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感謝完了,問:“紀總,那我的股份什麼時候能給我?”
紀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懵了:“股份?”
小夏:“紀總,我是星辰的創業骨幹,該有股份的呀。”
幾位公司元老面面相覷,蘇之舟開口:“是我們誰說過星辰的股份會分給你?”
小夏瞠目:“當初拉我進來的時候不是說共同創業嗎,為什麼我會沒有股份?”
紀星也匪夷所思:“可你跟星辰籤的是招聘合同。”
“工資才一兩萬,不要股份誰跟你在這兒幹?”小夏急了,話不太好聽,“真以為為夢想獻身?獻身也不為你們啊。我是技術入股,骨骼融合器的制造工藝我參與研發了的。”
紀星臉色微變:“給你開了工資,那是你應該做的。你沒出資金沒出人脈沒參與管理,技術部也是蘇之舟坐鎮。你要拿股份,是不是星辰27個員工每人都得拿?”
小夏氣極:“沒想到共同奮鬥這麼久,你居然為了利益耍賴。”
紀星克制著脾氣:“你是員工,不是股東。我不知道什麼地方讓你誤會……”
“誤會?股份用誤會就能抹過去?”
“行。你要是拿出證據證明你是股東,我認。”
“口頭上約定俗成,默許的話,哪有證據!怪我太信任你們!當初臉皮薄沒有談清楚,白白被你們欺負!”小夏叫道。辦公室本就不大,外頭的員工都看了過來。
紀星吸一口氣:“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我是星辰元老,當初是技術入股。星辰的股份,我至少要3%。”
“不可能。”紀星道,“1%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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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不歡而散。
紀星立場堅定,表示絕不會給。如有異議,法庭上見。但小夏沒有證據,沒法訴諸法律,拂袖而去。
紀星情緒也很差,直到下班後都緩不過勁兒來。她很冤枉,明明是聘用的員工,怎麼就非認定自己是股東了?
她在家收拾行李,不停嘆氣。最近天氣轉冷,她得多搬些秋冬的厚衣物去韓廷家。打開手機,韓廷的定位點在來她這兒的路上。今兒還是他生日呢。她原打算假裝情緒不好給他驚喜的,這下好了,不用裝了。
還沮喪著呢,韓廷電話過來了。
她趕緊跑去開門。他這人也是怪得很,每次接她,都不在車裡等,非要上樓來接。
拉開門,韓廷瞧見她一臉可憐模樣,問:“怎麼了?”
紀星不答:“今天在家吃飯麼?”
韓廷說:“朋友聚會,帶你去玩兒。”
“噢,我收拾一下。”她蔫蔫地說。
韓廷隨她進屋,問:“出什麼事兒了?”
這問題開了她的話匣子,她一臉懊喪,嘰嘰咕咕把事情原委講了一通,她對小夏很不滿,可發泄後又於心不忍,說:“我清楚小夏的為人,她不是想訛我,她是真覺得她該拿股份。可我覺得她真不是股東啊!”
韓廷全程聽著她描述小夏的背景經歷性格態度工作情況。他一邊聽,一邊拉開她衣櫃門,挑了幾件厚衣服給她整理行李箱,行李收拾好了,又挑了今天出門要穿的內搭,褲子,大衣,絲巾,一整套放在床上。
等他忙完,她也講完了。
韓廷就回了一句話:“不講‘覺得’,事實證據是什麼?”
紀星打住,說:“她跟星辰籤的員工合同,沒有任何股份權益。”
韓廷:“這不就結了?”
“……”紀星沒話說了,嘆了口氣,拿起床上他挑的衣服換上,“可我還是有點兒難受,相處了快一年,那麼好的朋友,變成這樣。”
“又來了。”韓廷道,“我有沒有跟你講過,員工就是員工,可以當作棋子,可以表現公共情感,卻講不得私人感情?”
紀星不吭聲。
韓廷:“你要實在放不下她,我幫你設想下,她以後逢人說起你,大概都是一通臭罵。這樣你會不會好受點兒?”
“……”她一臉灰地看著他,“你能別戳我心窩子了嗎?”
韓廷:“提醒過你多少次,少講那些有的沒的感情,害人害己,一切按制度來。不聽,以為我害你……”
“你別說我啦。”
韓廷皺眉:“說了你不聽,錯了還不讓訓……”
話沒完,她飛撲去他懷裡,摟住他的腰不停地搖:“哎呀,不許說我了!不許說了!”
韓廷驀地止了言語,看著懷裡扭來扭去撒嬌的女孩,竟就真沒說了。他摸了摸她的腰,道:“能先把褲子穿上麼?像什麼樣子?”
