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雙眼眸炙熱, 虔誠,像含著一汪熱泉,純粹得如同初升的朝陽, 蓬勃生輝,毫不吝嗇亦毫不怯懦地將自己的愛意和野心都赤丨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實在無法拒絕他,也沒有理由拒絕。有那麼一刻,她甚至希望他永遠也別想起來,永遠如這般燦若朝陽。
虞意撫摸著他映著光的眼睛, 笑道:“好啊。”
薛沉景眼中的光因為她的回答而越發燦爛, 掌下的心髒也跳動得越發厲害,他第一次交付出自己的心求愛,便得到了回應, 實在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事。
虞意被狂喜的薛沉景撲倒在露臺上,身下墊著他失控冒出的觸手,柔軟而纏綿地舔舐過她的皮膚。
“阿意,阿意, 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薛沉景在她耳邊碎碎念叨著,每一口吐息都帶著炙熱的溫度,能夠燙進人的心口裡。
躁動的觸手將她身上衣裙揉得亂七八糟,觸手的主人亦毫無章法地在她身上舔咬磨蹭。他連怎麼接吻都不記得了, 隻憑著本能想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虞意被他纏得受不了,指尖抵住他的額頭推開少許, 喘了口氣,有些惱道:“別亂來。”
薛沉景便立即被她喝住, 虞意不叫他動,他便隻能強忍著內心的焦躁,乖乖地不再動彈,隻用那雙滿含焦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虞意簡直要融化在他這雙明亮而炙熱的眼睛裡,她滿意地捧住薛沉景的臉,將細碎的親吻落在他眼角,鼻尖和唇上,耐心地教他該怎麼接吻,該怎麼收好自己尖銳的虎牙,不要弄傷了她。
這一刻,薛沉景便是這天底下最虔誠,也是最聰明的學子。
他很認真地隨著虞意的引導,學著去含吻她的唇,舔舐她的舌尖,然後舉一反三地學會了如何更加深入地勾纏她,吸吮她,攫取她口中的氣息。
今日的境中是一副晴好的天氣,陽光穿透翠綠的葉,灑落下來,晃得人眼中都是大片燦爛的光影。
虞意身上的衣衫層層散開,陽光直接照射在她的皮膚上,白皙細膩,稍不留神,失了力道便會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緋色的印子。
偶有海風輕柔地拂過,葉片搖晃,灑落在她身上的光影便如水波一樣蕩漾。
薛沉景鼻尖微動,找到了她動丨情氣息的來源處,低下頭按照她先前教自己那樣親吻,伸舌挑開她柔軟的唇,含吮,勾纏,最後探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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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咬著唇,再一次被吻得忘記了呼吸,她頭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了了,隻剩他柔軟而炙熱的舌尖。
“阿湫,阿湫……”
薛沉景聽到她情不自禁時吐出的名字,心中咕嚕嚕地往外翻湧著酸澀的氣泡,嫉妒到發狂。
虞意不太清楚這樣炙熱的陽光是何時被掩入大片的雲朵當中的,等她腦中的白光稍退,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回了木樓內。
薛沉景便如他以前說的那樣,想用自己的氣味完全覆蓋住她身上另一個人的氣息。
他不知章法,隻知本能行事,實在急得狠了,便伏在虞意耳邊求道:“阿意,教教我,該怎麼做,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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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被他痴纏得受不住,隻得紅著臉抓住他的手,撫摸他修長用力的指節,告訴他該如何行事。
薛沉景認真地學,然後加倍地付諸行動,虞意摸到他湿潤的眼角,黏湿的睫毛根部抵在她指腹下不停地顫,溫熱的眼淚順著她的手指往下滑,滑進掌心裡。
還是這麼能哭。
虞意心裡這樣想著,散亂的目光尋到他的眼睛。
透明的腕足從空氣中吐出來,擠滿了房間裡的每一處空隙,他們明明在這樣寬敞的一個地方,卻一下變得擁擠,窒息,黏稠。
潮水似的窸窣人聲從這些觸手當中傳出來,不厭其煩地念著她的名字。
窗外的陽光散盡,圓月升起,緩緩往中天移去,鶴師兄在外晃蕩一天,要回來睡覺時,才發現那一座木樓幾乎完全盤纏在半透明的觸手內,發紅的擬足結成了一個繭,裹住整個木樓。
鶴師兄圍著木樓飛了好幾圈,都找不到有什麼空隙可以鑽進去。
它對著木樓叫了許久都無人應答,最後恨恨地啄了一口木樓外盤纏的觸手,扇動翅膀去找別的地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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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師兄這一通折騰,到底還是驚醒了木樓裡的人,虞意懶怠地睜開眼,連手指尖都不想再動一下,自然也不想回應鶴師兄的鳥叫。
她轉過頭,正好對上薛沉景醒來的雙眼,他眼中的睡意很快褪去,神色變得有些古怪。雖然他竭力想要掩飾這種古怪而懊惱的神情,但虞意還是瞧出來了。
“怎麼了?你……”她頓了下,打量著他的神情,試探道,“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薛沉景眼角狠狠一抽,目光閃爍,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
他的確是想起來了很多,過去的記憶在他腦海裡蘇醒,就如他曾經的每一世一樣。但又有些許不同,曾經他最先想起來的,都是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死亡經歷,但這一次最先想起來的,是身邊的人。
阿湫,阿湫,原來她嘴裡喊著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還在瘋狂地嫉妒這個人,伸手去捂她的嘴,哭著求她不準再叫這個名字。他現在終於懂了虞意當時看著他時,那無可奈何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但她還是縱容了他的請求,之後都咬著唇,隱忍地沒有再出聲。
虞意一見他這樣的表現,哪裡還需要明說,她抬起手,用手背貼了貼他羞紅到快要冒煙的臉頰,問道:“那我還可以叫你的名字嗎?阿湫?”
