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子問:“真想清楚了?”
紀星說:“之前的問題都溝通好了。”
秋子說:“挺好的。現在人談戀愛快節奏,隻管開心,不管溝通。在一起後才發現不了解。”
她不久前跟那小實習生分手了。對方雖說喜歡她,但畢業後不打算留京,魏秋子最終發現,她不過是他在讀研期間找的一個“有愛無未來”的女友。她卻認真了,傷了很久。好不容易克服心理因素談的一場姐弟戀,搞成這種結果。
塗小檬和張衡的感情也不順。她之前頻繁接受一個有錢公子哥兒送的禮物,被張衡知道,兩人大吵一架。塗小檬既氣張衡,又對那個男生有些動心,鬼使神差跟他睡了。可對方並沒對她動真情,轉身又去找別的姑娘。塗小檬也耿直,對追來求和好的張衡坦白了這件事。張衡一句話不說地走了。兩人之後分分合合,彼此折磨。
酒喝多了,氣氛就有些傷感。
慄儷說:“一段感情能真心實意地走到頭,太難了。”
紀星聽著,驀地想念韓廷來。
她很喜歡他,已經不舍得再認識新的人開始新的戀情;也不想在未來越來越喜歡的時候再經歷一次要她半條命的分手。她希望這次開始,能一路走到盡頭。想到這兒,她偷偷對自己笑了下。
慄儷說:“好好處吧。你們之前談戀愛,我沒覺著能走到最後。現在倒看著有苗頭了。現在這社會,碰見一個認真對待感情的男人,全看運氣。”
紀星笑:“知道啦。”
正說著,電話來了。紀星一愣。
三位姑娘齊齊:“咦~~~”
紀星瞪她們一眼,紅著臉跑去陽臺上接電話:“喂?”
韓廷嗓音沉磁:“收拾好了?”
“嗯。你秘書辦事挺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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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都在?”
“對啊,在一起吃飯呢。”她聲音很輕,又問,“你吃了嗎?”
“剛吃過。”
“不是說沒事了嗎?為什麼醫生還不讓出來?”
“醫生比較謹慎。明早出。”他低笑,說,“明早在公司就能見到我了。”
不知是不是窗外的熱風吹進來了,紀星臉上燥熱,小聲:“你好好休息哦。”
“我沒事。”他說,“倒是你,今晚睡得著嗎?”
她紅了臉:“朋友都在陪我的。”
“那就好。有事打我電話。”
“嗯。”她點頭。
“明早見。”
“明早見。”
那晚紀星睡得還算安穩。隻是半夜被風吹窗戶的聲音嚇醒,以為外頭有人。嚇醒時,三個朋友橫七豎八擠在她的大床上睡覺,她這才安穩,重新入眠。
次日,紀星照常上班,著手開始準備東揚-啟慧AI人才庫的前期調研。
韓廷的構想是聯合國內巨頭企業投入巨資,用專業獎學金、實驗室捐贈、學術交流、留學機會、企業實習、項目培訓等多種方式跟各高校、研究院、社會各科技領域領頭企業開展合作,網羅對AI科研領域感興趣且有才能的年輕人,提供多渠道互享資源幫助他們迅速成長進步。涉及面之大,幾乎涵蓋國內頂尖高校和企業。
而他們成才後不專屬於東揚,不必非要為東揚效力,東揚隻是提供一個更便捷高效的人才培育平臺。除開人才庫會帶來的優良人才資源和正面企業形象,這更像是一次對社會的責任反饋。
紀星在研究其他國家AI人才庫資源的時候,看到了和他們巨大的差距,也終於理解韓廷的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
面對未來全球的激烈競爭,多國早已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
等到上戰場時再磨槍,就來不及了,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下午,紀星拿著小組匯總的初步調研結果去見韓廷。江淮比較忙,這個事項由她直接與韓廷對接,不需再讓江淮過一道手。
她進門前先讓秘書通報了的。但推開辦公室門時,韓廷仍在跟唐宋講話,氣氛嚴肅,卻並沒有避諱她。
“她想害紀星,但不至於想害我,這事兒常河有份參與。”他臉色微冷,“現在想來,當初交出廣廈股份,正中了他意。”
紀星聽著,沒來得及細細分解話裡頭的意思,反倒是為他這“不避諱”而開心,眼睛沒忍住彎了彎。
唐宋說:“我們要怎麼處理?”
韓廷冷聲:“先記著。等時機再收拾。”
“是。”唐宋出去了。
韓廷微繃的下颌角弧度稍稍松緩,看向紀星,黑色的眼睛仿佛有溫度似的,與她對視兩秒了,才稍稍一垂,落到她手上,問:“有匯報?”
