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到底,杜雅也不過是因為愛著蕭祁,隻是她的愛太熱烈也太極端。
所以才會因為得不到他而讓自己瘋狂,做出了一系列錯誤的決定,最終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杜雅的死,或許這輩子她都沒有辦法放下。畢竟,曾經和自己有過這麼深的牽扯。
“我們愛著同一個男人,卻是這樣截然不同的結局。薇薇,你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輪回?”
孟白拿起攪拌棒攪拌了一下自己面前杯子裡的咖啡,眼神裡帶著一絲傷感。
杜雅的死,實在是太過突然,給她的衝擊力也太大了。
“一定有!所以你真的不要再為了那個女人難過了,這也是老天給她的報應了!”錢薇薇是真心地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再為了一個曾經傷害過她的女人而難過了。
她還有更多美好的新生活在等待著她,實在不值得為了那個女人難過。
孟白沉默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杜雅的死真的讓我覺得很難接受。”
“你啊,就是太好心了!我拜託拜託你,以後不要對誰都那麼好心好不好,這樣會不會太愛心泛濫啊?你家的那位不會吃醋嗎?”
被錢薇薇這麼一說,孟白忍俊不禁起來,想到這句話,蕭祁也說過類似的。
氣氛終於變得輕松起來,孟白和錢薇薇也開始聊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兩個人沒有很刻意地去交談什麼,但是她們之間卻早已經足夠有默契,足夠的融洽。
……
過了良久之後,她們才又談論到了杜雅的話題,孟白將之前宋清打來電話的事情告訴了錢薇薇。
“你是說,他打來電話約你和蕭祁見面,為的是要了解杜雅自殺的真相?”錢薇薇皺著眉頭詢問道,對於這件事情她好心嗅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卻說不上來。
孟白點了點頭,“嗯,我心裡想著如果可以為他做些事情也好,他是真的愛著杜雅的,我也不想讓他有這樣的遺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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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的出來,宋清是真的因為杜雅的死而悲痛的。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她的父母之外,隻有他會對她的死這樣難過了。
她沒有辦法拒絕一個這麼深情的男人,不願意看著他帶著遺憾地生活下去。
“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大意。我怎麼覺得那個男人不像是什麼好人的樣子。”錢薇薇的眉頭皺的緊緊地對著孟白囑咐道,心裡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對勁。
孟白知道錢薇薇是關心自己,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回應著,“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蕭祁陪我去,不會有事的。”
……
蕭家別墅大廳中。
“蕭祁,杜雅的死你多少也有責任,這次她的葬禮,你說什麼也要和我們去參加,也算是我們蕭家對杜家盡的一點心意。”
說話的人是蕭母鍾思慧,她神色復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開口要求道。
雖然她也反感杜雅之前的所作所為,可是現在畢竟人已經去世了,再多的責怪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加上杜家和他們蕭家向來交好,這一次杜家二老遭受這樣的打擊,他們也不能夠就這麼置若罔聞。
知道蕭祁的心裡對杜雅還是有恨意和芥蒂,可是她卻也不得不開口來要求這件事情。
蕭母很清楚,如果她和他父親沒有人開口的話,那麼蕭祁一定是不可能去參加杜雅的葬禮的。
本來她說出了這番話,就等著兒子開口拒絕,然後自己再拉著丈夫一起勸說他。
但是,很意外的,蕭祁竟然隻是沉默了一下,黑眸微微閃了一下,“媽,我知道了,葬禮那天我會到場的。”
鍾思慧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脾氣向來倔強的兒子竟然會聽自己的,這麼爽快地就答應了去參加杜雅的婚禮。
這樣的態度,倒是讓她有些不適應了。
“好,那就好。”蕭母有些愣神地說道,心裡有些覺得奇怪,但是到底他能同意也總算讓自己松了一口氣。
蕭祁站起了身子,準備往樓上去,母親的目光卻還一直都在他的身上打轉,仿佛是在打探著什麼。
他轉過身子剛邁開了一步,就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停頓了下來,轉頭對著母親道:“對了,媽,我過兩天帶小白過來吃飯,到時候讓林阿姨多做幾個她愛吃的。”
鍾思慧這才回過了神來,臉上立即泛開了歡喜的笑意,“好好好,我知道了,孟白那孩子愛吃什麼我向來都知道,你就放心吧。”
“也是啊,說起來都好久沒有看見她了,你也是該帶回來了。”鍾思慧一邊說著,一邊眼帶曖昧地看著自己兒子。
她之前也一直都沒有想到,孟白和蕭祁,兩個人經歷了這麼多之後竟然還可以走到一起,她這個做媽的也是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開心。
一方面她也一直很喜歡孟白,她的性格遠遠比曾經差點要嫁給蕭祁的杜雅好上太多,是個很善良的孩子。
另一個方面,自己兒子也確實對不起孟白,這回能夠給孟家一個交代,也成就一段姻緣,何嘗不是好事呢?
