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她從昨天就沒有吃什麼東西,一直到今天中午醒過來才感覺到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所以食量幾乎是平時的一倍。
所以大概是吃了太多,所以腸胃開始抗議了。
管家點了下頭,但卻還是不放心,他想著了一下道:“那你先去休息,我讓阿姨給你煮個養胃茶。”
她點了下頭上樓回了自己房間,大約躺了半個小時,樓下傳來了汽笛的聲音。
她知道是寧遠回來了,嘴角一彎,可人卻是躺在那兒沒動,等聽到外面傳來的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她咬了咬唇,立刻做出了衣服痛苦的表情,一條手臂還搭在自己胃部,不時地喘一聲。
寧遠神色凝重地推門進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傅嘉樂病怏怏地躺在一動不動,眼睛也閉著,傍晚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照了進來,有幾絲落在她的鼻子和唇邊,看起來像是血一般的緋紅。
他走了過去在她的床邊坐下,捉住了她的一隻手,然後就見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眶裡霧蒙蒙的都是水汽,如同剛剛出生的小動物,張著迷蒙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寧遠不自覺地就把自己的聲音放的很軟,“你怎麼了?怎麼忽然不舒服了?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嗎?”
傅嘉樂拉住了他的手,心裡思忖著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情況說的很嚴重,讓他足夠擔心,於是就說:“我可能有嚴重的胃病,所以才一聞到金槍魚的味道就幹嘔了——”
“金槍魚?”寧遠的臉色僵住,一時間連聲音都變調了。
“對啊,我是聞到了金槍魚的味道才幹嘔的,你怎麼了?”傅嘉樂還有些奇怪,不知道寧遠怎麼忽然變了臉色,難道這是什麼大毛病嗎?
寧遠頓了一下神色,有些異樣地說道:“你,上次事後,有沒有吃避孕藥?”
這下,傅嘉樂也愣住了。她這個問題她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
“走吧,帶你去醫院檢查。”
在去醫院的路上寧遠開車的時候一言不發,這也讓傅嘉樂心裡跟著忐忑不安起來。她的雙手交握在一起,煩亂地用指甲在手背上陷進去掐出一個個半月形的指甲印子,可是她自己卻是渾然未覺,目光隻是望著窗外飛快向後倒退的花草樹木,腦海裡思緒如潮。
那天她被他的誤會給氣壞了,滿腦子都是他質疑自己他那些傷人的話語,根本想不到事後要用這件事情。後來回到了傅司凱的住處,他每天都帶她去吃喝玩樂,自然更加不會想到那些有的沒的了。
Advertisement
現在突然聽到寧遠這麼一說,她才慌了。
腦海裡浮現出昨晚兩個人歡愛中他在最後一刻退出她的身體的那一幕,她的身體顫了一下,一顆心猛地往下沉。
他不希望她懷孕,或者確切地說是他不想要她給他生孩子,因為他根本就不愛她!
