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寧些許緊張,手別再了身後,視而不見顧微的眼神,直直的看著於敏。
於敏今天是第一次見陳思寧,在電話裡拒絕是一回事,當著面拒絕似乎就不太好,有些不禮貌,人都蹲在了辦公室樓下,算是特意堵門了。
她用胳膊肘搗了搗顧微:“一起去?”
顧微點頭:“那就一起去吧。”
陳思寧臉上再次露出笑容:“我去開車,你們等會出來。”
等他人走了之後,顧微偷偷瞅了於敏一眼,於敏一臉茫然的模樣,她沒見過陳思寧。
“走吧,人家理工男,人木訥的話你要多見諒。”
“真沒想到會見到真人,哎,想到我在電話裡罵他罵了好久,他一聲不吭的,都覺得不好意思。”
“沒事,他心大,不會放在心上的。”
於敏紅著臉上了陳思寧的車,兩人坐在後面,嘀嘀咕咕的說著話,陳思寧在前面專心開車,偶爾也會和她們說話,不過多數話題他插不進來。
顧微壓低了聲音:“你們之前私下聊了?”
於敏點點頭:“因為是你朋友,加微信時就隨意聊了點,聊的不深,就聊了關於攝影方面。”
“哦,聊得愉快嗎?”
“談不上愉快不愉快。”
顧微心思深,笑笑不在說話。
陳思寧定的火鍋店,三人剛落座,他又開始跟於敏道歉,十分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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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敏更加不好意思,臉蛋紅的更厲害,顧微看看於敏,又看看陳思寧,他怎麼也跟著臉紅?在白色的燈光下,臉紅的像紅蘋果。
第44章 偶遇
吃到一半, 於敏出去接個電話,就剩下他們兩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顧微捏著筷子一邊在鍋裡撈蝦滑,一邊看著臉紅的陳思寧, 抖著肩膀嗤嗤的笑了起來:“老鐵,我說你今天怎麼了, 臉格外的紅, 話都說不利落,跟結巴一樣。”
陳思寧被她這麼一說, 故意咳咳幾聲, 找回了幾分自己以前的氣場, 餘光瞥到不遠處的於敏,似乎又有些萎了。
“哎,你沒事吧。”
“微微, 你怎麼沒告訴我你同事是個大美女?”
顧微砸吧幾下嘴,呵呵, 男人啊。
“我說了也沒用啊,人家是不婚主義, 你最好別有想法。”
“不婚主義?”
“對呀。”
陳思寧似乎是在消化這幾個字,顧微繼續低頭吃著蝦滑,一會於敏回來了, 陳思寧殷勤的問要不要加菜,於敏肯定說可以了不需要加,但是顧微還沒吃爽呢,高興的嚷嚷著:“再來一盤羊肉,還有蝦滑,然後再來一個雞蛋。”
陳思寧招來服務員加了菜,漸漸地顧微不說話,就剩下於敏和陳思寧聊天,於敏性格外向,屬於和誰都可以嫻熟的聊起來,恰好陳思寧就需要這樣的人帶著,顧微見他們倆聊得相當不錯,專心當背景吃火鍋。
結束時陳思寧開車,先是把她送回去,然後是於敏,之後的相處她就無從得知,後來去問陳思寧,竟然被其嘲笑八卦。
顧微一臉鬱悶的回來,決定不摻和他們,安心在家休息養胎,偏偏徐福蘭要帶她去燒香,提前給孩子祈福,顧微對去寺廟祈福的事情不排斥也不會主動去,徐福蘭提了幾次之後最終答應。
她挑選了個天氣晴朗,陽光倍好的周日,一起和徐福蘭前往山上寺廟,寺廟建在山上,四周大片的樹林環繞,在深秋的季節,樹葉枯黃飄落,隻剩下一小撮鬱鬱蔥蔥,包圍著的寺廟顯得靜謐又寧和,去的早寺廟門前人不多,隻有三三兩兩的聚在寺廟門口小聲交談,她被徐福蘭扶著爬過臺階,終於站在了寺廟門口,看著莊嚴的寺門。
顧微喘著氣站在一邊,徐福蘭去找小和尚問話,顧微站著闲來無事,拍了張遠處的風景,她站在高處,等於是俯拍,她高興的發了朋友圈 ,一會徐福蘭回來,小聲的嘀咕:“少玩手機,你們現在年輕人到哪都是拿著手機,就不能收起來。”
顧微敷衍的“嗯”了幾聲,挽著她繼續往裡走,清晨的露水還沒完全散去,沾染湿了石板路,顧微的鞋子噠噠噠的踩在上面,耳邊是徐福蘭嘮嘮叨叨的聲音,和著遠處沉沉的鍾聲,一陣陣的隨著風聲傳來,又被風聲傳的很遠很遠,消失在空氣裡。
