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塵也沒松手,一聲清晰的吞咽,他平順了一下呼吸,啞聲在她耳邊問:“可以嗎?”
像是一顆火熱的煤球猝然被丟入冰冷的海水,白霧“滋滋”騰起,燥熱在湿潤中飛濺。
姚光心弦被人撥了下,清脆的一聲“嘣”,所有圍防都土崩瓦解。
掙扎了幾秒,她沒有抬頭,更沒說話,圈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抱緊,纖指揪著衣料,緊張也期待。
細膩的肌膚擦著棉質家居服,摩擦聲幾不可聞,但也像戰前的鼙鼓,莫名鼓動人心。
下一秒,她就被人從地上抱了起來,也不上樓,直接丟在了沙發上。沙發墊上下彈了彈,她腦子“嗡嗡”混亂,視線逐漸被他的體溫烤糊。
燈光搖晃,柔柔軟軟的素影倒映牆上,隨燈輕擺。
黑裙的吊帶順著肩膀滑至手肘。
深色家居服衣擺向上卷起,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腹,膚色冷白,隱約可見一格一格腹肌,線條流暢利落。
有汗珠流淌而下。
暗火交纏,火星四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地搖擺。
但那也就在這時,手機陡然震動起來。
林霽塵沉了沉呼吸,想給它忽略過去,可它就跟按了擴音器一樣,吵得人太陽穴像在打機/關/槍。
姚光回過神來,紅著臉推他,“接、接電話!”
林霽塵無奈地長嘆了聲,捶了下沙發背,不情不願地坐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眼,臉色更差,“我媽想跟我們視頻。”停頓了下,補了一句,“現在。”
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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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補充得真是,太靈魂了。
姚光面紅耳赤,低著頭不敢看他,胡亂扯好皺皺巴巴的裙子,“等等。”
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
給她害羞得......都忘了坐電梯。
林霽塵覷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緊繃的唇角稍稍向上勾了下。
人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裡,拇指指腹緩緩擦過唇瓣,越回味又覺意猶未盡,低笑了聲,食指指腹又慢慢擦了回來。
*
十分鍾後,兩個人都收拾得差不多,姚光換了件新裙子,還在外面加了件針織外套。
視頻接通,薛茗和林雁聲在屏幕裡探頭探腦,都好幾十歲的人了,還跟兩個好奇寶寶一樣。
不過是個視頻,過了這麼久才接通,時間太曖昧。
薛茗依稀嗅到了點貓膩,笑眯眯地問了聲好,仔細打量姚光,很快就發現她頸間刻意拿頭發擋住的點點粉紅,還有被疼愛得春水含光的眼。
再結合自己兒子那張臭得跟連續在廁所裡住了十天一樣的臉。
薛·福爾摩斯·茗破案了。
懊悔了幾秒鍾,她眼睛蹭蹭蹭大亮,都能直接代替客廳的吊頂燈工作。
林雁聲才開口說了句“你們......”,就被她毫不留情地揮手打斷:
“不用說了,明天就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黃道吉日,登記去吧!”
姚光:“......”
林霽塵:“......”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我有點慌啊。
第30章 第30輪月
姚光覺得吧,當初媽媽能交上薛茗這麼一個真心待她的好閨蜜,是她的福氣。
但有時候她也不得不承認,薛茗這神奇的腦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明天就去登記?
才剛正式確認關系,就急著上民政局了?
這速度,姚光有點暈,伸出爾康手,“薛姨。”
薛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屏蔽了外界的聲音,“這訂婚宴應該是來不及了,我們也不浪費那時間,幹脆直接辦婚禮,地點就定馬爾代夫,怎麼樣?這得趕緊決定下來,聽說人家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海給淹啦。”
“”
連婚禮都安排上了?
姚光不知是今天被舞臺劇耗盡了體力,還是還沒從剛才的擦槍走火中恢復過來,腦子越來越轉不過來。她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薛姨,我們其實”
“好,那就定馬爾代夫了。”薛茗已經深陷婆婆的新角色無法自拔,“出國的話,那現在就得準備起來,請誰不請誰,準備請柬,還得幫忙給人辦籤證。哦對了婚紗,這必須趕緊做起來。”
她一拍大腿,開始四下找手機,要聯系設計師。
姚光急了,手肘捅了捅林霽塵的胳膊,向他求助。
這家伙更絕,整個人懶散至極地往沙發裡一靠,長腿松松抵著地面,跟老僧入定一樣。
姚光推他一下,朝電腦屏幕使眼色。
林霽塵勾唇覷她一眼,懶洋洋地坐起身,卻隻是伸手從果盤裡撈了個橘子,弓著背,慢條斯理地剝好,遞給她,“吃嗎?”
吃吃吃,吃個屁吃!
這家伙就是想賴掉那100次求婚,故意跟她裝傻。
想得還挺美?
姚光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擰了一把他的腰。
林霽塵“嘶”了聲,後背繃直,“你要謀殺親夫?”
垂眸掃了眼她的手,輕笑了聲,表情不正經起來,“別擰這,影響夫妻感情。”
他聲音壓得很輕,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但架不住這時候實在太安靜,兩個人聽見,就變成了四個人聽見。
氣氛一瞬變得格外尷尬。
姚光的臉一點一點紅成番茄,在心裡默默把林霽塵切片,餘光瞥向屏幕。
薛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姨母笑得完全合不攏嘴。
姚光看得心裡直發毛,生怕她下一句就是:“你們明天就把結婚證和婚禮一塊都給辦了吧!”
