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灰輕嘆一口氣,各有各的不易吧,
她走到他背後,俯下身兩手放他太陽穴處輕輕地揉,歪著頭。小棉袄一樣乖巧地問,“什麼惹你生這大的氣撒。”
他沒做聲,可也沒阻止她揉,
冬灰聲音更zhe低些,“我以後再聽話點,少惹你生氣,你跟別人怄氣,就想想,至少我還聽你的話兒……”
瞧瞧,小棉袄啊,
元首終於笑起來,並沒有睜眼,頭也微微晃,跟著她揉的力道……是的,冬灰可不是揉著做樣子的,她真有手藝!且不說她從哪兒學來的吧,她這討好人的本事,天生帶一點,後天攻取一點,絕對愛死人。
“什麼叫少惹。怎麼就不能不惹,”
“這麼絕對的話我說了你信麼,我才不騙你。”
嘴又甜,怎麼得了……
元首的身心漸漸放松下來的同時,不由又想到內蒙發生的事。冬灰就在身邊,那遠在千裡之外的爭鬥,雖說沒涉及到她,卻,這個時候,不免又叫元首憂慮上心……
這回,是老大的狂背不可理喻呀,
蕭西得知蔣嫚在內蒙,趕過去,說自己夫人常年偏頭痛,非要把蔣嫚“請”家裡去看看……元首知道他什麼意圖,楊亞就一個親弟弟,楊悅。老大這是想把蔣嫚撮合給自己的小舅子呀……
小步在內蒙巧救了蔣嫚,自是不願大哥就這麼把人“強請了去”,這小子也混,把人藏起來了,就那麼跟他大哥硬碰硬槓上了!
鬧得一塌糊塗,
後來,一發不可收拾呀,
這大不清白的遇著小不清白的,竟然敢驚動部對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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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叫人轟了山,雪垮下來,把小步和蔣嫚全埋裡頭了,幸而霜晨趕去及時……你說,這麼個你死我活的鬧法。元首能不痛心嗎!
就為了爭一個蔣嫚,
不,
是蔣仲敏的女兒……
元首眉心再次一蹙,
冬灰現在就在他身邊,
他想到的。還有另一面,
為一個尚且他們還不熟悉的蔣嫚,就能鬧到這個地步,權且說,他們都是有野心。
這要是為冬灰……連那沒有野心的,失了野心的,是不是全都會參合進來?……
元首慢慢睜開眼,
抬手握住了冬灰還在貼心揉的一隻手腕,
“冬灰,你想嫁人麼,想嫁個什麼樣的人。”
忽然被這麼一問,冬灰一怔,
後來嘴巴一撅,決定實話實說,
“不想嫁人,隻想永遠陪著舅舅。”
元首握著她的手腕慢慢放下,把她輕拉到身前來,
“舅舅要你嫁人呢,”
“不會!”
她才斬釘截鐵咧。
元首望著她,眼眸中,才意喻難懂呢,
冬灰的眼神才自信,
“舅舅希望我當個女博士,女軍人,不能嫁人的,讀書,戰鬥,都是要孤注一擲的。怎麼能因為兒女情長牽扯住志向!”
元首唇角再次忍不住彎,意喻難懂也漸漸消散於無形,覆蓋上的,是豁然開朗一般,
是呀。
她心裡有個“舅舅”也是好事,
這樣的“專一”會叫她過得單純,性子憨狡些,知足常樂,可能會惹禍,但絕生不出更要命的大禍端來,因為,她本身幹淨,沒有更多的枝葉來思索除了玩樂以外的事……
想此,元首心下更柔軟。
松了捉住她手腕的手,
“行,那你就好好讀書,看能不能真讀個博士出來。”
你看冬灰,
她彎下腰瞅著他。眼神期期,
“我讀了女博士,能見舅舅麼。”
元首靠向椅背,又合上了眼,“嗯。”
彎著腰的冬灰都不敢相信吶,
她一下激動地跳到他腿上騎著,兩手放他肩頭直搖,“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元首這會兒真是寵啊,任她搖,就是輕笑著不睜眼,
看看,他兒子各個不是妖就是孽,出處兒都在這裡呀!
冬灰高興呀,zhe死了。
框著他的脖子,微仰頭,下巴磕著他的下巴,嘴巴就是要親不親的,
試探,
挨一下,又仰頭分開,
又挨一下,
見他沒大反應,始終靠著閉目養神……一下撞上去!
可他就是神吶。
明明閉著眼呢,咋就這好的反應,她剛一要挨上,他臉側了過去……冬灰撅著嘴去追,他睜開了眼,帶著笑,一手掌著她的下巴捏了捏,把小冬灰捏成個小豬嘴巴,“好了,今兒也瘋夠了,書還沒讀吧,坐那邊自個兒弄去。”
冬灰的小豬嘴巴努努,“又不是沒親過……”
元首松了手,兩手真像抱小孩子的把她腋下窩兒一撐抱起來放地上,“我可是很容易改主意的……”冬灰趕緊站好,多標準敬了個軍禮,“是!元首,我立即去讀書!”
走到那邊小沙發乖乖讀書去了。
看看,有這麼個小棉袄在身邊,元首怎麼可能不舒心不放松呢……
正月十五前兒。
冬灰一直跟著元首歐陸四國跑,
她真的是以元首警衛員身份出現在較公開場合滴,
你別以為這些都能作假,孟冬灰確實得學不少規矩,而且。她確實這麼多年軍校的底子,防衛、反應、見識,機靈勁兒,不算差。
最搞笑,
她還真有一次“保護元首”的經歷,
在德國,
一隻德牧差點撲向元首,是咱冬灰“迎犬而上”,撲救下來這次險情滴咧!
