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馨兒對所有事都供認不諱,也讓他們知道了十二年前的真相。
當時沈彥平已經被請離了公司,陸海雲這時候以聶英鴻老同學的身份出面幫她處理公司事務,曹馨兒知道過不了多久,陸海雲就會和聶英鴻結婚,正式入駐華飛。
她不想承受這樣的風險,盡管陸海雲承諾不會拋棄她,但她當然不想再繼續做見不得人的情人。
她約見沈彥平,告訴他自己手上有聶英鴻的和陸海雲的出軌視頻,隻要他將視頻公布就能反敗為勝,讓聶英鴻身敗名裂。
但沈彥平不隻向她索要視頻原件,還猜出她的身份來,認定她是陸海雲身邊的女人。
她的一切,全靠依附陸海雲,如果被陸海雲知道自己偷拍又暴露了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極度的驚恐中,她將毫無防備的沈彥平推下了樓頂。
案子還沒宣判時,沈安行和蘇逢嫣的婚禮就到了。
男人向來對婚禮細節在意的少,沈安行也一樣,一切都隨蘇逢嫣的意思,而他隻有一點要求:省去一切有父母參加的環節。
也就是說,雖然他有母親在,但他並不準備邀請她,蘇逢嫣因為他這決定為難了半天,不知道要不要請自己這邊的父母,最後還是決定請蘇建修參加,但也不安排與父母相關的環節,結果蘇建修還對沈安行有意見,竟然表示不來,隻給她送了一份禮物。
蘇逢嫣隻能無奈。
新婚之夜,蘇逢嫣也不覺得這日子有多特殊,反正她已經和同一個人有過一次新婚夜,也是和同一個人當了這麼久的老夫老妻,真的全無新鮮感可言。
所以她坐在床頭數紅包。
數到一個異常單薄的紅包,她有些奇怪,以為會是一百塊錢,打開一看,卻連一分錢都沒有,裡面有一封信。
第103章 結局·二
很好看的小清新的信箋紙, 字寫得跟字帖似的,工工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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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外婆託我把一隻項鏈送給你,我給你放你們酒店的枕頭下面了, 祝新婚快樂, 早生貴子, 長長久久, 洞房開心。——翩然”
蘇逢嫣被她的“洞房開心”逗笑了, 轉身去翻枕頭, 下面果然有個盒子, 打開來是一隻碩大而又驚豔的珍珠項鏈, 燈光下散發著瑩白的光澤, 像一顆墜落在人間的仙境明珠。
不用去查她就知道這顆珍珠的價值, 因為她曾經在一本時尚雜志上看到過介紹,這是一顆作為藏品流傳的珍珠, 沒想到現在到了聶英鴻手上,又沒想到她會送給自己。
其實她知道聶英鴻並沒有多認可她, 隻是想通過她向兒子示好而已。
沈安行從浴室出來時她將項鏈給他看, 並非常禮尚往來地給婆婆說了一句好話:“看上去媽還不是隨手送的,是特地挑選的,我戴珍珠項鏈比戴鑽石項鏈好看。”
沈安行沉默著不出聲。
她隻好問:“我可以收嗎?”
他看她一眼,“你想收就收。”
“你讓我收我就收,不讓我收我就退回去。”蘇逢嫣乖巧地說。
沈安行笑,“那你收吧。”
蘇逢嫣便立刻起身去站在穿衣鏡前試戴項鏈,然後問:“那我可以向她道謝嗎?”
“隨便。”
這下她明白,其實對自己的母親沈安行也有不忍。
如果不是知道父親死亡的原因,也許他還會邀請聶英鴻, 可後來他知道父親在那種情況下也沒準備報復聶英鴻,所以他覺得聶英鴻不配,為父親不值。
但聶英鴻到現在確實是一無所有了。
她理解他的心思,不管他如何決定她都跟從,至於最後他們母子關系走到哪裡,那隻能交給時間來決定。
她戴上了項鏈,在那溫潤的光芒照射下,她忍不住又問:“我拿了這麼貴重的禮物,又向媽媽道了謝,那如果後面我們偶爾會聯系,這個可以嗎?”
畢竟拿人的手短,如果沈安行不許她和婆婆說話,可她又拿了這項鏈,會不會顯得特別冷血無情?
沈安行坐在床頭看向她,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你還要擺弄那個項鏈多久?不該去洗澡了嗎?”
