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拉住鄧雲翹:“鄧小姐,我們走吧。”她心裡也是說不出的失望。鄧雲翹是林德磊的初戀情人,林婧一邊有些被她隱瞞的憤怒,一邊又感到高興。因為她知道林德磊的心結,知道他一直沒放下他的初戀情人,才會不肯結婚。剛才她旁觀了林德磊和鄧雲翹的互動,還以為他們兩個有戲,沒想到鄧雲翹已經結婚生子。
林德磊的執著注定落空,讓他再和鄧雲翹接觸就不合適了。
鄧雲翹神色恍惚地被林婧拉走,直到坐在餐廳的座位上,她依然有些回不過神,一副三觀被刷新的模樣。
林婧不得不提醒她:“阿瑤,既然你已經結婚生子了,你就放下吧。”她看得出,鄧雲翹對林德磊還是有點在意的。
鄧雲翹喃喃說:“我、我是真的想不到……他是林德磊啊……”
林婧說:“那表示你不夠了解他。”這個大侄子,看著悶騷,其實相當重情重義。
鄧雲翹苦笑,拿起小匙低頭攪動著杯裡的水,緩緩說:“我不知道他會做到這種地步,當時,答應分手,說不會原諒我的明明是他。”
林婧道:“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無論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的現實是,她已經結婚了。林德磊不可能和一個有夫之婦糾纏。
鄧雲翹沉默了一會兒,小小聲說:“我離婚了。”
林婧猛地看向她,目光銳利:“所以呢?你想做什麼?你離婚了,讓德磊重新追求你嗎?你覺得他會願意?”
這個鄧雲翹把林德磊當成什麼!
鄧雲翹抿起唇,吶吶說:“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她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
林婧頭疼地皺起眉,幹脆拿起手機,撥通了林德磊的電話。
聽到手機裡傳出林德磊“喂?”的一聲,鄧雲翹瞪大眼,疑惑地看著林婧,無聲問:你打電話給他幹什麼?
林婧不理她,直接說:“鄧雲翹說她離婚了,你怎麼說?”
林德磊先是頓了頓,然後怒道:“她離婚了關我屁事!”立刻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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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雲翹露出見鬼的表情,指著她抖啊抖手指,說不出話。
林婧攤攤手:“你聽到了。”
潛臺詞是:林德磊的態度很明確,死心吧。
但下一秒,仿佛打臉似的,鄧雲翹還沒說話,林婧的手機就響了。
林德磊發了一條信息過來,問:她在哪裡?
林婧:“……”
鄧雲翹也看到了。她的眼裡開始閃爍出亮光,水靈靈的,令本來就頗為漂亮的臉平添幾分明豔。
林婧還在糾結,林德磊的信息又一次追過來:小姑姑,告訴我,她在哪裡?
幾乎沒間斷的下一秒,再來一條:算了,把她的手機號碼給我。
每來多一條信息,鄧雲翹的眼睛就亮多一分,嘴唇也控制不去向上彎。
林婧無語地敲下地址,回復:她在等你,你過來吧。
林德磊隻用了十五分鍾就趕到了,也順利找到林婧和鄧雲翹。他站在她們的餐桌旁邊,臉板得跟花崗巖一般,眼睛死死盯著鄧雲翹,那眼神兇得,好像恨不得把她掐死。
林婧搖搖頭,站起來按住他的肩逼他坐下:“你們好好談談,別吵架。”
她拿起包包換到另外一桌,發信息給顧廷川,讓他來接她。
林婧一走開,林德磊和鄧雲翹相對著,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默中。林德磊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睛一眨不眨,鄧雲翹不知怎地,無法對上他的視線,眼神閃躲。
“鄧雲翹,我好玩嗎?”林德磊幽幽開口。
鄧雲翹霍然抬起頭:“我沒有玩過你。”
“沒有嗎?”林德磊盯著她,眼裡浮現一抹傷痛。
鄧雲翹啞然。
她和林德磊之間的事,其實一點都不復雜。他們讀同一所大學,從大三開始相戀,之後談了足足五年。
這五年,她沒等來林德磊的求婚,卻等來溫桂芳上門,把她和她的家人羞辱了一遍。因為她的弟弟是個智障,溫桂芳說她根本不應該嫁人,因為會把壞的基因遺傳給下一代。
而在溫桂芳上門之前,她剛查出懷孕,還把家庭情況對林德磊和盤託出,林德磊無法接受,已經和她暫時分開。
溫桂芳對她和她的家人的羞辱徹底激怒了她!鄧雲翹的生父就是因為她的母親生了一個智障兒子拋棄而他們的,這些年她的母親含辛茹苦把她和弟弟拉扯大,從來沒有嫌棄過一對兒女半分。鄧雲翹愛她的母親和弟弟,哪裡忍得了溫桂芳對他們的羞辱?
