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聶伊梅又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這個寧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來了之後,好像什麼都沒做,僅有的一些片段還是她在寧遠不在場的時候記起來的。
就連住到羅公館,寧遠也是足不出戶像個大家閨秀一樣整天呆在臥室裡面。
這家伙真的是被冷辰遠派來給她做記憶恢復治療的嗎?
聶伊梅決定去找寧遠聊一聊,誰知一走出門就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許美嬌挽住了胳膊。
“伊梅,你醒啦?”
甜膩膩的拉著關系,聶伊梅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昨天跟她劍拔弩張的是另外一個人麼?!
“許小姐……”
“哎呀,伊梅,叫什麼許小姐?再過一個月我就跟冬林結婚了,你幹脆提前練習練習改口叫我嫂子吧。”
許美嬌笑靨如花,這幅樣子讓聶伊梅不由自主去懷疑昨天發生了什麼難道都是她的幻覺?該不會她真的有被迫害妄想症,而且這病症還發作了吧?
聶伊梅正打算開口問許美嬌是不是當她傻,昨天都撕破臉皮了,今天怎麼著?還能當個沒事人似的?
可安安根本沒給她機會,拖著兩個行李箱就從房間走了出來。
“師父,咱走吧。”
聶伊梅一愣,看了看大小兩隻行李箱,又抬眼看了看安安,“什麼情況?走哪兒去?”
“師父,陪我回趟家,我家裡有急事。”安安的表情卻是很焦急,連行李都是在聶伊梅跟冷辰遠接通電話的時候匆忙收拾的。
對聶伊梅來說,第一重要的就是家人,第二重要的就是朋友,而第三重要的就是好朋友的家人,一聽說安安家裡出了事,當下二話不說就推開了許美嬌的手,一手接過自己的行李與安安一同朝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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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魯爾也從自己的臥房裡走了出來,看著那兩個急匆匆要走的背影,眼眸裡閃過一絲陰沉的光。
寧遠隻是因為孟白的關系,所以才會以醫生的身份偶爾過來看看聶梅。
今天寧遠剛好不在,隻有魯爾這個醫生在。
知道安安和聶伊梅要離開的許美嬌暗裡捏了捏拳頭,剛才的熱情全數消失,冷眸裡不帶任何情緒地看著急匆匆朝門外走去的兩個人。
聶伊梅一邊往外走一邊往身上套著衣服,一隻腳即將踏出門檻時,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轉頭看向二樓,“魯爾,走了!”
聽到聶伊梅的喊聲,魯爾的眸光動了動,可仍是站在那裡。
前面拉著聶伊梅往外衝的安安此時表情一僵,又連忙催促聶伊梅,“師父,回頭再叫魯爾吧,時間來不及了。”
聶伊梅皺著眉頭看了安安一眼,腳下卻頓住了腳步,“魯爾是陪著我來的,他是冷辰遠的人,現在冷辰遠不在,那也是我的人,咱們還是一起吧。”
“師父!”安安的氣急敗壞有些奇怪,看到聶伊梅臉上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安安又急切地解釋,“師父,魯爾還沒有來得及收拾行李,我剛才已經從網上訂了機票,再不過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可是,安安,人是我帶來的,要走也得一起走。”聶伊梅堅定地看著安安。
一想到還有許美嬌這隻小狐狸在這,她怎麼想都不放心把魯爾一個人留在這,此時她完全忘了,許美嬌的目標隻是她而已,而且,她也忘了,魯爾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麼事?!
安安擰了擰眉頭,還是朝著魯爾喊了句,“哎,還不快點!耽誤了飛機,你替我出機票錢。”
說完這話,安安又低下了頭,師父仗義是仗義,可也不能對誰都仗義啊。
這個魯爾,他……
聶伊梅沒注意安安情緒變化,隻是揚了揚下巴催促魯爾,“就是,快點,我跟安安先去打車。”
站在二樓的魯爾眸光微動,沒人看到,他的唇角提起一抹孤苦的笑意,不過轉瞬即逝。抬腿朝臥房走去,不到半分鍾就拎著行李箱趕上了聶伊梅和安安。
此時羅冬林在自己臥室裡洗澡,根本沒聽到聶伊梅要離開的動靜,許美嬌也不會傻到主動去告訴羅冬林讓他來挽留聶伊梅,隻是望著聶伊梅一行人火速離開的背影,許美嬌掏出手機來打了通電話。
“讓人撤了吧,賤人走了。”
此時已經坐上計程車的聶伊梅三人正極速趕往機場途中。
“安安,家裡到底出什麼事了?”這麼火急火燎的,聶伊梅不由得不著急,雖然安安是個下人,可也是冷家的下人,單看她面對許美嬌的態度就知道她不是個怕事的,可怎麼就這麼著急了?
