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說完,林霽塵忽然壓低身子,漆深的眼吊兒郎當地盯著她,逐漸漾起散漫的笑,“可惜,你不是我的菜。”
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可一世的矜驕。
兩隻手卻趁她不注意,悄無聲息地摘下袖口的星空袖扣。
熒熒星輝,深藏掌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仙女們好鴨!我冬眠完回來遼~(在被窩裡探頭探腦)
在這先給在等那篇古言的仙女鞠個躬,由於我瓶頸期還沒過,古言暫時寫不出來,先寫個輕松略沙雕向的現言小甜餅緩衝一下。篇幅挺短的,大概20W字就搞定了(很可能連20W也撐不到)。
第一次寫現言,沒有大綱,沒有存稿,全憑一腔正氣(不是)激情開文,寫得不好,大家見笑啦。
順便給專欄裡的《怎敵她如花美眷》、《唇上溫度》求個預收鴨,保證都會開,超甜的!
廢話不多說了,開文前十天,所有2分評都有紅包,寶貝們不要給我省錢鴨!超愛你們的(/ω\)
第2章 第2輪月
“誰要他微信了?他臉皮這麼厚,幹嘛不捐出去為祖國的國防事業做貢獻?”
回到酒店,姚光還抓著手機激情辱罵。
溫寒笑得花枝亂顫,“不就是你要他微信?不過這林霽塵也是,冷是冷了點,對女人還是挺紳士的,怎麼一碰上你就基因突變了?”
不過她姚大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
回想剛剛在酒吧,姚大小姐受了奇恥大辱,也不虛,反手就把絲巾系到林霽塵脖子上,狠狠地一收。
真的是,狠狠地,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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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順手打了個精致的蝴蝶結。
當時林霽塵的臉色啊,嘖嘖,見過的人保證都終生難忘。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哄好姚大小姐,人家一出手,嗆口小辣椒就立馬起死回生了。
溫寒心服口服:“林家不是要聯姻嗎?真不是跟你?你們倆絕配啊!”
“配個鬼!”姚光掐了電話,氣呼呼地往床上一摔。床墊彈了彈,被褥深陷下去。
屋裡沒開頂燈,隻一圈暖黃光帶安靜地亮著。
落地窗濃縮了城市的夜景,車流蜿蜒向天際將圓的月,遠處的霓虹在濃稠的墨色中暈浮,有種電影長鏡頭緩慢拉遠、失焦的懷舊感。
姚光側頭看去,睫影濃重,腦子不由自主放空。
其實她這次回國,還真是為了兩家聯姻的事。
姚山跟她提過好幾回,她都拒絕了,還大吵了一架,最後立下賭約——隻要她回國,在D大上滿一年學,他就不再逼她做任何不喜歡的事。
姚光是高二那年去的日本,先住了兩年院,出院後醫生也不建議她去學校,都是爺爺請家教到家裡給她上課。後來雖然回國參加了高考,可錄取通知書一到手,她就又開始休學。
曾經的同學現在都要升大四,準備接受社會的毒打,她這時候回去再讀大一,做他們的學妹,適不適應先不說,丟臉倒是真的。
可,一年的約束能換下半輩子的自由,且永遠擺脫林霽塵,值!
