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嘉石不知道霍廷是從哪裡來華國的,但可以確定的是,前段時間南洋的局不僅被攪亂了,還全都被霍家收入囊中,甚至還引起了東南亞小國政變,霍家的勢力,更擴大了一步,達到了頂峰!
也就是說,霍家的繼承權之爭,早就已經分出了勝負,霍廷不僅僅名義上是霍家下一代的掌權人,他甚至可能早已經實權在握。
那霍承軒前陣子跟著蘇心憐回國,還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把不少人耍的團團轉,連帶著他都以為這中間有利可圖,導致今天在霍廷面前丟了個大臉!
凌嘉石氣得手都在抖,想要說些什麼挽回顏面,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還是個學生,凌家的生意主要是凌梅在管。
在學校同學面前,談起這些家族生意,凌嘉石還可以賣弄幾把,但在霍廷這種真刀真槍奪過權的人面前,卻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辦法,三言兩語就被霍廷化解,甚至還出了洋相。
眼看霍廷要轉身離開,凌嘉石忍不住喊道:“霍廷,你是真心想要保護沈惠惠嗎?”
他的腦海中閃過凌梅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
當凌梅誤以為沈惠惠是農民家庭出生的普通女大學生,凌梅打算阻止沈惠惠跟凌嘉石往來,不給他們兩任何發展的機會。
當凌梅誤以為沈惠惠是白啟智的私生女後,又打算將沈惠惠納為凌嘉石的小妾。
直到沈惠惠亮出她身後多方勢力,凌梅這才服軟。
凌嘉石對自己的母親再了解不過,如果現在他提出想跟沈惠惠結婚,凌梅一定會點頭答應,甚至非常滿意沈惠惠這個兒媳婦。
這就是一個人的家世背景所帶來的影響。
如今的沈惠惠,背後站了那麼多個世家,對凌嘉石而言,已經成為了高攀不起的存在。
但霍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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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盛家姚家這些家族看似厲害,但全部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霍家。
“霍家富可敵國,手中掌握的權柄和一些聯盟國家沒什麼區別,所有跟霍家聯姻的人,全都非富即貴。”凌嘉石道。
就拿霍捷的妻子,霍承軒的母親舉例,表面上看,是一位樸素的人民教師,然而師從俄國某位領導人,本人又賢惠善良,不論從家庭事業上,都能給霍捷帶來許多助益,隻有這樣的女人,才有資格跟霍捷結婚。
霍捷還隻是霍家的旁支,霍廷可是直系中的嫡系。
以霍廷目前的身份,就算找個老錢家族裡貴族公主都綽綽有餘,對比之下,沈惠惠算什麼呢?!
沈惠惠之前在凌家面臨的困境,在霍家同樣會上演!
霍廷道:“霍家與凌家不同,我也與你不同。”
凌嘉石繃緊了臉:“什麼意思。”
“惠惠已經足夠優秀,而我需要做的,僅僅是讓所有人看到她的優秀,認可她的優秀,這並不難。”霍廷道,“老爺子早就見過她,也很清楚我回華國的目的是什麼,就不勞你操心了。”
霍廷說完,看了一旁的保鏢一眼。
保鏢原想將一旁偷聽的護士揪出來,接收到霍廷的目光後,他立即站回原位,繼續守著病房。
這一回,任何人想要靠近病房都不可能了。
霍廷轉身回到病房,才剛推開門,就看到沈惠惠半躺在床上,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霍廷一愣:“你……醒了……”
“嗯。”沈惠惠點了點頭。
霍廷將病房門關上。
從開始救沈惠惠起,他的行蹤就暴露了,看似平靜的醫院中,不知有多少方勢力的眼線在盯著他。
他剛剛一邊跟凌嘉石交談,一邊留意四周,獨獨對沈惠惠所在的病房沒有防備,也不知沈惠惠什麼時候醒的,聽去了多少……
緊接著,霍廷就聽到沈惠惠道:“我全都聽到了。”
霍廷臉上始終無波無瀾的神情立即就裂開了。
沈惠惠原本是想嚴肅地詢問霍廷的,但他表情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沈惠惠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這一笑,嚴肅的氛圍瞬間消失不見,沈惠惠無奈地道:“話說出來就是給人聽的,凌嘉石可以聽,我不可以聽啊。”
“我不是故意隱瞞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沈惠惠看他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剛剛還威風凜凜的人此刻連坐都不敢坐下,再看四周潔白一片的病房,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寧平縣之中。
她拍了拍一旁的椅子道:“那就坐下,跟我慢慢說。”
霍廷依言坐下,將寧平縣分開後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
與沈惠惠輾轉多地的精彩不同,霍廷離開華國後,一半的時間待在霍家復健恢復記憶,另一半的時間基本都耗在了南洋。
南洋一行,在他口中雲淡風輕,順利得不可思議,但沈惠惠卻很清楚地知道,九十年代的南洋發生過震驚世人的大案,是多麼的兇險。
霍廷不僅沒被波及,甚至還在動蕩中讓霍家在南洋站穩腳跟,其能力簡直堪稱恐怖。
“爺爺拿走了你的照片,告訴我隻有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我才有資格重新回到華國。”霍廷道。
“為什麼見面後不告訴我真相,而是故意隱瞞,一直到現在瞞不下去了才告訴我?”沈惠惠問道。
“醫生說我已經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但我總覺得,還有一小部分沒有找回來……”霍廷道,“我不確定那段缺失的到底是什麼,隱約感覺到可能和你有關。”
“所以就不告訴我一切真相,而是蟄伏在我身邊找機會恢復記憶?”
