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澈彎腰又給她撿,“看撒這一地,快撿,這要給更多人瞧見了,趁你不注意都拿走了……”竟有些逗她的語氣,小傻子倒也開始撿起來,可邊撿邊掉。原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算了,你站著別動。”自己麻利一路撿,捏一大打,又牽著她的胳膊往她房裡走去,小傻子隻得跟著了。
進了屋。原澈將錢還是放在她掀得亂七八糟的床鋪上,這才松了牽她胳膊的手,“還是還原吧,人說財不外露,快藏好。”話語還是輕松。
小傻子也照做,又是錢,卡,卡。錢地撒一床,再鋪床單。她要上床折床單角了,就鞋一蹬,掉地上,人已經跪窩在床上慢慢折。
原澈特意走到她那頭去看,結果,看著都糟心,折得亂七八糟。
原澈微笑著無奈搖頭,拍了下床鋪,“下來。”
小傻子就那麼赤著腳下來,他彎腰給她折,說“穿鞋。”
夏又跑到那頭去把鞋穿了,原澈給她四個床角都折好了,還抹了抹床面,全鋪平整,小傻子一直站那兒看著。
這才看清,
果然,她床下,床頭,全是繪本、牛奶……看到牛奶原澈不禁看向她,“以後喝奶要有節制,一次喝一盒,想喝,隔一會兒再喝,不能一口氣就灌兩三盒。”
夏又才好玩兒,她也不點頭,她懵懵地看她的床,還伸手假嗎假去摸……不知怎的,原澈就覺得她這是不想聽話的表現,可是真的十分可愛,且沒細想的功夫,原澈就走到她跟前拉過她的胳膊,像抱又沒抱住,因為看上去也就是拉住了她的胳膊,但是,幾乎人就在他懷裡了,“喝多了不脹肚子?小貪貨……”
聽見外頭的腳步聲了,
松了手。
餘媽端進來藥,
看見原澈坐在床邊,夏又站他跟前,像個挨訓的孩子。
餘媽也沒多想,習慣地牽著夏又走到她一個餅幹桶跟前,一邊輕輕攪動藥,叫它涼些,邊說“今天不能吃巧克力餅幹了啊,免得吃了又吐。”
倒是原澈後面問了句“吐?”
Advertisement
餘媽趕緊回頭,“哦,這藥味兒有點腥苦,反正上次她吃巧克力餅幹墊藥時,吐了的,其它餅幹還好。”
夏又這時候拿出一塊小熊餅幹,“橘子味的好。”竟是笑著的,說明她也愛吃餅幹。
原澈見她連吃了幾塊,餘媽催好幾次“喝藥了”,她還往嘴巴裡塞餅幹。
原澈走過來接過藥碗,“你去忙吧。孩子的事不要著急,先趕緊找腎源,至於錢,我會交代張合跟你說怎麼解決。”
“謝謝原先生,謝謝原先生。”餘媽直彎腰感激,
“再一個,今天,夏又這筆錢不要說出去。”
“知道知道。”
餘媽真是感恩戴德地出去了,
其間,夏又一直往嘴巴裡塞餅幹,
餘媽一出去,原澈就抓住了她捉餅幹的手,“再吃我把你餅幹都收走了啊。”很嚴肅呢,個傻又又嚇得手一松,餅幹全落在餅幹桶裡,
“喝藥。”
她自己趕緊捧起藥碗,咕嘟嘟往嘴裡倒,
原澈還抬手去摸了下碗,發現是溫涼的,不燙,才沒再做聲。
一灌完藥,小傻子那個好玩兒:她苦啊,苦得五官都揪一坨,又不敢做聲,她怕他撒,
原澈又好笑,伸手拿起一塊餅幹塞她嘴裡,
可一塊哪夠,
她嚼著的時候還盯著他的手,
原澈又拿起一塊,遞她嘴邊,小傻子這塊還沒嚼完就張了嘴……她的小舌頭勾那塊餅幹時挨了下他的指尖,原澈竟一時鬼迷心竅沒抽出指來,指腹也輕輕掭了下她的小舌尖,他指頭上有餅幹碎末,夏又真吮起來……
原澈低笑起來,幹脆一手攬過她的腰,“小饞貓。”夏又吮幹淨餅幹屑,他又捻起一塊,同樣地,夏又吃的幹幹淨淨……
這種事是能上癮的,
從此,原澈喜歡上給她喂藥。
喜歡上的,還有許多,
比如,看她玩球,
原澈這才知道隻能擊中寫有美德的球,
她一打散了,原澈去給她碼小板凳;
比如,看她玩拼圖,
她拼的慢吧,
可仔細看很有技巧呢,
小傻子有小傻子的思維,她的視角也是常人平常見不到的……
比如,看她喝牛奶,
盡管一次隻喝一盒完全叫她戒不下來,你再色厲內荏,她跟你混熟悉了就會開始敢鬧,
喝完一盒,你把她看著,甚至訓她“不準再喝!”
她老實乖乖,
可一趁你不注意,就去撈起一盒,
你當然繼續訓,甚至吼,
一開始是嚇得住的,
這越往後啊……你就看著她越來越不耐煩,越來越膽大包天,
再訓她“不準喝!”
她就哭,甚至騙賴,
你還想著和她說道理“喝多了你又愛拉肚子……”她在懷裡扳,非要!