她生氣地向林德磊提出分手,告訴他,她高攀不起他們偉大的林家!
林德磊問她:“孩子呢?”
鄧雲翹冷冷說:“拿掉了。”
林德磊的眼神立刻冷了。
之後,他同意分手。鄧雲翹帶著母親和弟弟離開青葉市,回了外省的老家。
兩人一別八年。
鄧雲翹以為林德磊早就走出這一段,找別的女人結婚生子。畢竟,男人都是薄情的。她認識林婧那麼多年,從來沒有試圖打探過林德磊的消息。她不想聽,也不敢聽。
直到華韻出事,知道這一家從天上掉落泥塵,出於一種奇怪的心理,她來了。
沒想到,林德磊一直沒有結婚,甚至,他一直惦記著她。
那一句“這輩子除了她,誰也不娶”的話,不知是哪一次親熱的時候林德磊說的,鄧雲翹完全不記得。因為這個男人看著溫和斯文,實質傲氣十足,極少說情話,她再熱情如火,他也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
鄧雲翹不知道,他會這麼愛她。如果早知道,那時,她還會不會那麼驕傲?
她也想不到,這麼多年了,她平時也好像不會怎麼想起他,但才見一次面,那些久違的感情又重新湧上來。
真是冤孽……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鄧雲翹有些認命地看著他。
林德磊木著臉說:“你不是離婚了嗎?”
第177章
轉到八班後的第一次期中考試, 因為是全級統考, 內容和模式全部按照高考來, 安溪和顧徵分別考到八班全班第一名和第二名,全年級第三十六名和第四十二名。這個成績對於八班的學生來說是開天闢地頭一次。按照以往的歷史, 全級前一百名基本是一班和二班壟斷了的,八班的第一名能吊到前一百名的車尾已經很不錯了,更不用說前五十名。想到安溪和顧徵是從一班轉過來的,到了八班面對截然不同的教學模式,不但能快速適應, 在文化課也依然能保持住這樣水平,可見一班學生的學習能力真的不容小覷。
原來的八班學生對顧徵和安溪的感觀無形中又抬高了一點。畢竟,雖然大家因為家世或者才藝的原因, 知道自己前途不同, 似乎很看淡成績,但社會的大潮流在那裡, 成績好和智商高是高度關聯的,想考上一流的公立大學, 看的還是高考成績。如果學習成績跟得上, 誰不想憑實力進一班, 成為尖子中的尖子,而不是必須靠關系或者特招, 才得以進入頂尖的學校。所以大家心裡, 對成績好的同學還是心存敬畏和羨慕妒忌的。
顧徵和安溪就沒有那麼大的觸感。他們在一班的時候可是全級成績最好的那一小撮人, 曾經的金字塔頂端。轉到八班後, 第一次考試成績就掉了那麼多。他們對這個成績是不滿意的,但也知道這是轉變後的陣痛,早有心理準備,接受起來也不是這麼難。所以無論八班的老師和同學怎樣誇贊他們,兩人都是淡淡的,不驕不躁。
兩人的成績和態度刺激到一些人。安溪變得比之前更受歡迎了,一圈需要抄作業和問問題的同學紛紛圍著她。
大姐頭葉榮榮霸道地佔用了安溪一半的課餘時間。她是個有上進心的學渣,總是希望自己的成績能提高一點。因為她無法接受別人提到她隻提到她的美貌,其他缺乏可陳。
“我才不要做一個花瓶!我要做精英!”葉榮榮充滿雄心壯志說,很用心和文化課死磕。
面對如此好學的“榮姐”,安溪倒不吝於幫她補課。
反正,自從葉榮榮罩著安溪後,顧徵對她似乎就放了心,不再時時和她一起行動,把更多精力放在他的音樂上。有時兩人一天都說不夠三句話。
講真,安溪感到一陣被忽視的失落。畢竟,她和顧徵曾經那麼的形影不離。
不過,這好像是一件沒有辦法的事……
星期五,八班最後一堂是體育課,上完之後開始放周末的假。一解散,安溪下意識地轉頭看顧徵。她已經一個月沒有回小房子過夜,因為顧徵說要寫歌,讓她不要打擾他。當時安溪的感覺是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打擾?哼,打擾!
