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眼神亂晃,就是不敢看我。
我摸了摸下巴:「看是看不出來好歹的,得摸。」
江續頓了頓,靜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
「那你摸!」
我秒沖過去,把人推到墻上。
先掐他的腰,男人在沒有刻意蓄力凹造型的情況下,腹肌其實沒那麼硬。
一按一個窩。
江續屏住呼吸,氣都不敢喘。
然後手移到胸前,撇了撇嘴,比我還大。
等上面摸夠了,我又盯上江續挺翹的屁股。
食指鉤住浴巾邊緣想往裡鉆,卻被男人的大手用力按住。
「好了,很晚了……睡覺吧。」
我臉一黑,狠狠瞪了他一眼,跳上床掏出手機。
小妖精似的男大,叼著衣擺露著腹肌,眼神勾人地喊著姐姐。
我臉上露出色瞇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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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續站在床邊,看到屏幕上的畫面後,臉色一變。
「程昭昭,你太過分了!」
我頭也沒抬,不停滑著屏幕,時不時還放大看一眼。
「咱倆誰過分啊?」
江續在床邊煩躁地走來走去,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之後,往床上一躺。
「來吧!」
我從手機上抬起頭。
江續仰頭看我:「來呀!」
跟上刑場似的。
我心裡冷笑,視線又上下掃了一遍,幽幽道:「就那樣吧,我還不如刷視頻呢。」
「……」
半夜江續爬起來哐哐捶床,被我一腳踹了下去。
「不睡就滾!」
7
早上被敲門聲吵醒。
物流小哥拉著好幾個推車堵在門口。
「您的包裹到了。」
什麼包裹,那是大大小小十幾個箱子。
小哥幫忙拆開組裝好,各種各樣的健身器材擺滿了屋子。
我打給江續。
「你人呢?」
對面壓低了聲音:「我上班去了,正開會呢。」
我差點忘了他現在還有班上。
以前大家喊他江少,後來退役了回家接手他爸的公司,大家改口喊他小江總。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踢開腳邊的槓鈴,我在窗邊支起畫架。
手機裡,程致還在鍥而不舍地追問。
「姐,你到底是怎麼認識江續的,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嗎?不對,前男友!」、
「你能讓我見見他嗎?我想找他要個簽名可以嗎?」
我撐著下巴,回想起第一次遇見江續時的情景。
我一直知道自己智商不是很高。
說好聽點叫反應慢,說難聽點叫輕微弱智。
小時候成績不好,每次隔壁李嬸大聲炫耀自己的兒子又考了第一名時,我媽假笑兩下,扭頭跟我說。
「別學他們家李勉,一天到晚讀死書,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成績不能代表一切。」
後來偶然一次聽到老師誇我畫畫有天賦,我媽問我喜不喜歡畫畫。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後,她立馬給我報了興趣班。
高中成績墊底,班主任委婉地暗示我媽,讓我補課。
我媽無所謂道:「課堂上都沒把她教會,補課就能教會了?我們昭昭已經決定考藝術生,她現在的文化課分數已經夠了。」
家裡不算富裕,但父母從不吝嗇。
學藝術確實是比較花錢的。
大學時為了給家裡減輕一點負擔,閑時就在外面兼職。
那時候我在一家連鎖面包店做促銷。
晚上,我會把店裡沒賣完的面包蛋糕喂給附近的流浪貓狗。
那天我就蹲在路邊的臺階上,撕掉最上面一層巧克力塗層,喂給新來的小黃。
小黃吃著吃著突然仰頭沖我身後叫了兩聲。
扭過頭,看到一個高高的男生站在那裡,視線盯著我手裡的面包。
我嚇得閃身躲在了小黃背後。
男生局促地看了我一眼,訕訕地轉身走了。
「等一下!」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跑進店裡拿出最後一個面包。
「你……你要……吃嗎?沒賣完的,扔了……可惜。」
其實是我給自己留的夜宵。
