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
至愛動都不動,該那麼翹著腿,該那麼枕著下巴,還那麼著兒。
包括趙可都沒動。瞧著。
女孩兒捂著嘴也沒起身,不過坐直身子顯出怒意,但。也沒發作,忍著。這就是聰明女孩兒,這種捻酸掀醋的時候,不作為最好。
如此“沒動靜”隻會叫孟倚依更沒臉,完全自己唱獨角戲麼,更大的羞辱!
孟倚依終於憤而向至愛吼出,
“至愛,你到底要什麼呀!你鬧死鬧活和我退了婚,非要娶韓夜!我以為你就此和那個賤人白頭偕老了,怎麼你轉眼就朝秦暮楚弄這麼些野路子出來!至愛啊,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從小到大都不是這樣的人!你到底是怎麼了!”
孟倚依哭出聲來。
她和至愛談不上青梅竹馬,卻也是一同從年少走過來的世交之誼。
她深愛至愛,知道他雖然貪玩,但是在“女人”這條線上一直散淡沒興致。至愛有太多純雄性的玩樂項目供他發泄腦力與精力,不需要“色”字上頭再來“錦上添花”。
是的,倚依也知道至愛從來沒把自己當回事。
兩家的情義太深厚了,至愛的媽媽和倚依的媽媽那才是年少時挽起手一路走來的誠心閨蜜。所以,至愛和她的這門親,該說接到了世上最完美的祝福!無關權勢,無關恩德,滿滿的都是兩家人的深情厚誼。唯獨。他們倆間沒有“深情厚誼”,有的隻是“順其自然”,至愛拿她當走到這一步該完成的一件事兒,幸而她乖巧,還不討至愛嫌,不過把“老婆”這個職位順家人意給她罷了,反正她也幹涉不了他分毫,有老婆沒老婆日子一樣過。
這樣就夠了,倚依也很知足了。既然至愛對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沒興趣,她還介意什麼呢。能這麼陪伴他終老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但是,
至愛變得這樣突然!
他態度堅決,不顧家人強烈反對,執意要和自己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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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娶,韓夜……
這才徹底擊垮了孟倚依。
韓夜是誰?
雖然倚依從小做玩伴陪她這個“公主”一路成長,但是,兩人的友情遠遠超過了這種“尊卑”!
倚依對韓夜幾乎無話不說!那樣信任她,甚至崇拜她,韓夜如此優秀,倚依由心仰視著她……
卻,
就是這麼個唯一叫她信賴、尊崇的朋友,
明明知道至愛在她生命裡的意義,
毫不留情,毫無廉恥地就破壞了她的姻緣!
倚依永遠記得那個賤人還裝“身不由己”地請求她的原諒:倚依,你不懂,如今我們的婚姻都由不得自己。時勢逼迫著我們必須放棄個人的情愛……
屁話!!
倚依當時也摑了她一巴掌,瘋狂地喊:你別不要臉地找借口了!什麼時勢,什麼由不得自己!我隻知道何家沒一個人同意你們在一起!就是你!就是你想奪走我的至愛!你到底怎麼魅惑了他!
韓夜沒有捂住她的臉,而是冷冷抬起了眼,
真正這一刻顯出了她的無情無義,
“倚依,你還是不夠了解他。或者說,也不了解我。我能有什麼可以魅惑他?好好想想吧,除了權力,至愛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就這唯一的權力,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也是我,一定能得到他的必然。”
倚依瞪大眼,
不相信,
至愛,至愛沒有那麼大的野心!
他小半輩子玩玩鬧鬧上來,最怕的就是責任,最煩的就是擔當,
至愛是典型的享樂主義,就算他父親逼著他走這條路他一頭撞牆上也定不相從!
何況,他的父親何坤目前為悔婚這件事已經和至愛鬧得水火不容,甚至要把他趕出家門,斷絕父子關系!根本不可能是他父親逼迫他“為權勢”和韓家聯姻,他父親明明強烈反對這件事!……
於是倚依理直氣壯,“你胡說!如今這形勢,打量誰看不清?不是隻有你韓家說了算了!就算至愛想要那個位置,他何家自己不行呀?他根本不用逆著他父親來,他何家的勝算比你還大!”
韓夜一冷笑,
“婦人之見。光憑何家秉承那所謂的‘情義’,箍著至愛不與你退婚就說明這家人終究成不了大事。或許何坤一開始有趁亂想搏一搏的意向,但是看看他這幾個兒子,有中用的麼。至愛的幾個哥哥,行商的行商,弄醫的弄醫,對政治根本已經失了興致。唯獨至愛一個小兒子……可是至愛這次太冒進了,為何要那樣急著深仇大恨般打壓夏家?惹了還同情夏家這些人的怨怒不說,也動了他自己何家的一些利益,他兩個哥哥可都跟夏家有密切的生意往來……他父親是放棄他了,我需要他,隻可惜我是個女孩兒,我需要至愛的野心……”
“他走火入魔了,你不拉他一把,叫他回頭是岸,你還誘著他繼續往裡陷……你是人麼,韓夜,我錯看了你,你就是個惡魔……”倚依哭著說,
韓夜看向她,也許,眼底也含著誰也無從得知的傷痛,
失去了韓構,她也走火入魔了,空了的心,需要什麼來填滿,奪下這個本屬於他的天下,哪怕不擇手段,也許能把心填滿吧……
至愛,你到底要什麼呀!
孟倚依的一聲哭喊,隻是打向至愛的耳膜一小反彈,
答案卻無數次地在心底咆哮了,
我隻要又又!!