想到這一點,她的胃裡那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的感覺又忽然湧了上來,她捂住嘴強忍著,臉色憋的一陣青一陣白。
寧遠的餘光瞥到了她的反應,連忙將方向盤一轉,把車開到了路邊停了下來。
傅嘉樂立即推開了車門跑了出去,這次不是幹嘔,而是剛繞過車頭跑到了路邊就吐了出來,之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嘔吐,一直到她把自己的胃給掏空,再也吐不出什麼了,她才蹙眉一臉痛苦地捧著胸口直起了身子。
寧遠走過來給她送紙巾和水,臉上的表情比剛才更加的沉重。
傅嘉樂接過來漱了漱口就又上了車,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到了季佑寧開的醫院,在做了一個相關的檢查之後,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她沒有懷孕,隻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因為中午吃的太多把胃給撐到了,所以在一些油腥異味的刺激下產生了嘔吐的反應。
“把東西吐出來就好了,沒關系,注意休息休息就好。”醫生安撫著她。
可是,傅嘉樂卻是很勉強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根本笑不出來。
聽到她沒有懷孕,她感覺自己有一種很強烈的失落感,覺得自己剛才的一些小小的幻想,想著寧遠會不會因為她懷孕就對她更在乎一些的想法都落空了。而當她把目光轉向了旁邊的男人的事後,他卻是一種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臉上也不再掛著先前那種凝重的表情。
傅嘉樂心裡覺得難受不已,嘴裡也覺得苦苦的,剛才胃裡那種不適的感覺雖然沒有了,可是此時卻是換到了心和嘴裡。嘔吐導致了嘴裡發苦,而寧遠的這種反應,讓她的心裡也跟著發苦。
這個男人,果然是不想要讓自己懷孕,不要她給他生孩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邀請
他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被一層墨色遮蓋上。剛上車的時候,寧遠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傅嘉樂這才想起來之前打電話讓他回去吃飯的時候他說有事不能回來。
本來她還想著撒嬌纏著他讓他一定要回來陪自己一起吃飯的,可是經過了剛才的虛驚一場的懷孕事件,她已經沒有了什麼興致,更別說吃什麼飯了。而且她今天沒有下廚,和他一起吃飯也沒什麼多大的意義了。
她沒有事情的話,他一定巴不得不要回去和她面對面吧?這個想法梗在傅嘉樂的心裡,她覺得難過不已,於是瞥過了頭去說道:“你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的。”
既然不愛,那其實糾纏到底也沒什麼意義吧?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剛才看到寧遠那樣因為她沒有懷孕而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她真的覺得心灰意冷了。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是她永遠都無法攻克的難題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這麼多年的堅持,就是最可笑的了。
她說完就拉開門要下車,而剛接通電話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些什麼的寧遠就騰出一隻手來拉住了她,然後才對著電話裡的小夏說道:“你先過去處理一下那個病人的資料,我一會兒就到,如果有其他人來問,你就告訴他我會晚一點就行了。”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放到了中控臺,然後才轉過頭來看著她,“你在生氣?”
寧遠的眉頭微微蹙著,覺得頭疼,這個丫頭到底是怎麼了。看來,果真是女孩子的心思轉東轉西,不是他可以分辯清楚的。
傅嘉樂卻是沒有看他,隻是望著窗外的風景,眼神沒有焦距,淡淡地開口說:“我沒有生氣,我隻是不想打擾你。”
是啊,她來了寧家這麼久,隻是一直都自顧自地追逐他,覺得自己努力一定可以成功,覺得他一定還會像小的時候那樣對待她,她說什麼都會依著,甚至會答應籤下那樣可笑又天真的結婚保證書。
可是,她卻好像從來都沒有認真地審視過,她的愛,是不是他要的呢?如果不是,這樣的愛,是不是讓他覺得沉重覺得厭煩?
這個想法在傅嘉樂的腦海裡不止出現過一次了,隻是她從來都不願意認真去想,或者說她根本就是直接忽略掉了。她不想要讓自己失敗,更不想要承認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是一個笑話!
然而,事情到了現在,一切都是那麼明朗了,她還能做些什麼呢?是不是隻要她離開就好了?再也不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就是他要的嗎?
寧遠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在想些什麼,他的那一雙清俊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目光,同時也松開了自己拉著她的手。
一路上兩個人又是一陣的沉默,沒有說一句話,一直到了寧家別墅社區的大門口傅嘉樂才開了口說道:“你就停在這裡吧,我自己走進去,我想在小區裡隨便轉轉。”
寧遠沒有攔著她,等到她下了車目送她進去,他才收回了自己都渾然未覺的帶著關切的目光,臉色微微一沉,踩下了油門離開了。
這個小區裡居住的業主不多,所以來公園闲逛的人也很少,傅嘉樂一路上都沒有看見人,隻偶爾有一些豪華的車輛經過自己身邊。
不知不覺地她走到了那條種了橙子樹的街道,她仰頭望著那被果實壓得墜下來的枝椏,想起那天她從樹上摔下來落在寧遠懷裡的那一幕,她頰邊的兩個小酒窩就不自覺地露了出來,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那天被他抱回去的路上她就一直在琢磨著,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呢?怎麼她剛好爬上了樹他就剛好經過,還這麼精準無比地接住了她呢?
