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顧廷川沒有說對。
“嗯,我知道。”林婧輕輕點頭。
“你去過小姑父家嗎?見過他的所有親人了嗎?”林德佳又問。
“去過的。”林婧說,“你放心,我和他,彼此之間知根知底。”
林德佳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你不知道,林品弦說漏了嘴,之後我怎樣問他,他都不肯說。他好像很怕小姑父。”她定定看著林婧。
婚宴那晚,林品弦表示認識顧廷川,兩人還是生意上的朋友,一副關系不錯的樣子。當時林德佳沒有說什麼,事後不免多問了幾句。因為她真的沒從林品弦口中聽說過顧廷川這個人,而且,之前她爸媽跟她提過顧廷川的工作,不是說是小公司的高管嗎?怎麼他會和林品弦這個層面的高管有所接觸?
林品弦聽她這麼說,不禁笑了:“瞎說,他的級別比我高多了。”
林德佳當即不滿了:“這是什麼回事?他騙我小姑姑?”
林品弦驚覺失言,不肯再說了,就是被林德佳好一頓磨纏,也隻是說:“人家家世顯赫,勾勾手指自然有大把女人前赴後繼,犯不著騙你小姑姑。”
林德佳便存了心事。
她現在不吝於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男人。在她看來,林婧是個賢惠保守的女人,雖然年紀比她大,但沒有真正在社會打滾過,性格比較單純。她對男人是不愛上則已,愛上了就會深情奉獻的那種,容易上當受騙。看她嫁給顧廷川,卻對他沒什麼要求,簡簡單單吃一頓飯便過了這一點就可見一斑。
如果顧廷川家世普通,後半輩子又打定主意在青葉市置業定居,林婧有林家為她撐腰,也不怕被顧廷川欺負了去。
但顧廷川家世顯赫,林德佳就怕林婧對此一無所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人家的二房,甚至是三房四房。
很多富豪不正是這樣嗎?去到哪裡,就把“家”置到哪裡。林德佳沒少見這種人,也最厭惡這種人。
不說遠的,就說林品弦。一開始她進他公司工作,他明明有女朋友的,還想潛她。雖然被她裝傻扮愣揭過去了,他也還算有風度的沒有勉強她,但懷有這種想法的本身就很有問題,對女人的輕忽態度昭然若揭。
後來林德佳和他攤牌,他還狡辯說自己已經算是他們那個圈子中很潔身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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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於林德佳對他們這種所謂的世家子弟印象很差。
如果顧廷川敢這樣欺負她小姑姑,他們老林家絕對不會放過他!
為了搞清楚這件事,林德佳沒有驚動其他人,先約林婧出來問清楚。
林婧說知道顧廷川家世顯赫,林德佳就不明白了。因為家裡所有人,話裡話外傳遞的關於小姑父的認知,都是錯誤的。
“小姑姑,你為什麼不跟大家說實話?是小姑父不準你說的嗎?”林德佳問。
隱瞞自己的家世算什麼!不就是怕他們見他家世顯赫,趁機攀附要好處嗎?這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林德佳一向心高氣傲,也真心尊敬大伯林棟,覺得他一個文化不高的農民,能把華韻經營得如此有聲有色很了不起。現在卻有人看不起他們的家世,林德佳有點生氣。
“不是。是我不想張揚。”林婧沒有讓顧廷川背鍋,把她那套“結婚了,也要保持夫妻雙方的獨立性”的理論對林德佳說了。
這套理論林德佳是極贊同的。她前一樁婚事就是因為她把這套理論貫徹到底,惹到男方家不悅,才有了後面諸多事端。即便如此,林德佳也覺得有些東西絕對不能讓。
但是,林德佳說:“我們沒有貪圖他什麼,也沒有資格貪圖他什麼。我就覺得一家人,為什麼不能坦誠相告,要遮遮掩掩?”