又又不見了,我才知道自己真是如蝼蟻般無用!
這時候才明白夏元德說得對,
你不強,你憑什麼要又又!
小又又隻一個拐角,就能徹底消失,
至愛啊,你要得了這天下,得了這世上所有的“拐彎抹角”,才能鎖住又又的身影吶,
一定要做王者!
至愛一直沒動,
依舊右腿壓左腿,依舊左手掌著下巴,
至愛有些恍惚,
看向舞臺,
如果又又在,
她愛看《隋炀帝》麼,
又又是個小技術控,
她喜歡自己動手拆東西,疏通原理脈絡,
舞臺上的隋炀帝開鑿大運河,貫通錢塘江、長江、淮河、黃河、海河五大水系,功在千秋,這不也是個“拆,通”的過程……
至愛如今是這樣,什麼都能聯想到又又,
又又,成了他殺伐決斷的唯一動力了……
☆、2.113
原澈皮手套捏著裝油條的袋子,掏鑰匙開門進來。
屋子裡暖烘烘的,窗簾遮著外頭本就蒙蒙亮的天,還是暗黑一片。
他也沒急於掀簾看裡屋的情況,
首先到廚房,
大衣都不及脫。摘了手套,先將熱油條切成小塊小塊,裝盤,放進保溫爐裡。
又打開冰箱,
韓照昨晚短信裡說,有剩飯,還有剩胡蘿卜燒肉。
原澈熱了爐子,
將剩飯和胡蘿卜燒肉倒進鍋裡,加了點熱水,煮上了,這才得空脫了大衣丟到一邊。
又開了個爐子,熱牛奶。
都熱騰騰出鍋了,均放進保溫爐裡。
洗幹淨了手,
搓著,暖了再暖。這才掀簾走進來。
開了床頭一盞小燈,
又又呼呼睡的香,
原澈把自己兩手放臉龐又熱了熱,這才傾身去挨她,“又又,又婆子,該起床了。”唇鋒、鼻尖兒蹭她的臉蛋兒,手伸進去把她縮上去的秋衣拉下來。又婆子一般睡相安穩。就是估計太暖和了,有點熱,她就扳,衣服就愛往上縮,不平整。
現在才知道她懷孕了就特別欠瞌睡,叫起床忒老大難。
睜眼了,
但是原澈知道還沒完全醒,
不磨蹭了,
抱起來先端著上了個廁所,
“想不想拉粑粑。”低頭親她的額角,小又又臉蛋兒紅撲撲,暖和加上睡得香,健康滟滟就想叫人咬一口!
又又搖頭,
嗯,才搖頭呢,“噗”打了個屁,
原澈咬了口她的臉蛋,“臭死了。”她自己咯咯笑。算全醒了吧。
抱回床上,原澈先還是把她放被窩裡偎著坐,給她穿套頭毛衣。他和韓照都覺得現在不用給她穿內衣了,一來天冷,用不著;再,她一懷孕,那裡愈發飽滿,穿著她也不舒服。
又又肚子也已經長起來了。肯定是有違常理的。哪有長這麼快的?簡直一天一個樣兒!不過啥稀奇事兒也驚不著兩位“偽爹”了。給她穿的全是橡皮筋的褲子,舒適為主,舊點無所謂。
“今天說好去參觀紫陽宮西路,要戴那個絨帽子,前天拿去洗,拿回來沒有?”
又又站床上,原澈給她提褲子。
“拿回來了呀。”她哈裡哈氣答,
“帽子呢?”原澈回頭看衣帽架,
秉持“賤養”,那是不敢給她買多買貴的,隻求質量好,保暖。這頂絨帽子一直戴,隔幾天送出去洗一次,舊了不要緊,醜一點也不要緊,隻要保暖。
你看她鬼吧,所以說小傻子耍賴的時候才壞,
“帽子呢,”她小聲學他一句,裝無辜,
原澈拍一下她屁股,“壞蛋,叫你提醒韓照去拿帽子。看你今天戴什麼。”
說著,從褲子荷包裡掏出手機,單手還給她扣扣子,又又自己也低頭扣,
“她那送去洗的絨帽子拿回來沒有……哦,櫃子裡是吧,”原澈走到櫃門邊,拉開第二格,“看見了……弄了,胡蘿卜燒肉拌飯……我們大概八點半到……”收了線,原澈手機丟床上,撈過她的腰,仰頭,“又婆子,越來越壞了啊,韓照說他昨天明明交代過你帽子因為燻了香放櫃子裡了,你不說?”又婆子就是咯咯笑“我忘了。”原澈咬她的下巴,“小壞蛋。”可不,這就是生活,隻要她活蹦亂跳,他們就覺得活得有滋有味。
紫陽宮西路一直是封閉著,很少對外開放,荒草叢生,小獸出沒,不走到這邊難以想像許多角落的荒涼。
自打紫陽宮部分宮殿對公眾開放,遊客連年增長,人滿為患,紫陽宮就下決心整治西路,在既不打攪元首正常工作休息的前提下,盡力滿足大眾對這座恢弘宮城的探知欲。
今兒恰好是京城難得暖和藍天,文物局和互聯信息辦聯合邀請一批網絡名人和市民提前參觀紫陽宮西路建設。給又又也報了名,主要是西路寶貝多,想叫他們的又又也瞧瞧稀罕。……可謂用心良苦,“賤養”的分寸兩位還在摸索中。你說要真“貴養”,一切也好辦了,西路封了,好東西拿出來,又又一人飽覽……不敢吶。唯有這樣摻和在平常活動裡,至少看上去不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