前面就是寺廟大殿,尖尖的的屋角,上面掛了隻鈴鐺,隨著風吹的叮叮當當,飄散在空氣裡,外面已經排了幾個人站在門口,徐福蘭經常來,不由得感慨:“幸好我們來的早,遲了人就多了。”
她點點頭,站在門外等著,伸頭看了眼裡面,屋子裡的光線沒有外面好,隻看見一位女施主背對著她跪在拜墊上。
徐福蘭就差揪著她耳朵說:“一會一定要誠心,心誠則靈,給孩子祈福,保你一切平安。”
顧微又點了點頭,按理說徐福蘭較也算是個知識分子,教了大半輩子的書,也會信這些,等輪到她們時,她和徐福蘭一起進去。
屋內光線昏暗,隻有最邊上的一排蠟燭亮著,燭光發出淡淡的暖光,空氣裡漂浮著淡淡的香味,在鼻尖若有若無的縈繞著。
師傅是個年紀頗大的和尚,穿著僧衣,手中一串佛珠,對著她雙手合十,顧微立馬也回了一個過去,他遞過來一個籤筒,顧微直接晃了晃,掉出來一個,徐福蘭立馬搶先一步看了眼後遞給老師傅,一會老師傅說了幾句話。
她沒理解錯的話,是說她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顧微被說得心神愉快,臉上笑容都有了,怪不得徐福蘭喜歡。
“施主,做事切記三思,未來福氣方可延續。”
“謝謝師傅。”
顧微點點頭,又對著佛像拜了拜,她學著徐福蘭閉眼虔誠的樣子,默默地說出保佑孩子健健康康長大,無病無災,結束時,師傅給了她一個紅色的福,顧微也不知有什麼作用,道謝後接過離開。
站在大殿外面,徐福蘭又在交代她好好保管大師給的東西,顧微當著她的面塞進錢包裡,叫她徹底的放心。
“嗯,你就是做事讓人覺得不靠譜,都這麼大的人了,再過幾個月就要當媽。”
顧微噘著嘴沒說話,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她不也就是做出這一件不靠譜的事情,離婚後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去前面燒香。”
“哦。”
顧微像是乖寶寶跟在徐福蘭身後,燒香的廣場上人多,顧微找了個地方坐下歇歇,山頂的風大,吹得她臉蛋冰冰涼,顧微不得不裹緊了外套,正要從包裡拿出口罩,忽然看見易湛的身影從前面走來,他手裡拿著香,身影在寒風中顯得單薄,她以為是看錯了,不由得睜大了眼。
易湛走近,把手裡的香分了一半給她,顧微心裡詫異,嘴上說著的卻是:“好巧,做生意的喜歡來燒香拜佛,保佑公司發展壯大。”
“嗯,那你呢?”
顧微指指肚子裡的孩子:“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出生,健健康康的長大,我就滿足了。”
易湛笑了,抬手把他脖子上的圍巾拿下來圍在她脖子上,順道把她拉了起來和他站在一起,側面的風被他遮住一半,顧微等於是親密的站在他胸前。
徐福蘭拿了香過來,一眼看見和女兒站在一起的易湛,越看越覺得易湛小伙子一表人才,要模樣有模樣,要頭腦有頭腦,反正就是怎麼看都喜歡,如果他們復婚,她也是同意的,索性沒過去。
顧微和易湛一起去點了香,然後把香插了進去,結束後顧微回頭找徐福蘭,在人群裡看了一圈也沒找到。
“阿姨可能去了別處,我們走走吧。”
“我也是第一次來。”
“我也是。”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不認識的人,在寺廟裡亂走著,偶爾遇到幾個寺廟裡的小和尚,拿著掃把在掃著落葉,剛掃完,風一吹,枯葉又簌簌的落了下來,又要開始重新掃,不斷地重復著,小和尚沒有任何的不耐煩,緩慢的掃著。
這裡的一切似乎和繁華的世界隔離,一切都變得緩慢了下來,就連浮躁的心也跟著沉澱了下來。
顧微走在易湛身側,兩人的腳步放緩,踏在石板路上噠噠噠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她眺望著遠處的群山和樹林,心情很是平靜,旁邊的易湛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忽然問起陳思寧的事情。
“他最近似乎有些情況。”
“怎麼了?”