林婧說:“你能保證所有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樣嗎?不說其他人,你四姑姑的性格,我第一個不放心。”
林德佳說:“那你可以告訴大伯父啊!大伯父才不是這種人。”
林婧搖搖頭:“既然不說,就全部都不說。沒有瞞一個,告訴另一個的道理。佳佳,你就當幫小姑姑一個忙,這件事不要對其他人說。”
林德佳不喜歡這種連對家人都藏頭露尾的做法,但也說:“這是小姑姑你的事,既然你不想說,我不會多嘴告訴別人。可是,連你都對自己家人的品性作風這麼沒信心,你讓你婆家的人怎麼想?小姑姑,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你和小姑父結婚,雙方的家人都互相見過,男方的家人陪著你一起瞞住我們,可見他們對我們也看不上眼,你嫁過去,自己小心。”
這番話相當有水平,林婧拍了拍她的手背,說:“謝謝你,佳佳,我會注意的。”
林德佳見無法說服林婧,也隻能作罷。她不是很高興,但不認為林婧有錯。小姑姑原本多溫柔善良、重情重義的一個人吶!她說對家人隱瞞顧廷川的家世這件事是她一個人的意思,林德佳才不信。她打心裡覺得是顧廷川這個男禍水迷惑了小姑姑!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林婧又關心了一下林德佳和林品弦的進展。
林德佳和林品弦的關系有些復雜,而且,她的頂頂頭上司,林品弦他媽不同意他們的事。雖然在林品弦的不懈努力下,這段時間林女士的態度似乎有些好轉,但林德佳不急,也沒抱太大希望。
她聳聳肩說:“隨緣吧。”
第120章 第 120 章
一家人去燕市籌備婚禮之前, 顧徵和安溪的錄取通知書便到了。兩人都考上了省一的高中, 要在八月三十一日到學校報到,九月一日正式上學。省一是全寄宿學校,顧徵和安溪從此要開始寄宿的生活。
安溪長到這麼大, 第一次要離開家住在外面, 想到不久後即將開展的新生活,雖然事先做過心理準備,但一時間心裡也有些惶恐, 當然,也有些期待。
不過,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去燕市籌備婚禮, 一家人要在燕市住上好多天。顧廷川和顧徵還好, 兩父子除了在老宅有專屬的院子, 也另有產業, 衣服鞋襪等一應都是齊全的。林婧和安溪則要另外收拾行李先寄過去。
這次林婧和安溪再去燕市, 身份已經大不同, 必須正經拿出顧五爺妻子和女兒的派頭出來, 不容有失。之前顧廷川帶林婧見人都有所安排, 這次林婧也沒有拿大, 虛心向丈夫請教。顧廷川便把顧徵推出來。
顧徵別看年紀小,眼光卻極好。林婧和安溪要收拾些衣服飾品,他看幾眼就能給出意見, 上身的衣服該和下身的哪條褲子哪條裙子撘, 哪套衣服該配什麼飾物, 說得頭頭是道。兩母女按著他的建議一試,咦,效果真的相當不錯,最主要是,感覺這樣一配,逼格提升了。顧徵還拿了一本厚厚的冊子給兩母女挑選一些衣服和珠寶款式,因為他深深認為她們的著裝儲備太少,不足以應付燕市那邊圈子的交際。他說得這麼嚴重,林婧和安溪也沒有客氣,徵詢著顧徵的意見挑,對他的指導非常信服。顧徵心裡很滿意。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一早,安溪接到宋嘉魚的電話。
“小溪,如果我爸媽打電話找你,你就說我這兩天在你家裡過夜,明天下午回去。”宋嘉魚說。
安溪一聽便皺眉:“小魚,你現在在哪裡?為什麼要騙你爸媽?今晚你要來我家嗎?”
“我沒事,就是昨晚出去玩了個通宵,不想給他們知道。今晚我睡酒店。”
“你跟誰在一起?”
“哎,你怎麼跟個管家婆似的?”
“小魚……”安溪有點擔心。
宋嘉魚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說:“算了,你出來吧。我在文昌路那家麥當勞附近。”
安溪聽著宋嘉魚的語氣,直覺很不對,匆匆穿戴整齊出去找她。
“你要去哪裡?”顧徵在房門口碰到她,見她皺著眉頭一副要外出的樣子,不禁問。
“顧徵!”安溪雙眼一亮,趕緊拉住他。她沒有瞞他,把宋嘉魚的異狀跟他說了。
要知道宋嘉魚的父母都是老師,他們對宋嘉魚的家教極嚴,要求也高,平時宋嘉魚除了八卦一點,是個標準的乖乖女,從不單獨和男生玩,晚上也絕對不會超過八點回家。
現在宋嘉魚居然兩晚不回家過夜,還以安溪的名義。
安溪真的覺得非常有問題。她不知道見到宋嘉魚之後是什麼情況,自己一個人應不應付得來。如果顧徵肯陪她出去就好了。
顧徵二話不說跟她一起去。他對宋嘉魚的感觀可沒有安溪那麼好。雖然宋嘉魚之前沒有明顯的劣跡,但有些人變壞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誰知道她把安溪叫出去想幹什麼!
