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可是這個夢很短,她還以為自己隻不過小歇了一會兒。
佛子握著她的手腕,探測了她的狀況。他道,“她沒事。而且……”
“而且什麼?”齊厭殊蹙眉問。
謝清韻欲言又止,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弄錯了,有些猶豫地開口道,“清清不僅沒事,而且她的體內似乎多了祥瑞之氣,在保護她。”
“什麼?!”
眾人都有點震驚。
清清摸了摸自己的頭,她說,“白澤貼了我的額頭呢。”
而且它的毛軟軟的,讓她心中有些蠢蠢欲動。
說來也是奇怪,念清雖然心結已開,可有過長年累月的恐懼後,對動物其實仍然有些畏縮。之前能摸楚執御的耳朵,才是她慢慢放下的第一步。
可是在夢裡看到白澤的時候,念清毫無恐懼感,而是完全被它的優美漂亮吸引。白澤的祥瑞讓她連做數天美夢。
昨天晚上入住客棧的時候,她還看到有一頭散養的狗從門口溜過。若是之前她一定會心中一顫,可這次見到卻毫無膽怯了。
就好像白澤的出現,也間接讓小姑娘加快了治愈自己的過程。
她又將空中向下的幻境講給大家聽。宋遠山、齊厭殊和佛子互相對視一眼。
“看來,白澤確實不在修仙界。”謝清韻說,“我們要去人界了。”
眾人上了飛舟,齊厭殊看到宋遠山一個人走入結界隔離的房間,他挑眉道,“又要聯系你的神秘好友?”
宋遠山苦笑起來,他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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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清一睡便睡了三天,早就超過了鶴羽君之前答應他給回復的期限。
宋遠山聯絡他,玉牌響動了許久之後才被鶴羽君接通,足以看出來他的不情願。
“宋宗主。”鶴羽君嘆息道,“你比本君想象得還要熱心腸。”
宋遠山笑道,“不是我熱心,而是白澤可能在凡間。我們要去人界了,這麼好的機會,你打算做些什麼嗎?”
玉牌另一邊沉默不響。
宋遠山嘆氣,“鶴羽君,你沒辦法安排好世上所有的事情。既然如此,就不要管那麼多了,何不順其自然呢?”
“每一次我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就總會有壞事發生。”鶴羽君陰惻惻地低聲道。
“這次或許不會。”宋遠山說,“既然每個人都要做和前世不同的決定,那麼現在到你了。”
…
飛舟穿過雲層,不斷靠近人界。
宋遠山走出門,他說,“齊宗主,一會兒我們在半路上停一下吧。正好他所在的地方也是南邊。”
“誰?”齊厭殊蹙眉道。
“你很有意見的那位神秘好友。”
聽到宋遠山的話,齊厭殊冷聲道,“此人終於願意表露身份了?恕我直言,這樣藏藏掖掖做事不光明磊落的人,一點都不值得信任,我也對他沒什麼興趣。”
宋遠山苦笑道,“宗主慎言,還是等見面後再說吧。”
飛舟雖然往鶴羽君的地盤去了,隻是齊厭殊還是很不爽的樣子。
看到他的神情,沈雲疏低聲向宋遠山傳音道,“師尊,你確定讓他們二人見面是好事嗎?總覺得鶴羽君和齊宗主不是一類人,性情做事也都截然不同,看不出有什麼相似之處。”
齊厭殊外冷內熱,嫉惡如仇。哪怕他說話有時十分不客氣,可卻也能知曉他這樣的人有脾氣當場就發了,不會有什麼彎彎繞繞。
而鶴羽君,沈雲疏就是對他很警惕。此人雖面容溫和,但其實手段狠辣,若是敵人定十分危險難纏。哪怕如今與鶴羽君站在同一陣營,沈雲疏仍然不太信任他。
這樣性格的人,又是從鬼界一步步爬出來的。如果有有一天背叛同盟才會獲得更大的利益,他相信鶴羽君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立刻放棄他們反水。
鶴羽君唯一可信他還擁有的人性,或許便是虞松澤了吧。
總之,沈雲疏完全不明白師父那日到底與他談了什麼,才會如今對鶴羽君如此深信不疑。
宋遠山也有些頭疼,他嘆氣道,“見面總歸是好的,其他也隻有他們二人自己解決了。”
飛舟一路向南,在下午時抵達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原始山林。
距離鶴羽君的隱藏結界還有一段距離,鶴羽君似乎便已經解除了結界限制,滄琅宗師徒便立刻察覺不對。
“人界怎麼會有鬼氣?”秦燼蹙眉道。
蘇卿容說,“可是什麼精怪在作亂?”
