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樓樓主側身問鹿照初:“世侄看出什麼沒有?”
鹿照初搖頭:“看不出。”
樓主面上笑容不改,隻是眼中疑惑更盛,他在疑惑鹿照初為何而來。雖然他給玄門下了帖子,但是從未奢望玄門中人會來,還是個少主。
難道玄門要趟這灘渾水?
花尋酒視線落在鹿照初身上,隻見他靜默垂眸,似乎什麼都沒放在心上。她難免想到之前他跟林馨月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面,郎才女貌,似乎也不錯。
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得克服。
底下的一眾武林人士經過一番探討,紛紛亮出答案。
什麼答案都有,千奇百怪,聽上去就很不靠譜,大多胡謅,反而真的有眉目的都沒開口。
好在,這場也不過是趣味賽,各門各派隻要說出月湖,便都算是通過。
沈三石跟花尋酒嘀咕:“我總覺的,這富貴樓招天下群雄來此,定是別有所圖,可我一時半會兒又想不明白。”
花尋酒漫不經心應聲:“能幹嘛?總不能都把我們弄死在這。”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沈三石忽的茅塞頓開,海外孤島,各門各派的高手都聚集此處,若是把他們都困住,江湖還不得掀起一場大風波。
“殷鵬,你去瞅瞅岸邊的船還在不在?”沈狐狸小聲吩咐。
作者有話要說:看看
第47章 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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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鵬趕忙動身去查看。
花尋酒驚呆:“富貴樓不至於這麼喪心病狂吧。”
沈三石砸吧一下嘴:“誰說的準呢?人在江湖,小心為妙。”
與此同時, 第二場比試正式開始。
第二場比試,比的是武功,每個門派按人數分配下來名額。
五選一的模式,比如說,你們門派來儲夏島五個人,就可以派出一名參戰,十個人就可以派出兩個,不到五個人的,就派出一個。
按比例派出。
花尋酒聽從鹿照初的話,決定不出手。
沈三石納悶:“鹿照初讓你死,你是不是還得去死?你一個大男人,你能不能有點自己主見,這麼大的盛事,天下揚名的大好機會,你都不把握?”
花尋酒有些心虛,小聲嘟囔:“我也不是很想揚名。”
“德行。”沈三石怒其不爭。
不一會兒功夫,殷鵬就回來了。
“船還在,隻不過,我聽那些船夫說暴風雨要來,富貴樓的船自今日始不出海。”有貓膩。
“看來,富貴樓是真的打算把我們困在此處一段時間。”沈三石不禁思索起來。
什麼目的呢?
他們不會折在這兒吧。
剛產生這一想法,沈三石的目光掠過鹿照初,心下瞬間大安。玄門少主能掐會算,順應天命,不可能輕易折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跟著鹿照初,死應該是死不了的。
與此同時,鹿照初心有所感,下意識的給沈三石卜了一卦。
又是大吉。
沈三石的命格很奇特,次次都是大吉,向來淡漠的鹿公子,第一次有想主動問問人家生辰八字的欲.望。
富貴樓樓主見鹿照初在卜卦,不禁心頭一熱。
“當年,世侄的父親曾給老夫卜過那麼一卦,說老夫有三十年富貴,今年正好是第三十年,不知,可否請世侄也給老夫再卜一卦。”
鹿照初淡淡的收起銅錢,眉眼不動。
“既然父親已經給樓主算過,樓主就不該再讓我算,知道太多,折壽。”
這個是常識。
算卦這種事情,有一個很玄妙的理論。
卜卦者,算出什麼,不吱聲,便也隻是卜卦者本身受傷害。但若是把結果告知問卜之人,這問卜之人便會被反噬,小則破財,大則害命。
這也是很多人從不問卜的緣故。
富貴樓樓主曾向鹿照初的父親問卜過命運,如今再問卜,怕是不僅折壽那麼簡單。
顯然,這個道理樓主也懂。
半天,富貴樓樓主嘆了口氣,說:“老夫已年過五旬,之後如何,倒是無關緊要,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不知小女是否有幸得世侄一卦?如若可以,富貴樓定當重謝。”
鹿照初猶豫了一下,垂眸思索片刻。
“聽說富貴樓有丹罂丸。”
“世侄竟知道此事。”樓主面上驚訝過後,不過,隨即滿是遺憾:“不瞞世侄,原本確實是有的,隻不過,月前遭了賊,被盜走了。”
這麼巧?
鹿照初眉心微蹙:“何人盜走?”
