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都要冒汗了,就在這時,它聽到小念清哭著說,“謝君辭,大壞蛋嗚嗚嗚……”
“他確實是大壞蛋。”系統愁眉苦臉地說。
念清哭了好久,最後累得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起初她睡的不安穩,夢裡還在啜泣,鼻子湿漉漉的難受。
過了一會兒,她的鼻子被擦幹淨,然後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裡。
那種屬於成年男人的體魄實在太給小念清帶來安全感,她慢慢安穩了些,手指習慣性地抓在了某個人的衣襟上。
緊接著,微涼的指尖輕輕覆蓋在她的眼皮上,克制的力量洗去了小姑娘哭得太久後的疲倦與難受,讓她清清爽爽的睡著了。
小念清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陽光不斷透過樹枝照在她的臉上,終於讓她慢慢睜開眼睛。
一睜眼,便看到一個熟悉又英俊的側顏,小姑娘呆住了。
“還難受嗎?”謝君辭緩聲問道。
小姑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呆呆地說,“我又做夢了嗎?”
聽到這句話,謝君辭薄唇抿起。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沒做夢,清清,我來接你回家了。”
第22章 師兄
清晨,王石頭從睡夢中醒來,他換好衣服,打著哈欠走出臥房。
男孩是沒心沒肺的性子,昨天還委屈地嗷嗷大哭,今天早上便忘得一幹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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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丫鬟,王石頭問,“妹妹醒了嗎?”
丫鬟目光有些躲閃,她輕聲道,“少爺,老爺夫人在主廳等你呢。”
王石頭不明所以,他來到主廳,就看父母坐在桌邊。夫妻倆面色復雜,目光一直看著桌子上的錦盒。
錦盒的蓋子打開著,裡面的綢緞包裹著一顆丹藥。
“爹,娘,怎麼了?”王石頭問。
“石頭來啦。”王老爺抬起頭,他疲憊地說,“爹娘給你生個小妹妹好不好?”
少年還沒聽明白,王夫人嘆息道,“清清是仙子呢,我們家留不住她,她與仙人回天上了。”
謝君辭臨走前,留給了他們這顆丹藥,並且告知他們,隻要夫妻二人一同服用,便可心想事成。
仙人賜藥本該是好事,可想起僅有半月之緣的念清,他們還是忍不住有點惆悵。
隻能感慨幸好隻有半月而已,時間還不長,小姑娘也並不喜歡這裡。他們雖然心有不舍,但還能放手。
緣薄分淺,如此也算是兩全了。
……
另一邊,青州域六十多裡外的一處山頂,披著謝君辭鬥篷的小姑娘坐在巖石上,一眨不眨地看著謝君辭。
原本人見人怕的青面修羅,此刻卻顯得有點底氣不足。
謝君辭一邊從戒指裡拿出玩具與糕點,在小姑娘清亮的目光下,他硬著頭皮道,“我這幾日給你買了許多東西,你定會喜歡。”
說著,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推了推巖石上擺著的小物件,都是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謝君辭差不多已經擺滿了整個巖石。
王家的事情讓他十分內疚。
明明將一個脆弱無助的小女孩送到富裕善良的家庭是做好事,謝君辭本來也沒必要為小念清耗費這麼多的心力。
他從都到尾都是為她奔波操勞,明明該無愧於心,此刻卻莫名像是自己做壞事了一樣,在小念清面前頭都抬不起來。
過去謝君辭隻看過她可愛天真的一幕,王家的事情卻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想到她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時會是這樣抗拒的態度。
他在旁看時心疼,可一想到小姑娘很可能也這樣討厭起他來,便心有不安。
謝君辭的送禮討好效果不佳,小姑娘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她小小的身影裹著他的外披,不像是她穿外套,更像是外套堆成山,淹沒了她,隻剩下小腦袋在外面,像是個小雪人。
謝君辭本來是很歉意內疚的,可看到她這個樣子又覺得可愛,總是忍不住抬起自己的目光偷看她,顯得這個道歉很沒誠意。
念清沒注意,她還在生他的氣呢!
她氣鼓鼓地說,“你不要我了,你把我丟給別人,我是拖油瓶,你是負心漢!”