雖然引起一點“小恐慌”……把元首嚇著了!那狗嘴要咬冬灰的脖子,可咱冬灰還女戰神一樣“手掰它的嘴”!……回自個兒地盤了,元首捉著她兩隻攤著的手,絕對嚴厲訓斥,“以後你給我老實站隊伍裡,不準出列!”你看個賴皮冬灰,她攤著被狗牙軋出紅印兒的手……肯定不會有大礙呀,她和德牧那才糾纏幾秒,早一大些警衛衝上來扒開她兩兒了……扭扭扭,又框他脖子上,“元首,您放心,有我保護你,任何妖魔狗怪別想害你!”元首真是沒辦法地笑起來,抬手揪她的臉蛋兒,“真不能再這樣了……”話還沒說完呢,他的小棉袄忽然發起“進攻”,這次,元首沒躲……臉龐邊,還攤著她為他“搏鬥”出的紅印兒,哎,也是心軟沒辦法叫她失望呀……小棉袄得寸進尺,張唇,終於盡情含住了這最偉大的呼吸……
☆、4.122
關漫回來了肯定要先跟六哥去通通氣。
“六嫂怎麼了,”
關漫來,狄幽還是走出來招呼了一下,關漫見她氣色並不好,好似大病一場,六嫂進房間後,關漫關心問。
“這一直都這樣,沒大礙,天氣暖和些估計就會好。”聲咽神色也淡,關漫想。這終究是他家裡私閨事,自己關心問到這裡就好,餘下的,再說多也得避嫌些了,遂點點頭沒再後續。
六哥自是問到元首出訪,除了冬灰,關漫據實答。……如今,自己和六哥唯一的“不能說”,也就冬灰了……
“所以,元首這次一定是氣痛了心,老大也是太操之過急,他就算想提哩了蔣嫚去,也沒必要急著這麼跳出來明著和老四爭,本身,老四把蔣家的人肉裡連著絲兒的牽扯著,在老爺子眼裡都還不知道怎麼看,他這一拳頭出去,可不撈得一身騷。”
聲咽看他一眼,“你認為大哥是和四哥在爭?”
關漫右腿壓左腿平靜地靠著沙發,微笑。“和小步?那就更是槍打錯了地兒,小步哪裡看得上蔣嫚。”
聲咽從書桌後起身,走至窗邊,
“關漫,你不會不知道。這蔣嫚遲早還是我蕭家的人,元首這方面許過的諾,他收不回去的。”他背對著關漫,自然沒看見,關漫聽到這句是稍垂了下眼的。關漫怎麼會不了解這些,否則,他提前那麼早就開始防著了:那麼嚴重的“胃病”,可“娶不起”這麼“貴重”的蔣嫚……隻是,沒想到,六哥接下來的話,還是叫關漫錯愕住了,
“我知道你是無論如何接受不了她的,你也有法子躲過去,那,隻有小步了……”
“六哥,”關漫看過去,交疊的腿都放下來了,“你不會是想……”
聲咽轉過身來,……關漫忽然覺得,立在窗稜月色下的六哥,蒙蒙裡,似乎看得不是那樣清晰了……
聲咽的神色其實一直是這樣和穩,娓娓道來,是他紋絲不亂的思路,
“是的。原本我也以為蔣嫚是四哥的囊中物,他會留給老五。但是這次,小步確實很有機會和蔣嫚走到一起,他可救過她不止一次。想想,就算不為別的。蔣嫚著實也適合小步,她不是一般的名門閨秀,她可算家道中落,在艱苦的地方磨礪過那麼多年,性情一定也補得了小步的操急……”
“但是六哥!”關漫都站起來了。“小步他!……”關漫當然著急,小步對冬灰的心!……天地可鑑,那是怎麼強拉硬拽能!……小步畢竟是他們的弟弟呀,他的幸福,他的意願,怎麼能也拿來當成……關漫猛然一怔,見六哥望著自己,那神色沒變,眼眸卻覺,越來越看不清……關漫強行緩了下來,這件事,不能提冬灰一個字,不能把冬灰扯進來!再,關漫知道,六哥心深。且一旦心意決,很難改變,這會兒固執爭執,隻會生分了他們兄弟間的……是呀,即使關漫心裡是難受的,他還是不想用,不好的心去想他的六哥……
關漫微笑了下,盡管有些澀苦,他還是得敬著六哥,“我是覺得小步還小。這次本來去內蒙都委屈著他,想想咱們不看重年,他還是愛熱鬧的年紀呢。估計這次也是無聊,救了蔣嫚,或者想從蔣嫚那裡套點蔣仲敏的信息。……反正,還是順其自然好。”
聲咽也微笑著點點頭,隻說了句,“好。”
關漫從六哥家出來,
門棟下,
回頭看了看六哥家的燈光,
從來,那抹燈光都是給人溫暖,靜心的……今天,關漫卻覺著心裡的澀苦一陣隱一陣地襲來……
回到車裡的關漫。一路上都是靠在椅背上,眉心死鎖,
老袁也覺著七帥此刻情緒十分緊繃,好像有根弦,一扯就斷……
可七帥就是七帥。
老袁跟了他這麼多年,覺著,這世上再沒有比七帥更沉著能迅速做出自我調整的人了。七帥真是天生的玲瓏剔透人兒,他從不是會被什麼困住的人,他一定主動出擊!一飛衝天,漂漂亮亮回擊出他最想要的效果……
“先回家,然後去大爺家。”
七帥雖然眉心依舊蹙著,但是,目光早已沉著。老袁知道,一切又盡在他把握間……
七帥回家取了一隻很長的黑漆木盒出來,
老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