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需要我叫醫生過來嗎?”蘇雨凝遲疑著總覺得北辰陌有些古怪,有些像人格分-裂。
“沒用的,不用叫醫生。”北辰陌泄氣的撐著身子坐在臺階上,臉色蒼白,顫抖著手從衣袋掏出白色的藥瓶,倒了幾顆藥塞進嘴裡。“最近一直這樣,醫院說是長期服用藥物的後遺症,沒得治,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因為藥物殘留在體內的激素,精神壓力過大,導致精神錯亂,然後突然死掉。你剛剛也看到了,我的情緒不是很穩定,抱歉讓你受到驚嚇了。”
“都是拜我母親、莫娜這三年給我服用這種抑制記憶的藥物所賜。”北辰陌晃了晃手裡的藥瓶,臉色的笑意痛徹心扉,“這幾天為了記起我們的事情,我把藥停了,可是一停藥就頭痛。一頭痛,我就想起你,腦子裡滿是你。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知道你跟我回不去了,還是想要在痛苦中記住你跟我的過去。我是真的瘋了!病了!”
“心理醫生說,我可能形成了雙重人格。所以,有的時候,我是那個想要放棄一切奔向光明,也就是你的北辰陌。有的時候,我是那個想要報仇,想要毀了我母親和莫家的北辰陌。這兩種情緒每日每夜的折磨我,我都快瘋掉了。我甚至想快點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我母親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針對你,遊輪那次,還有樂天並購、還有你前夫也是她找人弄出來的。”
“我不想她傷害你,可我又阻止不了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北辰陌臉色蒼白,哀怨的看著怕她發瘋,站在三步遠的地方的蘇雨凝,“三年前,那場失憶之後,我每天都覺得自己像生活在夢裡,愛我的女友,無論我們怎樣親密,我的心卻再也沒有為她驚豔跳動過一次。口口聲聲說為了我的母親,天天都在鑽營算計,爭權奪利。我以為她是讓我過得更好,後來才知道,她是為了她的情人。”
“莫娜的舅舅。李菲敬。”蘇雨凝沉吟道。
“你竟然知道?”北辰陌驚詫的看向蘇雨凝。
蘇雨凝低垂下眼眸,“在書房聽到秋玲珺提起莫娜的舅舅的時候,就有些奇怪,之後讓朋友幫忙查了一下,才知道這個李菲敬大有來頭。幾年前在莫氏奪權中站錯了隊,踢出局後,就銷聲匿跡。名下經營了一家會所,巧的很,跟金沙灣的格局很像。隻這一點,我就隱約猜到,秋玲珺和李菲敬大概有什麼淵源。隻是沒想到,竟然是這種關系,還真是大開眼界。”
第四百六十二章:她的孽債我自己討
“阿凝,我想幫你!”北辰陌抬眸。乞求緊張的看向蘇雨凝。
“她是你的母親。”蘇雨凝卷翹的睫毛眨了眨。在眼睑下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聲音帶著一絲冷鸷。
“但是她從來就沒有顧及過我的感受。從她決定奪走我記憶的那個時刻起。她就已經在權利和我之間做出了選擇。明明知道這種藥會有副作用,會讓我死,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它!我在她眼裡,比不上她夢寐以求的權利,比不上李菲敬給她的承諾。”北辰陌越說越激動。握著藥瓶的手青筋暴起。
“其實,對付秋夫人這件事情你不插手。我也會做成的。北辰陌,你沒必要逼自己。”蘇雨凝嘆了口氣。語氣冷淡,一針見血的指明。“即便是那麼做了,我們的關系也不會緩和,我也不會感激你的。我們的關系也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如果我非要呢?”北辰陌抓著蘇雨凝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當是我死前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雨凝。當年我母親欠你的。我來還。你別再這麼冷冰冰的對我了好不好。昨天趙怡蕊來找我母親的時候我偷聽到了,當年在英國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都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早點察覺,或許一切還來得及,我們說不定都已經結婚了。我們的女兒也有青青那麼大了。我們……”
“別再說下去了,北辰陌。我並沒有覺得你欠我什麼,你也不用愧疚。真正欠我的是秋玲君,她的孽債我會自己討回來。”蘇雨凝不願沉浸在過去痛苦的回憶裡,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在我身邊,以後的日子,那便也不用你參與了!”