“不是。”霍廷連忙道,“你上了大學,變化很大,身邊有很多人……我想在你身邊……”
沈惠惠了然地點了點頭:“那我們來總結一下,你去南洋完成霍家布置的任務,是為了來華國?”
霍廷點了點頭:“嗯。”
“來華國是為了找我?”
“嗯。”
“找我,是因為喜歡我?”
“嗯。”霍廷點完頭後,忽然反應過來,連忙抬頭看沈惠惠。
沈惠惠認真看他:“不是嗎?”
那雙眼眸清明通透,仿佛可以看到他的內心深處。
霍廷被她看得渾身都繃緊了,喉結滾動了一下,好半晌認命地閉上眼睛承認道:“……是。”
“謝謝你今天來凌府救我。”沈惠惠道,“隻是我現在還是學生,暫時不考慮情感問題。”
霍廷有些失落地低下頭:“我明白,我會盡快離——”
“等我學業有成後再說吧。”沈惠惠道,“大學畢業後,我還打算考研,至少要等五年後,到時候我二十多歲,正是最適合戀愛的年紀。”
沈惠惠掰著手指頭算著,歪著頭看向霍廷道:“也許你等不了那麼久?”
“我可以!”霍廷猛地抬起頭,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她。
漆黑如墨的雙眸,與當年一樣,自始至終隻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
沈惠惠淺笑道:“那等到時候你還在再說。”
霍廷認真地點頭:“好。”
……
病房內兩人將過往的一切說開,病房外,凌嘉石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醫院。
他滿腦子不斷重復著霍廷剛剛說的話。
霍老爺子早就見過沈惠惠,甚至明知道霍廷回國要找沈惠惠,也不阻攔他。
為什麼。
霍廷和沈惠惠家世差距那麼大,霍家難道真的打算讓沈惠惠進門成為兒媳婦?
不可能的。
凌嘉石腦海中閃過一些惡意的揣測。
霍廷是男人,年長沈惠惠幾歲,如今手中又有了權柄,與其管束著他,不如放任他去玩,等玩膩了就乖乖回去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了,反正最後吃虧的是沈惠惠……
陰暗的念頭在腦海中不斷滋生,與此同時,凌家與霍家極度不平衡的地位差距,也令凌嘉石的野心一點點膨脹。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霍捷的兒子。
霍廷擁有的東西,他不一定有。
但霍承軒擁有的東西,他總該有一份。
霍廷不稀罕凌家的助力,盛家姚家紀家都站在了凌家的對面,此時此刻,是凌家的至暗時刻。
但隻要他運用得好,將霍家和凌家的資源整合,未必不能迎來翻身之仗。
今天不肯答應他握手言和的提議,待凌家崛起後,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後悔的……
想到這,凌嘉石的神情堅定了幾分。
很早以前,凌梅就想把凌家的生意交給他。
凌嘉石從小路痴,又對從商不感興趣,一直在推諉婉拒。
然而這一夜發生的事,令他清晰無比地意識到了財富與權利的重要性。
母親年紀大了,身為家中獨子,他應當承擔起一些責任了。
去醫院一趟,雖然沒有見到沈惠惠,也和霍廷沒談攏,但他下定決心振作起來掌管家中的生意,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後,應該會開心一些吧。
這樣想著,凌嘉石回到凌府前,將大門推開。
一群陌生的保鏢站立在庭院中,中心位置放著一把椅子,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那兒,門推開的那一瞬間,他抬起頭,冰冷地對凌嘉石笑了一下:“呦,我這同父異母的哥哥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