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en~”
……
大家紛紛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宋拾拉著她去後排最寬敞的一排坐,然後苦惱地說:“杳杳,你也給自己取了英文名嗎?我都不知道該叫什麼,老師建議我就叫“Stone”,可是我不是很喜歡,還不如我的宋呢!”
鍾杳還沉浸在自己勇敢發言的喜悅之中,彎眼告訴她:“沒關系啊石頭,我的英文名是十五取的,她覺得很像艾莎公主,我覺得還不錯就決定用這個了。你的‘一支歌’很酷,我很喜歡。”
宋拾便決定以後就用自己的姓氏做英文名了!
大巴很快啟程,波特蘭的城市風光盡收眼底。
這裡和鍾杳所想的國際化大都市全然不同,更像歐洲的高地小城,地面起伏不斷,山林美得像一幅油畫。
又拐過了幾道彎,鍾杳眼睛忽然一亮,下意識地扯了扯祁昱的衣袖。
“看,是大海!”她指向窗外激動道。
祁昱不看海,隻看她,眼裡全是笑意。
他們曾在去年的春天約定,要一起看海,沒想到今年夏天剛到,就已經實現。
兩個人,女孩扯著男生的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說話。
唐一鳴覺得他身邊快升起粉色泡泡了都。
“咳——咳咳!”他戳戳宋拾,“石頭,你給翻譯下,導遊,哦不是,帶隊老師在說什麼。”
宋拾已經完全沉浸在夏令營的氛圍中,瞪她一眼,挽住鍾杳的手說:“杳杳,老師說那是大西洋!而且,波特蘭的含義是‘我將再起’,因為這裡曾多次歷經火災……”
Advertisement
鍾杳這才算自然地松開了祁昱,她笑著看宋拾:“石頭,如果將來你不做武打演員了,去做導遊肯定也特別厲害!”
“她做導遊?我都可以想象她暴揍跟團旅客,逼迫別人買紀念品的畫面了!”唐一鳴說著還模仿起她打拳踢腿的動作來。
外國營員們以為少年在表演節目,竟突然喝彩起來。
唐一鳴一懵,卻見一個棕發男孩跳起舞來,似乎要吸引住大家的目光,和他爭個輸贏。
棕發男孩的街舞抖動帶動了整車的氛圍,司機甚至放歌替他伴奏起來。
鍾杳偏頭看始終沉默的祁昱一眼。
少年會意,揚唇走向棕發男孩,一頓電流舞同他鬥起舞來。
車內的氛圍,在祁昱一個下腰起跳的高難度動作後達到最熱烈,棕發男孩做了個街舞的稱贊動作,徹底認了輸。
耀眼的人無論到哪裡都難掩其光,祁昱還沒到營地,就已然成為半個明星。
但這位明星在一眾喝彩聲中,走向鍾杳,並對暗號似的對她眨了下右眼。
女孩坐在他身邊悄悄的笑。
而車內的音樂並沒有停,突然切到一首輕快又熟悉的歌,整車的營員們都跟著合唱起來。
直到高潮來臨,鍾杳終於想起,她在祁昱送的Touch裡聽過,叫《My love》。
“And all my love”
……
伴隨著少年少女們的齊聲合唱,伴隨著夏天的風,大巴將鍾杳他們載向屬他們的畢業夏令營。
眼前是一片崎嶇林地,從標注英文“畢業夏令營”的拱門眺望,隱隱能看見好多間小木屋。
“營長”拿著小喇叭站在門口大聲歡迎他們,鍾杳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已經是最後一批抵達的營員。
所有人按照規定上繳手機,之後得到了木屋的鑰匙牌,四人間,男女分開住。
鍾杳和宋拾,還有兩個美國女孩,夢娜與格林住在一起;而祁昱、唐一鳴,剛才鬥舞那個棕發男孩,以及另一個金發男孩住一間。
夢娜和格林是一對姐妹,都姓“派克”。格林和鍾杳同齡16歲,是個胖胖的女孩,而夢娜是她的妹妹,帶著牙套說話奶奶的,今年才12歲,剛剛小學畢業。
姐妹倆當然都不會說中文,鍾杳便和宋拾約定,接下來的21天她要挑戰隻講英語,無障礙口語交流是她本次夏令營的終極目標。
宋拾:……學霸真的好可怕!
但她其實還挺佩服鍾杳的,平常安安靜靜的姑娘,說起“中式”英語一點兒不退縮。看得出她和夢娜、格林說話時會緊張,甚至耳朵都有點紅,但她卻勇敢又努力地去表達。
宋拾覺得這樣特別可愛,就無條件配合她了。
好笑的是,晚餐她們跟祁昱他們在食堂會和後,所有人都講英語,唐一鳴這個學渣崩潰了。
“鍾杳,你何苦!”他恨鐵不成鋼,“你可是咱北京的狀元,怎麼能這麼快敗給資本主義?!”
“你目標不是北大嗎,又不出國,幹嘛講英語?”
“我在寢室已經聽了一下午英語聽力了,還是加速版的,鍾杳求你了,救救我!”