紀星莫名覺得手心燙,她上前展開文件夾,雙手遞給他:“韓先生,這是初步的匯總報告。”
韓廷伸手接過來,也不知怎麼的,嘴角極輕地揚了下。
紀星心裡咚咚,猜測他應該在笑她那句親昵的“韓先生”。
她眨巴一下眼睛,換了稱呼:“韓總……這份報告主要研究對比了美、德、法、英、加的人才分布和培養模式,有些是可以借鑑吸收的,有的需要結合國內實際情況。然後,還有我們內部想出來的一些新方案。您過目一下。”
韓廷花十分鍾的時間看完,拿筆批注了一兩處,基本沒什麼大的意見。現在她做事十分全面周到,能完全滿足老板的要求。
“挺不錯。”韓廷說,“就按你們的計劃來。”
“嗯。”紀星愉快接受表揚,接過文件卻沒立刻走,問,“你接下來有事情要忙?”
韓廷看了眼手表:“十分鍾。”
紀星屁股轉動椅子,靠近桌子,眼睛亮亮看著他。
韓廷佯作不懂:“怎麼?”
“你腦袋的傷剛好,別用腦過度。工作久了放松下,聊會兒天?”她笑,腳在桌底下愉快地踢騰一下,撞到了他的腿。
韓廷抬眸看她,眼眸深深。
純屬意外,但她挨著他的腿也沒挪開,就那麼輕輕挨著。
韓廷問:“這會兒沒事兒了?”
“忙死了。”紀星趴桌上看他,“可這不是為了老板,自我犧牲一下嘛。”
韓廷別過頭去笑了一下,又看向她:“要聊什麼?過去一分鍾了啊。”
她直接問:“你剛才在跟唐宋講朱厚宇那事?”
韓廷就知她想問這個:“說吧,想知道什麼?”
“你覺得曾荻跟這事兒有關?”
韓廷沒答,反問:“你看呢?”
“我看就有關。”她皺眉,“我們分手那麼久了,朱厚宇怎麼會知道你和我……”肯定有人告訴他。”
“那天我改機票提前回來,朱厚宇也知道。內應在深圳。”
紀星不知道有改機票這茬兒,心裡有點暖。又問:“那你怎麼說常河也牽扯進來了?”
韓廷瞧著她,覺著她是故意的,他剛跟唐宋說過一遍,這下輕咳一聲,再說一遍:“曾荻想害你,但以我的判斷,她不會想害我。所以這事兒還有人參與。”
紀星點著頭“哦”一聲,說:“她對你是真愛吶~~”
韓廷:“……”
他是真沒忍住笑,無聲地笑出一口白牙,道:“這也能吃醋?”
紀星摸摸頭發:“我陳述事實。”她想起當初和他在一起時,有個問題她從沒問過,假裝不屑不在意,心裡卻較勁得要死。這次聊起,問了出口:“你們在一起那麼久,怎麼就沒走到一處去呢?”
韓廷看著她的眼睛,說:“我跟她打一開始就沒往一條道上走。”
紀星一愣,心裡某處對曾荻的執念仿佛徹底放下。
她扭頭看窗外的高樓,抿著唇輕笑半刻。又道:“可我還是討厭她,因為她害我。還有常河。”
韓廷說:“以後我給你討回來。”
紀星心更暖了,問:“你要對付他們?”
“嗯。不過同科和廣廈比較麻煩,不好處理。得看準時機一擊斃命。”
“噢。那就等時機吧。”她點點頭,道,“這點我還是相信韓總的。論耍招數玩陰謀,韓總是絕頂高手。您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她這人性格是典型的不撓兩下子就皮痒。
韓廷覷著她:“盡會蹬鼻子上臉了?”
“口誤。”她佯作改口,“計謀。謀略。謀劃。”
韓廷不搭理她的鬼把戲,問:“朱厚宇都說了我什麼?”
紀星:“啊?”
韓廷:“他怕是在你跟前說了不少。”
紀星一五一十跟他講了。
韓廷居然十分淡定有耐心地聽完了,問:“要我一件件給你講來龍去脈?”
紀星搖頭:“不用。”
韓廷眸光微深,問:“這麼相信我?”
“不是,我自己查檔案了。”
韓廷:“……”
“有些事是他瞎編的。還有些競爭手段,我覺得還好。不過是不太講情面罷了。但你本來就是個不講情面的人,我也習慣了。”
韓廷:“……”
他抬下巴指了指門,說:“十分鍾到了,你走吧。”
紀星看手機:“明明才過八分四十九秒。我計時了。”她煞是認真地劃開手機屏幕給他看,計時器正飛速跳動,這會兒八分五十二秒了。
“……”
韓廷橫豎拿她沒辦法,瞧她幾秒了,忽然別過頭去哼出一聲笑來,嘴角的笑容肆意漾開。
別說,忙碌一天,見她這會兒,真放松不少。
“九分十秒了。”她收好文件夾,“我走啦。”
“說來還真有一事兒。”韓廷微肅道,“曾荻。你以後少招惹她。”
紀星皺眉:“我從來就沒招惹過她。”
他一笑,嗓音低低的:“那是我說錯了。”
見他那樣笑,她心跳一磕,又沒話說了。
韓廷換了個說法:“以後她要招惹你,你躲遠點兒,別搭理她。”他不想曾荻受什麼刺激又把氣撒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