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她還真就像個孩子跟他拗上了,把臉扭過去就是不看他。
他也不氣,反倒笑了,屈指輕彈她的額:“你也真是難伺候,說懷孕的是你,要瞞著我的也是你,現在我哄著你你還仗著我這些天寵著你使性子無法無天了。”
說到寵她眼淚掉得更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仗著他這些天的溫柔恃寵而驕了,隻是他越是表現出溫柔的一面她就越覺得委屈,忍不住就哭出聲來,一開始是斷斷續續的抽噎,到最後索性趴在他肩上哭,真像個孩子一樣。
寧遠頓時有種懷裡抱著的不是妻子而是女兒的錯覺。
他以前哪曾這樣耐心哄過誰,就算是最寵著的妹妹他哄幾句她如果還無理取鬧他也會心煩走人。
可現在看她哭得這麼傷心他倒被她哭得心一角。
畢竟對他來說她也隻是個半大孩子,從以為懷孕的驚喜到沒有懷孕的失落,她提心吊膽了那麼些天,現在終於忍不住了。
他輕拍她的肩無聲安撫,她漸漸止住,可因為哭得太厲害還是偶爾會抽噎一下。
見她不哭了他才又開口:“以後遇到想不通的事不要再鑽牛角尖想些有的沒的,我說過的話你最好也記住,既然我說不會允許離婚你以後就不會從我口中聽到這兩個字,懂了麼?”
傅嘉樂閉上眼不吭聲,他扳過她的臉,她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來瞪他,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既讓他皺眉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你,自己胡思亂想還覺得委屈了?”
這樣溫柔似水的口吻,倒真有幾分寵溺的味道。
傅嘉樂心頭酸軟,雙臂勾住他頸項圈著,以額抵著他高挺的鼻梁輕輕蹭了蹭才說:“誰讓你那麼狠心?你明知道我沒懷孕每天那樣煎熬還無動於衷,你就是故意的。”
“我若是真狠心現在就不會這樣耐著性子哄你,我最討厭不誠實的人,你三番兩次撒謊騙我,我已經夠容忍你。”
“……”
“我不拆穿隻是希望你主動向我坦白,是你自己選擇隱瞞,我也遷就你裝作不知道。看你吃不香睡不好我打破十年沒下過廚的記錄親自為你燒菜,你還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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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佑寧說的對,女人就是不能寵,一寵就蹬鼻子上臉。”他說著低頭在她唇上懲罰似的輕咬了一口。
她吃痛輕呼,明明想瞪他,可嘴角卻揚起來,心裡頭也像灌了蜜一樣的甜。
見她終於破涕為笑,寧遠心想總算是雨過天晴了,把她微微推開一些說:“哭得像隻小花貓,趕緊去洗把臉。”
傅嘉樂白天去接寧甜甜時難得化了妝,經過剛才那麼一哭已經慘不忍睹,可若不是顧西辭提醒她自己都忘了,不由驚呼一聲,立即從他身上站起來迅速跑了出去。
寧遠輕舒口氣,揉著額把視線移向桌面上的筆記本,透過漆黑的屏幕不經意看到裡頭反射出的自己,嘴角微揚的樣子明顯是在笑,不由楞了楞,但未及細想自己為什麼明明覺得頭痛卻還笑得出來。
看來,那個妮子真的是給自己下了咒,魔咒。
此時電話響了起來,寧遠看了一眼桌面上電話的來電人,竟然沒有想到是孟白。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喂,孟白?”
“寧遠,你在忙嗎?”那頭傳來的孟白的聲音,帶著疲憊和一絲說不出的脆弱。
“不忙,怎麼了?”
寧遠下意識底朝著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傅嘉樂並沒有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下覺得有些不自在。
孟白那頭聽到寧遠的聲音,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但是想到現在寧遠的身邊有了女伴,她就又一下子收了回去。
“哦,沒什麼事,我隻是想問候你一下,知道你過的不錯就好。就這樣吧,拜拜!”
掛斷了電話之後,孟白深吸了一口氣,恨不得狠狠地拍自己幾下,把自己給打醒。
怎麼會稀裡糊塗地給寧遠打電話?這算什麼?
明明早就已經拒絕過他了,現在打電話和他傾訴,不是太奇怪了嗎?
寧遠這頭則是皺了一下眉頭,剛放下電話就見傅嘉樂走進來,臉上弄花了的妝已經洗掉,恢復了如同嬰兒般的肌膚。
“你來得正好,我剛想起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他說。
傅嘉樂重新坐到他腿上,她剛洗過臉,還殘留淡淡的洗面奶香。
寧遠攫住她下巴親了一下,她有些臉熱,問他:“什麼事?”
“我說出來你先不要生氣。”
她一楞:“到底什麼事?”
“婚禮可能要延後籌辦。”
“為什麼?”她可是連做夢都夢見自己在所有親朋好友的見證下披著婚紗和他在教堂宣誓屬於彼此。
“我仔細想過了,婚禮一生隻有一次,所以我想親力親為,但最近這段時間我會很忙,根本抽不出時間來籌備,又不希望你太辛苦,所以才決定延後,等我忙過這段時間再說,反正你現在沒懷孕,而結婚證我們也拿了,就沒必要那麼著急舉行婚禮,免得倉促籌備影響婚禮質量到時你不滿意又怨我。”
傅嘉樂起初還有些不高興,但聽他說得也有理,反正兩人都已經登記結婚了,結婚證都在她手上,他又承諾不會和她離婚,那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況且他都沒氣她瞞了他沒懷孕那件事,現在她又怎麼好意思因為他忙要延後婚禮而生氣。
“那好吧,我聽你的。”
寧遠有些意外她這麼容易就同意了,捏了捏她的臉頰當她孩子一樣表揚:“真乖,改天我陪你吃火鍋。”
說到吃傅嘉樂想起來:“甜甜被你氣得晚飯都沒吃,我去給她熱些飯菜送去。”
“去吧,剛好我也要做事不能陪你。”
……
“叩叩叩!”
寧甜甜哭得昏昏欲睡時聽見敲門聲,猜想門外還是傅嘉樂,她吸了吸鼻子,爬起來。
門打開,門外果然站著端著託盤的藿岑橙。
“我還以為又會吃閉門羹呢。”傅嘉樂打趣她剛才不給自己開門。
寧甜甜沒心思和她說笑,撫著額說:“你端走吧,我不想吃。”
傅嘉樂當做沒聽見,越過她走進來把託盤放在床頭矮櫃上。
“你哥特意讓我送來的,就怕你餓著,你就別跟他怄氣了。”
一提到哥哥寧甜甜就氣:“我哪敢跟他怄氣?我們家的事現在都是他說了算,我爸隻顧著我媽,讓他管著我,我做什麼他都要管,就連我喜歡誰都要他認同,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別說這樣的氣話,你哥也是為你好。”
“他現在是你丈夫你當然為他說好話。”
傅嘉樂挑眉:“他是我丈夫,可你還是她親妹妹呢,你們兄妹相處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清楚他的為人?再說了我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麼?虧我剛才還為你說話呢。”
寧甜甜轉頭來看她:“你說什麼了?”
“當然是說你和洪先生的事,我說你喜歡他很久了,他現在才來反對你會很難過。”
“那他怎麼說?”
她急切的口吻讓傅嘉樂失笑,指了指託盤上的飯菜說:“你把飯吃了我就告訴你。”
寧甜甜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