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從來不知道,人的終點都是死亡,區別在於路上風景,有的人活了十幾、二十幾歲,人生璀璨奪目,有的人活了七老八十,還不是白白度過此生。
生命不該以長短論價值。
哪怕他隻能活到三十歲,花尋酒定然也會在這十多年間好好愛他,而不是清心寡欲之後,與他多相處幾十年。
相敬如賓的假想,隻不過是沒經歷過愛情或者過盡千帆之後的將就。
好的婚姻,愛情是不可或缺的。
花尋酒聽竹籤的一番話,委屈的眼圈一紅。
“他不是不喜歡我送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嘛。”東西送過去的時候,他很多時候連看都不看,更別提說喜歡不喜歡的話。
竹籤也是無奈,他家少主實在不是個會表達的人。
“我家少主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不是一回事,每次花小公子給他送禮物,他表面不說什麼,背地裡都要把玩很久。就拿那個暖玉香爐來說,少主一直都帶在身上,因為害怕不小心摔碎,少主還特地找墨鳶公子給做了個機關。”
花尋酒驚訝的不行,暖玉香爐是她的家傳寶,她送給鹿照初的時候,他就隨便的收了起來。
過後,她還這件事傷心了一下。
總覺得自己的心意被踐踏,自己的家傳寶到了他手裡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物件,跟她那些小心翼翼的小女兒心態一樣。
到了今天她才知道,他其實是珍視的。
想到過往諸多事情,花尋酒鼻子一酸,小腦袋耷拉著,眼圈紅紅,心情復雜極了的。
竹籤請求:“我們少主也在慢慢學著對花小公子好,他聰明,學的也快,花小公子慢慢的就會發現我們少主的好。”
花尋酒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是大為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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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麼早就很在乎她,為什麼要折騰呢,一切順其自然不就好了,他不是信命的嘛。
花尋酒心情復雜的去見鹿照初。
鹿公子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他總是能自己玩的很愉快。
花尋酒問:“你不無聊嗎?”
鹿照初淺笑:“習慣了。”
“一個人怪沒意思的,我陪你下一盤吧。”
鹿公子當然欣然同意。
花尋酒執白子,鹿照初執黑子,兩個人一邊下棋一邊聊天,倒是難得這樣清靜,多久了,沒有好好的坐下來靜靜地待上一會兒。
花尋酒好奇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鹿照初喉嚨滾動:“一捧蓮子。”
花尋酒回想一下,落子的手一頓,好早啊。
那會兒她剛跟他回到總壇,她聽人說,山下有一片荷塘,蓮子很好吃。於是便一大早跑去摘了一捧新鮮的蓮子回來,送給鹿照初。
在花尋酒看來是很小的一件事。
可在鹿照初的眼中,少女手捧青嫩蓮子,真誠討好的笑容,讓他怦然心動。
那時候,他們才剛剛認識不到一個月。
玄門少主雖然信命,但也不會隨隨便便就認定某個人是他的伴侶。他卻輕而易舉的認定花尋酒是他未來伴侶,並且深信不疑。
如此輕易,不過因為,之前便動了心。
雖然鬧了些脾氣,但是,認真想來,也不過是些不痛不痒的小脾氣,完全是對陌生領域的自然抵觸。後來清心訣的事情,他初心是好的,隻不過弄巧成拙。
這種事情無法評判對錯,隻能看結果。
結果就是他自作自受,花尋酒已然無法找到當初深深喜歡他時候的感覺。
鹿照初之前一直覺得花尋酒愛他淺薄,幾次詢問她喜歡他什麼,不過是想得到一個喜歡他全部的答案,畢竟一見鍾情很兒戲。
可是現在,鹿公子隻奢望對方哪怕愛他容顏如痴。
作者有話要說:先這樣。
第70章 回歸總壇
最終,兩人也沒去塞北。
花尋酒不想去了,千裡奔波,鹿公子的身體受不住,真折騰個好歹來,她怕是這輩子都會過意不去,而且,知道自己芳心並未錯付無情郎之後,她逃離的意願不知不覺少了很多。
正在她犯愁怎麼找個不去的理由糊弄他,九幽教總壇送信來召集教眾趕緊回去護教。
九幽教遭遇了滅教危機。
這事兒說起來,要牽扯到一件有些久遠的舊事。
春天的時候,九幽教截獲了白虎門的道,發現白虎門一門父子在陰山道長的帶動下,修習採陰補陽的邪門功夫,遂殺了陰山道長,救下少女,後來玄武門插進來一腳,順手滅了玄武門。
折騰一通,引起爭端的白虎門反倒是沒什麼事兒。
不過倒也實屬正常。
江湖當中,這種事情倒也時有發生,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好的壞的都很多,九幽教畢竟是個小教派,也不能遇到壞人就鏟除,大家都是要吃飯的。
壞就壞在那十萬兩的欠條上。
當時九幽教抓住白虎門少門主錢有才,逼他籤下十萬兩的欠條之後就把人給放了。
三門討伐的時候,白虎門曾討要過這個欠條,九幽教沒給。
種樹不花錢咋滴?
