膝蓋處和手肘處的傷口都結了痂,她雖然撅起了嘴表示不滿,但卻沒有再反駁。
“诶诶诶,落落,你別走啊!”安煥成跟著直升機跑了好遠才停下,同事追過來拍著他的肩問,“是不是太想你妹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不可能!我妹還活著!我看到她了!我不會看錯的!”
正文 095 給足了他面子
到了醫院安落才知道,倪昊東身上的傷比她想象的多得多,腰上有幾處被尖銳的山壁撞得肉都翻了起來,渾身上下更是擦傷無數,昨兒晚上滾下來的時候他是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的,她的身上都免不了有幾處擦傷,可想而知他身上會有多少傷口了!
“你傷的這麼重,為什麼昨天晚上不說?血流幹了怎麼辦!”她瞪起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站在他的旁邊低吼。
倪昊東擰眉看了看她的膝蓋,牛仔褲被血浸湿,已經結痂粘在了膝蓋上,待會兒處理的時候,恐怕會再次把傷口撕裂。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抬頭對楊柏吩咐,“帶她先去處理傷口,找一個資歷深的外科醫生,別把她弄疼了。”
“好。安小姐咱們走吧?這裡有嚴醫生給倪少處理,不會有問題的。”楊柏連拖帶拽將一步三回頭的安落從這兒弄了出去。
安落跟著楊柏走後,嚴肅一邊動作麻利的給倪昊東的傷口消毒清理,一邊彎起嘴角笑著說,“新年第一天你就渾身掛彩,別人今天都穿著新衣服走親訪友,你們倆可好,站在街上不用化妝直接可以伸手要飯了。”
這笑話很冷麼?嚴肅撇了撇嘴,倪昊東翻了翻眼睛表示一點都不好笑。
“有的地方需要縫針,你要打麻藥麼?”嚴肅把幾個擦傷敷藥包扎好之後,接下來該處理那幾個相對較深的傷口了。
倪昊東皺了下眉,“不用,開始吧。”
“行。”
倪昊東的回答在嚴肅的預料之中,縫好針之後,倪昊東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大年初一,想買手機補卡都沒地方去,許多找他的電話就都打到了周超群那裡,好在過年這幾天公司都放假了,公事不多,都是一些打電話拜年寒暄的,周秘書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聽說倪昊東出事了,他老母親剛端上來熱乎乎的餃子,他沒吃上一口就匆匆的開車往回趕。
路上他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先去停屍房認領了倪遠的屍體出來,安排人準備了一場低調的葬禮,回倪家老宅看了看倪震海的精神狀況,老爺子一夜之間好像又蒼老了不少,看背影,說不出的落寞蕭條。客廳長長的餐桌上,滿滿的擺放著一桌子已經冷掉了的佳餚,那是昨夜他叫人準備下來的年夜飯啊!沒想到,昨晚他還盼著他們都能回來吃個團圓飯,今天就一個成了鬼,一個進了醫院。
“老爺子,您別太傷心了,保重自己的身體。”周秘書靜靜的立在他身後許久,才開口低聲的說。
一聲嘆息從倪震海的口中溢出,他沒轉身,眼睛依舊頑固的盯著面前的玻璃窗,半晌才斷斷續續的說,“我本以為…我以為他隻是好吃懶做…沒想到他卻胃口大的要吃人!一雙兒子啊,都走在了我這老頭子的前面!”
周超群低下了頭,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吧?老爺子還一走就是一雙兒子。
“葬禮,您參加嗎?”
“不去!那個不孝子!死了也好!昊東處處讓著他,他卻想要將昊東置於死地!想要獨吞倪氏,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倪震海用力跺著手中的拐杖,語氣生硬冰冷,眼角卻緩緩的滑下兩行清淚。
“倪少的意思是,家醜不外揚,就對外宣布倪二爺死於意外。”
倪震海點點頭,“已經給足了他面子了。你去吧,守著昊東。我就隻剩這一個親人了。唉!”
…
倪昊東安排了人去安落家裡報了平安,說等給她處理好傷口就送她回去,安煥成等不及,一天一夜沒合眼的他聽說妹妹在醫院,就直接找來了。
安落覺得傷口處理完之後比處理之前還疼,雙腳一沾地,膝蓋就吃著勁兒,麻痛的厲害,她姿勢不怎麼好看的走了幾步,扭頭再看看剛才醫生給自己處理傷口時她躺過的病床,潔白的床單上印上她的痕跡,黑黢黢的。醫生喊來護士小姐幫忙換床單,她臉紅了紅,忍著腿疼加快腳步走了出來。
“落落。”安煥成正在四處查看,安落一身髒汙的從診室出來他一眼就瞧見了,與醫院裡其他的人相比,安落現在的樣子太扎眼。
“哥!”安落見到他揮起小手露出了一口小白牙高興的笑了。
安煥成現在的心情說不上什麼滋味,千萬種念頭融匯成兩個詞:感激、感恩。
“哥背你。”她褲子的膝蓋處被醫生剪掉了,露出了厚厚的潔白的紗布,他將安落背在身上聽著安落的指揮去另一間診室看望倪昊東。
倪昊東正在縫針,楊柏站在門口阻止了他們的進入,“已經準備好了車,陳帥在醫院門口等著,倪少吩咐了,讓安小姐先回去休息,等他忙完了他會過去找你。”
“忙什麼?”安落懵了一臉,“現在不是放假的時間嗎?他還要工作麼?”
“落落,倪昊東的二叔倪遠死了。”安煥成開口解釋了她的疑惑。
“死了?”安落低聲驚呼,眼珠子從眼角滾到眼尾,一張小臉難掩震驚,她還以為倪遠也就是被抓起來了,沒想到竟然死了。
“我們先回家,倪遠也沒兒子,葬禮還得倪昊東去操持。”
“哦。”安落答應了一聲,挑起了眉在心裡默默反駁,誰說倪遠沒有兒子,他有!隻不過還太小,幾歲而已。
西郊別墅裡的蘇琳這幾天一直難安,那天倪遠把她約到了酒店,又一次對她實施了獸行之後就突然要她去公司門口拖延倪昊東的時間,她一開始不肯,後來倪遠就拿冉冉威脅,他眼神兇猛的盯著她問,“你還想不想讓冉冉回到你的身邊?”
“我想!我當然想冉冉,冉冉從小就沒有離開過我,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求求你幫我把冉冉從昊東那裡帶回來吧!我不求他對我能夠回心轉意,我隻要冉冉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