“不對。”齊厭殊沉聲說,“這樣濃重的鬼氣,應該是個高境界的鬼修。”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宋遠山。
“是。”宋遠山無奈道,“那人就是個鬼修。”
“鬼修?”秦燼挑眉道,“那這人還真了不得。一千年也不見得能有幾個鬼修能修練得出來。”
結界撤去後,飛舟順利地停靠在下方的空地上。
眾人走出飛舟,隻見這山谷陰風陣陣,大小不一的宮殿坐落在山林間,高山蔽日,白天也沒有陽光招進來。
這地方陰得仿佛能直接開墓穴了。
清清有些不舒服,少年也是如此。齊厭殊揮手用自己的力量將兩個孩子攏在裡面,隔絕了外面的鬼魔之氣,小姑娘這才緩過來一些。
“怎麼沒有人?”虞松澤有些困惑。
上一次來的時候,明明結界裡鶴羽君至少有幾千屬下,如今怎麼隻有風在嗚嗚地吹拂,卻一個人都沒有呢?
長鴻師徒三人在前面引路,他們來到鶴羽君的主殿。
宋遠山敲了敲門,他道,“有人嗎?”
沒人回應,門並未鎖,宋遠山推開了大門,一點點陰沉的光落入殿內,殿內更陰暗,宋遠山揮袖將殿中長燈全部點亮。
大殿中空無一人。
在那一瞬間,宋遠山都忍不住懷疑——鶴羽君不會是跑路了吧?
他想了想,低聲對虞松澤道,“你去喊他。”
虞松澤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在最前面邁入殿內。
“鶴羽君,你在嗎?”青年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回蕩。
“鶴羽君?”聽到這個名字,齊厭殊看向宋遠山,他蹙眉道,“這是這人的化名?”
宋遠山輕輕點頭。
虞松澤一路向裡走,他穿過屏風,剛想要往裡面的走廊看看,便迎面差點撞上一個人。
他抬起頭,便對上了走廊中提著燈的鶴羽君。
虞松澤這段日子思考很多,他看著清清前世今生兩個門派的感情,他也在慢慢想接納自己前世的這位師父。可他對男人的情緒實在復雜,真的見了面,虞松澤又不由得有點緊張,一直不知要說什麼好。
鶴羽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向著外面邁步。
他人還未到,淡笑的聲音已經從屏風另一頭傳來。
“貴客到臨,卻未遠迎,失敬失敬。”
聽到這個聲音,齊厭殊猛地僵住。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便看到一襲青衫的鶴羽君站在屏風旁邊。
鶴羽君面上笑容溫柔和藹,一點不見他這段日子背後彷徨猶豫不決得樣子。
他輕輕笑道,“師兄,多年未見,可還安好?”
第132章
大廳中陷入了死一樣的安靜。
齊厭殊瞳孔震動,他盯著著對面青色的身影,脖頸上青筋突起,眸子逐漸泛起血絲,周遭空氣中的力量變得紊亂。
弟子們鴉雀無聲,他們第一次見到師父露出這樣的神情,清清忍不住抓緊了謝君辭的手,有些無措。
齊厭殊聲音沙啞地開口,“葉枕楓,你沒死?”
在齊厭殊死死的注視當中,鶴羽君臉上的微笑終於掛不下去。
他甚至不敢看齊厭殊的目光,他低聲道,“是的。師兄,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如今——”
鶴羽君的話還沒有說完,齊厭殊眨眼間已經到了他的近處。他的脖頸瞬間被齊厭殊捏住。
男人鷹爪般的手用力得指尖泛白,離他們最近的虞松澤便聽到鶴羽君的骨頭傳來令人牙酸的響動。
瀕臨暴怒的渡劫期大尊者在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位置,虞松澤已經被齊厭殊無意識散發出來的威壓震得喘不過氣,他咬緊牙關,仍然勉強開口道,“齊宗主,求您冷靜!”
這句話說完,虞松澤便喉間一腥,因為強行抵抗高境界修士,他體內力量紊亂,差點要咳出血來。
“師父!”遠處,清清也小聲地呼喚道。
齊厭殊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勉強地松開了手。鶴羽君的身體猛地向後靠在牆上,他咳嗽著。
剛剛鶴羽君完全沒有抵抗,如今脖頸上的指痕觸目驚心。
“已經七百年了。”齊厭殊的氣息森然而冰冷,他雙眸充血,沙啞地說,“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