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一個男人的聲音,
“一水,忘天忘地你不能忘了我的忌日呀,今年你沒來給我燒紙錢澆地酒焚經幡,我在地下日子過得苦啊,一沒錢揮霍二缺口酒養精神三還被各路小鬼坑……快點!來給我上個墳,要不我總來吵你瞌睡啊!……”
真的是隔三差五就會被他“叨擾”,
有時候他幾會撒嬌哦,光聽聲音秋一水就有種骨酥魂軟,
有時候那就是個畜生!破口大罵,說她無情無義,隻顧自己在上頭青天白日下吃喝玩樂,不管他在地底下水深火熱……
終於有天把秋一水搞煩了,夢裡跟他對罵“你哪個墳頭!看我不去燒了它!”
“九貝山正宗坐北朝南,‘王’字正中眾星捧月七排七位……”他不無得意地報出自己的墳冢門牌號。不得不說,秋一水不奇葩地一輩子也就求個好風水寶穴嗎,十分豔羨,他的位置著實屬上上大好地兒!
他像知道她所想,“一水,別羨慕,這位置還是你給我選的呢,隻能說,你眼光好……”
所以,她這次來第二件兒,就是得親自去九貝山瞧瞧,這墳頭到底是個什麼鬼住著在!這大半年,把她都吵暈了……
秋一水上九貝山這天,陽光不錯。
陽光好,適合兩類人出來活動。
一,病人。
這天,小寶也想出來走動走動。
他出院後基本過著悠闲的養病生活。
謝家親族裡的幾個叔伯輪番來“遊說”:兒玉,看看這京裡還有什麼可呆的?你都快被人害死了!回來吧,燕州到底是我們老謝家百八輩子的基業,咱重振旗鼓,就算做個逍遙王爺又如何?……
他和黎歡也徹底散了,京城著實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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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小寶總覺得心裡有事,他還不能走,到底是個什麼把他牽這兒他想來想去又實在沒有頭緒……是等著黎歡二十二歲生日,瞧瞧那叫吳吟水的和尚到底要給他啥?好像又不是因為這,畢竟,黎家一來提離婚,他隨緣地也答應了,並沒有從前那般渴求知道結果了……是個什麼呢?小寶其實也懊惱。
這些時來,他也算提前過了過逍遙王爺的日頭,
每日澆澆花,練練字,看看書,跑跑步,
經常包餃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愛包餃子,一包一大鍋。
昨兒跑步回來,看見路邊一個賣野兔子的,
兒玉想起小陽最愛吃兔肉,
買了隻回來,剁餡拌大蔥又包餃子……(汗)
今兒見天大好,提了壺花雕,再就是這些餃子,來九貝山看看小陽了。
二,還有一類人也愛豔陽天出來。
九貝山並不太平,
它說是“富貴山”,多少大富大貴之人葬於此,
可就是這種“富貴”縱的,搞得這片“靠山吃山”的人越來越好吃懶做,純靠發死人財來養命,
你說祖輩們靠發死人財,至少還在自力更生,
如今這出來的二世祖三世祖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了,開始往歪門邪道上撈財,
盯上的就是來上墳的年輕女子,
見著“好心好意”來給你送“祭奠湯”的,千萬別喝!
因為裡面有料,還帶“色”的,
一喝,情潮洶湧,
這些人倒不會碰你,
把你撩騷主要是為拍照用,
想想,你在你先人墳前自摸,這要放到社交網絡上……夠缺德吧!
沒幾個女子扛得住這種敲詐,乖乖往銀行賬號上打錢吧。
這些人使這個手段其實也算足有腦子了,因為犯罪成本低,且他們從來沒有侵犯過任何女性,就算入罪,懲罰成本也低。屢試不爽。
選在豔陽高照時出來,特別是正午,主要是那時候九貝山有個奇異的氣象特徵:容易起霧,方便這些人作案。
好了,這下好,
日頭這樣好,
九貝山,卻又開始風起雲湧不太平了……
☆、3.73
你知道守陵人歷來都不容易。
南梁豫章王蕭綜的媽媽吳淑媛,最初是前朝齊東昏侯蕭寶卷的妃子。齊國被滅後,吳淑媛被梁武王收編鳥,七個月後生下蕭綜。
大伙都懷疑蕭綜是東昏侯的種子,在梁武王這裡下載完成了。蕭綜自己也懷疑。他聽說民間有種滴骨認親的方法可以驗明身份,於是“綜乃私發齊東昏墓。出骨,瀝臂血試之”,摳開了東昏侯的墳,刨出屍骨將自己的血滴在屍骨上,血,唰一下滲進了屍骨裡……完成了這番“坑爹”程序後。蕭綜把當地守陵人全殺光,一個活口沒留!
