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女主角差點死了,如今又莫名其妙與暫未沒黑化的大反派之一有了聯系,這劇情都偏哪裡去了?
更頭疼的是宿主這麼小,它都不能與她進行有效的任務溝通,隻能心驚膽戰地看著她和反派同路。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小宿主確實需要人照顧,雖然照顧她的人是大反派……呃,那也沒辦法了!
它隻希望女主崽崽能吃得飽睡得暖,趕緊熬過幼年期,它好指揮她去長鴻劍宗,讓錯亂的一切恢復原樣。
就算系統和謝君辭都這樣勸她,小念清抱著被子,還是有點猶豫。
她其實對其他東西的價值都不太了解,可對於食物,於小姑娘而言或許是世間最貴重的東西。
那些數著米粒過日子的過去實在是記憶太深刻了,她親眼看著哥哥是如何辛苦地工作,去換取那一點點的食物,他那時也是這樣哄她的,說不貴,自己卻不舍得吃。
而且,這碗裡的白粥實在是太多了,念清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麼多米了。
看著她還像是小動物般猶豫的樣子,謝君辭想了想,他說,“你的病剛好,大夫說你要每天都吃得飽才行,如果不吃的話,就又會生病,生病就要花更多錢……”
“你還要出門幹活?”虞念清小聲地接話。
聽到她稚氣的聲音,謝君辭眉眼柔和了些。
“對。”他緩聲道,“我有很多吃食,都不要錢,可如果治病的話要花很多很多錢。”
“你有很多地嗎?”小女孩天真地問。
謝君辭想了想自己在門派裡獨佔的山峰,應該算是有很多地吧,便點了點頭。
“我有一整座山。”謝君辭說。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還有山谷,和一條河。”
聽到他的話,小家伙仿佛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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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世界裡,能夠擁有一整座山的人是最富有的人。
這次謝君辭再將勺子遞過來時,念清便不再躲避。
謝君辭已經闢谷兩百餘年,對普通人的常識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他倒是知道喂孩子,但卻忘了粥是新熬出來的,溫度很高,需要降溫。
他動作生疏,根本不會喂人,勺子隻是遞過來而已,小姑娘根本吃不到,隻能自己側過腦袋,輕輕地舔了一下,結果舌尖便被燙到,她下意識地縮了縮頭。
謝君辭一直看著她,自然看到了她的動作。他還沒想明白為何如此,小姑娘便又湊過來了,竟然是顧不得燙也要吃下去。
她其實真的很餓很餓,隻是習慣懂事與忍耐才能忍到現在,已經到極限了。
謝君辭手疾眼快,手臂一動,用小臂抵住虞念清,讓她這一口沒有吃到。
小姑娘抬起頭,神情委屈巴巴地看向他,仿佛無聲地控訴。
謝君辭沒由來地有點心虛,他後知後覺地輕聲說,“是不是燙到了?”
念清努力在飢餓中保持理智,她勉強點了點頭。
“吹吹就好了。”
於是,她邊看著謝君辭修長的手指握著勺子,動作僵硬地放在嘴邊,吹了又吹,就是沒有要遞過來的意思。
他垂著眸子,心裡想,什麼溫度才能燙不到她呢?
謝君辭怕又燙她,拿不準時間,等到自己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再低下頭看向小姑娘,小姑娘的大眼睛又氤氲起淚光,嘴也扁了起來,已經在要哭的危險線了。
他眼皮一跳,趕緊將勺子遞給念清,念清一口就吞了下去,含淚的眼睛已經眼巴巴地看著他,等著第二口了。
謝君辭握著碗的手指運轉真氣,將熱騰騰的粥溫度慢慢降下來,繼續喂她。
念清餓得時間太長,又許久沒吃到這麼多米,竟然不見飽,一碗粥很快見底了。
“餓餓!”她委屈地說。
謝君辭便將那一小碟切成丁的火腿也喂給她,一個月沒吃肉了,念清吃火腿時又急又兇,差點噎到,吃完了竟然還是眼巴巴地看著他,仿佛意猶未盡的感覺。
哪怕是謝君辭也能察覺到不能再給她吃了,可是幼崽的小手揪著他的衣袍,那張可愛的小臉蛋委委屈屈看著他的時候,他很難說出一個不字。
謝君辭又下樓要了一杯溫度正好的甜牛奶,念清一口氣喝了,放下杯子時,嘴邊沾著點牛奶,仰頭衝著他甜甜地笑了。
青年這次沒有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不知為何,看到小姑娘這麼開心,仿佛他的心裡也明亮了一些一樣。
晚上,念清該睡覺了。
考慮到她害怕,謝君辭沒有熄滅燭火。
可即使這樣,小姑娘仍然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不放,一雙大眼睛無聲又可憐地看著他。
謝君辭沒明白,他緩聲道,“我就在外面桌邊坐著,你早些睡,不要怕。”
念清一向是聽話的,更何況眼前的青年對她再好,也終究是個新認識的陌生人,而不是哥哥,她不敢像是過去那樣撒嬌或者耍賴。
她雖然害怕,但看到他已經表明態度,便一點點松開了他的袍子。
謝君辭本來想的是怕她因為屋裡有外男而睡不著,所以還特地搬來屏風,擋住了桌子與床之間,隔出兩個空間。
但他忘記的是虞念清不是十多歲的少女,她才三四歲,又剛剛喪兄,一個人睡隻會更恐懼。
謝君辭走後,念清抱著被子,怎麼都睡不著。
這是她從出生以來第一次晚上自己睡覺,以前都是虞松澤抱著她的。
念清靠著床角,鼻子一酸,眼淚又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謝君辭在外面聽到她呼吸聲音不對,一走進來,就看到小姑娘一個人可可憐憐地哭著,連串的眼淚湿潤了被子,卻連聲音都沒出。
他伸手將她抱起,卻不知道要怎麼哄她開心,隻能無措地問,“怎麼了?”
