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老選真特意來敬酒,秋一水爽快,滿飲一杯白的,老選直豎大拇哥:好閨女!
坐下來,齊震不著意將一杯熱茶放在了她餐盤邊。“謝謝。”秋一水低聲謝過,真心謝意。齊震稍一點頭。並未多說,繼續聽旁人寒暄。
這時服務生走至她身旁,彎腰,“您是秋一水女士吧,門口有人找。”
秋一水未打攪大家,起身低調離了席。
走到門口,
看見站在門口的孩兒,秋一水腳步放慢。
淺灰連帽衛衣與灰色大衣的淺色系搭配,幹淨有型。棒球帽,墨鏡。也隻有六六這樣大的孩子駕馭起來能迸發出如此帶感的潮帥範兒了。
實際,此時六六眼裡的秋一水也絕對足夠得他一個嘆息贊,
藍色羊絨衫搭配白色西裝褲。披散下來的長發,發尾爛漫微曲,紅唇,星目。帥與美豔的最佳並存,也不過如此。
離他足有五六步遠,秋一水譏笑地左右看看,“看來不把我打殘你們還真咽不下這口氣,算了,我成全你們,省得連累更多無辜的人。別在這裡,人家一輩子結這一次婚擔不起這種晦氣。”說完,一手還插在西褲荷包裡。獨自往外走。
六六前行兩步,“聽我把話說完。姐,你是個人物,是我們惹不起你,今兒來就我個人行為,給你送樣東西。”
秋一水回頭,冷眼,“甭耍花招了,給個痛快了結,完事兒後我也不想跟你們再有任何掰扯。”
六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遞過來,
“關於謝兒玉的,你瞧瞧,他絕不是個好貨,你別被他迷惑了!”竟有些急切感,
秋一水眯起眼,“玩心眼兒了?說實話,你們純粹點棍棒交易我還欣賞些。”
六六又走近一步,捏著手機的手一直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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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否認,那天混戰我就盯上他了,打的時候就在他外套黏了竊聽器,這幾天也一直跟著他……看看吧,我們雖混。可沒他這髒。”
秋一水想側頭就走的!能信仇人的話嗎!
可是……
六六彎腰把手機放地上,仰頭看她,“你看就看,如果實在不想,扔了也行。就是,姐,我們了解了謝兒玉以及他和……手機裡另外一個男人叫左小年,就是上次為你出頭把我們打成喪家犬的左小權的哥哥。沒想他倆兒是這麼個關系。實在惹不起了,看來有權人裡的髒事兒齷齪起來……我們也不想髒自己的手。”兩手放大衣荷包裡,轉身走了。
秋一水也沒回頭,站定半天,
沉了口氣,轉身彎腰撿起了手機,
就這麼單手操作,垂眼瞧著,慢慢走到欄杆旁……
顯然看著看著,秋一水的呼吸不平穩起來,有種泫然欲泣,有種狠勁兒砸了手機的衝動!……
有視頻,有錄音,
是的,全是小寶。
如果說錄音可以去造假,
那麼這段全長近半個小時的視頻造不得假!
他飛去上海做什麼,
六六說得對,
髒。
茶室裡,坐他對面的男人是左小年吧,
他們聊得……全是**,你老婆如何,我老婆如何……
秋一水緊緊握著手機撐在欄杆上,垂下了頭,
左小權嫂子一個電話就把他堅決地喊了出去……這是秋一水親眼所見,
他那個“愛的死去活來”仙女兒一樣的老婆在順和宮鬼搞,這也是秋一水親眼所見,
原來,
自己才是個傻子,
真傻子!
還傻裡傻氣“心疼他”擔心他“蒙在鼓裡”,
裝得多好,
裝得多好……秋一水眼睛有些湿潤,卻終究沒把它化成眼淚。秋一水對人仗義,感情實誠,你對我好一分,我為你想一百分,這是人的厚道。楊徵總說她容易被人騙,她還犟,我識人清白著呢,他們對我真好我還體會錯不成?好就是好,我記著人的好就成。
秋一水捏著手機,還是單手揣褲兜裡,路過一個垃圾桶時,手機丟裡面了。
然後單手揣褲兜的手拿出來,捏著自己的手機呢,劃開,一件件刪,他的號碼,她設置的“緊急呼叫鍵”,他的通話記錄,他的短信記錄,一切的一切,了斷了。
秋一水有些木著臉回到席間,
拿起又被斟了小半杯的白酒全喝下肚。
再拿起酒瓶時,
齊震按住酒瓶,“喝太多了。”
她也沒堅持,拿起那杯茶,“口渴。”垂眼又喝了。
那邊主席新郎新娘要喝交杯酒了,現場氣氛熱烈,都紛紛起身鼓掌起哄,
秋一水坐著,臉上帶著輕笑,臉蛋兒卻是紅的豔,觥籌交錯裡竟顯出幾分不真實來……直至,衝進來一個貴婦,後頭跟著幾位稱頭的或軍裝或西裝的男人,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了秋一水狠狠一嘴巴!……一切真實起來了,
秋一水你的機敏勁兒呢,明明躲得開的,為什麼還是生生挨上了?
