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修仙界眾說紛紜,可系統對此門兒清——終朝劍等的那個人不是虞念清,還能是誰?
原著裡,虞念清渡劫達到元嬰期後,門派裡最高聳的終朝山應聲而動,重新化為長劍,為她所用。
而至於如今……系統忍不住嘆氣了,念清還是個隻會玩玩具的小崽子,還身處反派的老巢,什麼時候能去長鴻劍宗都說不準了。
總而言之,這三件法寶的所有勢力實力強勁,所以外人雖然羨慕,但基本沒人敢動歪心思。
流澤鏡就不一樣了,它這些年不斷在不同人手裡流轉,這一代落入了世家的手中。
修仙世家雖然如今也實力強勁,以商聯盟,有想與幾大仙宗分庭抗禮的遠大目標,但實際上仍然很難逃脫各為各家的私心,心不齊,弱點便多。
八九十年前世家商盟本來以為得到流澤鏡這一聖級法寶,就能和修仙門派們平起平坐,耗費了大精力才將其搞到手。
等得手之後世家們才發現,得到容易保護難,五界人人都窺探寶物,這百年來弄得他們筋疲力竭,寶物反而成了燙手山芋,幾大世家輪流保護的時候生怕在自己手裡出事,各家都耗費了巨大財力物力。
如今世家商盟終於忍受不住壓力,打算借著大拍賣的這個機會將聖級法寶出手了。
流澤鏡隸屬護身法寶,有溫愈效果,據說能為使用者消除百病,原著裡有一段時間被蘇卿容佔為己有,後來不知去向。
系統若有所思,難道蘇卿容就是這樣得到這個法寶的?
這一邊,蘇卿容猶豫了一下,他低聲道,“可那流澤鏡早就被各方勢力盯上,就算謝君辭有分神期修為,也很難得手吧?”
“誰說讓他去搶了?”齊厭殊漫不經心地說,“我且問你,世家商盟吃力不討好這麼多年,從來不肯松嘴,為什麼?”
蘇卿容說,“因為他們怕被仙宗收繳?”
修仙世家在很久以前是附屬仙宗而生,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世家也佔據了修仙界的一大勢力,也與各大門派有合作往來,但實際上關系一直針尖對麥芒。
門派瞧不起世家,世家看不順眼門派,他們寧可賠再多錢,也不願意自己保護多年的流澤鏡便宜了修仙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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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澤鏡如今便是燙手山芋,世家急著想甩出去,但又不能隨便脫手。”齊厭殊慵懶地說,“他們不甘讓鏡子落入正道門派手裡,自然也不願意看到它被妖魔鬼三界所得,而且還要維護自己守護聖級法寶的正面形象,你說,他們的選擇是不是很少?”
蘇卿容怔然道,“可就算如此,商盟或許也不會想看到我們得到他。”
“不盡然。”齊厭殊冷笑道,“當年就是本尊給他們的,如今要回來,也不過是物歸原主。”
這話一出,蘇卿容和系統都沒料到。
系統的資料裡根本沒寫過這些東西,或許是因為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在原著劇情線之前,沒被細節描寫,所以資料也不記載。
可是它有些搞不明白了,本來系統以為原著就是這個世界的全貌,可是隨著念清一起偏離了故事線的軌道,系統才發現,似乎真正的世界比書裡寫的更加立體而復雜……?
就像是齊厭殊曾經得到過流澤鏡又將它扔給世家商盟,這一變動讓整個修仙界為此百年都不太平,世家和其他大小勢力狗咬狗,弄得所有人都筋疲力竭,過得不舒服。
折騰了人家近百年,耗費了精力物力,如今齊厭殊再輕描淡寫收回來,世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毫無損失隱藏幕後,還挑撥了各方關系,齊厭殊這一手是真黑啊。
“您當時給他們的時候,就知道有這一日?”蘇卿容說,“若是這樣,我們其實不用將流澤鏡回收,讓它在修仙界繼續轉手,不是可以繼續坐收漁翁之利嗎?”
斜靠著軟枕的齊厭殊垂下眸子,漫不經心地瞟了蘇卿容一眼。
蘇卿容驟地反應過來,師尊收回流澤鏡,是為了給他用。
他是多麼聰明的人,幾乎與此同時,蘇卿容又反過來猛地想到另一個問題。
當年他血洗的吳氏全家也是世家商盟的其中一員,他的血肉也成了利益的一部分,商盟裡有多少世家知曉此事?