權衡許久,姚光點頭應下。
她和林霽塵的仇怨啊,可以追溯到周歲那會兒——兩人穿著同款紙尿褲,一首一尾擠在同一張嬰兒床上,拿臭腳丫踹彼此的臉。
據說最後還是她以微弱的優勢險勝,把林霽塵踹哭,哇哇嚎了一夜。但她也被吵得一晚上瞪著個眼睡不著。
梁子大概就是那時候結下的,到後來兩人長大上學,做了十年同桌,都沒能化解。
林霽塵這人吧,給人的感覺,就是按三好生評定手則長大的標準乖乖仔,五官清俊,頭發剪得清爽幹淨,眼尾總掛著一抹冷淡的弧度,可漫不經心跟你開玩笑時,又會挑起幾分不羈。
人家上學是跟同學競爭,隻有他,像自己跟自己刷記錄玩兒一樣,常年獨霸學校的成績榜和展覽櫥窗。但凡有他參加的比賽,別人拼死拼活,也隻能爭第二。
天才往往都恃才傲物,他也不例外。
身上那股清高勁兒啊,嘖嘖,跟天底下就他一人似的,要麼不說話,要麼一開口就讓人恨不得找個麻袋套他頭上揍一頓。
可偏偏就這氣質,幹淨得像浸在清澗中的一方璞玉,那麼醜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能被他撐起巴黎時裝周的範兒,隨隨便便往操場上一站,就隨隨便便壓人一頭,特別招女孩子喜歡。
小學念到高年級起,他抽屜裡的情書就沒斷過。
然而遺憾的是,這些粉紅小愛心最後都隻淪為他林大少爺的草稿紙,直到魂歸垃圾桶的那一刻,都沒能被他正眼瞧過。
與他正相反,那時候的姚光叛逆、不服管,每天抹著帶色的唇膏,一頭長發披散開,發梢卷翹,在腰間起伏撩人。
學校規定必須穿校服,她就在穿法上做文章,把一套普普通通的校服穿出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清媚,像混在魚目中的璀璨明珠,到哪兒都是萬人矚目的鮮亮,把老師氣得夠嗆。
可因為家裡的關系,連校長也不敢拿她怎樣。
但有人敢。
那個殺千刀的林霽塵,每天除了讀書,好像就剩欺負她這一個愛好了。
她作業沒寫,老師不管,林霽塵管;她上課走神,粉筆頭還沒扔過來,林霽塵的筆先毫不客氣地敲在她腦袋上。
可他自己明明也沒聽,筆記本比他臉都幹淨!
甚至有回,姚光偷偷把校服裙子改短一小截,大家都說好看,隻有林霽塵嘲笑她像掉了尾毛的丹頂鶴。她不改回去,他就上姚家告狀。
最可氣的是,這混蛋隻打她的小報告,別人犯錯他就裝瞎,雙標狗本狗了:)
不就是靠給他遞情書掙了點零食嗎,至於這麼打擊報復?
小心眼!
後來升到初三,班上有人早戀,班主任幡然醒悟,不再讓男女生同桌。姚光興奮地收拾東西,以為自己終於能擺脫林氏魔爪,還跟林霽塵放狠話說“死生不復相見”。
然後她就成了林霽塵的前桌,每天都要遭受身後林氏死亡凝視的摧殘。
背都不敢彎:)
那是姚光上學以來,唯一沒被請家長的一年。
中考的時候,她還奇跡般地考了全市第二,可她一點也不高興。
因為全市第一是林霽塵:)
如果說上學考試是姚光人生路上的絆腳石,那林霽塵就是塊隕石!砸完她還要留下無數深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跟傻子似的,一個坑接一個坑地往下跳。
要她和林霽塵攜手共度餘生?她寧願去熱帶雨林陪大猩猩劃拳!
手機在枕頭邊“嗡嗡”一會兒振一下,暴力地將姚光半夢半醒中拽出。
窗外夜已黑透,星星不見幾顆,雲翳層層壓下來,像個透明的黑色罩子。
姚光揉揉惺忪睡眼,摸索著抓到手機。屏幕亮起,她跟著眯起眼。
是姚山發來的微信——
【提前回國怎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不回家?】
過了十分鍾,又蹦出一條:【爸爸在問你話。】
常年居高臨下的凌威從屏幕中溢出,對誰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
爸爸?
姚光幹扯嘴角,反問:【前天是幾號?】
姚山:【13號,怎麼了?】
怎麼了?沒怎麼,就是13號。
八月十三,媽媽的祭日。
一個陌生人都記得,他卻忘了。
捏著手機的指節僵硬地緊了緊,姚光長按電源鍵關機。
這一晚她都輾轉難眠,許多事在腦海裡糾結纏繞,麻線般剪不清理還亂,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枕頭蓋臉勉強睡去。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
她洗簌完,頭還有點暈,想點杯奶茶醒神,卻發現,卡被停了……
*
“你爸也太狠了吧,怎麼不動腦筋想想,你為什麼不肯回家?”