小動物就是這個樣子的,有些習慣無論如何改不過來的……
隻能任她喝,
喝三盒才叫夠,
原澈隻能為難地想,看來隻有在盒子上動腦筋了,買小盒的她喝……
看吧,小動物的習慣根深蒂固,
可她一旦成為了你的習慣……嘖嘖,像看不見的毒絲絲漫漫往你心裡侵蝕……可是要命滴哇。
☆、2.21
姜靚如今還住在醫院,其實,早已不再是因為受傷了。
對外,她的傷遲遲不好,貌似傷勢很重。且,到最後也謝絕人來探望,姜家人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冷漠與低調。
房內,姜靚的父母兄長都在,姜靚坐在床上哭,“我舍不得原澈……”
她哥姜湛坐她身旁拍著她的背,“傻丫頭,韓構不比原澈強萬倍!這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嫁給韓構可就是下任的第一夫人……”
姜瀾嘆口氣,“是有些對不起原澈。”
他夫人蘅雲橫了他一眼,“什麼對不對得起。又不是我們主動攀上這個高枝兒,是我家閨女天生有這個貴氣,偏偏這時候肩上就有了‘月牙傷’。元首信這些,要給他兒子找肩頭有‘月牙傷’的主兒。我們家靚靚就是天生有皇後命!至於原澈……你不一直信奉‘忠君為上’,君命難為,也隻有犧牲原澈了。”
“就是,”姜湛也看父親,“爸爸,您這時候可不能心軟,原澈沒您想的那麼好對付,咱們家一定得死咬住這次是他照顧不周導致靚靚受這麼重的傷,一定得逼著他理虧離婚,要不今後就算靚靚當上國母,有個這樣強勢的‘前夫’終究不是好事。我也已經和鄭林商討過了,會把原澈調出機要崗,其實,也便宜他了,還升官了。”姜湛冷哼一聲,又拍了拍妹妹。“看看,這就是權勢,叫生則生,叫死非死,原澈再好,有奔到頂的一天麼?傻妹子。這麼好的命可別不惜福,別再想著他了,要狠得下心。不過這段時間千萬不能在他跟前露餡,原澈這種人,不能給他思考的時間,就得打他個措手不及。”
姜靚還是嚶嚶哭著,不過最後,還是點點頭。那梨花帶淚的“傷感”和“迫不得已”哦……
命運就是這麼“濃墨重彩”怎麼辦,
是她的命麼,
那一熊掌呼來,嚇得她日夜受驚,
沒想,
卻是如此“厚實”的福氣哇!
元首信佛,可說痴佛。
所以韓家當政這個時代,真是“盛佛”時期,寺廟修築的一座又一座,那天藏高原簡直成了虔聖至地。
空穴不來風,最近,元首確實在操心他大兒子的婚事。
特遣官使西往天藏布拉宮向贊布活佛求取了一福旨:韓構的姻緣和一個右肩有‘月牙痕’的女子息息相關。
這是件簡單也犯難的事情,
簡單在福旨指向明確,右肩,月牙痕,
犯難在,世上的女子右肩有月牙痕的不說千萬,也一定不是獨一無二,
所以,看上去清晰明了,其實還是尋覓困難。
所以說,這就是姜靚的福氣了,
小黑熊那一巴掌掃過來,利爪正好在她右肩留下一個彎彎的月牙傷痕,
更恰巧的是,
這時候第一秘書處的鄭林正好來蔚州私人探親,前來拜訪了好友姜瀾,敘舊間得知了姜靚的傷勢……這下,鄭林大驚!
大太子“月牙痕姻緣”的信息當然還屬於高級保密階段,唯有元首幾個近臣得知。
鄭林當時不動聲色,還親來探望了姜靚,扯上自己曾經在軍演時右肩也負過傷為由,還確實看了看姜靚左肩傷勢……心情萬分激動,實實在在一枚月牙彎!
鄭林當即回京,親向元首匯報了這件事,
當然,言語裡也決計有撮合之意:姜瀾本是他好友,又是韓構恩師,這種親上加親的事,怎麼說都是百利無一害!
元首當然也是驚奇之意,
他信佛,可作為當權者,理智這一頭對此玄而又玄之事還是秉持保留態度,
沒想,
真有“月牙痕姻緣”的兆相,而且,還是自己多年信賴的老臣姜瀾之女!
隻是,“我記得他女兒好像已經出嫁……”元首這一疑慮馬上被鄭林打消,“她女兒這段婚姻並不幸福,聽說最近因男方照顧不周還受了傷害。您隻是是否介意她是二婚……”元首搖搖頭,“這倒無妨。”
有了這句“無妨”,鄭林即得了聖旨,開始籌劃了。
當然一切還是在隱秘中進行,鄭林這樣的人最是暗中行事的好手,秘而不疏,疏而不漏,方方面面想的極其周全。
務必要面上形成這樣一個局面:
姜靚婚姻不幸,離婚,與韓構當屬“青梅竹馬”,最後終成眷屬。
那麼,首先就得掃除原澈這個障礙,
原澈是有能力進入第一秘書處的人,加上他和梁家的關系,自然輕忽不得。
應採取“恩威並施”,
人情理德上,就得死咬姜靚此次傷情嚴重,都是他作為丈夫的照顧不周,姜家人對他失望之極,以此壓迫他無條件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