有骨氣的她當然立刻點頭答應。顧徵都覺得她會打擾到他了,她肯定不會去“打擾”他!
安溪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畢竟吃飯是一個大問題。顧徵曾經說過連接不間斷地吃一個星期的飯堂菜他能患上厭食症。
沒想到,他堅持了一個月!於是輪到安溪繃不住了,忍不住關心他。
一個月了,不管一開始是為什麼鬧別扭的,都該和解了。
顧徵和她心有靈犀。她看他,他也看她,還走過來,說:“我約了洛明哲他們打球。”
安溪的心態立刻炸了,賭氣說:“隨便你!”她挽著同宿舍的其中一個舍友走了。這個周末她繼續住學校宿舍,才不回小房子呢!
決心是有的,但剛回到宿舍就聽到顧徵進了醫務室,安溪嚇得都沒仔細分辨,立刻轉身跑去醫務室。
沒有聽清楚消息的結果是,到了醫務室才知道擺了烏龍。
受傷的是陳可可,而不是顧徵。
顧徵和洛明誠等人打籃球的時候,陳可可在場邊看,一個飛出界外的籃球砸中了她。隨後,她隻覺天旋地轉,站不起來,顧徵是陳可可名義上的表弟,是他抱著陳可可進醫務室的。
校醫診斷,陳可可可能有極輕微的腦震蕩,額頭也有一抹不明顯的擦傷。
安溪進醫務室的時候,校醫正在給陳可可額頭的擦傷清洗消毒,貼上止血貼。顧徵站在一邊看著。
見安溪衝進來,一臉惶然,顧徵安撫說:“不用擔心,陳可可沒事。”
安溪一懵:“那你呢?”
“我能有什麼事?”
搞清楚事情經過,安溪松了一口氣:“你們沒事就好,真是嚇死我了。”
顧徵說:“那你看著她吧,我先走了。”
“啊?”安溪愣了愣,顧徵已經越過她走出去了。安溪扭頭看隻看到他的背影,忍不住咕嚕,“這是什麼態度啊?”最近顧徵都怪怪的。
校醫說:“觀察兩個小時,沒事就回去吧。”
陳可可:“嗯。”
校醫出去了,安溪搬過凳子坐到病床旁邊,說:“可可,我陪你。”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顧徵和安溪突然轉去八班,陳可可的反應非常激烈,尤其是聽到安溪的理由之後,她覺得安溪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很不諒解。兩姐妹的關系因此變得疏遠了不少,主要是陳可可躲著她。安溪想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轉班後,她要適應新班的課程和同學,一時分心,等想起來時,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陳可可說過話了。畢竟她們不同班,陳可可在學校裡存心躲她,又不來小房子,兩人便很難碰上面。
想當初剛進省一的時候,小房子那邊多熱鬧啊!陳可可、蘇芃芃、宋嘉魚、洛明哲、蕭昂、冉天鳴,還有她和顧徵,大家都是好朋友,經常在一起玩耍,周末總是快快樂樂的。但冉天鳴和宋嘉魚“分手”,冉天鳴不再來了,宋嘉魚謊言被戳穿,決定和新男朋友待在一起,也跟著不來了。漸漸地,洛明哲也不來了,蕭昂和蘇芃芃找到其他不會被打擾的約會地點,來得也少了。最後,隻剩下她、顧徵和陳可可時不時待在一起。到了高二,幹脆連陳可可也不來了。
顧徵又不知道和她鬧什麼別扭,居然開始避著她。那麼多好朋友,她卻變成孤零零一個。安溪是真的感到傷心。
她覺得她和陳可可之間的事,是她的不對居多,陳可可生她的氣是出於好意。所以,這時對著陳可可,為了挽回她,安溪有點伏低做小的意思。
陳可可看著她,眼裡閃過一抹古怪。她低低說:“我沒事,你不用陪我,回去吧。”
“我不。”安溪說,試探性地伸手,覆住陳可可的手背,愧疚說,“可可,之前是我不對,我們和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