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錄音筆,當時在靈堂見過童阿狸錄音筆的這些人,說實話,看見她拿著錄音筆都已經怕了。
法庭之上,也是童阿狸的錄音筆成了無法抹去的證據,使得他們隻能用精神病做掩護,保護童晴緣免於牢籠。但如今,他們是後悔的,面對不知悔改、無可救藥的童晴緣,任誰也無能為力。
錄音筆裡緩緩傳來男女的對話聲,聽見那男人的聲音,瞪著桌面那些幾近發狂的童晴緣突然頓住,她茫然地望向虛空,目光突然變得呆滯。
“呦,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竟然會來找我!怎麼,和喬以梁掰了,想起我這個備胎了?”江映秀的聲音從錄音筆中傳來,依舊是雅痞的調調,還帶著玩世不恭的嬉笑。
“到哪兒找備胎也不找你,你可是差點當我姐夫的人。晦氣!”童阿狸的聲音俏冷慵懶,引來江映秀一陣輕笑。
他嗤道:“當你姐夫?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還真是來找我晦氣的。”
錄音停了幾秒,又傳來江映秀的聲音,這一刻,他的聲音不復嗤笑,而是極認真的口吻道:“童阿狸,我信童婆婆不是你害死的。”
“你信我?你是我要謝謝你麼?”
又是一陣輕笑,輕笑過後,江映秀的聲音卻變得頹然,他問:“童阿狸,你說童晴緣真的愛過我嗎?有一度,我認為她是被你給害了。我就想啊,她從小就嚷著喜歡我,跟在我屁股後頭是怎麼趕也趕不走,隻要她在,我就能感受到她熾烈的目光一直都守著我,我想她那麼想嫁給我怎麼可能別的男人亂搞?但結果她就是亂搞了!就算和她說的一樣,第一次是被迫的,那第三次第四次是什麼?老子跟著她,眼看著她和一伙男人進了酒店,還有這些照片,你看看!老子就是龜孫子!他、媽的你告訴我!被強奸還有上癮的麼?她不是自願的!那她一次兩次和男人開房是為什麼?你姐姐童晴緣就是個裝腔作勢的婊子!我呸!”
“你都呸了手機裡還存著她這些床照做什麼?看著不惡心?”童阿狸的語調淡漠得很,隱隱的還有幾分喬以梁的腔調。
“惡心!我就是要惡心我自己!提醒我自己女人說的愛都是假的!都是屁!你們女人,比我這個沒有真心的浪蕩子更虛偽做作!”
“你……何必這麼糾結!你不是對她不屑一顧的麼?”童阿狸的聲音啞了啞,“難道,被愛也能成為習慣,你已經不知不覺喜歡上了童晴緣的依戀,甚至有些願意接受她了?是不是如果那天她沒有暈倒,你就真的會和她訂婚,甚至娶她?”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總之現在我是惡心她了,她從前那些專注的目光我想著也會惡心,隻要提起她就像是狠狠地扇了我的臉,她是我的噩夢。”
她是我的噩夢!
這是整段錄音的最後一句話,之後,錄音筆裡再沒有聲音,童晴緣卻是僵死了一般收回了目光,她緩緩地伸出了手,一張張翻開童阿狸扔出來的那些照片,都是她的裸照、床照,她不敢想象江映秀看到這些照片作何感想,但想到他看見了,她突然覺得無地自容。
難道那時候,他是真的心甘情願地想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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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晴緣揚起臉,一聲如哭如泣地尖吼破喉而出,她瘋狂地撕扯著那些照片,卻好像怎麼撕都撕不完。
轉身去到醫院的童阿狸先去看了方舞,方家人全都來了,江海波也沒有離開,不過他根本無法靠近方舞的病房,他一個大男人,還推著娃娃車,車裡的寶寶卻早被方母搶了回去,面對方家人上下一致的冷眼,他仿若無視,就像是望妻石,一直守在方舞的病房前不動半步。
被蕭逸晨一頓“炮擊”,童阿狸終於安安穩穩進了病房,她沒日沒夜的守著她的三哥,朱小北每天都會來給她送飯,後來童嘉也來了,面對童阿狸的冷眼,童嘉學起了江海波,兩個犯了錯的男人一個望妻,一個望妹,忒是悽涼。
童晴緣終是瘋了,那日過後,她變得神神叨叨,總是問:“童晴緣是誰?是誰?我不是童晴緣,我不是!”她看見照片就撕,也不敢下樓梯,連上的紗布包扎好了她自己卻又會撕掉,一個勁地抓,抓著又喊疼。
