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鵬扯著大嗓門喊:“他要救也是來救小花花,誰稀罕你這臭狐狸?”
魏音塵果不其然在看花尋酒,他美眸微瞪,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花尋酒,見她完好無損才松了口氣。
鹿照初臉都是綠的。
魏音塵走到花尋酒跟前,說:“聽人說,你最近武功大有精進?”
說完,小玉郎恨恨的掃了一眼鹿照初。
這事兒還得從二十多天前說起。
魏音塵從富貴樓打劫之後,便被林馨月扣上了一個登徒子的虛名,他也沒辦法在江湖裡混,便先回了一趟九幽教,順便把丹罂丸給花尋酒。
等回去之後,卻發現花尋酒來了富貴樓。
他滿耳都是花尋酒手凍西瓜、冰鎮大白梨的趣事。
小玉郎家學淵源,瞬間就覺得不對勁,因為人體講究陰陽平衡,她忽然陰氣這麼重,肯定是功法出岔子。
於是魏音塵趕忙去找了空青。
空青當然不會據實以報,支支吾吾的搪塞。
越是搪塞越是說明問題。小玉郎是什麼人,他想知道的事情就肯定會不擇手段的知道,一番折騰,他終於得知花尋酒竟然修習了清心訣。
這可把小玉郎給氣壞了。
正巧,他也要收拾清風閣,便迅速的追來了富貴樓。
花尋酒聽到魏音塵說她武功精進,難免想到清心訣的事兒,也是有點心虛。之前魏音塵就提醒過她,說武功進步太快,別是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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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弱弱說:“也沒有精進太多把,就精進了一點點。”
魏音塵一個白眼丟過來,轉而挑釁鹿公子:“鹿公子當真家學淵源,連清心訣這種邪門功夫都清楚,更難得的是,還敢給人練,真是不俗。”
鹿照初看了眼花尋酒,似乎是被刺痛到。
花尋酒趕忙打了個圓場:“那個,為首的那個女子好像是清和郡主,你快去審問一下吧。”
魏音塵鼻翼翕動,卻沒吱聲。
因為還有正事要做,魏音塵沒有過多說話,隻是看鹿照初的眼神越發不善,踐踏別人的心意上癮嗎?
鹿照初隻是手斂衣袖,垂眸靜默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魏音塵去審問清風閣的人。
富貴樓樓主為了感謝九幽教一行人,特意讓石紅葉帶他們去庫房隨意挑選禮物。
沈三石是個見錢眼開的,果斷帶著九幽教一行人去了庫房。
花尋酒隻想要丹罂,庫房裡沒有丹罂,她也就沒心思過去,便留下來陪鹿照初了。她怕鹿照初多想,便多安慰了兩句。
“我沒有在意你讓我練習清心訣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跟我回玄門,好嗎?”
他又問了一邊。
花尋酒沉默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她善良歸善良,但是卻不是傻子,她跟鹿照初回玄門,那肯定是以未婚妻的身份,他們玄門從不輕易帶外人回去,更何況還是女孩子。
邱雪青曾說過,她的存在,對鹿照初而言本身就是厄運,她不想再害他。
鹿照初嘴角下壓,執著說:“玄門周圍風景也很好。”
花尋酒垂頭,小聲拒絕:“我不喜歡自然風光,我比較喜歡人間繁華。”
“我也可以陪你看盡人間繁華。”鹿照初抿唇,堅定說:“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你,雖然不知道我能陪你多久,但是,隻要我活著一天便陪你一天。”
有些話,現在不說,將來再說便會失效,就比方那個‘喜歡’,若是之前便說,也就沒有今天的事情。
花尋酒不知道鹿照初是怎麼想的,她卻不想拖累他。
“不,我會害你的。”
“你怎麼會害我?你是我的命定姻緣。”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花尋酒驚訝的瞪大眼睛,呆呆問:“你說什麼?”
鹿照初輕嘆一聲:“你的出現,牽動我紅鸞星動,我們是命定伴侶,你於我根本無害,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花尋酒眨巴眨巴眼睛,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明明邱雪青說的是,是因為她的接近才導致鹿照初受到一系列的傷害,怎麼會是命定情侶。
焰火石,也確實是因為她才會毀。
鹿照初無視花尋酒驚訝,緊緊的攥著手心。
“我害怕你耽於情愛,等我死後你接受不了,才會讓你修習清心訣。本意是想讓你過的更好,卻不料給你牽扯出諸多煩惱,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夠再給我一個機會,往後餘生,我會為你而活。”
他已經為自己的不坦誠埋了太多隱患,他害怕自己再不坦誠,便再沒機會了。
花尋酒都懵了:“怎麼會這樣?”
他拒絕她那麼多次,最後卻說,他們是命定情侶,他一切都是為她打算?