“蔡首輔的手下,領頭的是一個年輕人,江湖人稱小玉郎,之前小女還差點被他羞辱。”
“……”
鹿照初垂眸靜默不語。
魏音塵搶走丹罂,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為誰。
不知為何,心頭一陣不舒服。
既然富貴樓裡已經沒有丹罂,鹿照初也不可能白給林馨月算命,隻不過礙於情面,順手給她批了一線生機。
“林姑娘的姻緣,就在眼前,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富貴樓樓主略微想了下,不由把視線落在了石紅葉身上。
鹿照初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仁至義盡。樓主對鹿照初自然感激不盡,能得玄門少主提點,這是莫大的機緣。
與此同時,九幽教這邊也終於商議出了派出的代表。
花尋酒不參加比試,沒辦法,隻得影兒上,原因是影兒年紀小,輸了也不丟臉。
像這種賽事,天下群雄匯聚於此,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藏寶圖,更多的是交流武學。各門各派的年輕人,都會借機展示本領,從而嶄露頭角。
比試的方式是擂臺周邊擺一圈花瓶,兩人在十尺見方的擂臺上比武,誰打碎花瓶誰就輸。
因為是第一天的緣故,出手的沒有高手。
反倒幾家氣定神闲看熱鬧的,才是有真本領的。
“瞧見那個穿的跟花蝴蝶似的男子沒,他就是青城劍派的蕭衣漫,江湖人送外號小美人,別看他不男不女的,武功高著呢。”
闲來無事,沈三石跟花尋酒一頓江湖知識科普。
“你再看那邊,被一群姑娘圍著的那個,對,就那一身素白,跟穿孝似的那個公子,他是唐門的,叫唐風波,他走到哪兒,那群姑娘就跟到哪兒,江湖人送外號糖糖,武功一般,毒術也一般,但是,非常不好惹,離他遠點,你敢動他一根汗毛,那群姑娘敢撓死你。”
“還有那個藍衣小和尚,是不是很乖很和善,比姑娘還姑娘?千萬繞道走,他有厭男症,小心被他閹了。”
花尋酒掏出來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聽沈三石普及知識,相當津津有味。
“武林當真是個人才輩出的地方。”
“可不。”沈三石嘆氣,憐憫的摸了摸花尋酒的頭發:“你這般不諳世事,真害怕哪天你一個人行走江湖被人吃幹抹淨。”
所以,他才時刻緊跟,生怕出事。
沈三石忽覺好像被人盯著,轉頭一看,原來是鹿公子,一記眼刀子飛來,鹿公子的目光跟淬了冰一般,十分不友善。
沈三石恍然察覺自己跟小花花的動作有些親昵,不過沈狐狸是什麼人,他會怕鹿照初?
像是故意氣人一般,沈三石又摸了把花尋酒的小嫩臉。
別說,光滑無比,手感不錯。
花尋酒被摸的不自在,側頭躲過去,惱道:“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幹嘛?你是不是也被傳染成變態了。”
沈三石迎頭給了花尋酒一記爆慄子,十分瞧她不上。
“就你這副榆木疙瘩腦袋,活該你追不上人。”
這要是換了他去追鹿照初,早就三下五除二給拿下了,還用得著費這麼大勁兒?先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
兀自想了半天,渾身打了個冷哆嗦。
他瘋了嗎?
竟然思索怎麼快速推倒鹿公子這種無聊的問題。
鹿照初此時面上早就凝了一層薄霜,本就是昳麗的容貌,越發絕美無雙,陰涔涔的模樣,少了些仙氣兒,多了幾分綺靡。
“少主可是不舒服。”竹籤詢問。
鹿公子淡淡“嗯”一下:“去,叫她過來。”
她還能是誰,指定是花尋酒。竹籤趕忙屁顛屁顛的去叫花尋酒,鹿公子發話,花尋酒自然二話沒說就跑過來。
她擔心詢問:“你哪兒不舒服?”
鹿照初也不吱聲,隨手指了指胸口,配上他蒼白的臉色,十分讓人信服。
花尋酒忙問:“需不需要回去休息?”
“回去。”
鹿照初跟富貴樓樓主簡單告退,任由花尋酒扶著回了房間。
他們這一走不要緊,留下來的人無一不是驚嘆萬分,那個少年是誰?為什麼跟玄門少主那麼親近?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玄門少主跟別人牽手的畫面。
這也太玄幻了。
震驚。
這一群人當中,最淡定的反而是石紅葉。
紅葉公子修習的功法叫紅袖刀,紅綢為刀,至柔至剛。
這門武功,首先要對人的身體結構充分了解,小到穴位,大到骨骼,隻有這樣,才能更加精準的重傷敵人。
這也是為何石紅葉能夠一眼看出花尋酒是女子的緣故。
玄門少主如此在意這位花尋酒姑娘,想來應該是有宿世姻緣在身。
紅葉公子下意識掃了眼沈三石,隻見沈狐狸雖然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眸中笑意卻明顯斂了幾分。
十分有意思。
花尋酒一路攙扶著鹿照初回去。
回到屋子,她安排鹿照初在軟塌上躺下,又細心的在他腰下墊了個軟墊,一切做的自然順手,竟比竹籤還要貼心。
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心慌。
誰知道眼下的局面還能維持多久,頭上懸著的劍什麼時候會落下?
少女緩緩而來,一杯清茶捧在手中,氤氲著霧氣。
“你嘗嘗,我昨天喝了一盞,是今年的雨前龍井,很好喝。富貴樓果真是不愧富貴二字,待客用的都是上乘的東西。”
鹿照初接過清茶低頭淺啜:“清香撲鼻。”
花尋酒咧嘴一笑:“是吧,我就說很好喝。”
少女的笑容是如此燦爛,光彩奪目,兼具這個年紀的璀璨和腼腆,整個人就像是一顆柔和的夜明珠,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發光。
鹿照初不禁灼的無法直視,錯開眸子,抬手把茶碗放在一旁小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