後來,教主藍堯就派人去討債,畢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然而,十萬兩,聽起來就嚇人,白虎門怎麼可能一下子拿出來那麼多銀子。
白虎門懾於九幽教神威,不敢賴賬,對九幽教分期付款的建議又暗自不服。
於是,白虎門想了個餿主意,聯合另外兩門,青龍門、朱雀門,在江湖中散布謠言,說富貴樓的那張藏寶圖上所標注的藏寶地點,就是九幽教總壇瑤山。
這下可好,三人成虎,江湖人聞風而動,一撥又一撥的人往瑤山而來。
大家也不好意思直接說過來挖山取寶,就找了個正當理由,之前七步叟和黑白雙俠死的莫名其妙,大家早就猜測是九幽教下黑手,於是,九華山牽頭,準備帶著眾人上瑤山挑釁。
九幽教雖然是個小教派,但是非常剛,得知消息,立刻召集散落在江湖當中的教眾回來。
大有拼個魚死網破的架勢。
花尋酒接到密信,正好找了個借口不去塞北,鹿照初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於是,兩人一商量,直接回了總壇。
教主藍堯正是焦頭爛額,看到鹿照初,仿佛看到了救星。
玄門少主坐鎮,他宛如找到了主心骨。
藍堯悄悄把鹿照初拉到一旁,咬耳朵:“鹿公子,你跟我說實話,當初你選擇留下來,是不是就因為看出山底下藏著寶呢?”
鹿公子淡然表示:“沒有,這山的風水一般。”
藍堯卻是不信:“不是,那些江湖人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咱們這裡確實有山啊水啊什麼的。”
鹿公子:“不編的真一些,如何騙人?這山下沒有寶物。”
教主很失落,原以為要發一筆橫財,這下可好,飛來橫禍,白高興一場。
得知花尋酒回來,山上一群狐朋狗友上門叫她一起喝酒吃飯,自從上次在富貴樓一別,已經兩個來月沒見面,山上都從穿褂子變成穿棉袄了。
總壇設在山上就這一點不好,氣溫低,這才秋天,就已經冷的不像樣子。
沈三石已經先一步回了總壇。
沈狐狸家裡亂七八糟的一堆事,自從花尋酒跟鹿照初兩個離開,他就忙的跟陀螺似的,剛忙完,就收到教主的召喚,趕忙往回趕。
花尋酒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他,有的熱鬧看,有的玩。
“你跟鹿照初怎麼樣了?”
“還那樣。”
“小玉郎呢?你要不要等小玉郎三年?”
“等個球球,我跟魏音塵啥事都沒有,別亂說。”
沈三石撇撇嘴。
狐狸自從找準自己定位之後,心情便也舒朗了起來。做不成情侶那就做好兄弟,他比較瀟灑,想得開,光這一點甩了小玉郎好幾條街。
兩人在一起說了會兒悄悄話,殷鵬竄了上來。
“我說小花老弟,你跟鹿公子到底是咋回事?鹿公子是從了嗎?”