男生有些訝異地看了我一會兒。
「謝謝,等我以後有錢了會還你的。」
江續因為打職業電競的事跟他爸鬧翻了,離家出走,被他爸斷了零花錢。
他經常泡在對面的網吧裡,幫別人練號,勉強維持生計。
晚上閉店的時候,門口總是守著幾隻臟臟的小流浪狗和一個男孩子。
有時候生意好也是會賣完的。
我會自己掏錢留一個,偽裝成沒賣完的。
江續也不白吃我的,他會把我送回學校再走。
有天晚上遇到班裡的同學。
她好奇地看了眼江續,忍不住八卦:「昭昭,這是你男朋友嗎,好帥啊。」
我下意識看了眼江續。
我沒有承認,他沒有否認。
好像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8
回過神看著畫架上的畫,不由自主就畫成了江續的樣子。
路燈下青澀的模樣。
小黃小黑小白,順著他的影子站成一排。
忍不住勾了勾唇,還是以前可愛啊。
現在,就是個傻逼。
我給程致轉了一千塊,讓他自己買票。
男孩子嘛,大多都喜歡玩遊戲。
在江續剛開始小有名氣的時候,程致就喜歡他了。
對著江續各種神操作不停扣6。
那時候江續已經簽約俱樂部,好幾天才能見一次。
他會陪我站在路邊推銷店裡的新品,我從開始的結結巴巴,到後來流利自然。
他還教我打遊戲。
這種靈敏度高的遊戲是我從來沒碰過的,因為反應不過來。
但江續總是誇我聰明,學得快,還讓我給他當陪練。
其實我知道自己打得稀爛,但還是學得很認真,慢慢地倒也能上手了。
不僅手動得快,腦子都比以前靈活了不少。
就當成智力開發了。
那段時間,我畫風都不一樣了。
之前總是寧靜安然、世界和平的感覺。
有一天一個粉絲突然給我留言,覺得我最近的畫明媚了不少,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
那個粉絲就是鄭蔓,後來我和她成了好朋友。
她教了我好多花裡胡哨的東西。
至於我現在的畫風嘛。
怎麼說呢,世俗了。
動不動就是肩寬窄腰、八塊腹肌。
男人佔據了我的心。
晚上,江續罵罵咧咧地回來。
身上帶著淺淺的酒氣,吐槽那群酒肉朋友。
「傻逼玩意兒,喝酒就酒喝,還把口紅往我身上蹭,這襯衣不能要了!」
我抬起頭。
喲呵!
衣領子上一個大大的口紅印。
在我意味深長的目光中,江續還在不停解釋。
「當時我就一把推開她,那女的身上滂臭。下次再跟我搞這些,我就跟那群孫子絕交。」
江續的朋友,都是一群富二代,酒池肉林,很正常。
江續這樣的,在他們眼裡才是異類。
說完他又掏出一個盒子。
「和甜紀的新品,路過的時候順手買的,嘗嘗看。」
和甜紀就是我以前兼職的那家蛋糕店。
至於順不順路,就要看他晚上在哪兒喝的酒了。
我躺在沙發上小口吃著蛋糕,江續打開了健身器材。
哼哧哼哧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勁。
時不時撩起衣擺擦汗。
寧願舉鐵,都不舉我。
簡稱,不舉。
我咬著勺子,對他勾了勾手。
江續立馬扔下槓鈴,走過來。
疑惑道:「怎麼了?」
我瞇眼看了一下:「一百個俯臥撐,能做嗎?」
「能!」毫不猶豫地。
我伸手勾著他的脖子往下一拉。
「對著我做,開始吧,我幫你數著。」
江續遲疑了一下,試探地跨上沙發,支著手臂懸於上方,慢慢彎下胳膊。
「1,2,3……」
淺淺的呼吸一下一下拂過,和蛋糕的甜香完美融合在一起。
做到四十幾個的時候,江續呼吸稍微急了一點,但節奏倒是沒變。
「73,74……」
將最後一口小蛋糕放進嘴裡,我抬起眼瞼看著江續。
薄薄的汗珠逐漸匯聚在一起,淌過下頜線搖搖欲墜。
我用指尖接過,上方的呼吸也瞬間亂了。
江續咬牙堅持著。
「98,99,100!」
終於停了下來。
他支撐著身體,眼梢被汗液暈染。
「蛋糕好吃嗎?」
我眨眨眼:「好吃啊。」
下一秒,他低下頭。
嘴角有什麼東西被卷走了。
江續細細品嘗了一下,得出結論。
「是很甜!」
我靜靜地看著他,以為還會有別的劇情發展。
但他屈著腿,努力平復了會兒呼吸。
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翻身而起。
「我先去洗澡了。」
我目送著他走進浴室。
朽木……不可雕也。
9
程致來的時候,帶了一大堆老家的特產。