薛沉景十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蒙混過關,但他實在不善於偽裝,尤其是在虞意面前,最後惱羞成怒,撲上去蹭著她唇,不要臉地說道:“當然可以,阿意,我還想聽你將剛剛忍住沒叫出來的我的名字,都重新喊一遍。”
你心態調整得也太快了點!
薛沉景有無限的精力,好似一點也不會累,他的身軀和他的眼神一樣如朝陽熱烈,讓人難以招架。他先前求著她不準她喊那個名字,恢復記憶後,又毫無心理負擔地求著她喊。
果然,薛沉景這個沒有下限的大魔頭,就不會害羞超過一刻鍾。
第115章 巢(5)
薛沉景這隻水母怪有多黏人, 虞意這回才算是見識了個夠本。
他的擬足盤纏在木樓內外,無意識地拽下樹上的葉鋪入屋內,樹葉圍繞著床榻層層疊疊地累積起來。
虞意一覺醒來, 睜開眼睛時,直接被滿眼的綠淹沒。薛沉景睡著了,他的擬足卻還在用心地工作著, 攏著樹葉盤纏在四周,就像搭建而起的一個嶄新的巢。
“在鳥窩住了幾天,怎麼還學鳥一樣搭起了巢。”虞意嘀咕道,伸展了一下酸軟的四肢,立即便有觸手拋下手頭上的任務, 哗哗抖落身上樹葉, 諂媚地湊上前來輕蹭她。
虞意偏眸看了一眼薛沉景,他明明還未醒。
她伸手摸了摸擬足,在那擬足頭上摸到一個熟悉的印記, 是她曾經留下的牙印。
“這個印子怎麼還沒消?”虞意疑惑地反復撫摸那個牙印,薛沉景曾經受過那麼嚴重的傷,都能愈合,怎麼一個牙印他卻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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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擬足便如它的主人一樣德性, 在她手心裡晃動,又得寸進尺地朝她手腕上纏來。
即便已經適應了很多遍,但是當冰涼的觸感在皮膚上蠕動時,還是激起了她渾身的雞皮疙瘩, 讓虞意不由哆嗦了一下。
有觸手似看不過去,纏繞過來, 拽著那條擬足想將它扯回去繼續築巢,偏偏有牙印的那條擬足死死纏在虞意手腕上, 怎麼拖拽它都不肯動彈,一邊還賣力而諂媚地虞意手背上磨蹭。
爭鬥的範圍逐漸擴大,波及更廣,所有觸手都簌簌地抖動起來,樹葉哗哗掉落一地,大有你不幹活我也不幹活,你要摸摸我也要摸摸,我們大家一起擺爛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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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聽到枕邊人從鼻腔裡發出的低哼,薛沉景似在睡夢中也感覺到了自己擬足的反叛,不悅地皺起眉,睫毛顫動,眼珠在眼睑下滑動,似乎快要醒來。
虞意立即道:“都不準動,你們排隊,我一個一個摸。”
顫動的觸手倏地靜止了,虞意勾住手邊這條擬足,將溫熱的手心貼到它身上,看它透明的肉質在她掌心的溫度下一點點沁出粉色,如同摸貓摸狗一樣揉了它片刻。
為了分辨它們,免得有擬足渾水摸魚,造成紛爭,虞意指尖掐出一縷靈力,在被摸過的觸手上坐下標記。
被推出去時,那條擬足還十分戀戀不舍,撒潑打滾地還要再求多點撫摸,當真和小動物是一個樣。
虞意正想最後再摸它一下,那條擬足不知被誰猛地拖拽,倏地從榻上消失。
為了爭取能早點被虞意點中,觸手努力地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有揉碎樹葉,將葉汁塗抹在身上,勾勒自身形跡的,也有單純靠憋,用力把自己漲紅的。
總之,以往能讓它們神出鬼沒,隱匿於無形的特質,在這個時候成了絆腳石。
虞意伸手點了一條,那擬足歡快地遊過來,迫不及待往她懷裡鑽,在她身上打滾。虞意被它撓得顫抖著肩膀忍笑,指尖點在擬足皮膚上,慢慢往下滑。
擬足表層柔軟的皮膚便隨著她指尖的滑動,驟縮抖動起來。
薛沉景額上出了一層汗,擬足獲得的感官斷斷續續反饋至他腦海,它們似乎都在期待著什麼,讓它們焦躁,急切,卻又不得不忍耐著等待。@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偶有一道得到滿足的感官,也很快便淹沒在其他越發急切的等待中,隻如杯水車薪,非但不能平復這種焦渴,反倒令人越發難以忍受。
虞意鬢邊碎發隨著身側之人一起一伏的呼吸而飄動,越來越熱,也越來越急。她抱著觸手轉過身,便盯著眼前這張似酒醉一般酡紅的臉,耐心地玩著手裡的擬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