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就說虞意拿著這串糖葫蘆走了一路為什麼就隻吃一顆,原來這麼難吃!
他就說她不可能對他這麼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薛沉景抬起手,想一把甩著這酸倒牙的鬼東西,系統在他耳邊說道:“主人!這可是女主第一次送給你的東西诶,你扔了她會傷心的。”
薛沉景動作一頓,捏住糖葫蘆的指節收緊,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收回手。
他盯著糖葫蘆片刻,重新送到嘴邊。
虞意算完賬,掂著幹癟的荷包抬眼時,就看到薛沉景抓著那一串糖葫蘆發呆,表情苦大仇深,好似這一串糖葫蘆和他有什麼血海深仇。
不得不說,她倒也沒有理解錯他的表情。因為這個時候,薛沉景滿腦子都在回想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想要把人找出來,等天黑了就去把這該死的奸商幹掉。
他從未吃過這麼酸的糖葫蘆。
虞意目光落在他手裡的糖葫蘆,上面每一顆葫蘆的糖衣都被咬了,就隻剩下裡面的山楂。那山楂是真的酸,虞意光是回想起來,嘴裡都直冒酸口水。
“你不想吃,扔掉就是了。”虞意說道。
薛沉景抬起頭來,眼眸透亮,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賜,欣喜道:“我真的可以扔了?你不會傷心嗎?”
虞意莫名其妙:“……不過就是一串難吃的糖葫蘆,有什麼好傷心的。”
她話音未落,薛沉景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手中白光閃過,將那串隻剩下山楂的糖葫蘆碾成了粉末,灑在河邊的堤岸上,生害怕她反悔。
這種鬼東西,狗都不吃。
鄞州府城繁華熱鬧,新鮮玩意兒實在太多,物價也比柔南縣那個偏僻地方貴得多。虞意和鶴師兄這一通大手大腳地消費下來,囊中頓時羞澀,現下遺留下來的銀子勉強還夠找個客棧住上一晚。
至於薛沉景,這家伙有的是錢。他很積極地跟在虞意身後,搶在她之前,付錢要了三間上房——沒錯,他還幫鶴師兄單獨要了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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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握著自己幹癟的荷包,想了想,接受了他獻來的殷勤。畢竟她這個解鎖劇情的工具人也不能白當。
大城市中的客棧上房自然遠比柔南縣要舒適無比,服務也極其周到。虞意一路奔波,終於可以好好休息。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灑滿花瓣的熱水澡,用靈力烘幹頭發,坐到梳妝臺前,掏出白天新買的香膏敷面。
桃花色的香膏十分漂亮,有著淡淡的玫瑰香味,用手心揉一揉便會化成細膩的精華。
虞意將自己臉上身上都抹勻稱了,又蘸著梳頭水將頭發梳理順滑,用一條發帶綁住,渾身香香地鑽進柔軟的被窩裡,沒過一會兒,便墜入夢鄉。
與她一牆之隔的房間裡,卻還亮著燭火光芒。
新的任務階段開啟,薛沉景愁眉不展地坐在桌邊,思索著該如何才能盡快提升虞意對自己的好感度。
系統寬慰自己宿主道:“主人也不必如此憂慮,女主現在已經接納你了,你們二人朝夕相處,總有機會日久生情的。如今攻略對象對你的好感度已經提升至百分十二,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預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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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薛沉景手背上青筋暴突,單手捏斷了毛筆,筆杆的斷口木刺尖銳,深深扎進了他手心裡,“那是對薛明淵,不是對我。”
系統:“……”這又有什麼關系呢?你們本就是同一個人不是嗎?