紀星松開他,蹦回床上穿褲子,好半晌了,低聲一句:“我真沒坑她。”
“我知道。”韓廷說。
室內安靜了下去。
他看得出她心裡難受,上前一步,手掌揉揉她頭。要收回手,她卻追上來,拿臉蛋在他手心蹭了蹭,肌膚溫熱而柔軟。
他心頭一軟,忽低下頭喚了聲:“紀星?”
“诶?”她正穿襪子,一抬頭;他湊上來,在她嘴角邊輕啄了一下。
吃飯的地方依然是上次韓廷打牌的那家餐廳。
進門前,紀星不免吐槽:“這餐廳是你們家的麼?總來這兒?”
“不是。”韓廷說,“肖亦驍家的。”
紀星:“……”
韓廷道:“你以後再來就報他名兒,免單。”
紀星不信:“吃很多也能免?要吃了上萬呢?”
韓廷瞟她肚皮一眼:“你那是什麼肚子能裝下這麼多?”
“我一人來幹嘛?肯定公司宴請啊。”
韓廷:“那就從我帳上劃。”
紀星:“……”她掐了他手一下。
韓廷:“你這表達愛意的方式夠特別的。不妨留著晚上使。”
“……”紀星發現他這人啊,大體是正經寡淡的,卻又時不時對她露出沒個正形的一面,叫她莫名有種自己很特別的感覺。
還想著,他不經意間捉了她的手牽住。
進了包間,一幫和韓廷歲數不相上下的男人圍一桌玩牌,全是他私交好友。正是曾荻頭一次帶她來卻又無法融入的那個圈子。
某位男士一見韓廷,就笑著調侃:“您可真是大忙人吶,說好的七點,這都過了一刻鍾了。一幫人候著,您老腕兒夠大的。”
韓廷:“這得怪作東的那位時間定得不好。成心為難我。”
另一位英俊而安靜的男人開口:“怎麼還成我的不是了?”
肖亦驍接茬:“我們時間自由,他卻翹不了班,這不是為難他?”
韓廷:“這個點,外頭堵得跟孫子似的,我也沒法子,給各位賠不是了。”
“得了。今兒他壽星,都讓著點兒。”
紀星站一旁跟聽相聲似的瞅著他們侃。韓廷以前都跟她講普通話,漸漸熟悉親密了,就時不時講北京話。她聽習慣了,還挺喜歡。
眾人的目光漸漸看向她。
韓廷松開她手,稍用力攬了下她的肩膀,道:“介紹一下,紀星,我女朋友。”
紀星臉頰發燙,抿唇笑著衝眾人點頭打招呼。
肖亦驍逗她:“你也別害羞緊張,這些都不是壞人。就數你跟前站著的那個最壞。”下巴指韓廷。
紀星沒忍住笑:“我也覺得是。”
韓廷瞧她那吃裡扒外的得意樣兒,眼神稍顯意味深長,一副“待我回去收拾你”的意思。
紀星想起什麼,歉疚地小聲說:“今天你生日?我不知道。之前看你護照,把日月看反了。沒準備禮物。”
韓廷原就不在意,說:“不過生日。今兒也就朋友聚個會。”
正說著,旁邊有人起身,把座位讓給韓廷:“等會兒吃飯了,最後一句讓你玩兒。”
韓廷坐下,回頭看紀星,目光掃掃身邊的椅子,紀星坐他旁邊看牌。
上次玩的橋牌,這次玩起了鬥地主。紀星不好看兩家牌,於是往韓廷那邊貼了貼,腦袋都快安到他肩頭上。
對面,肖亦驍笑:“你倆這虐狗呢?”
韓廷理著手中的紙牌:“你丫今兒話忒多。”
肖亦驍看紀星:“你覺得這局誰能贏?”
紀星臉朝韓廷指了指:“他。”
韓廷看著牌:“誰?”
紀星:“韓廷。”
韓廷緩緩笑了下,出了牌了,回眸瞧一眼肩上她的腦袋,低聲說:“乖。贏了給你買糖吃。”
紀星:“……”
周圍站著坐著的幾位男士看他倆這樣兒,交換眼神,笑容隱忍;紀星見著,有些心跳加速。
出了幾圈牌,又輪到韓廷。他還剩一對J,一串456789,他正要出那一對J。
紀星:“嘶!”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
韓廷回頭:“怎麼了?”
紀星指456789,說:“我覺得這個好。”
一對J萬一別人要得起呢。
韓廷手指在那對J上撥弄了一遭:“我覺得這個準贏。”
紀星:“我覺得那個會贏。”
韓廷:“要輸了怎麼辦?”
紀星臉一紅,小聲:“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周圍人不懂,這是隻有他倆才懂的秘語。
他看她半刻,倏然一笑:“行。”
出了456789。
對面,肖亦驍濃眉一挑,來了個5678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