“蘇雨凝。”北辰陌輕聲嚅嗫著,突然屈身半跪在蘇雨凝的身前,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打開一枚素圈的戒指靜靜的躺在裡面。上面刻著花體一個n。“阿凝,我欠你一場曼妙的求婚,欠你一件及膝的婚紗,欠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欠你的,我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立場再為你做,這枚戒指是三年前聖誕夜我準備送你的禮物。那個時候,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跟你求婚。把你一輩子套牢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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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回頭了,這枚戒指我想把它送給你!就當是臨別禮物吧!我希望我死之後,你偶爾看著他,還能想起曾經那麼愛你的我。知道嗎?我聽莫娜說,即便是我昏迷,也緊緊的握著這枚戒指,因為她的名字刻在上邊,我對她的愛已經到了生死相依的程度。我是個傻子,居然信了。凝。娜。n。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愛錯人,表錯情。稀裡糊塗的過了三年。”
北辰陌從戒指盒裡拿出戒指,摩挲著上面的字跡,額前的碎發微微耷拉下來,眼圈發紅,像一隻被困住的小獸,遍體鱗傷的嗚咽著。
這樣的北辰陌,像個世界孤兒,所有人都拋棄了他,唾棄他。恍惚間,三年前那個性格柔軟敏感的少年,闖入蘇雨凝的腦海中,不經意的溫柔淺笑,小心翼翼的牽著她的手,帶著旖旎的情意,一眼萬年,“阿凝,我們在一起吧!”那笑容像是深入骨髓的利爪,尖尖細細的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心,讓她心底不斷湧出一種叫心疼的情緒,聽之任之,隨波逐流的沉墮下去。
午後陽光正好,莫娜心情極好的端著一杯咖啡準備到後花園小坐,曬曬太陽,剛過回廊走了兩三步,就看到綠蔭遮蔽處,蘇雨凝和北辰陌親昵的身影,一個彎腰站立,一個半跪,好像是求婚的樣子。還有北辰陌手裡的戒指,莫娜愣了一下,小心的把手裡的咖啡杯放在腳下,反應迅速的閃身躲在一旁的柱子後。
蘇雨凝歪頭,眼角的餘光剛好瞥到那抹粉嫩的身影的動靜。嘆了口氣,莫娜來的真是時候。
“莫娜在那邊躲著,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應該猜到你恢復記憶的事情了。不想秋玲珺提前對付你的話,你現在最好什麼話都不要再說了。這個時候,不是你幫我,而是我幫你。”蘇雨凝反握著北辰陌的手,湊近北辰陌的耳邊低聲說道。“看著我的眼睛,十分深情的把戒指給我戴上,然後,起身抱著我。”
北辰陌一愣,僵直著身子,緩緩的抱住了蘇雨凝的腰身。
蘇雨凝歪頭別開臉,似靠非靠貼近北辰陌的胸膛,神色清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u盤放進北辰陌的口袋,“一會兒你拿著這個u盤去找秋玲珺,告訴她,你恢復記憶了,很感謝她這麼多年的照顧,知道當初是我背叛了你,才害的你出了車禍。沒想到我這個女人不知羞恥,今天還在後花園糾纏你,你假意對我還有情,然後從我手裡騙到了這個。這個u盤就是黑貝手裡的秘密賬簿,給秋玲珺這個,她暫時不會為難你。說不定還會更加信任你。”?