如果不是因為杜雅的事情,她都要忍不住催促兩個人趕緊成婚,然後給自己生個大胖孫女來抱抱才好呢。
蕭祁的神色沒有變化,但是鍾思慧也很明顯地看到他臉上線條的軟化,和之前冷冰冰的樣子已經改變了太多。
對著自己母親點了點頭,蕭祁沒有說話,徑自走上了二樓。
第一百四十章陰霾重重
杜家別墅的門外,一輛白色商旅車靜靜地停著。可是車裡的人,卻是遲遲都沒有下來。
這四周仿佛都被籠罩了一層凝重悲傷的氣氛,連空氣都好像有些讓人覺得不舒服。
自從杜雅出事之後,杜家這兒就像是成了一座死城,這些日子杜家的人雖然也都在忙著處理杜雅的後事,可是卻已經過了之前那種很激烈的悲痛的時刻。
此時的杜家,隻有死寂,冷清的像是沒有人居住一般。
寧遠坐在車裡,過了好久才把自己的車窗降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轉過頭去,望向了杜家的大門。
記得過去,這裡總是帶著朝氣,有明媚的味道,門前也有一片花園,總是種著杜雅喜歡的波斯菊,如同她的人一樣驕傲而又熱情。
然而,現在這裡卻是一片荒涼。
門前的花園裡的花全都凋零枯萎,顯然是好久都沒有人打理了,四周雖然有陽光璀璨,卻好像怎麼也照不進這裡的陰霾重重。
杜雅是整個杜家唯一的獨生女,可以說也是杜家唯一的希望,從來也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是以她為重心。
現在二老痛失愛女,可以想見他們的心情。
其實莫不說是疼愛了她這麼多年的父母,就算是任何一個陌生人聽到這樣年輕的女孩喪生的事情,應該也不會無動於衷。
這幾天,寧遠因為這件事情都沒有去醫院上班,一直都在調整自己的心情。
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件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才能夠消化掉杜雅已經不再人世的這個事實。
雖然和杜雅之間早就沒有了那種男女之情,可是曾經卻也有情份存在,那些往事,也都在他的心裡沒有被抹去。
因為她的離去,那些和她之間的記憶,竟然如同潮水一般地湧來,讓他都有些透不過氣。
那些畫面還記憶猶新,那個曾經嬌豔明媚的女孩還在他的腦海裡微笑著。就算她做了很多的錯事,就算她不可原諒,卻也是曾經和自己相處了幾年的枕邊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壞人,杜雅也不是一開始就藏著惡意的。
隻是她的性格太過強烈,很多事情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注定也讓她無法得到幸福。隻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走的這麼突然,讓他到現在都覺得不敢相信,好像隻是一個玩笑、一場夢一般。
可是,這一切卻是那麼殘酷的現實。這個認知讓他覺得透不過氣,讓他覺得悲痛又無可奈何。
對杜雅就算沒有了男女之情,可是卻也有曾經的夫妻情份,怎麼也不願意她是這樣的一個下場。
聽到消息說杜雅即將舉辦葬禮,他這才來到了杜家,想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可以幫的上忙的地方。
可是車開到了門口,他卻鼓不起勇氣下車去敲門了。
因為,他生怕會看到兩個老人太過悲痛的神色,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安慰,那場面讓他無法面對。
可是,就算自己現在再沒有勇氣再覺得無奈,卻也必須踏過去。
畢竟,自己曾經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雖然現在自己和杜雅早就沒有了關系,可是曾經的情份卻也還在,對兩個老人,他卻做不到絕對的視若無睹。
終於,寧遠猶豫了很久,還是拉開了車門,走了下去,到了杜家的門口,手指有些沉重地按響了杜家的門鈴。
寧遠約莫按了三聲的門鈴,才有人出來開門。開門的人正是杜家待了多年的管家喬阿姨。
看到門口的人是寧遠,喬阿姨原本滄桑而又帶著說不盡的悲涼的臉緩和了一些,努力地扯出了一絲笑意看著他,“是寧先生來了,我這就是去叫先生。你先進來坐吧,我讓人給你泡茶。”
