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看到過,隻是沒想到你們竟能做出來。”
宋小妹道:“不是我們,都是三嫂想出來的。”
宋子恆已經低頭抿了一口,細細品味過後,才展眉笑道:“果然名不虛傳,不是一般米酒可以比的。”
宋老爹也咂了砸嘴,點頭道:“可不是,你媳婦釀的酒好喝!”
宋子恆已經將酒都喝完了,支了隻手撐著頭,面對著蘇婉,清透的眸子竟比碗中的液體更顯流光溢彩,蘇婉被他這樣直勾勾的盯著,竟破天荒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下意識端起跟前的碗一飲而盡,放下碗後才覺得自己表現有些失常,這才重新淡定下來,一轉頭,宋子恆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和神情,隻是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蘇婉才察覺不對,不由挑眉笑了:“看相公這情形,竟是喝醉了一般?”說到這裡臉上笑容更甚了,還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戲謔,顯得眼神熠熠生輝,“這酒雖有些後勁,也比一般的米酒更易醉些,但相公才喝小兩口,不至於這麼快就醉了吧?”
宋子恆看著那雙溢滿戲謔的眸子,隻覺比天上的月亮還亮些,一看過去便舍不得移開視線,若不是此刻一家人都在這兒,宋子恆倒真想調笑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卻隻是掩下心頭的些許遺憾,笑道:“在嶽父那兒喝兩杯,有些頭暈罷,倒被娘子看出來了。”
恰好宋母端了剛炒好的飯菜出來,一聽這話忙道:“那趕緊吃了飯去歇著罷。”
宋小妹本來想問三哥對這葡萄酒有沒有些意見,如今也不說話了,索性明日還有一天,倒不急於一時。
宋子恆吃完飯,又歇了片刻,跟大家講了些在江州的情形,李氏還惦記著城裡晚上的熱鬧廟會,感嘆了一聲,宋子恆便笑道:“昨兒晚上在江州城,也有廟會,聽說連續辦三天,有小吃叫賣,也猜燈謎,亦有人擺了地方讓投壺,投中一支便可選一件禮物。”
宋小妹也來了興致,忙問:“那姑娘們也可以去玩嗎?”
“也有不少戴了面具的女子,應該也有未出閣的姑娘。”
宋小妹滿眼豔羨的感嘆道:“想來一定很好玩。”
張氏便打趣道:“等爹娘給小妹選個城裡的女婿,往後啊,你就天天出門逛廟會都行!”
蘇婉倒不全然是向往,可宋子恆這番描述,也不避免勾起了她的些許心思,她經歷的,遠比這熱鬧許多,如今雖身處宋家村,像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類似隱居一般的生活,但那些繁華熱鬧,仍是她過去生活的一部分,此刻難免有些懷念,若是未穿越過來,她今晚會在做什麼,去旅遊,跟閨蜜吃了飯看過電影然後去商場血拼過癮,還是邀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搓牌胡天侃地?蘇婉想得入神,冷不丁放在身側的手被握住,溫暖幹燥的觸感緊緊包裹著她。
其他人談著熱鬧的話題,有說有笑,周圍還有孩子們三不五時爆發的陣陣笑聲,熱鬧又喧雜,無人注意到的這邊,蘇婉隻感覺耳邊有熱風吹過,不燙,卻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像過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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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鬧中,她聽到他輕柔的聲音:“往後我都陪你去逛廟會。”
蘇婉歪頭看他,他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給的承諾不見得她就很想要,可是這樣的夜色這樣認真的眼神,在耳邊呼出的熱氣都像一股暖流直湧進內心,信一次又何妨?
“你自己說的。”
眼前的女子揚眉含笑,明豔的五官帶著幾分張揚的感覺,一點也不溫婉賢淑,並不是時下所欣賞的美,宋子恆卻隻覺得眼前都亮了,當下便要點頭,話還沒說出口,一個小人兒硬生生擠在了他們中間:“你們在說悄悄話?我也要聽!”三妞瞪大眼睛,看著桌下悄悄握著的手飛快分開,趕忙把自己的小手也伸了過去,“我要牽手,三叔三嬸帶上我啊!”
宋子恆騰地站起身,動作太急差點沒把旁邊的三妞掀翻,忙伸手扶了她,道,“不早了,我去洗漱。”這話自然不是對三妞講的。
蘇婉剛好看到宋子恆匆匆離去時,耳邊泛起的一抹紅色,心裡頭發笑,但抬頭見其他人都一臉戲謔的看著自己,忙擠出了一抹羞澀的笑容,頗有些夫唱婦隨的意味道:“我回去給相公收拾衣服。”
蘇婉剛進屋,還能聽到宋小妹發現新大陸的似得湊到宋母旁邊說:“娘,三哥一直拉著三嫂的手不放呢,我都看見了!”
宋母笑著點頭:“小聲點,他們臉皮薄經不起玩笑。”
蘇婉默,光叫別人小聲些,您老的嗓門可一點沒降低。
宋子恆洗完澡回屋,剛好見到蘇婉從櫃裡捧出了兩套衣裳,借著月光看見衣裳的顏色,便知是給自己做的。宋子恆想起上次在家時,她還興致勃勃的拿了針線要學做衣服,頓時有幾分欣喜,竟這麼快便做好了?