鍾杳被他逗笑了,但還是用不流利地英文說:“不,這樣如此不禮貌,或許你應該向我學習,勇敢點,大聲說。”
“噗——”唐一鳴又苦又好笑,朝著女孩豎大拇指,“Good!You very good!”
兩個寢室的人直接笑倒,大呼“你們中國人好可愛”。
鍾杳有點兒不好意思,卻又有點開心。
她覺得在夏令營裡,好像提前體會到了高中住校的樂趣。面對這樣的陌生集體,她原本有些擔心,但幸運地,她好像又遇見了一群可愛的人。
然而,快樂隻維持了不到十秒。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嘲諷的男聲:
“這種蹩腳的程度,你就敢來美國丟人了?”
笑聲戛然而止。
鍾杳抬眼看過去,發現是個陌生的男生,但他身邊的人卻再熟悉不過,是沈青青。
時隔一年再見面,女孩仍穿著粉T恤紅皮鞋,但鍾杳總覺得她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有些失去了飛揚神採。
祁昱蹙眉看著沈家兄妹,冷冷回:“沈囂,別讓我入營第一天就和你動手。”
鍾杳了然,原來這就是當初欺負石頭的沈囂,他們兄妹果然是一丘之貉。
她扯扯祁昱的袖子,差點想破戒直接講中文,但想想,為了沈囂這種人不值得。
所以,頓了頓,她語速極慢的依然用英語說:“別,不值得,就為了像他這種人。”
剛入營就被沈家的老鼠屎攪壞心情,祁昱本來一肚子火。
可女孩認真練口語的樣子實在太乖太可愛,他終於沒忍住也克制揚唇,回頭睨沈囂一眼,煞有介事點頭:“是,你是對的。”
他們這桌的氛圍便又恢復輕快。
沈囂被迫給弄到這鬼地方陪妹妹散心本就不爽,此刻一拳打在棉花上,更加煩躁,還想上前去搞事。
“哥。”沈青青卻拉住他,“我餓了,先吃飯吧。”
沈囂皺眉,這一點都不像沈青青。
從前,這破妹妹鬧騰得不行,哪像現在這麼乖乖喊過他哥哥?去年被退學的事,給她的打擊,比他們想象的都要重。
“操!”他低罵一聲,卻到底還是先忍了。
但這天,祁昱和沈囂最終還是打了一架。
彼時,恰是晚飯後不久,營長剛宣布完“畢業夏令營”的規則。
鍾杳約他在營地散步,還堅持用磕磕絆絆的英語對他說:“我喜歡這裡。祁昱,你將會去競爭,最佳營員嗎?”
這次夏令營設置了“最佳營員”和“最佳團隊”兩個獎項,園內每天每個項目都有老師組織競賽,營員每天清晨自主選擇這天要參加什麼項目,競賽勝利加分,違紀扣分。21天後,獲得積分最高的人就是最佳營員,而最佳團隊需要男女以寢室微單位結成隊伍共同努力,兩邊同時在團隊項目競賽拿第一才行。
拿獎的個人和團體,將獲得獎金、證書以及實心純金獎牌,可謂真正的通關金幣。
“你呢?”祁昱反問她,“你想拿獎牌嗎?”
鍾杳沒有告訴他,其實她不是想自己拿獎牌。
畢業後,她一直也沒想好要送他什麼畢業禮物。但現在,在他們一起參加的夏令營裡,她終於有了眉目。
但全營這麼多優秀的人,這也不是寫卷子,鍾杳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她微微一笑,說:“參與更重要。”
而她一笑,祁昱便什麼都懂了。
夕陽下,他靠在樹幹上回:“明白,我也勉強參與一次。”
“Alisa,”他喊她的英文名,問她,“決定好明天選什麼項目了嗎?”
鍾杳說:“每一個項目,我都想要挑戰。”
這就是不打算告訴他,具體從哪一個項目開始咯。
不過,祁昱想,這樣也挺有趣,不知道就會在哪個項目遇見,還挺浪漫。
但其實,鍾杳想拿獎牌,已經決定好要先從最擅長的“記憶挑戰”開始。
她覺得自己這樣好像一個書呆子,所以才沒好意思告訴少年。
兩個人在美好的誤會中結束了這一天。
營地男女宿舍由一道很高的柵欄隔開,祁昱先送了鍾杳回木屋,而事情便是在他回到男生宿舍後走偏的。
他回去時,沈囂正倚在柵欄大門邊。
“喲,大明星,”他故意用輕佻的語氣說,“聽說剛才你和小女朋友約會呢,這麼快就回來了,你行不行啊?”
沈囂故意將話題往有顏色的方向引,還用英語說,惹得周圍男生都跟著起哄。
祁昱心中的火氣騰地往上竄,卻還是克制著:“嘴巴放幹淨點,不會說話就別怪我替你爹教你。”
“Wow!”
看戲的營員一時更激動。
沈囂也動了氣,往土裡啐一口,走到祁昱面前:“我說錯了嗎?祁大明星,你放著電視不演,跑來這鬼地方不就想睡女朋友嗎?”
說著,他還邪笑著說:“狀元魅力這麼大呢?你說我要是努努力,能不能也嘗——”
“操!”祁昱久違的爆粗,一拳打過去堵住了沈囂的滿嘴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