他目光粘在江續身上,小迷弟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江續給他安排了酒店,又帶他去KT電競俱樂部的訓練營轉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他興奮到不行。
「姐,續哥說,等我高考完了,讓我去練兩個月。」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說了不算。」
程致瞪大了眼:「續哥!」
江續摸了摸鼻子,愛莫能助。
「嗯,聽你姐的。」
話雖如此,私下裡,江續還是跟我強調。
「程致技術不錯,手速夠快,反應也很迅速,配合度高,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歡。」
我怎麼會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當初他爸要是同意他的選擇,他會少走很多彎路。
網上說他在巔峰期退役是要回家繼承家業,可其實是為了給後輩騰位置。
以前他經常跟我誇隊裡的一個打野,說他天賦很高。
那個小孩是沖著他才進的KT,如果放在別的戰隊,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面了,但他還是堅持留在KT。
可隻要有江續在一天,他就永遠沒有上場的機會,隻能當一個預備役。
電競選手的職業生涯很短,經不起耗。
在第三次拿到世界冠軍的當晚,江續直接宣布退役。
然後一扭頭,收購了KT,成了老板。
平時偶爾開個遊戲直播,露露臉,告訴大家他還健在。
有錢人的可惡都是一模一樣的。
本來可以回家住他的大別墅,卻非要跟我擠在這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裡。
這天下午,我正在陽臺上畫畫。
明天就是交稿的日子,編輯恨不得拿刀追著我砍。
聽到敲門聲,我還以為江續回來了。
「你自己沒帶鑰匙……」
門外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
「程昭昭是吧,我是江續的父親。」
10
這麼狗血的情節,有一天居然會發生在我身上。
男人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要多少錢?」
多少錢?
這個問題我還真的想過。
從我知道江續家居然有一個市值幾十億的公司時,我就想著有一天他媽要把一張空白支票扔在我臉上,隻要離開她兒子,就能隨便填。
沒想到來的是他爸。
也沒給支票,而是掏出了一張銀行卡。
「一個月五萬,夠不夠?」
「五萬?一個月?」我有點聽不懂了。
對面的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氣:「十萬夠了吧?」
「十萬?」
「十萬還不夠?」男人瞪大了眼,「這臭小子再能吃也吃不了你這麼多吧!」
「吃?」我持續疑惑,「這錢是?」
對面的人微微仰起頭:「我們家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總不能讓那小子在你這裡白吃白喝,生活費總是要給的吧。」
「哦!」
男人敲了敲桌:「你開個價吧!」
「叔叔……」
「欸!」
應得太快了,我直接愣了一下。
隨即將銀行卡推回去。
「不用了,江續的生活費……他已經給我了。」
他一天能給我轉八回賬。
他在電梯裡看到人家的手機殼好看,轉給我520讓我在網上幫他選一個。
下屬換了一個新的馬克杯,是女朋友送的。江續破防地轉給我1314,他也要女朋友送的杯子。
他甚至能在一個幹燥的夜晚,說空氣質量不好,轉賬8888,讓我弄點新鮮空氣回來。
我面無表情地打開了四面的窗戶。
有時候賺錢就是這麼容易。
一個月加起來,起碼有小十幾萬。
江續以前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的時候,他爹都沒管他。
現在他都當上小江總了,他爹會專門跑一趟替他送生活費?
我試探地開口:「叔叔,你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的吧?」
「咳咳——」對方掩飾性地拿起水杯,「別跟江續說我來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