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一時激動,抬頭道:“夫人,奴婢沒說謊,俺爹就是說我吃太多,把家裡給吃窮了,才不得已賣了俺……奴婢的!”
劉媽:“咳咳。”
彩衣趕緊低頭:“奴婢無狀,衝撞了夫人,望夫人原諒。”
“無事,我這兒沒這麼大規矩,你放寬心便是。”
劉媽笑盈盈問:“夫人不信,不如讓她吃給您看?”
蘇婉遲疑道:“彩衣還沒用早飯嗎?這會兒可吃得下?”
小丫鬟又忘了恐懼,抬頭熱切的道:“夫人放心,奴婢現在餓得能吃下半頭牛呢!”那大眼睛閃的,生怕蘇婉不給她吃一樣。
蘇婉忍不住笑了,點點頭,劉媽早有準備的叫人將蘇婉桌上的吃食,又上了一份在彩衣跟前——自然不是與蘇婉一桌,丫鬟另給她搬了個小桌子放在蘇婉對面。
彩衣先還有些拘謹,一拿起筷子,整個人狀態都不對了,氣勢洶洶,大快朵頤,那神態和架勢好像在吃人間美味一般。
別說蘇婉,半個時辰前用過飯的劉媽瞧著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真有這麼好吃嗎?”
小丫鬟嘴裡塞滿食物,忙不迭點頭,跟隻偷食的小倉鼠似的,眼睛裡閃著幸福而滿足的光:“太好吃了,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蘇婉感興趣的看著,也下意識的拿起了筷子,不知不覺就吃了大半,小丫鬟吃完飯敞著肚皮,蘇婉也摸了摸肚子:“看她吃這麼香,我都忍不住多用了些。”
“吃得多好,如此夫人懷裡的小千金才能長得白白嫩嫩的!”劉媽眉開眼笑的叫丫鬟收拾碗筷,上前問,“日後夫人吃飯,都叫彩衣來陪可好?”
蘇婉哪能不知這是有意安排的,笑道:“好是好,隻是我每日五六餐的吃,小丫頭胃口再好,也架不住這麼吃。”
“夫人放心,奴婢吃得下!”彩衣拍著肚子保證道,“奴婢吃得多,餓得也快,在灶房趙大娘她們還時常給奴婢留饅頭墊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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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撲哧一笑:“看來劉媽叫你去灶房去對了,這要換了別處當值,倒真要挨餓。”
劉媽笑道:“夫人說的是。”
“吃這麼多,去灶房也做不了什麼,倒不如先回去歇會兒,中午再過來罷。”
劉媽忙道:“還不謝過夫人。”
小丫鬟雖不機靈,卻勝在聽話,聞言忙福身道:“奴婢謝夫人。”
蘇婉笑著起身:“吃太飽,你們陪我去花園逛逛,也消消食。”
劉媽親自扶著蘇婉的手笑道:“果然還是要吃得好,夫人今兒都有心情去散步了。”
“多虧了你上心,才解決了這個難題。”蘇婉想了想,道,“中午把良辰抱過來罷,瞧著彩衣吃飯,看他還好意思挑食。”
“這些日子因著夫人孕吐,小少爺不好陪夫人一道用飯,也甚是想念夫人呢!”
蘇婉了然道:“定是鬧脾氣了罷。”
劉媽笑而不語。
午飯有胃口大開的彩衣陪著吃,還有看得目瞪口呆然後跟彩衣較起勁來的兒子,蘇婉也順利的飽餐了一頓,雖有些反胃,對著水盂倒也隻吐了一些,大部分還是吃下了的。
劉媽這才興高採烈的去給蘇老爹回話:“……夫人今兒胃口好,吃了一碗飯,還喝了半碗雞湯呢……”
蘇老爹和宋有根俱松了口氣,蘇老爹道:“如此一來,我也放心回廣州了。”
彩衣功勞最大,灶房眾人也皆得了賞,全力促成此事的劉媽也是功臣,都有賞,一時間滿府皆大歡喜。不過除此之外,倒有一人心情不是那麼愉悅。
聽說自個兒派不上用場了以後,宋子恆屏退下人,捏著蘇婉的手心道:“夫人可不能如此過河拆橋。”
蘇婉默,回道:“我以為對相公而言,這叫功成身退。”
“夫人懷的是我的孩子,她還未出生,何來功成身退一說?”
於是重新梳了辮子,整裝待發,正興高採烈準備去吃大餐的彩衣,卻聽到劉媽叫她晚飯不用過去的消息,頓時心都碎了,小心地問:“夫人不要我嗎了?”
灶房眾人也用緊張的眼神看著劉媽,劉媽心道別提她不敢說實話,便是直說了英明神武的宋大人吃醋,不肯叫彩衣搶了他的福利,滿府大人的腦殘粉可會相信?
隻能一派淡定的道:“晚膳夫人胃口自來不錯,倒用不著麻煩你,日後你隻用早飯中飯去陪夫人用就行了。”
趙婆子放下心來,點頭道:“劉姐說的是,夫人先前晚膳用得就不少。”
解釋合情合理,彩衣隻能一邊心痛的滴血,吃不到好吃的飯菜了!一面聽話的點頭。
解決了蘇婉的吃喝大事,也沒闲著,宋良辰小朋友生辰到了。
宋良辰在瓊州過的第一個生日,縱是宋子恆想低調,別人也不能真裝作不知道,於是客廳一面宴客,下人一面來報這家送了禮,那家送了禮,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再加上蘇婉和宋子恆,蘇老爹他們以及替宋家捎來的禮物,宋良辰當真是收禮收到手抽筋,小家伙耳朵尖,聽到都是指名送給他的禮物,忙搖著蘇婉的手要她叫人將東西抬到他屋裡去,蘇婉拗不過他,隻得點頭答應,宋良辰生日宴一結束,立刻帶著小伙伴跑回屋裡拆禮物去了,拉都拉不住。
蘇老爹瞧著甚是欣慰,捻須大笑:“這孩子精明,像我!”
蘇婉抽了抽嘴角:“爹瞧著良辰就沒一處不像您的罷?”
宋子恆就比她會說話多了:“都說良辰像娘子,娘子又像嶽父,良辰自然也像嶽父。”
蘇婉淡淡的瞅了他一眼,果然是官場混下來的,這話說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她要真像蘇老爹,該哭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蘇老爹被自來優秀的女婿肯定,兼之喝了些酒,已經飄飄然了,拍著宋子恆的肩大笑:“還是女婿有眼光。”
宋有根也道:“良辰像親家叔才好,日後也多長些見識。”
誇了幾句小家伙,蘇老爹話鋒一轉:“良辰生辰過了,我跟有根在瓊州也耽誤了這麼多日,我們決定明兒便回廣州。”
蘇婉和宋子恆倒也沒意外,隻問:“不看看良辰如何進學?”
宋有根笑道:“良辰這年紀,都會背詩了,進學也難不倒他,有何不放心的。”
“你們有正事要忙,我也不好多留,不過若得了闲,還請過來看看,嶽父有我的書信,直接叫驛丞開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