好在現場還有個腦子清醒的。
林雁聲咳嗽一聲,拿走薛茗的手機,“你也是,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想起一出是一出。阿塵今年才二十一,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你讓他們上哪兒登記去?不得讓民政局的人給轟出來。”
一盆冷水潑無比精準地把薛茗凍清醒了。
哦,還真是這樣。雖然這算不可抗力,可她心裡就是憋屈,總覺得有人刻意在跟她搶兒媳婦兒。
火氣冒既然已經出來了,總得有人接著。
薛茗轉頭瞪著林雁聲,隻覺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都怪你!當初非說什麼年輕的時候要好好打拼工作,不要孩子。現在好了,耽誤大事了吧!我告訴你,要是因為這個把這麼好的兒媳婦兒給丟了,我一定跟你離婚!”
噼裡啪啦從天而降的黑鍋,林雁聲有點懵,揉著頭緩了半天,“不是,當初不是你說不想太早生孩子,怕影響身材的嗎?怎麼怪上我了?”
?
好像是這樣的。
薛茗張著嘴停頓片刻,不管,眉毛一豎,“就是你的錯。你賠我兒媳婦兒,賠我兒媳婦兒,賠我賠我!”
家庭地位數十年如一日、隻比家裡的沙發高一小丟丟的林董沒二話,當場就“好好好”地低頭認錯,開始深刻檢討自己。
怕她真哭出啦,忙將人摟到懷裡小聲哄:“放心,兒媳婦兒不就在這呢嗎?丟不了丟不了!”
這回輪到姚光隔著屏幕姨母笑。
少女心啊,果然是這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
小時候,她也跟其他女孩子一樣,憧憬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可唯獨沒幻想過愛情和婚姻。
太假。
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竟然也會有人相信?
人的一輩子多麼漫長啊,愛侶們或許會短暫地相愛一下,但這份愛終究抵不過時間蹉跎,就像她父母。
但要說她完全不信,好像也不是。
為什麼小時候跟林霽塵這麼不對付,她還是跟跟屁蟲一樣,喜歡賴在他家?是因為薛茗會給她糖吃嗎?
曾經她的確這麼以為,也不願去深究。可現在長大了,她不能再騙自己。這麼多年,林家真正吸引她的,其實是他們這一家人,是薛茗和林雁聲。
姚光不由好奇,等將來她和林霽塵老了,會是什麼樣?會不會也像他們這樣?
那到時候跟沙發爭地位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姚光正想入非非,肩上忽然繞過來一隻手,圈著她往懷裡帶,“老婆,歡迎回家。”
說完,還溫柔地親了親她眼角。
不是“歡迎來我家”,而是“歡迎回家”。
就好像他們一直都是一家人。
隔著單薄的衣料,溫熱從男人寬闊緊實的胸膛涓涓流淌而來,順著她的血脈湧入她心口,像細密的溫泉,逐漸填滿她千穿百孔的溝壑。有什麼東西正控制不住,洶湧著往她眼眶衝。
這家伙,可能真在她心裡按了竊聽器,怎麼什麼都知道?
姚光哽咽了一聲,有些氣,但更甜蜜蜜地想笑,倔強撇開眼,深吸口氣眨了眨,回頭瞪他,“誰是你老婆!不要臉。”
林霽塵輕笑,低頭細細吻走她眼角的酸澀,額頭抵著她額頭,把玩著她的耳垂,目光在她頸間曖昧的粉紅上逡巡,“戳都蓋成這樣了,還不是我老婆?”
姚光小臉一紅,抬手捶他。
林霽塵低笑著合上筆電,捉了她的小拳頭親了親,又順勢捧起她的臉,傾身吻下。
結婚證和婚禮暫時是沒戲了,不過訂婚的事倒是提上了日程。
下星期是林氏集團的周年慶,林雁聲準備在當天的晚宴上,正式對外宣布,讓林霽塵接管集團,同時還會公布他和姚光的婚訊。
但這樣,姚山就必須也到現場。
心結易結不易解,即使是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姚光還是不太想聯系他。
薛茗心思玲瓏,把這些她不願做的事都攬了過去,隻讓她安心在家準備晚宴。
消息雖然沒正式公布,但圈裡都已經傳開。這幾日,姚光手機裡塞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姚山那裡倒是還一點動靜也沒有。
之前她回國後不肯回家,都要被他提溜著盤問個明白,現在她沒跟他商量就把終身大事給定了,他竟然這麼安靜?真是奇了。
安靜點也好,她也懶得成天跟自己親爹劍拔弩張的。
晚宴的禮服當天下午從巴黎送過來,紅色吊帶魚尾長裙,搭配蓬松優雅的丸子頭,很好地凸顯出了姚光優美的肩頸線條。鎖骨深陷,可以養魚。
裙子後背還開了一道小口,從脖根到腰窩,脊柱線深凹流暢。
林霽塵慵懶地靠在沙發裡,邊等邊閉目養神。姚光換完衣服出來,他眼皮懶洋洋地掀開一小道縫,困倦的視線逐漸在她身上聚焦,呼吸一滯。
“怎麼樣怎麼樣?”姚光轉了一圈,背對他,興奮地給他展示背後的心機小設計,“好看嗎?”
林霽塵回神,直勾勾盯著她,朝她伸出手。姚光乖乖過去搭上他的手,順勢被他拉到懷裡,坐在他腿上。
林霽塵蹭著她脖頸,呼吸微亂,粗粝的指腹貼著那條脊柱線緩緩摩挲,“一定要穿成這樣嗎?”
聲音從齒間磨出,帶著點壓抑的啞,還酸溜溜的。
難得見他吃醋,姚光憋著笑,故意拿喬,“你管我呢?我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