被問到的安安支支吾吾咬著嘴唇,她怎麼敢跟聶伊梅說其實家裡沒事,就是不經意間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而她在聯系到少爺之前,隻能先擅自做主帶聶伊梅離開?
當然,這個離開不是為了甩開許美嬌,而是此刻坐在副駕位上閉目養神的那位啊!
“安安?”聶伊梅擔憂地看著安安,這女孩跟自己性格差不多,心直口快的,從來不會吞吐,怎麼這會開個口這麼難呢。
“诶?”安安對上聶伊梅滿是關心的眼神,一個衝動就想把自己聽到的告訴聶伊梅,可她又怕被揭穿了真相的魯爾狗急跳牆……
正在六神無主的時候,一直擺弄手機的魯爾抬頭從後視鏡裡看向安安,銳利的目光格外認真。
“路千雪。”
三個字從魯爾單薄的嘴唇中吐出來,安安像是被雷擊中一樣動也動彈不得。
而聶伊梅則是一臉不解地看著魯爾,“你在叫誰呢?”
安安也像回過神似的,學著聶伊梅的口氣問了句,“就是,魯爾,你在叫誰呢?”
“小狗。”魯爾別有深意地看向安安。
安安瞬間炸毛,“你才是小狗!還是洋狗!”
魯爾挑了挑眉毛,又看向聶伊梅,一副“知道誰是路千雪了吧”的表情。
可聶伊梅不知道啊,伸手按住差點跳起來的安安,更是不解地問道,“安安,你幹嘛這麼生氣?”
安安此時才知道,合著自己打馬虎眼的時候,人家魯爾早就把她的真實身份調出來了。
此時再瞞著也沒什麼意思,安安乖乖低頭,“因為他罵我啊。”
感覺聶伊梅大早上智商還沒上線,安安又解釋了一句,“我就是路千雪。”
正在聶伊梅驚訝地合不攏嘴巴時,安安的手機響了起來。
聶伊梅垂眼看了下屏幕,隻見上面跳動著“大BOSS”。
然後安安便哭喪著臉接了起來,“喂,少爺啊,您怎麼才回電話啊?我跟師父可能要玩完。”
聶伊梅直覺,這通電話是冷辰遠打來的。
可……什麼叫要玩兒完?!
遞給魯爾一束疑問的目光,隻見魯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些探究與考察。
而耳畔還有安安的聲音,“對啊,少爺,我跟師父還有那個叛徒在一起,現在怎麼辦啊?”
“叛徒”這兩個字從安安嘴裡吐出來的時候,聶伊梅注意到魯爾眼角抽了抽。
如果她沒猜錯,安安這“叛徒”二字是來稱呼魯爾的?
“我想帶師父去我家躲躲的,可師父非要帶上他,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少爺……”
不知道對方又說了什麼,安安再次炸毛,“少爺!您也太小看路家的勢力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殺人醫生?
魯爾輕笑一聲,意味不明,緊接著安安便恹恹地把手機遞給了魯爾,“喏,少爺讓你聽電話。”
魯爾接電話的時候,安安把大致情況跟聶伊梅解釋了一遍。
聶伊梅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容量是如此不足安安是M市首富路家的千金小姐,為了躲避聯姻才逃到冷家來做佣人。
剛才在經過魯爾房間的時候,聽到了魯爾在用法文跟人打電話,內容竟然是要在今天對聶伊梅動手,當時她就給冷辰遠打電話,可那會兒冷辰遠的手機還在佔線,一時亂了方寸的安安隻好把電話打給了周全。
這中間一來一回一折騰,等冷辰遠得知消息,三個人已經坐上了計程車。
聶伊梅全程張大了嘴巴感覺無法消化安安,哦,不,此時應該叫路千雪告訴她的事情了。
合著身邊坐著一位首富千金,前面還坐著一個要把她殺了的醫生?