沉浸在珠光寶氣中的蘇逢嫣回過頭,一臉愕然:“難道你是要……不是說今天喝多了嗎?我以為你是想睡了。”
沈安行被她氣笑,深吸一口氣才慢悠悠說:“我花那麼多錢辦婚禮訂酒店不是為了陪笑陪喝酒然後回來蓋被子睡覺的,你不洗澡也可以,過來,穿旗袍我更喜歡。”
她訕訕地笑,看看自己身上花高價訂做的紅色旗袍,幹脆地回答:“好,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去洗澡。”
說著開始取脖子上的項鏈。
笑話,這麼好看的旗袍,到他手上指不定成了什麼樣子。
結果他似乎是嫌她取項鏈太慢,直接從床上過來,動作迅速地幫她將項鏈取了下來,然後就去摸她領口的盤扣。
蘇逢嫣連忙擋住:“別別,我臉上好厚的粉,讓我先去洗澡。”
“沒事,好看。”
“我身上有汗!”她再次找理由,人已經要往洗手間躲。
沈安行卻早就弄懂了她的心思,“沒關系,你放心,我不撕你衣服。”
她就乖乖不動了,任他親上她脖子,然後在他放松警惕時一把推開他就跑進了洗手間,鎖上門。
“等我洗澡!”她在裡面說。
當然要洗,應該沒有人願意髒髒的過新婚夜吧。
門外傳來一陣嘆息,聲音沉沉:“給你十五分鍾時間。”
蘇逢嫣沒回話,她心想他又沒這門的鑰匙,反鎖了門,那自然是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然而三分鍾後她就親自開鎖,慢慢從洗手間邁著小米步出來。
沈安行看她:“怎麼了?”
她靠在門框邊,滿臉無辜和委屈,“真的不怪我。”
“什麼?”他仍然疑惑。
蘇逢嫣解釋道:“你知道我那個日子是在兩天後吧?”
他點頭:“我知道,你說過。”
於是她繼續道:“但這種東西,其實有些時候會有提前或推遲,一周內的波動都是很正常的。”
他臉上慢慢變色,心裡猜到她要說什麼,卻還不願接受現實。
但她還是說道:“酒店裡好像沒有衛生棉,我出來打電話讓人送一包過來……”
沈安行不回話,隻是看著她,面無表情。
她瞥了他一眼,最後頗有些愧疚地別過頭往床頭櫃那邊走,要去給前臺打電話。
這時沈安行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別打電話。”
她疑惑地看向他,而他已經認命地開始換衣服。
“我去幫你買。”他說。
蘇逢嫣奇怪:“為什麼?這麼貴的酒店,要這種服務應該不過分吧?”
沈安行穿著衣服,默了半天才回答:“這是總統套房,他們知道是我訂的,也知道我們今天辦婚禮,我不想再讓他們知道這個時候,新娘竟然打電話要衛生棉!”
最後半句話,他說得咬牙切齒。
蘇逢嫣想笑,卻不敢笑,隻能委屈巴巴地憋著,直到他穿好衣服出去她才敢笑出聲來。
結果出門的他卻又刷卡進來,她立刻收起笑容,頷首縮肩地站著,而他則面色冷厲地瞥了她一眼,拿起之前被自己忘記的手機。
這一次她在門關後一直足足憋了三分鍾才敢笑出聲來。
差不多過了二十多分鍾他才回來,一問,才知道附近沒有便利店,走了很遠才找到,和衛生棉一起買回來的還有紅糖。
蘇逢嫣吃驚他竟然還懂這種細節,他輕哼一聲,不置一詞。
當然不會說,那是因為印象深刻。
當初在窗外看見陸惟可幫她脫內衣扣,幫她衝紅糖水,那可是他第一次承受那種刻骨銘心被放棄被拋棄被戴綠帽被失戀的感覺。
其實直到現在他都有點懷疑陸惟可的性取向,總覺得她對蘇逢嫣有一種隱隱的喜歡,隻是知道沒希望才沒表現出來而已,但沒有一點證據,隻怕說出來蘇逢嫣也不會相信他。
等蘇逢嫣洗澡出來,兩人就隻能躺在床上玩手機,盡管這是他們花高價預訂,又精心布置成洞房的五星級總統套房。
“你想看流星麼?”在第五次因為無聊而拿起手機,又因為更無聊而放下手機時,沈安行問她。
她抬起頭來:“看什麼流星?”
“找便利店時經過一個學校,發現學生們都擠在宿舍門口,他們說今晚零點半有流星雨。”
蘇逢嫣看了看手機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酒店旁邊是青山公園,那裡地勢高,想看的話我們可以過去。”他說。
蘇逢嫣考慮片刻,點點頭。
高中時也和同學一起等過流星雨,雖然最後隻是一隻手數得過來的流星劃過,但幾人真的很開心,成年之後再沒有這種浪漫了,經期她也有點不想動,隻是這一刻突然想,如果和沈安行一起去看流星雨,好像是一種特別讓人期待又美好的事。
說走就走,兩人重新穿上衣服出門,為了怕她身體受不了,他不隻幫她帶了自己的西裝外套,還帶了隻酒店的毯子出去,惹得酒店工作人員還要讓他們登記。
開車到青山公園倒是很快,夜裡公園裡一個人都沒有,四處安寂,月夜星天,別有一番風味。
正好夜裡也沒風,她披上他的外套,靠在他身旁,兩人一起坐在公園長椅上看星星月亮,等流星雨。
一開始兩人相互依偎,十指相扣,說了很多情話,竟有種小鹿亂撞,心要化成水的感覺,恨不得一輩子留在此刻;後來說話說累了,卻發現忘了帶水,便不說了;再後來看星星也看累了,隻好低頭沉默……最後她想玩手機,隻能強忍住。
零點半流星雨並沒有來。
查了手機,發現真有流星雨這回事,但說最大概率是一點半至兩點。
於是繼續等到一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