但是這句話,系統卻不敢說出口,要是說出來,它的宿主一定會暴走的。
薛沉景丟開手中斷筆,拉近桌上油燈,對著燭火張開手心,埋首挑出刺進掌心肉裡的木刺。
這木刺就像是虞意因為薛明淵而攀升的好感度,卡在他的肉裡,雖然要不了他的命,卻讓他疼,讓他渾身都難受。
他必須得一根一根將它們挑出來。
薛沉景睡不著,指尖蘸取茶水,在桌面畫了一個巴掌大的法陣。將手心被木刺戳出來的血滴進法陣中,那法陣亮起一點微光,幾隻拳頭大小的魔靈吐泡泡似的從裡面冒出來。
魔靈外觀酷似透明的小水母,圍著他的手指嬉戲,薛沉景心不在焉地捏著它們玩。
可能是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隔壁的人,有一隻魔靈便順應著他的心念,從窗縫裡擠出去,又從另一扇窗縫裡擠進去。
魔靈飄入昏暗的房間裡,在空氣中就如在水中一樣湧動,細長的須子柔軟地飄逸在空中。
它擠開垂掛的床幔,飄入床榻內。
薛沉景被突如其來撲入嗅覺的甜膩香氣燻得打了一連串的噴嚏,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一個小東西擅自跑出了他的掌心。
他立即想要將那隻魔靈召回來,但通過魔靈看到虞意的睡顏時,他的動作又頓了一頓。
他在這裡一腦門官司,輾轉難眠,她倒是睡得香甜。
薛沉景指尖往下輕輕一點,虞意床帳內,那隻魔靈便聽話地降落下去,直接趴在了她額頭上。溫暖的體溫透過魔靈傳遞入薛沉景感官,他舒服地眯了下眼。
又打了一個噴嚏。
她好香,真的好香啊。
許是額頭冰涼的觸感激著了她,虞意從鼻子裡發出輕哼,含糊地吐出幾句囈語,隨後傻乎乎地笑了兩聲,又陷入沉眠。
她在做夢?笑得這樣開心,做的什麼夢?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薛沉景心情躁動地搓搓指尖,魔靈便在她臉上纏滾了兩圈。細長的肉須揚起來又放下,想要侵入她的意識裡看看,因為他這樣控制不住的欲念,心海裡的誓碑亮起來,引得他神魂跟著震顫。
薛沉景悶哼一聲,難受地抬手按住額角。
可惡。他煩躁地看一眼心海裡的誓碑,這東西確確實實就像是一個狗圈一樣套在他脖子上,不過他也清楚,若不是有這一個誓碑在,虞意絕不可能允許他留在身邊。
她的心防厚得堪比這鄞州城的城牆,他該如何才能鑿開一個洞啊。
薛沉景被誓碑撕扯得心海震蕩,魔物都不安地躁動起來,他頭昏腦漲,終於放棄了窺探她夢境的想法,又打了一個噴嚏,揉捏鼻子。
不知不覺間,那隻魔靈已經滾進了她的頸窩裡,又香又暖的觸感傳遞過來,薛沉景指尖都發起熱來,腦子越發昏沉。
他又想起了在雲山小屋時,那個雨夜,將她抱在懷裡的感覺,又香又溫暖。
薛沉景抬手揮滅燈盞,動作弧度無意識大了一些,油燈被袖擺整個掀翻,從桌上摔下去。燈芯上的一點火苗還沒燒起來,就被虛空中吐出的一條腕足踩滅。
他跌進床榻上,掀起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屋子裡的魔靈一隻隻消失。另一間屋內,那隻魔靈的體型隨之膨脹,變得如同貓崽大小,團成一團緊緊依偎在她頸項邊。
薛沉景這一覺睡得很舒適,前所未有的舒適,溫暖得讓他臉上都暈出一團胭脂色的紅。
一夜安眠,第二日,虞意醒得很早,天光未亮,床帳內亦是昏昏一片,是以,她並未注意到陷在被褥中的一團小東西。
她抬手摸了摸肩膀,也記不清楚自己昨夜究竟做了什麼怪夢,隻模糊記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什麼無限流生存遊戲中,總有個怪物在勒她脖子。
那怪物跟薛沉景很像,陰魂不散地都追進了她的夢裡。
虞意甩甩頭,將那個怪物身影從腦海裡抹去,沒有繼續賴床,利落地起身洗漱幹淨,出門跟掌櫃打聽鄞州城的修士市集。
她對這個經常能在坊間雜聞書本中看到的集市很感興趣,就跟小時候等待第二天跟媽媽一起去趕大集時候的心情差不多,滿懷期待,所以醒得很早。
天還沒亮她就興致勃勃地出了門,打算把自己用不上的幾柄靈劍賣掉。
等薛沉景一覺睡到大天亮,又在床上賴了大半晌,終於磨磨蹭蹭起床洗漱完,去隔壁房間找她時,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就連被窩裡面都已經冰涼了。
薛沉景掀開被子,看到自己蜷縮成一團的魔靈,身上殘留的慵懶睡意瞬間消散,一下被氣得清醒了。
她竟然又丟下我跑了?!
第33章 誰是替身(7)
薛沉景坐在床沿邊, 鼻息間都是虞意殘留在被褥裡的香氣。
這一次虞意的不告而別,甚至比前幾次她想法設法地想要從他身邊逃離,更讓他生氣。憤怒使得他頭腦發脹。
他不明白。
虞意明明已經答應他了啊, 她的好感度不是已經漲到百分之十二了麼?雖然這裡面有該死的薛明淵的功勞。但昨日,他們明明還算相處得融洽。
薛沉景回想了這一路以來,自己有沒有做過讓她生氣的事, 最終隻能想到那一串糖葫蘆。但那分明是她同意讓他扔了的。
他在虞意房間裡茫然無措地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另一間屋子裡的鳥,他猛地站起來,陰沉著一張風雨欲來的臉衝出門,一腳踹開鶴師兄的房門。
當看到張開翅膀,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睡得流口水的丹頂鶴時,他心中那股怒火才終於平復下去,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隨之消散, 大大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