“冷少,放心,就算你不打這個電話,我今天也不會動手了。”魯爾抬頭從後視鏡裡看了看一臉懵逼的聶伊梅,低聲一笑,“不過,我的家人還是需要您費心照顧。”
此時,計程車已經趕到了機場,魯爾讓司機把車停在了停車場,把手機丟給了仍對他一臉仇視的路千雪,從錢包裡摸來摸去才把錢付了,隻不過聶伊梅注意到魯爾拿著錢的手上還藏著一根銀針。
路千雪說家裡有事是假的,可買了最快起飛的機票是真的,聶伊梅揣著一肚子疑問跟著另外兩個有條不紊的人一起上了飛機。
落座之前,聶伊梅湊到了魯爾座位旁。
“你今天真的要殺我?”
“是啊。”
聶伊梅瞪了瞪眼睛,這男人要不要這麼坦率?!坦率的讓她覺得他在開玩笑,可那雙藍眸裡的認真又是不容置疑。
聶伊梅皺了皺眉頭,又低聲問道,“你剛才付錢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什麼?”
魯爾一愣,沒想到當時看上去思維已經不運轉的聶伊梅居然還注意到了他的行動。
見聶伊梅不問出來不罷休的架勢,魯爾又聳了聳肩,“銀針。”
“有毒?”聶伊梅問的膽怯,那是一條人命啊,魯爾怎麼這麼無所謂的樣子?
“嘖,聶小姐,你也太慈悲了,這時候是關心別人的時候麼?我可是要殺你的人诶。”魯爾看著聶伊梅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外星人。
是啊,他就是無法理解,這女人不應該問他為什麼他要殺她麼?
“你不是答應冷辰遠不動我了嗎?”
聶伊梅眨了眨眼睛,感覺魯爾這個問題還真是……白痴。
“誰說的?”魯爾優雅地抬起腿來,目光裡竟比早上多了些慵懶與松散,就像放下了一件心頭大事似的。
“我聽到你最後給冷辰遠的保證了。”聶伊梅汗,這男人是覺得她是耳聾麼?!“所以,剛才那個司機會死麼?”
“尊敬的乘客,本次飛往M市的航班即將起飛……”空乘小姐甜美的嗓音,打斷了聶伊梅和魯爾的交流。
魯爾揚了揚下巴示意聶伊梅該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了,聶伊梅恨的咬牙切齒,可她心裡竟不由自主覺得魯爾沒有殺人,可是那銀針到底是什麼鬼?!
聶伊梅坐到了路千雪旁邊的座位上,隻聽小女孩一臉幽怨地望著艙頂,完美地詮釋著什麼叫做生無可戀。
“路千雪小姐,為什麼感覺你回家有種進監獄的錯覺?”聶伊梅支著下巴看著路千雪,心裡也對這個小丫頭好奇極了。
說是千金小姐,可身上一點囂張跋扈的氣勢都沒有。
尤其是面對王雅和許美嬌那兩個耳光,挨了打一滴眼淚都不掉,這可實在不像是被寵壞的豪門小姐。
路千雪嘟了嘟嘴巴,仍是平日見到的那副可愛樣子,隻是話裡卻非常無奈,“師父,我這回了家可不就是進監獄麼?!一回去肯定會被逼著跟陌生人結婚的。”
想想就絕望,後半輩子該怎麼過啊?!
聶伊梅咬了咬唇角,一時間覺得對千雪有點愧疚,這丫頭要不是為了把自己從魯爾手上救出來應該還會繼續好好藏在冷家吧?
想到這裡,聶伊梅想了想便決定,“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不想結婚,我就想辦法不讓你結婚,好不好?”
“真的嗎?”路千雪眼睛一亮,不過餘光掃到閉目養神的魯爾,她又有些沮喪,“可是,師父,我貌似沒有徹底救了你诶,那家伙不是還跟著麼?”
聶伊梅順著路千雪的視線看了魯爾一眼,默默地說了句,“我覺得,他已經不想殺我了。”
因為他答應冷辰遠了,不是因為相信他,而是相信冷辰遠,她相信,冷辰遠手裡拿著魯爾不會殺她的軟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