秋一水或許根本不想躲,
該!她這時候需要一巴掌把自己打醒,
你最容不下的是什麼,
不是髒,
不是齷蹉,
是不坦蕩。
謝兒玉,你確實比你弟弟更壞,起碼謝小陽畜生在明處,他怎麼都不會瞞我……
見秋一水依舊坐那兒沒反應,女人以為她好打呢,接著就要揚起手來第二巴掌!……被那邊打電話進來的齊震牢牢捉住了手腕!
“疼疼!!”貴婦哇哇叫,手腕估計快被撇折了,後頭跟著的這些或軍裝或西服男人們上來邊護著夫人邊指著齊震,“你放手!聽見沒有,快放手!”
是的,這幾位官樣斯文纏身,似秘書幕僚類,也來不得野蠻,隻會叫。
咔,
輕輕一聲兒,
齊震愣是把女人的手腕撇斷了!
“以後出來撒潑先把罩子擦亮,不是什麼人你動了手後果都承擔得起。”齊震低聲。他此時背對著眾人,人看不見那眼神裡的冷厲,但是出手攔住這一巴掌維護屬下的舉動足以叫人愈加欽佩服氣。
女人疼的腦門上都是汗,哭都出不來大聲兒了,尖啞著調兒歇斯底裡地喊,“她算個屁!不要臉的臭表子,害死老公公、老公,現在又來禍害大伯子了?天下男人都死光了,纏著謝家的男人怎麼了?兒玉是我外甥女黎歡的老公!她個賤表子還想兒玉當小的養著不成!……”
因著女人鑽心疼出不來大聲兒,她這番吼連秋一水都聽不見,更別談周遭人了。
齊震搞明白了,原來是黎家人啊,難怪這橫。
☆、3.38
說起黎家,擔得住“千年世家”。
唐代劉曦有名句傳世:“舊時禾水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這裡指的“禾水”就是東晉時期的兩大顯赫家族,以禾導為主的禾家與以水安為主的水家。
禾導,字茂弘,琅邪臨沂人。西晉末年。手握重兵的禾導眼見西晉難以挽回的殘敗格局,於是向當時的琅邪王司馬睿獻策。勸其移師坐鎮江左,渡江至建邺。這一舉措使得西晉滅亡後,江左的政權又繼續維持了一個世紀的統治。禾導以“中興”功臣於大興元年出任丞相,加以其堂兄禾敦擁重兵坐鎮武昌,使得禾氏家族達到了政治權利的頂峰,時人稱之為“禾與馬,共天下。”
水安在歷史上最為著名的則是取得“長淝之戰”的勝利。《晉書-水安傳》對這一戰役有著非常精闢的記載:
苻堅大兵壓境之時,整個東晉京城慌亂驚恐,於是朝廷任命水安為徵討大都督,總管御敵大任。兩軍對壘,水安的侄子水玄進來問退敵之策,誰知水安沒事一般非常冷淡的回答說“已經有安排了。”不再理會他。水安召集親朋好友去山間別墅聚會。席間與水玄一道下圍棋,以別墅為賭注。水安的棋力平常不如水玄,但這天水玄心思難以集中到棋盤上來,自然輸給了水安。這是戰前的一局棋。
長淝之戰的過程在這裡就不多做描寫了,晉軍大敗苻堅後,戰報送至水安處,此時水安正與賓客在下圍棋,默默看完戰報內容,放置一旁,面無喜色,弈棋如故。賓客急迫的問情況如何,水安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小子們將敵軍擊敗了。”但這種刻意的隱忍掩飾不了內心的激動。過門檻的時候,水安將鞋齒折斷了卻渾然不知。
一場事關國家生死存亡的大戰,在水安的演繹下,竟然不過是兩局普通的圍棋,史冊將這一故事傳為美談,這不能不說是圍棋賦予歷史巨人的某些心理素質。
好了,提及這赫赫無鑄的兩大家族,是因為他們均是黎家先祖。禾家與水家聯姻百世,到黎瑞琪這裡,終將一個“禾”一個“水”合為“黎”。繼續延綿昌盛下來。
黎瑞琪,號“北洋之虎”,浣系軍閥的大佬。1916至1920北洋政府的實際掌權者。
關於黎瑞琪的軼事就太多太多了,
說他軍法極嚴,若是臨陣脫逃馬上被幹掉。如果戰敗斬主將,主將死斬偏將,注意,是偏將全斬。偏將死斬全部千總,千總死斬全部百總……以此類推,規矩是都斬首,如果作戰不利導致戰敗,隊長戰死沒法追究,手下10個兵全斬首。據說最恐怖的是“擅自離隊撒尿”的處罰----割耳朵!哎喲,那咱就好奇了。“擅自偷聽”割啥哩?