念清的年紀不太理解恐懼和思念的意義,她隻是覺得很難受,但又說不出什麼意思,隻能嗚咽地說,“肚子餓。”
她其實不是真的餓,但自己分辨不出來,隻能都歸結為這一點。
謝君辭抱著她繞過屏風,在桌邊坐下。
桌子上是一籃剛剛伙計送來的水果。凡間冬天的水果稀少,所以極其昂貴,謝君辭用下品靈石換了許多凡間貨幣,又賞了伙計一錠金子,他果然十分賣力氣,水果都是挑得最好品質的送來。
謝君辭讓念清坐在自己腿上,他攬著她,手臂從她的兩側伸出去,拿來一個橘子,慢慢剝著。
小姑娘沒見過橘子,大眼睛還含著眼淚,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剝橘子,連哭都忘記了。
剝完之後,謝君辭喂給她一瓣果肉,念清嗷嗚地吃了,沒想到這瓣有點酸,小姑娘臉都酸得擠成一團。
她身後寬闊的胸膛無聲地震動,是謝君辭笑了。
“還吃嗎?”他帶著笑意問。
念清連連搖頭,可看著桌子上剩的橘子,她猶豫了一下,又點起頭。
餓得久了的孩子,總是有點流浪小動物般對食物的心態。
她捧著和自己手一樣大的橘子,一點一點全都吃了,謝君辭又抱了她許久,她在他的懷裡終於慢慢睡去。
待到她睡熟,謝君辭這才將小姑娘放回床上。
他一個人坐回桌邊,心裡卻想著事。
他此次下凡是為了歷練,以大惡之人的魂魄喂自己的血玄劍,沒想到卻陰差陽錯救了個孩子。
謝君辭是沒有想過要帶她回門派的,滄琅宗太兇險,不適合她。
他想的是該如何取舍,虞念清有修仙的資質,隻不過經脈有點問題,如果他將她給了那些大仙宗,或許她會因為靈脈受限,未來得不到太多的資源。
更何況她年紀太小了,仙門不一定能照顧得了她。
還是悟明指的那對凡間夫妻適合她,家境殷實,又是當地大善人,還想要個女兒,或許能彌補上她童年缺失的家庭關愛。
等再過十年,他再回去看望她。
如果她在凡間過得幸福,便繼續將這個大小姐當下去,如果她想修仙,他就帶她去修仙界。
下定決心後,謝君辭開始為繞道去青州域而做打算。
他正思索的時候,卻聽到床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本來熟睡的小女孩似乎難受地哼唧了幾聲,然後——哇地吐了。
與此同時,城外高山上,悟明剛剛修繕重寫了一套經文,他放下筆,長長地舒了口氣。
門外,小雪紛飛,獨有一種美感。
悟明忽然有了些感悟,他起身正準備出門觀雪,隻見面前一道陰影閃過,謝君辭那張冰冷的臉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來不及說什麼,就已經被謝君辭強行拎走,幾個呼吸間便來到了客棧裡。
悟明急促地說,“你,你這人怎麼——”
謝君辭面無表情地打斷道,“她又生病了,你不會是個庸醫吧。”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啊。”
悟明一愣,也顧不上他的不禮貌了,趕緊走入屏風後,去看小姑娘。
沒過一會兒,他憤怒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謝君辭,你今日到底給她吃了多少東西?!”
謝君辭:……
第15章 以後
謝君辭去找佛修時候,念清吐完倒是舒舒服服倒頭便睡了。
直到她感覺像是在雲上飄,有人在說話,才又慢慢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