寧遠也微笑著點點頭,隨後就走了進去,步履也沉重不已。他很清楚,現在任何對杜雅有感情的人,還能笑出來,都要花費不少的力氣。
他緩步走到了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四周看著。
這裡雖然看起來還是和過去一樣,可是卻早已物是人非。每一處熟悉的陳設,好像都在提醒著杜雅曾經存在的痕跡。
連他都覺得悲痛難忍,更何況是兩個養育了她多年的老人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上傳來了下樓的腳步聲,還有喬阿姨說話的聲音,“寧先生,先生來了,你們好好聊聊吧。”
寧遠看到,喬阿姨看著自己的神色帶著一絲請求的意味,還有難以掩飾的悲傷。
他很清楚喬阿姨的意思,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可是心裡卻是一片苦澀。
失去女兒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別人幾句話可以消除的,他也無能為力啊。他雖然是醫生,卻隻能夠醫治身體上的病痛,卻不能夠讓心裡的痛苦徹底根除啊。
喬阿姨恐怕也是因為這段時間太過悲傷,整個人都滄桑了好幾歲,走起路來也蹣跚了許多,這讓寧遠的心裡是更加的酸澀。
再去看正抬起頭看著他的杜智明,竟是情況比喬阿姨的還要糟糕,原本容光煥發的臉已然蒼老了好多,看起來就像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頭上的發也白了大半。
這讓寧遠幾乎有些說不出話來,卻還要努力地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
“杜伯伯……”他站了起來,有些嗫嚅地開口叫了一聲,此時這樣的情況,他不知道自己來的到底是不是時候。
或許,是不是該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一段時間之後自己再來拜訪會比較好呢?
畢竟,自己也是杜雅生命中出現過的一個人,他的出現會不會加劇老人失去愛女的痛苦呢?
“寧遠啊,坐下吧。”杜智明在喬阿姨的攙扶下緩緩地下了樓,眼神無波地看了看寧遠,好像很平常一般。
但是,寧遠卻也看的出來藏在老人眼底的那一抹極力被壓制住的哀慟。
他知道,杜智明是個很要強的人,在商場上從來也都是手段狠絕高明,從不認輸和低頭。
所以,就算在這樣的時候,他也保持著自己的理智和冷靜。
這倒讓趕過來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忙的寧遠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了。
杜智明坐到了他的對面,喬阿姨默默地端上了茶之後就離開了,大廳裡一時間就隻剩下了這對前嶽父和前女婿兩個人了。
“杜伯伯,您,還好嗎?”
實在不想氣氛冷下去,寧遠硬著頭皮開了口問道,心裡滿是對這個老人的痛心。
就算他們之間可以說在自己和杜雅離婚之後就沒有了關系,可是寧遠卻從來不是一個忘情絕義的人,所以在他的心裡,還是把杜父杜母當作親人一樣。
杜智明的眼神黯了黯,默默低頭輕抿了一口茶,卻是沒有開口。
寧遠覺得心裡更加苦澀,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失去女兒的痛苦,也根本就是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安慰的了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早點知道這件事情,那麼他當時就可以在杜雅的身邊,或許可以勸阻她開導她,讓她不至於自殺。
可是,現在卻一切都晚了,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就算是醫生,也必須要病人氣息尚存才能夠救治。現在卻是斯人已逝,再無回天之力了。
“寧遠,是我不好。這些年,都是我寵壞了小雅,如果讓她懂事一點,能夠寬容一點,也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