“呃……”
花尋酒也不知道該咋說,他倆之間現在不能光用從不從來分析。一方面,她自己也沒弄明白;另外一方面,總壇裡大家都是光棍,她可不想特立獨行。
她矢口否認:“鹿公子冰清玉潔,短時間內,還是從不了的。”
殷鵬納悶:“不對啊,那天離開富貴樓的時候,鹿公子明明說你以後要跟他在一起啊。”
還未等花尋酒說什麼,沈三石啪的展開扇子,替她圓場。
“鹿公子那麼說還不是替影兒著想,咱們小花花隻喜歡小哥哥,影兒妹妹年紀還小,可別被小花花給耽誤了。”
殷鵬琢磨了一下,是這麼個理兒。
“鹿公子想的可真多,區區一個小花花還是耽誤不了影兒的,影兒那個小童養夫上門了,我瞧著那小子不像是個好惹的。”
“誰?”
“就那小和尚,昨兒晚上過來的,說是化緣路過。”
路過,傻子才會信。
說完這話,殷鵬又是一陣長籲短嘆,影兒作為九幽教第一個入教女性,大開歷史先河,本來想著姑娘雖然年紀小,但養兩年也是大姑娘,也算是有個姑娘鎮宅。
哪想到小姑娘還未等長成大姑娘,便被人盯上了。
“唉,你說說,這僅有的一個小姑娘都被人惦記上,還讓不讓咱們這群大老爺們活?教主昨兒還說,為了避免圖謀不軌之人趁機來我教搗亂,從今天開始,不招收新的教眾。”
這樣一來,就更沒姑娘了。
沈三石挑眉,掃了眼花尋酒,這不是還有個漏網之魚嘛。
花尋酒卻混不在意,她從小女扮男裝的,雖然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但是大多時候沒有這個自覺,聽著殷鵬的話,還附和:“等過了這陣,準得招新人,等等吧。”
殷鵬喪氣道:“不指望了,走著,去小翠兒家喝酒,小翠兒至少是個姑娘。”
沈三石又叫上酸秀才範昀、右護法楊明曄,還有紅堂幾個玩的好的一起下山去小翠兒家喝酒。
楊明曄許久不見花尋酒,上來就問:“聽說你把鹿公子給睡了?”
花尋酒一個跟頭差點沒栽到地上。
“哥哥,不是,你都聽誰說的?這不是胡編亂造嘛。”
楊明曄嘿嘿笑道:“你別管誰說的,是不是真的?聽說,人家鹿公子還跟著你滿世界的跑,情根深種啊。”
花尋酒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哪有的事兒,哥哥們,別瞎說哈,鹿公子清譽要緊。”
死不承認。
楊明曄這個老大哥表面沉穩,每次八卦起來,他比誰都歡。
“鹿公子都跟在你身邊那麼久,清譽早沒了。你倆以後要是真在一起,到底該算誰嫁給誰呢?你看,小花花追的鹿公子,按道理說,誰被動誰嫁人,可人家鹿公子可是玄門少主。”
“……”哥哥你想的真多。
沈三石噗嗤笑出聲,想想鹿公子嫁人的場景,莫名喜感。
範昀認真的想了下:“這事兒真沒經歷過,男子跟男子成親,聖賢書上也沒教。”
眾人齊齊翻白眼,範昀這酸秀才整天就知道裝,他要不是看闲書看太多,他能進不了翰林院?他就是被那些野史雜談給耽誤的。
說說笑笑間,一行人來到了山下。
小翠兒依舊清秀可人,許久沒見到花尋酒,免不得一陣寒暄。
眾人要了隻烤全羊,大口吃肉吃口喝酒,甭提多熱鬧。
與此同時,鹿公子又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