還是這個蕭綜,他覺得爹坑得不過癮,還要“坑仔”。本著嚴謹求真的科學精神,蕭綜又設計了對照組驗證試驗。他將自己兩個月大兒子殺死,先厚葬,守陵人上千。熬過良心譴責後,繼續作怪,把兒子的屍骨扒出來。再將自己的血滴在上頭,他家人的骨頭幾乎就是護舒寶,見血就收。血,唰一下滲進了屍骨裡……又殺守陵人,光光光!
所以,秋一水從來對守陵人都是帶著崇敬心,
山腳下,一個估計生二胎的孕婦遞給她一碗“祭奠湯”,說山裡規矩,喝了祖宗都知道你的孝心,一碗八十。秋一水掏錢喝了,祖宗什麼都是鬼扯。主要是這些守陵人靠此為生不容易……
上了山,秋一水喜歡這種氛圍。曖昧的雲霧繞山頭,曖昧得她竟也心痒難耐起來……
她心口忽得湧出無限情潮,那滋味好似吃了一碗上好的芋泥,肥、甜、粉、軟、燙,交相融合,秋一水身子軟成泥,臉龐似乎蒙著露水,透著梨花帶雨般的美豔,回到了,那個歡愈的時代……
“小寶,你真好,深得朕心……”她喘出這句話時,他們的身體似乎得到了統一的指令,有了配合。
節奏出現了,合縫合榫。神奇的節奏挖掘了他們身體內部的全部勢能,可以說。銳不可當。
這也是兒玉萬萬想不到的!
他提著花雕、餃子從側麓上山來,
撥開雲霧,看見的就是小陽墳頭前,一個女人摔坐在地上,盤腿,像個菩薩。三個男人,一人手裡拿著手機對著她,另兩個均彎著腰,對她“脫呀,你不熱嗎。”女人一手扯著衣領,一手撒手人寰般攤在膝蓋頭上,分明熱,可就是不解扣子,仰頭如泣如訴地望著他們,一人聲音變了調,“媽的,這是個妖精嗎!老子光看她這張臉就硬了!不行了……”就要往前撲!另一人牢牢抱著他,聲音也有些難耐地抖,“不能不能!這女的邪乎勁兒太大,說不準真是妖精……”舉著手機的人也嚷“你們他媽到底幹不幹這票!不幹,去你媽的,管她妖不妖精,綁回去玩了再說,這種極品幾人幾輩子睡得到!”就在三人欲蟲上湧準備破釜沉舟不顧原則抱走這妖精先仙死再說……兒玉一聲喝!再次天神降臨,救秋一水於水深火熱中!
以一敵三,
這三兒虛虧貨哪是過了這多時逍遙王爺休養生息兒玉的對手,
最後,一人照他身上擲去一玻璃瓶子,鼠竄而去!
好死不死,這瓶子裡裝的還是“祭奠湯”,幾滴濺到兒玉唇邊,一開始聞了聞發覺不是強酸之類,沒當回事,抹了抹,再去過問墳頭歪坐的女人時……兒玉隻稍一彎身伸出單手要扶起她“你沒事吧……”秋一水已然張開雙臂哭泣著如遇爹娘,“小寶,你可算來救駕了。”……
歷史的天空蒼茫,
歷史的天空也充滿奇葩的輪回,
兒玉在她心裡眼裡是小寶,已經是板上釘釘不容篡改了!
哪怕她忘天忘地忘記祖宗,隻要她走進“則天皇帝”模式,小寶那就是“骨血必備”,如何剝離都剝離不開……
說來,小寶腦層表面還沒憶起她,
那意識、動作卻早已再熟悉不過地接納她,遭她擺布,任她“摧殘”,
秋一水扒在他身上,小寶兩手抓著她腰那兒,想推的,可應接不暇,她唇已經覆蓋過來,剛兒那幾滴催豔劑加之秋一水的濡沫持續發酵,小寶想推的手無論如何也採取不了對策了,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她zhe泣的嘴,她嬌糯又帶小霸王氣息的舌頭……無不拽著小寶迅速往崖底墜!