“開始注意著裝。”
一個男人如果開始注意著裝的話,通常是要和女性朋友見面,顧微第一想到的就是於敏。
“他不會是看上我同事了吧,這家伙分明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剩下的話她在肚子裡沒說,易湛扭頭看了她一眼。
“那是他的事情,我們旁人勸了也沒用。”
鐵樹忽然有了花苞,真是件讓人驚訝的事情,顧微走累了坐在邊上的椅子上,她剛扶著肚子坐下,就哎呦了一聲,易湛忙蹲了下來,緊張的整個身體的肌肉都緊繃著。
顧微扶著肚子,身子微微的後仰,喘了幾口氣,易湛臉色比她還要白:“微微,怎麼了?肚子疼嗎?”
“沒事,就是被踢了一腳。”
她剛說完,又被踢了下,孩子大了,胎動的明顯,有些人不會覺得疼,有些人情況不一樣,顧微就屬於痛感有些強烈的,小家伙在肚子裡動的頻繁,一點也不老實。
易湛見她還能正常的說話,一手搭在她背後,一手託著她的肚子坐在了她身側,兩人的身子緊貼著,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和氣息,寒冽的風也被他遮了去。
顧微動了動身子,易湛也跟著靠近,手沿著她肚子球型的形狀慢慢的摩挲著,顧微被摸的心情沉重,想到自己以前也會這樣去摸易湛的肚子,有時會調皮的把手指頭塞進他圓圓的肚臍裡玩,易湛總是躺在那兒隨便她玩,自己手裡拿了本書在看,偶爾會捧著她的臉親一口。
沙發上有他們吵鬧的身影,書房裡也有易湛哄她的輕言輕語,陽臺上有她一次次眺望晚歸他的背影,放映室裡兩人的歡聲笑語……許多的場景,忽然在這一刻全部都朝著她湧來,幾乎要把她淹沒在回憶裡。
顧微的情緒有幾分波動,易湛察覺到,忽然松開手,和她隔開了些距離,正要說話,徐福蘭從後面走了過來。
“小湛啊,這麼巧啊。”
易湛回頭甜甜的叫了聲阿姨,在徐福蘭面前,臉上頓時就掛上討好的笑容,跪舔的跡象太明顯 ,顧微想不看見都難。
“既然遇到了,一起吃個齋飯。”
面對徐福蘭的盛情邀請,易湛答應的爽快。
“微微,走吧,就在前面的食堂。”
等易湛轉身之後,徐福蘭對著顧微立馬換了副面孔,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不準掉鏈子。”
“我就是個陪吃的,媽,你也不必管我。”
“哎,我說你腦子就是不開竅,非要折騰著過日子。”
顧微抿抿唇不說話,看了眼走在前面易湛的背影,她萬分肯定徐福蘭也是個顏狗。
第45章 羞恥
自從徐福蘭那天和易湛在寺廟裡暢談了一番之後, 最近總是時不時給顧微打個電話,詢問兩人的進展, 以及什麼時候復婚的問題,盡管她多次表示不會復婚,徐福蘭依舊堅持復婚才是正確的選擇, 女人還是需要嫁人,孩子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因為她總是提起易湛, 導致最近夢裡經常會夢到他,各個時段的都有, 二十來歲時的易湛, 滿臉的膠原蛋白,又嫩又可愛, 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夢裡的她走進樓道, 蹬蹬蹬的上了樓, 易湛從大四開始就不在學校住,因為經常晚歸,索性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 留了把鑰匙給她。
顧微趁著顧教授和徐福蘭雙雙出差不在家,洗了澡後蹭蹭蹭的跑到他租住的地方, 那時共享單車還沒出來,滴滴打車也沒有, 晚上出租車不好叫,她一路順著巷子跑,隻有暗淡的燈光藏在梧桐樹幹下, 落下一小片橘色的光,顧微跑的快,等爬到樓上已經輕微微的出了汗,掏出鑰匙開門進去,易湛還沒回來。
一室一廳的屋子,即使他工作忙,依舊被他收拾的幹幹淨淨,十分清爽,陽臺上的綠蘿是她路過花店帶回來,被易湛養的綠油油,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她算著時間,估摸著易湛要回來了,偷偷地藏在他房間的床上,像攤雞蛋餅似得平躺著在被子裡,易湛進來壓根沒發現,跟尋常一樣的拿衣服開始洗漱。
她在被子裡等了許久,不敢換姿勢,衛生間的水流聲終於停了,易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床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