看著為了照顧童晴緣日漸消瘦委頓的童一波,童威做了最後的決定,他說:“一波,去邊疆吧,對於家庭的責任你已經盡到了。上高原去,駐守邊疆,吃更多的苦,贖更多的罪,做個真正的軍人,童家能不能東山再起,就靠你們了。”
童一波去邊疆的那一天,童威也遞上了辭職報告,兩朝元老,因為家裡的破事退居二線,他也離開了大宅,去了一處僻靜地寺廟修生養性。而童晴緣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三個月後,一日夜裡,跳樓身亡。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大結局
第137章 大結局
日子一天一天過,喬以梁依舊昏迷著,童阿狸依舊不分朝夕地守在病床前,她手把手地給他清理身體,陪他說話,給他念詩。隨著阿狸肚子裡的孩子漸漸顯懷,蕭逸晨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起碼語氣是和氣了很多。雖然,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的童嘉說,蕭逸晨是被他給揍乖的。每次蕭逸晨靠近病房,童嘉也確實像是防賊一樣盯著蕭逸晨不放,但凡蕭逸晨看向童阿狸的眼神裡有半分輕慢,童嘉都要整得他哭爹喊娘。
最初,來送飯的是朱小北,童嘉怕自己送的飯童阿狸不肯吃,也不敢和朱小北搶飯碗。後頭,童阿狸允許他進屋借廁所了,他就長了豹子膽把朱小北送飯的任務給搶了。哪曉得,一日他拎著飯盒上樓被方阿姨攔住了,方阿姨一看童嘉準備的那些個飯菜就皺起了眉頭,“你就讓孕婦吃這些?“
“這還差?我燉了一天了!”童嘉幾乎要撸起袖子,他很疼阿狸好不好?他這個大爺似的人為誰下過廚啊?童阿狸還是第一個呢!
“不是差不差的問題,孕婦吃的太營養,孩子太大生起來也辛苦!再說,孕婦容易膩,你給她做這些,她吃不下的。”說著,方母也是嘆氣,也真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怪可憐的,你一個大男人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照顧她啊,算了算了,我每天都要給小舞準備飯菜,也不差多一份。”從那以後,童阿狸的飲食就被方家給包了。後來午飯的時候,阿狸索性去方舞的病房裡和她一起吃飯,方舞被打傷了右肩,又摔斷了腿,據她自己說還閃著了腰。用方舞自己的話講,她現在的狀態,那就是:“老娘渾身上下都疼!”
方舞生了個兒子,阿狸就想生個女兒和她定娃娃親。見了方舞她就問啊,“寶寶到底叫什麼?”
方舞就逗著孩子淡淡一笑:“寶寶啊。”
“全世界的孩子都叫寶寶,你也給取個名啊!”
方舞就撇撇嘴,語氣拔涼拔涼的,“取什麼名?孩子也沒有爸爸,我嘛,暫時還沒想到好名字。我爸媽和我哥想的名字也太惡俗了,等等唄,取名可是一輩子的事,我得考慮清楚,可不能委屈了我的乖乖崽。”
方舞的話,其實也沒別的意思,但,方舞病房門前還有一個“望妻石”江海波啊!方家是不許和江海波有關的任何人進方舞病房的,守在病房門前的江海波更是不可能,哪怕他已經和方嬛解除婚約了,哪怕他家老太爺來帶頭認錯了,方家的態度卻依舊是,不鳥他!
方母更是絕了,每天就拿著把凳子和老太太在樓下聊天一樣就坐在門口擋著門給寶寶織毛線,你說那小寶寶的衣服該多可愛,江海波看的那是個眼熱啊!自個的老婆孩子近在眼前,但,難見著,更碰不著。他至今都清晰的記得那麼柔嫩的小生命捧在懷裡的溫熱感受,更清晰的記得看見方舞躺在血泊中時那天崩地裂的絕望和無助,果然,她就是磨人的妖精,被她迷了魂,怎麼逃,終是逃不掉。
方舞說這話的時候,方母打著毛線的手一頓,冷冷的睨了一眼江海波,江海波也是面色僵冷,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人,如今在方舞和寶寶面前,慫了!
童阿狸臨盆那天,還在給喬以梁念書,她念的是一首詩:
“百年之後當我們退出生活
躲在匣子裡並排著依偎著
像新婚一樣躺在一起
是多麼安寧
百年之後我們的兒子和女兒
也都死了我們的朋友和仇人
也都平息了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