他就像是童話裡的白馬王子,在公主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趕到來拯救她。
確實,寧遠的形象太清朗俊逸,說他是王子一點也不會誇張,雖然他的溫柔帶著疏離,但卻周身都有優雅迷人的氣質。在她的眼裡,他就是解救她的王子。可是,她卻不是他心裡的公主。
想到這裡,傅嘉樂的一張精致的臉龐立刻暗了下去,眼眶也又一次地因為他而紅了起來,有湿湿的感覺迷住了她的視線,在眼眶裡盈動著,好像隨時都要掉落下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不要掉眼淚,千萬不可以掉眼淚。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汽笛聲,她有些疑惑地回過頭,見是一輛啞光綠的布加迪威龍跑車,車頭像是一個大號的猛獸頭那兩個明晃晃的大車燈也像是野獸的眼睛,白光直直地打在她的臉上。
傅嘉樂本能地用手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同時也發現自己竟然忽然站在了路的中央,反應過來後趕緊站到了路邊去。
那輛跑車開過去,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又忽然停在了路邊,而且還停在了她的身邊。然後,傅嘉樂就聽到了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女孩兒的聲音,“姐姐,橙子姐姐。”
她微微一愣,難道是在叫她嗎?不對啊,她沒有個綽號叫橙子姐姐啊。她轉頭有些疑惑地去看,然後就看清楚了車子裡面正朝著外面向她揮手的小女孩兒的稚嫩燦爛的笑臉。她這才恍然想到,這不就是上次摘橙子的那對姐弟中的姐姐麼?
她點頭衝著小女孩兒微笑了一下,然後卻聽到小女孩兒說:“橙子姐姐,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講。”
傅嘉樂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有一顆圓圓的小腦袋從車窗口伸了出來,是小女孩的低低,小家伙興奮地叫著姐姐姐姐,嘴裡開心的一直都不停,這讓傅嘉樂不由得想到了他那天急著要吃橙子的時候也是這樣拼命催她摘橙子的饞樣。
她笑著走到了那對姐弟坐的車前。
小女孩兒看到傅嘉樂走過來,就說道:“橙子姐姐,謝謝你上次幫我和弟弟摘橙子吃,我可不可以也請你去我家吃東西?”
傅嘉樂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小女孩兒叫住自己是要她去她家作客,她正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旁邊的弟弟又吵了起來:“姐姐來吧!姐姐來我家吧!今天是我的生日,姐姐一起來和我們吃蛋糕!”
她有些為難地皺了一下眉頭,看著這一對熱情活潑的姐弟,正不知道怎麼拒絕,然後就見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了,從裡面走下來一個身形高大俊挺的男人,他穿著最新款的Vir藍白豎條紋襯衫,藍色的長褲,很修身的地中海風格打扮,留著一個羅納爾多式的球星寸頭,看起來很陽光的樣子。
傅嘉樂在西班牙看到過不少留寸頭的男人,知道這種發現是極其考驗男生的顏值的,一旦長的不行這個發型就會毀了。尤其,他還是剃了花樣。
不過,這個男人的寸頭卻是讓傅嘉樂有一瞬間的驚豔的感覺。他不僅僅沒有毀,而且還因為剃了寸頭而更加得襯託出了他五官的線條流暢分明。
傅嘉樂望著他,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睛像是陽光一樣有活力而又溫暖,這讓她無可避免地想到了寧遠,他看人的眼神也有一種暖暖的、溫和的力量,就像是冬日裡的暖陽,總能夠寒冷的心帶來溫暖。可是,寧遠現在看著她的目光,卻再也沒有了那樣的感覺。
她斂了斂神,思忖著男人大概是倆姐弟的父親,因為對方看起來要比寧遠還要大幾歲,弟弟的模樣也跟他有幾分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