“小寶,你真好,深得朕心……”
就在這薄霧冥冥,陽光暖曖地穿透進來,墳頭雜草前,
她將他抵在不分明的小石路邊,衣衫俱整,唯兩兩下留處緊榫般結合!則天皇帝終於徹底強霸了一把,將小寶半強迫拆吃腹中。
大多還是小寶底子裡有她的影子,半推半就更像縱著。小寶怎麼就知道腰腹什麼時候收,順著她的顛簸;小寶怎麼就知道她的身子其實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晶體,他如何撥弄,就夠閃亮,就能如花美眷般碎在他的峰頭;小寶怎麼又知道,她有多少個神秘的通道,每每這樣一動,那樣一衝,她就快活地仰頭直倒吸氣……小寶自己也在氤氲不清裡,但是心中明鏡:我跟她搞過。且,她是我唯一搞過的女人。我確定。
秋一水說上山瞧個墳,當時西歐在山腳下就跟她分了手,先去接兒子,再來接她。
這山上埋著誰,西歐心裡有數。當年謝小陽死在大年初一,秋一水忙到正月十五才敲定這塊寶穴。
既然她說稀裡糊塗過,西歐也不幹擾她稀裡糊塗的腦子了,有些事,一水需要的隻是時間,她會慢慢想起一切的……於是任她上山去自己尋求真相。
結果,西歐把兒子都接回來了,還在山下等了刻吧來鍾,秋一水還沒下來?
西歐隻有牽著小六六沿途上去找。
這大午後的,誰會瞅這個點兒上來上墳,一路上一個人毛都沒有,霧氣卻越往上行越重。
西歐給小六六戴上帽子衣領也豎起來,“怕不怕,這都是死人。”笑著問小兒子,
六六今年入四歲了,虎頭虎腦的樣子,卻長著顆聰明小腦袋瓜子,要不被“國培計劃”看中?才四歲呀,前途無量……“不怕,媽媽不在就怕。”盡說大實話,不過也夠西歐開心的了。
到了謝小陽那寶穴跟前,霧蒙蒙,好像看見兩個人對面抱著坐在石階上……西歐抱起兒子疑惑走前兒幾步,“一水?……”待一看清,捂住小兒子的眼睛轉頭就跑,“秋一水!!你真是一黏上小寶啥有傷風化的事兒都幹得出啊!”
☆、3.74
西歐真是由心佩服這小寶,據說他車禍更慘烈,估計人遭的罪更大,想來也知道挺過來不容易吶,可人這性子咋就這麼天定神授般,一如既往穩得跟菩薩一拼。完全沒受大難影響。
就見他妥妥給秋一水扣好衣褲,他中“祭奠湯”的招兒少些,主要是被秋一水強霸蠱惑行了這有傷風化的事兒。窩著身子靠那兒的秋一水則不同了,恹恹欲睡,耗盡心神一般。小寶回頭,西歐這才抱著六六趕緊走近。放下六六,六六撲秋一水身上“娘,娘”地叫。
“她是我兒子幹媽,你別誤會了。”西歐首先解釋清楚,
小寶點點頭,沒起身,“你也認識我?”
西歐看見秋一水打盹兒樣兒頭垂著,身子往一旁滑,小寶一手抓住她胳膊穩著。六六半邊身子還賴在秋一水腿上,調皮地估計是看到小寶拎來的袋子了,像小蟲子一眼蠕動著往那邊一點點蹭,想看看裡頭是什麼……
西歐看著兒子,看他有沒有膽子真去碰陌生人的東西!回答小寶的話沒耽誤,“當然認識,你和她大半年打得火熱,又這麼有緣同時出車禍,還這麼奇葩地同時忘了對方……六六!”果然,這孩子邪的不成名堂,真敢去碰陌生人的東西了!西歐大喝兒子一聲!
小六六明顯嚇得一顫,差點栽地上。不過,才好玩兒。他自己爬回幹媽身上,回頭,還一本正經樣兒,“媽媽,袋子裡是什麼?”