“我把u盤拿走,你怎麼辦?”北辰陌喉嚨一緊,垂眸看著伏在他懷裡的蘇雨凝。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是鎮定自若。
“我沒事。你快去見秋玲珺吧!一定要趕在莫娜見到秋玲珺之前。”蘇雨凝離開北辰陌的懷抱,隨意的抬手替他整理衣襟。輕聲喟嘆,“北辰陌,你母親可能會被我送進監獄。”
“我隻希望那個時刻越快越好。”北辰陌不舍的拍了拍蘇雨凝的肩頭,轉身離開了後花園。
看著回廊上粉色的衣角還在,蘇雨凝悵然的撿起北辰陌放在一旁矮幾上的小說,目露悲切,一臉神傷。
戲份做足之後,蘇雨凝這才小心翼翼的捧著書,生怕被人看見似的,悄悄的從花園另一側拐進了大廳。
“林警官,事情有變。黑貝的錄音電話內容更改,隻要挾秋玲珺給封口費,u盤的事情取消。”蘇雨凝拿起手機,給林木成發送了短信。
第四百六十三章:醉不了她的心
“秋玲珺,你在哪。我要見你!”莫娜找遍了整個厲家。都沒看到秋玲珺的影子。
“金沙灣會所。”秋玲珺中指和食指夾著煙,輕笑著報了地址。
掛斷電話。大堂經理sally領著推門而進,“秋夫人,二少爺到了,他說有重要的事情事情跟您說。”
“讓他進來。”秋夫人抬手掐滅了煙。
……
門都沒敲,莫娜推開走路扭腰擺臀慢悠悠的侍者。大刺刺的推開了金沙灣豪華包廂的門。就看到秋玲珺正獨自一人坐在一張圓桌旁喝酒,整個人有些微醺。醉眼迷離的看抬眸向來人,“莫娜。什麼事啊!這麼著急的要見我。你今天不是應該去選你跟陌兒婚禮的伴手禮嗎?”
“秋玲珺,我有話要跟你說。”莫娜踩著高跟鞋,嫌棄的看了醉的東倒西歪的秋玲珺一眼,拉開了椅子。坐在了秋玲珺的對面。
“哦,有話說,那就說吧。”秋玲珺支著身子坐起。抬手給莫娜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嘗嘗吧,味道很不錯。你舅舅派人送過來的。說是他親手釀的。很好喝。”
莫娜睥睨了一眼眼前的酒杯,紋絲不動。有些著急的傾身。“秋玲珺,你難道沒有覺得阿陌最近的行為很反常,有點奇怪嗎?”
“阿陌有點奇怪?”秋玲珺漫不經心的打量了莫娜一眼,打了個酒嗝,看到莫娜不喝,就把酒杯拖過來自己喝,“奇怪?陌兒嗎?我兒子嗎?”
“對。好像他跟蘇雨凝還有來往,記起了之前的事情。”莫娜咬牙,“都事到臨頭了,我可不想出什麼差錯。”
秋玲珺別有深意的笑著,勢在必得的看向謹小慎微的莫娜,長嘆一聲。端起酒杯仰著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細細在唇齒間品著,喝了這麼多年的酒,還是李菲敬親手釀的最醉人,其他的酒對她來說,就是有些味道的水而已,醉得了她的人,卻醉不了她的心。
看到秋玲珺無動於衷,莫娜就氣不打一出來,“秋玲珺,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我親眼看到的,北辰陌跟蘇雨凝在後花園裡,北辰陌還把之前送給我的戒指要了回去,給了蘇雨凝,就是車禍的時候手裡抓的那個!蘇雨凝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他們兩人最後還抱在了一起。他們會不會在一起,然後商量著怎麼對付我們吧,如果是這樣的話……”
兀自的支著下巴,看著莫娜越來越緊張的神色。秋玲珺輕聲一下,“還真是了不起啊!莫娜!”拔高音量,壓住了莫娜的話頭。
“看來你為了陌兒,也是操碎了心。你不會真的對我兒子動了心吧!我記得你可是喜歡厲千勳的。怎麼移情別戀了,喜歡上我兒子了?知道我兒子的好了?”秋玲珺臉上笑意盈盈,揶揄的看著莫娜。隻不過暗紅的燈光下,拉過皮的一張老臉,笑起來有些驚悚。
“秋玲珺,你胡說什麼呢!喜歡北辰陌?怎麼可能?!你少在這裡給我打岔,總之,你兒子恢復記憶這件事情可不是一笑而過就能解決的。你還不快點想辦法!現在厲家蘇雨凝在那裡作威作福,你卻躲在這裡喝酒!我看你就等著蘇雨凝把你趕出厲家吧!如果我跟北辰陌結不了婚,我舅舅第一個不會放過你!”莫娜伸手拍著桌子,極不客氣的指責,一把奪過秋玲珺手裡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