“我知道你一時間難以接受,一切緣由皆因我自作主張,過錯在我,如果可以,以後,我會慢慢補償,你不要喜歡別人。”
鹿照初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一口氣說這麼多,仿佛把心剖出來給她看。
花尋酒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她很糾結,除了意外之外,好像也有一絲驚喜,然而,更多的是遺憾。
“可是,怎麼辦啊?我沒有之前那麼喜歡你了,我都不想再搞一個金屋把你藏起來不給別人看了,我以前可想把你藏起來不給別人看呢。”
她不想對他說謊。
鹿照初心疼的一哆嗦,渾身仿佛有千千萬萬隻小蟲子在啃噬。
他哽了哽:“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做錯事,我以後會好好表現,讓你再重新燃起想把我一座金屋藏起來的心思。”
花尋酒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好像之前的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可我就是想,我也沒有金子啊。”
“我有,都給你。”
花尋酒想了想,又覺得很不對勁,明明自己想金屋藏他,怎麼他還主動給金子呢,他豈不是自己藏自己。
算了,不能想那麼多,女孩子就該大度一些。
“你是因為我讓你紅鸞星動,所以才會喜歡我?還是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歡我?”她問。
鹿照初微愣,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花尋酒也沒有繼續追問,她是個心思敏感的小姑娘,自然看出來鹿照初自己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是這樣,就不要給自己徒增煩惱。
“我以後幹什麼你都陪我嗎?”
“嗯,都陪你。”
花尋酒琢磨了下,說:“我想成為武功天下第一。”
“……”
鹿照初默了默,說:“清心訣不能再繼續練,我還有好多武功秘籍,可以找到更適合你練習的,比清心訣更好。”
“能成為武功天下第一嗎?”
“應該可以。”
花尋酒展顏輕笑,說:“嗯,那就等我武功天下第一之後,再談咱們之間的事情吧。”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當時鹿照初曾經給花尋酒許諾,隻要她武功高強,兩個人就在一起,後來反悔,現在花尋酒卻說,等她成為天下第一之後,再考慮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花尋酒還是有些不確定,鹿照初到底是真的喜歡她,還是隻是喜歡她追在身後的感覺,而且,紅鸞星動什麼的,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如果她不是她的紅鸞星動,那他就不會喜歡她嗎?
所以說,他喜歡的依然不是她這個人。
沈三石因為好奇富貴樓到底富貴成什麼樣,特意去庫房長長見識。
哪知道長見識的功夫,鹿照初竟然出殺招。
他挑了一棵翡翠大白菜回來之後,明顯感覺鹿照初和花尋酒倆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勁,他悄悄把花尋酒叫到一旁詢問。
“鹿照初跟你說啥了。”
花尋酒還不知道沈三石知道她是女孩子,猶豫了下,大概說:“他好想是想跟我好。”
沈三石嗷的一聲:“你答應了?”
花尋酒搖搖頭:“我說等我武功天下第一之後,再考慮這個問題,我還小。”
沈三石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他的小鐵锹剛揮起來,對方就加固成了銅牆鐵壁,這還怎麼撬?不行,得換一鋼锹才行。
“好馬不吃回頭草,你要不換一匹馬試一試?”
他慫恿花尋酒:“江南還有個臨江月等你呢,人家可是花魁,長得不一定比鹿照初差。”
“唔,花魁啊。”花尋酒有點猶豫。
鹿照初恰逢其時的趕過來,把花尋酒揪到一旁。
“沈堂主自己喜歡花魁也便罷了,她還小,不要把她帶壞。”
沈三石嗷嗚一聲:“誰喜歡花魁?是小花花喜歡好吧。”
鹿照初轉身,垂眸低問:“你很喜歡那個連面都沒見過的花魁?你確定他長得真如傳說中的那般好看,而不是難負盛名。”
花尋酒對手指:“我就是好奇。”
這要是兩個人獨處,鹿照初必然要追問她好奇什麼,然而在沈三石面前,鹿公子要有正室風範。
“你好奇什麼跟我說,我說過什麼都可以陪你。”
花尋酒:“……”
沈三石的少男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他就剛離開一小會兒而已。
魏音塵那邊已然審問好了清風閣的人,魏音塵動手,沒有從敵人口中摳不出來的訊息,他掃了掃衣擺,雪白的衣服上赫然沾了幾點血跡,他惱的轉身又換了一身紅衣。
沈三石問:“他們是為何而來?”
“清風閣的人打算給島上的武林人士下毒,用毒.藥控制他們,以達到威脅各門各派為他們做事的目的,沒想到中間出了岔子。”
花尋酒好奇問:“那清和郡主也是清風閣的人?”
魏音塵掃了她一眼:“她是清風閣名義上的閣主,清風閣背後另有其人。”
他還想說,剛剛清和郡主已經自殺,話到嘴邊給咽回去了,大約是害怕嚇到她,他們不是一路人。
花尋酒點了點頭。
樓中中了十香軟筋散的江湖人士都還沒醒。
富貴樓樓主的事情亟待解決,他下毒迷暈這些武林人士,即便沒有造成傷亡,卻也注定難逃追責。
樓主把女兒交給了石紅葉,囑託女兒很多話。
“三十年富貴我已經享受,前十二年是晉王給的,後十八年,是從晉王那裡偷來的。當年,主公兵敗,我卷款逃離,已是罪大惡極,今天無論落的什麼下場,都是罪有應得。”
林馨月哭的跟個淚人似的:“爹,咱們離開這個地方,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隱姓埋名。”
“逃到天邊也逃不過自己的心,這麼多年,爹無時無刻不在懺悔,紅葉是個好孩子,你跟他,我放心,這富貴樓,以後就交給你們了。”
石紅葉最終什麼都沒說。
一眾人等操勞一天,到了傍晚,才湊在一起吃了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