西歐氣不打一處來,不過這時候不是訓兒子的時候,秋一水參參神,怎麼能叫她睡這兒?再說,怎麼這麼個狀態?又犯病了?西歐更走近秋一水彎腰摸上她的額頭,“怎麼這樣暈暈乎乎的?”小寶倒伸手把袋子拿過來,打開,拎出裡面的保溫桶,“她估計是被人下了藥。”扭開保溫桶,“吃餃子吧。”微笑著把保溫桶兩手端給小六六。小六六隻敢望著媽媽,你說這孩子鬼吧,他還是一本正經。“幹媽最愛吃餃子。”
西歐卻蹙起眉頭問了句,“什麼餡兒的?”
小寶答“兔子拌大蔥。”說著將保溫桶裡折疊的勺別開,舀出一顆熱騰騰的餃子喂到孩子嘴邊,“嘗一個吧。”真是大大滴暖男一枚。
西歐點點頭,“這就對頭了。”你說是她親兒子吧,他以為媽媽這點頭是同意他吃了,大口包下餃子,虎頭虎腦真是可愛。西歐也懶得搭理她這糊湯小子了,忽然下巴一抬,指了指秋一水,“你喂她吃一顆試試。”
兒玉頓了下,
還是舀起一顆遞到那垂著腦袋的唇邊,一水現在欠瞌睡,有點不耐煩,眉頭蹙著像小孩子頭往一邊側,小寶很有耐心,跟著,小聲說了句“好吃。”這都是下意識的行為,也許他並未注意到。秋一水真是聽了他的聲兒就張嘴了,估計半夢半醒,微眯開眼,小寶勺兒往那嘴裡輕輕遞了遞,秋一水張嘴小咬了一口,“什麼餡兒的?”邊輕輕嚼邊問,“兔子拌大蔥。”小寶稍放下拿勺的手,秋一水嚼著嚼著又徹底合了眼,末了,添了句“太淡了,稍微拌點辣子裡面。”她還動了動把自己外套裹更嚴實些,看來真準備大睡一覺的陣勢。
西歐看向小寶,諄諄教誨般,“看看你被她毒害得有多深了,包餃子包的都是她最愛吃的兔子拌大蔥。我今天也不多說什麼了,我估計這是老天對你的考驗,看看她,”西歐指了指秋一水,“算破相了吧,實話跟你說,腦子更不清白了。你呢,也算從頭再來,把她徹底忘幹淨了咩。沒事兒,看勢頭,你們都有想起來的一天,就是趁此空窗,你沒之前那些因素影響的情況下,看還會不會再稀罕上她。咳,”西歐嘆了口氣,站起了身,“說實話,我覺得這樣還公平些,你要分清楚你到底是稀罕她這個人,還是她復雜身份帶給你的衝擊。依我看,你涼薄得厲害,不容易上心,秋一水要不起因責任感而生出的情愛,她要的是更純粹的心有所屬。”說著,西歐像演講一樣還握了握拳頭。
這裡說一下,西歐這番話純屬“火上澆油”,有點冤枉小寶了。之前,小寶稀罕牽掛秋一水那心還不夠純粹啊?都為了她大開殺戒剁手了!不過話說回來,西歐這也是心裡著急,她知道秋一水同樣有多稀罕小寶,生怕小寶趁他們彼此都忘了對方這個期間,涼薄冷情的性子又回爐,哎,這種男人要重新再想捂熱該多難吶。西歐這也是在打“預防針”,得把小寶對秋一水的熱情一直“高調吊著”,免得小寶高冷範兒又回潮,就算將後來秋一水再想起來重新收她的小寶,又得勞神又傷心……
其實,兒玉心裡是有數的,
他要不是對眼前這個女人有非常非常深厚的感情,剛才一些行為不是怪異極了?他確實隻是暫時忘記了她,忘得這樣徹底,估計也是記得太深刻的緣故。西歐的話,他聽進去了,看來尋找關於她記憶的同時,也真是一個自我審視的過程……
小寶一路抱著秋一水送到西歐車邊,輕輕放在後座兒。最後,看了眼她臉上的傷疤,
“這是車禍弄的?”
西歐點頭。小兒子也爬到後座兒靠著幹媽坐好,西歐給他綁好安全帶。
“怎麼出的車禍,”小寶這得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