那天到場的世家們都是著急殺他滅口的,長鴻劍宗的人阻止了他們,而後齊厭殊忽然出現,帶走了他,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或許就是因為流澤鏡,世家商盟才如此大度地放過他一碼。
經由這層,蘇卿容又想到,如今齊厭殊要召回鏡子,世家若是反應過來自己被他耍了,不得恨他恨到牙痒痒?估計齊厭殊的名頭要更壞了,不知道多少人要記恨他。
蘇卿容幾乎是瞬間便想通了這幾件事,他抬起眸子,低聲道,“師尊,弟子不需要流澤鏡,弟子不怕痛。”
“誰在乎你痛不痛?”齊厭殊不耐煩地說,“你天天病殃殃的,一發病就吵得要命,弄得本尊心煩。”
蘇卿容沉默不語。
齊厭殊最受不了就是這樣矯情的氛圍。
雖然他這兩日和小家伙在一起時也有些很溫馨的時刻,可將那個人換成他的三個大弟子,齊厭殊還是難受。
他剛想斥責兩句讓蘇卿容滾,就聽到旁邊傳來嘎達嘎達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安靜。
齊厭殊和蘇卿容都抬眸看向坐在一邊玩玩具的念清。
小姑娘正在玩撥浪鼓,忽然兩個人都看她,她抬起臉,一副無辜又發懵的表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著她的樣子,齊厭殊原本蹙起的眉毛便松開了。
“好玩嗎?”齊厭殊緩聲說,“喜歡帶響的,過兩天本尊給你再做幾個。”
這一幕在蘇卿容的眼裡極其詭異,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就好像……就好像一輩子都對兒子們嚴肅冷酷、受人敬畏的封建大家長,有了孫女後卻和顏悅色,慈眉善目,好似隔代更親。
齊厭殊修為高,所以感官太敏銳,他極其厭惡其他人的發出噪音。
曾經他們師兄弟三人在門派裡遇到了,正在互相諷刺,蠢蠢欲動打算切磋切磋的時候,就被忽然出現的齊厭殊揍翻了。
過去他連別人說話的聲音都不能忍,如今念清坐在他的塌上玩撥浪鼓,齊厭殊不僅不生氣,還要給她做更多帶響的……
蘇卿容不由得看向軟塌上的清清,她的身邊全是玩具,小小的身影像是要被淹沒了一樣,什麼東西在她手裡都要大一圈。
感受到小姑娘要看回來,蘇卿容立刻收回目光。
“師尊打算收她為徒嗎?”蘇卿容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上一次齊厭殊很果斷地拒絕了,這次,他卻漫不經心地說,“等謝君辭回來再說吧。”
蘇卿容感到小女孩的目光看向他,他脊背僵硬,手上不存在的傷口仿佛又開始燒灼瘙痒了起來。
看到齊厭殊似乎沒有再想與他說什麼的樣子,蘇卿容行禮道,“弟子先行告退。”
“我們什麼時候還一起玩呀?”
他剛轉過身體,就聽到身後小姑娘清亮的聲音響起。
蘇卿容一怔。
他回頭,猶豫地問,“我?”
念清抱著玩具,她期待地點了點頭。
“你是第一個想和我玩的大人呢。”她說。
蘇卿容飛快地看了一眼齊厭殊的臉色,齊厭殊還沒說什麼,他已經低聲道,“不、不玩了。”
齊厭殊上次給他的心理陰影確實分量很足。倒不是說挨打,而是因為齊厭殊當時話裡透露出對他的失望,好像隔日就要將蘇卿容逐出門派一樣。
蘇卿容這回再病、再看不慣謝君辭,也不敢在對念清做什麼了,他反而如今面對她有些逃避心理。
“為什麼呀?”小姑娘的語氣一下就泄了勁兒,她扭頭看向齊厭殊,眼裡一副哀怨的樣子,仿佛是在指責齊厭殊那天果然在‘玩鬧’時傷到了蘇卿容,搞得人家都不願意玩了。
齊厭殊:……
他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天了,還要被翻舊賬。
“你陪她玩吧,你不是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嗎?”齊厭殊說,“正好你是師兄弟裡年紀最小的,和這小東西也沒差多少,好好玩。”
“師尊,我都一百零三歲了。”蘇卿容幽幽地說。
念清正好是他年紀的零頭。
“差不多。”齊厭殊揮揮手,“去吧。”
沒辦法,蘇卿容隻能站在那裡,等著小姑娘過來。
念清簡直拖家帶口,她一個人爬下床榻不提,還要跳起來一個一個將自己喜歡的玩具也搬下來,頗有種自己到哪兒玩具到哪兒的架勢。
齊厭殊無奈道,“你拿得起來嗎?選一樣去玩吧。”
小姑娘還是聽話的,她蹲在床邊挑挑揀揀,最終拿起了蘇卿容那日給她的木頭小鳥。
蘇卿容不由得心髒微微一跳。
念清抱著小鳥跑過來,到了蘇卿容的近處,她和上次一樣伸起手臂,想和蘇卿容拉手。
這一次,蘇卿容沒有回應她。
他輕輕地咳嗽幾聲,然後和上次一樣溫道,“走吧。”
念清自己跨出門檻,她在腦海裡疑惑地問系統,“為什麼這次不和我拉手了呀?”
系統:“可能他害羞吧。”
它怎麼可能知道一個精神病在想什麼。
第39章
念清跟著蘇卿容來到廣場,蘇卿容低下頭,他輕聲笑地問,“你想要玩什麼?”
小姑娘將小鳥舉起來,她期待地說,“你能讓它再飛起來嗎?”
蘇卿容頷首。
他伸出手臂,衣袖跟著展開。他的廣袖很長,念清沒看到他的手指,隻感覺袖子動了動,木制小鳥已經被蘇卿容灌輸靈氣,又一次飛了起來。
這樣的場景不論見過多少次,在孩子眼裡都十分新奇。
注入靈氣的小鳥又飛了起來,小姑娘連忙追了過去。簡單的追逐遊戲,她玩得很開心。
蘇卿容看著跑來跑去的念清,他的太陽穴陣陣發痛,忍不住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