後面這句話明顯取材於她曾經聽到的村頭罵戰——她可能自己都不太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兩百年了,虞念清是第一個敢正面罵謝君辭的人。
謝君辭苦笑起來,他說,“我是負心漢,你不是拖油瓶。”
他想到小姑娘聰明又敏感,絕不能像是哄騙普通小孩那樣對她,不然她會沒有安全感。
於是,謝君辭態度認真地、慢慢地給她解釋他為何這樣做的行為,念清睜大眼睛,聽得認真。
謝君辭覺得念清聰明,其實也是因為有系統在中間出力,幫忙解釋她聽不懂的詞語的原因。
系統本來很怕大反派,可是它更不想看到小念清鬱鬱寡歡,隻能全心全意幫忙。
至少這個反派帶娃還算標準,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雙重解釋下,虞念清終於相信了謝君辭的話。
小孩子是最敏銳的,就像她能感受到每次見到她都對她微笑的丫鬟們,其實有好幾個都討厭她。如今謝君辭真心真意對她,她也能感受得到。
謝君辭這邊還在道歉,他想到自己要表明態度給她安全感,便說道,“這幾日我每天都在後悔,都在想你。”
小姑娘抬起頭,她看著謝君辭,小聲道,“真的嗎?”
“真的。”
“你會比我想你那樣,還要想我嗎?”她稚氣地問。
聽到這句話,謝君辭薄唇微動,竟然發自內心地露出些笑意。
“真的。”他溫聲道,“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念清清。”
念清還是第一次看到謝君辭淡淡微笑的樣子,竟然如此霽月清風,初陽映雪,好看極了。
她的賭氣仿佛立刻就被風吹走了,還有點想讓他抱抱。
小姑娘又問,“那你也哭了嗎?”
謝君辭一頓。
他倒是沒有哭,但安定城的那些敗類們倒是哭得很傷心。
“沒有。”他誠實地回答,“我是大人,大人不會哭,但也會難過。”
謝君辭百年來都沒有動過感情,他的心早就寒如冰石。
一個人若是連殺人時都不會動殺意,那他的情感會淡漠到何種地步?
因此他為她而感到難過的時候,體會到了比旁人重百倍的痛楚。
虞念清想了想,她說,“你心裡哭過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謝君辭一怔,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他沒想到念清竟然這麼輕易就原諒他,而巖石的另一邊,小姑娘已經毫無芥蒂地舉起手,奶聲道,“謝君辭,抱抱。”
謝君辭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慣性伸出手,將小姑娘撈回懷裡。
他的手不由得攬緊了她。
失而復得,竟然是這樣的感受。
謝君辭任由小姑娘摟緊自己的脖子,他垂下睫毛,輕輕地說,“從今日開始,清清叫我師兄吧。”
念清眨眨眼睛,她問道,“什麼是師兄呀?”
“便是師出同門,沒有血緣關系的兄長。”謝君辭溫聲道,“清清或許現在不懂,以後會明白的。”
他說,“以後有我的地方,便有清清的容身之處。”
小念清似懂非懂,倒是系統陷入了沉默。
她不知曉謝君辭這句話的含量,清楚原著的系統卻是十分清楚明白的。
滄琅宗是原著反派第一宗,出了以謝君辭為首的三個大魔頭,而能收他們三人的師父,又豈是普通貨色?
滄琅宗的宗主叫齊厭殊,他注定是個比徒弟們更危險更瘋的人物。
按照設定資料來看,齊厭殊性格陰晴不定,他酗酒成癮,教授弟子全靠錘,也隻有反派命格的三個徒弟才能抗得下他這樣暴力的教育手段。
這樣的人,很難想象他會慈愛溫柔地接受弟子不打招呼便帶回的小孩子,齊厭殊更大可能會發怒。
謝君辭看似不重要的一句話,便已經是下定決心哪怕未來會被逐出師門,也要帶著小念清了。
他可能會放棄的身份,是能大改劇情的程度。可想而知對謝君辭而言,這是多高的代價。
哪怕是想要挑刺的系統,它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大魔頭真的很適合做清清的監護人。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