“還有你那便宜姐姐。她也不知道從哪聽說的,拉著她那幫小姐妹到處傳你被林霽塵甩了的事。現在整個圈子都知道了,都在看你笑話。這你爸都不管管?氣死我了!”
“會考慮這些,他就不是姚董啦。”
姚光盤腿坐在床上,肩膀和側臉夾著手機,一邊和溫寒通電話,一邊將自己的卡全拿出來,一張張在床上碼好。
算上錢包裡的鋼镚,現在可供她支配的餘額隻有可憐兮兮的四位數。
還不夠一天的房費。
姚光嘆了口氣,仿佛已經看見自己付不出錢被警察帶去鐵窗報道的悽慘畫面。
叮,手機響了。
溫寒:【轉賬X萬元】
“老溫也限了我的卡,還不讓我出門,估計是你爸打過招呼。這些是我偷存下來的,先轉給你應急,待會兒我試試能不能從老溫那再套點出來。寶貝別怕,你還有我!”
附加一張表情包:【我偷電瓶車養你.jpg】
姚光嘴角漾起溫暖的笑。
他們這個圈子就是“虛偽”的代名詞。所謂的朋友,吃喝玩樂隨叫隨到,可真攤上事需要他們幫忙,一個鬼影也別想找到。
姚光性格風風火火,長得還漂亮,是最招男孩子喜歡的類型,但同性緣就有點遺憾。
從小到大,她就隻有溫寒這一個朋友。但她就是敢說,這一個莫逆之交,比圈裡所有塑料姐妹花加一塊都香!
舔了舔嘴巴,她嘻嘻玩笑:“沒有電瓶車,你那輛瑪莎拉蒂也行啊。”
溫寒:“……”
——你已撤回一條消息。
*
通完電話,姚光半坐半靠在床頭翻看通訊錄,小腿掛在床邊,擺鍾般晃來蕩去。
鐵窗生涯暫時是啟動不了了,可她接下來住哪?D大還沒開學,寢室不讓住。姚宅就更別想,姚山越逼她回去,她就越不回去。
糾結來糾結去,姚光硬著頭皮撥通一個號碼。聽筒裡嘟了兩聲,很快接通。
“小美女,找我什麼事?”
薛茗的聲音愉悅又溫柔,給姚光帶去不少安慰。她是姚母的好閨蜜,也是世上少有的、會無條件站自己這邊的人。
然而她還是林霽塵的媽……這就有點難辦了。
想起昨晚拿絲巾勒林霽塵的事,姚光頭疼不已,小心翼翼跟她道歉,本都做好被說教的準備,薛茗卻突然激動起來:“道什麼歉,不用你道歉,那小子就是欠揍!換成我,別說絲巾,我直接把他倒吊在門口展覽,每張門票二百五!”
姚光:“……”
是親媽了!
不過這話聽著有情況啊。
她旁敲側擊了一陣,薛茗就竹筒倒豆般把什麼都告訴她。
原來昨天林老爺子給林霽塵介紹了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名媛,安排他們在一家法式餐廳吃飯。林霽塵不喜歡,不好老人家的心意,就擅自把地點改在酒吧,想讓那姑娘以為他是個留戀花叢的浪蕩公子,主動放棄他。
“你說哪有他這麼辦事的?就因為他,老爺子的血壓到現在還沒下來。”
姚光“嗯嗯”點頭,眼裡十瓦的光蹭地亮至一百瓦。
相親?林霽塵在相親?他竟然淪落到這地步,還用十年前偶像劇的套路逃避,到底是去美國讀書了,還是拜入古墓派了?也太崩人設了吧。她能笑一年!
好了,她全好了,滿血滿buff復活,還能原地再表演個床上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