兩人到了文昌路的麥當勞,就見宋嘉魚彎著腰靠在麥當勞附近的花槽上。她穿得非常怪異,大熱天的,披了一件男裝的長袖襯衫,皺巴巴的,脖子上還圍了一圈頸巾,把脖子遮得嚴嚴實實。
安溪見宋嘉魚安然無恙,大大松了一口氣,揚起笑朝她揮手:“小魚!”一邊揮一邊向她奔過去。
宋嘉魚見到安溪,扯了扯唇角,也向她走去,但一動便輕輕“嘶”了一聲,面容微微扭曲,整個人的動作都頓住了。
顧徵拉住安溪,沒有讓她撲向宋嘉魚。
宋嘉魚看到顧徵一愣,嫌棄說:“怎麼連你也來了?”
安溪說:“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媽和他爸結婚,我們成一家人了,現在住在一起。”
宋嘉魚看著顧徵,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顧徵則蹙眉看著她,不著痕跡打量了她一遍。
安溪說:“小魚,你怎麼不回家?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睡酒店?啊,你怎麼穿成這樣子?昨晚沒洗澡嗎?”
宋嘉魚翻了個白眼:“小溪,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啰嗦?”
安溪噘嘴,不滿說:“我是關心你。”
“我沒事。不是拿到省一的錄取通知書嘛,我想休息一下,不想見到我爸媽。”宋嘉魚說,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就兩個晚上,讓我喘口氣。”
安溪頓時覺得理解。之前宋嘉魚為了中考緊繃得像一根隨時能斷的弦,她和蘇芃芃看在眼裡,都擔心她繃不到中考就斷掉。幸好她一口氣堅持到考完中考,還取得了好成績,如願考進省一。
拿到省一的錄取通知書,宋嘉魚這口氣算是完全松下來了。她想放松一下也很正常。她的父母對她實在嚴格了些。
“你要住哪家酒店?不如我陪你住一晚?”安溪沒有邀請她到家裡住。因為有大人在,難免會有些拘束。
“不用。我想一個人靜靜。”宋嘉魚說。
安溪不疑有他,說:“哦,好吧,那……”
顧徵聽得忍無可忍,猛地把安溪拉到一邊,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安溪一開始滿臉疑惑,但聽到顧徵的話,她先是倒抽一口冷氣,極度錯愕地看了宋嘉魚一眼,又瞪大眼看著顧徵,捂住嘴巴,滿滿的不敢置信!
顧徵說完,直起身雙手插兜,揚了揚下巴示意安溪過去宋嘉魚那邊。
安溪遲疑了一下,滿臉尷尬地走到宋嘉魚面前,壓低聲音質問:“小魚,你昨晚到底和誰在一起,都做了什麼?”
宋嘉魚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顧徵跟你說了什麼?”
安溪瞟了她一眼,又一眼,呼哧著說不出口,憋得雙頰通紅。
“好吧。”宋嘉魚投降,故作輕松地說,“我昨晚,和一個男的在一起。從今天開始,我不是處.女了。”
安溪猛地抓住她的手臂,脫口道:“你被欺負了?”
“沒有,我自願的。”宋嘉魚說,“聽話了十六年,我想要一份不一樣的生日禮物。”一臉“我很有道理”。
“你,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安溪好生氣!就算是叛逆期到了,也不該作踐自己的身體啊!才十幾歲就學人玩一.夜.情?
宋嘉魚僵著臉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不自愛?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你說到哪裡去了?”安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繼續壓低聲音說,“你、你昨晚有沒有做措施?”
宋嘉魚:“……”這、這話題跳躍度太大,她一時卡住了。
安溪急了:“我跟你說認真的!那是什麼男人,幹淨嗎?萬一有病,你可怎麼辦?你和他到底有沒有做安全措施?”
安溪氣勢好強,宋嘉魚被鎮住了,結結巴巴說:“沒、沒吧,他應該幹淨的,也是第一次啊……”
“你認識他?”安溪立刻抓住漏洞。
宋嘉魚說:“反正,以後沒關系了。”
安溪說:“你之前不是和芃芃說得頭頭是道嗎?怎麼到了實踐,你連最基本的安全措施都不做?懷孕了怎麼辦?你吃事後避.孕.藥了嗎?”
宋嘉魚被訓得跟鹌鹑似的,小小聲說:“忘了……”
安溪快被她氣壞了。真是個聰明面孔笨肚腸!
她們三個閨蜜,最早有戀愛苗頭的是蘇芃芃。之前蘇芃芃被蕭昂迷得七葷八素,宋嘉魚還開黃.腔調侃她,把兩.性之間的事說得十分露骨,儼然一副老司機的模樣。沒想到事到臨頭,她就把自己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淨,成了個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