蘇婉也笑著招呼道:“站在門口作甚?過來試試這衣裳合不合身,過完中秋天便涼了,先帶兩套秋衣去書院備著。”
說著已經抖開了上面那件青色的。宋子恆洗了澡穿的便是裡衣,直接套上去便好,他也不自個兒動手,走到蘇婉跟前攤開了雙手,蘇婉沒說話,直接給他把衣服套上,系上腰帶,又理了理領口,隻對著窗外的月光打量了幾眼,點頭道:“挺合身的。”
宋子恆卻摸了摸針腳,縫的細密又整齊,想來不是新學者能達到的水平,不知為何心頭竟有些低落,低頭看了床上另一件,道:“那件也試試吧。”
另一件是月白色的,怕穿著單調,便在袖口和衣襟兩邊各繡了一圈雲紋,夜裡看不清,手摸上去便能感覺到,精致的繡紋,更不可能是她做的。宋子恆心頭的歡喜當下便少了一分,但見她端詳著自己,似是很滿意的這兩身衣裳的模樣,也不忍說什麼,由她打量了片刻,才徑自脫了衣裳。
蘇婉把衣服攤在床上仔細疊好了,一邊疊一邊道:“我說小妹手巧,都沒量過,竟也能做的如此合身。”
宋子恆看著她彎腰給自己疊衣服,滿頭青絲垂下,心中竟是一動,控制不住的伸手將她頭發別到腦後,再回過神來時,雙手已經從身後繞過去圈住了她的腰。
蘇婉身子一僵,卻沒吭聲,繼續疊衣服。宋子恆隻當自己喝多了,酒氣發作,卻舍不得把手挪開,甚至身子都貼上了她的後背,臉埋在她的發絲上,若無其事的問:“娘子那日還在學針線,學得如何了?”
☆、第三十三章
“那個啊,我原是想好好學,後來發現這活對我來說太難了,隻能無奈放棄。”蘇婉說著回頭看了宋子恆一眼,“相公不會笑我半途而廢吧?”
“怎麼會。”宋子恆雖是習慣性溫和的語氣,心頭確有幾分低落,隻答了一句便閉口不言,隨後幹脆把臉也貼在蘇婉脖頸間。
如今天氣不算很熱,兩個人這樣貼著倒也不十分難受,蘇婉索性隻做不知他的情緒,若無其事的疊好衣服,這才動了動脖子,對趴在她身上的人道:“起來啦,衣服疊好了。”
宋子恆卻頭也不抬,悶聲道:“不起。”
蘇婉簡直要笑了,幹脆掰開宋子恆橫在自己腰間的手,很不客氣的把衣服放到他手中,道:“好,不起就不起,衣服你自己去放。”
明顯是忽悠的語氣,連三妞三娃都不會上當,宋子恆居然乖乖聽話了,拿了自個兒的衣服打開箱子,裡面裝的都是蘇婉常穿的衣服,他將衣服放在最上面,重新關上蓋子,心情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回到床邊,蘇婉已經脫了鞋躺在了裡面,宋子恆將床帳放下來,整個人也躺了進去。
蘇婉見狀似笑非笑的道:“喲,宋才子今兒不頭懸梁錐刺股了?這麼還早便打算歇了,可見是偷懶的。”
“娘子好生霸道,為夫多日未歸家,如今想早些歇著竟也不許了?”
見宋子恆配合著委屈,蘇婉反倒一橫眉,冷笑一聲道:“你整日在外頭,隻顧自己風流快活,可曾想過我?”
“確實沒想到娘子如此不講理,為夫整日在書院,寒窗苦讀,又如何風流快活?”
“哼,好一個寒窗苦讀。”蘇婉繼續冷哼,做足了蠻不講理狀,“整日寒窗苦讀的人一聲不吭跑去了江州城,你就是這樣寒窗苦讀的。”
“冤枉啊,為夫去之前不是已經叫人給家中託信了嗎,何況夫子的決定,我如何敢不從?”宋子恆語氣似乎更委屈了,小身板還配合的趴到蘇婉肩上做嬌花狀。
還越來越來勁了。蘇婉肩上被他枕著的地方熱的幾乎要出汗,便沒心情配合他玩下去,推了推宋子恆,卻沒推動,便伸出手扇了扇風:“靠這麼近,你不熱啊?”
宋子恆不起來,臉卻轉為正面朝下,剛剛蹭幾下蘇婉的領口已經拉開不少,他入目的便是她的鎖骨,細細的一根彎出優美的弧度,像一根白玉釵似得,泛著盈白的光澤,宋子恆張嘴,牙齒輕輕咬上那裡。
蘇婉冷不丁發出一聲尖叫,聲音雖不大,在這個時候便顯得有些曖昧。宋子恆倒還不察,隻是耳根有微微泛紅而已,他想不通自己今日為何頻頻失常,竟做出如此舉動。然而做便做了,又不好直說,隻能粉飾太平。宋子恆牙齒松開,語氣還一如之前:“娘子可還覺得我在外頭風流快活。”
蘇婉生怕自己不配合,他又張口咬下來,忙做懺悔狀:“相公一向好學,方才是妾身誤會了。”
宋子恆這才順勢起身,翻了個身,平躺著床上,與蘇婉之間隔了半臂距離,眼角餘光瞥到她用手摸上了鎖骨,忽然覺得熱氣上湧,忙用手扇了扇風。