好了,不扯偏了,咱說的這個黎瑞琪就是如今黎家近代的老祖宗,
傳到上任京津冀戰區?長黎方圓這裡已經是五代嫡傳了。
為何是上任?這就是黎家的傷痛了。
從黎瑞琪的孫子黎國章開始,正宗由“禾水”兩世家留下來的嫡脈就變成單傳。
好容易到了黎方圓這裡,留下了比較興旺的人丁:兩子一女。可惜黎方圓又變得命薄,正值盛年,四十六,逝於胃癌。
黎方圓三個子女:大兒子黎三敏,小兒子黎三美,小女兒黎三歡。
三歡幼年即養於順和宮,後發覺“逢三”就生病,遂去掉名字中間的“三”,喚,黎歡。
小兒子三美也是個病秧子,黎方圓逝世第二年,他這個幼子也隨著父親的腳步離開了人世。
如今,一個黎家的榮耀全仰仗在了方圓唯一的長子三敏手上!他也厲害,牢牢控著黎家在浣州的固有霸權,還因是元首最信賴的女婿,也學著他老祖宗黎瑞琪把持著天下實權決策!
所以說,黎家如今不是“天下第一家”,卻勝比“天家”!才會,他黎家一個姻親夫人出街,後頭就跟著軍裝便裝參謀好幾;想上來摑誰的嘴巴子張手就來,不慮後果……
這麼想想也是,你秋一水“偷誰的老公”不好,敢“偷”黎三敏親妹子的老公?他親妹子就算在順和宮再“穢亂佛堂”,那也是他家的恣意範兒!這天下,他妹子想睡誰睡誰,睡過不要了你也不能碰!他妹子看上謝兒玉,願意正兒八經嫁給他,恩賜了謝家滿堂多大的榮耀啊,謝兒玉怎敢不感恩戴德上門?他妹子現在又瞧上了左小年,伙同老公換著玩兒,如此霸道的情趣,想想謝兒玉,左小年都什麼人物吶!不照樣陪公主爽……什麼玩意兒!秋一水是從來不關心這些大權大勢,要知道了,隻怕連累了小權都得惡心上,越往上走真是越髒臭,紅樓裡說得好,隻有門口的石獅子幹淨了……
嗯,想想秋一水個匪妞兒,看著機靈有見識,其實這一趟來了京城,皇城根兒下還沒呆幾天,本性全露了餡吶,還是太單純。楊徵到底了解自己閨女:看著歪,實際正得太容易受傷了……
接下來,
才是叫秋一水真正嘗到“識人不清”的大禍,
一水啊,當然這也絲毫怪不得你警惕性低,人卯著心無情地拿你當棋子兒使,你著實也是防不勝防……
齊震送她回家,
秋一水是覺得有點頭疼,她海量,不存在幹掉一杯半白的就孬成這樣,一水想,終究還是被謝兒玉擺一道心中不痛快,連累了心緒,腦子自然也不中用起來……
沒想,是越來越不中用起來!
腦仁兒刺痛,身子骨兒卻往死咯軟綿下去,腳趾頭蜷縮,一股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潤湿了最敏感的地方……
秋一水早已失去情智,
當滟媚難耐的她,被齊震靜默著臉抱到同樣痛欲不如生的左司令元身邊……
怪得了秋一水麼,
帥雅的齊處長,
和藹的齊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